作者：又一个鱼雷
杰斯本来以为这已经足够让这群洛丹伦人放下敌意，结果没想到在场的圣光信徒们神色一下子变得更严肃了。
“这戒指有什么问题？”
“请恕我们无礼，杰斯·塞索大师。”圣骑士领主说，“还是请跟我们回湖畔镇吧，那里有人能证明你的身份。如果最后这确实是一场误会，我会代表白银之手向你郑重致歉。”
杰斯长长地叹了口气，“那请带路吧。”
第1624章 骑士之影
“看好你的魔法兽，这里的狮鹫对它都颇为忌惮。这里距离湖畔镇虽然不远，但还有一段距离，我们和我们的坐骑最好都在这个过程中和平共处。”提里奥说。
“那就让这些狮鹫的尖喙和你们的战锤离我和我的伙伴远一点，领主大人。”杰斯说，“否则在瓦里安陛下面前会很难解释到底发生了什么。”
泰兰·弗丁明显还不服气地看了看杰斯，但又因为手臂的剧痛低下头去。一位牧师已经给他包扎好了。
“合情合理。”圣骑士领主望着这边点点头。
“请不要跟这个死亡骑士过多交流了，提里奥·弗丁大人。”一个骑士提醒道，“别忘了那个兽人给你带来了多少麻烦。”
提里奥坐在步行的狮鹫背上摇晃着身子，没有回应他的话。
大路上，一群狮鹫罕见地步行前进。有两头狮鹫在刚刚的战斗中受了伤难以飞行，再加上杰斯骑着的马，所以圣骑士们决定步行回镇。
“瓦里安国王提到这些死亡骑士在黑龙的指使下传播瘟疫。”一个牧师说，“我们是不是不该把他就这么带回湖畔镇？”
“大法师卡德加应该已经抵达止水湖营地了，他会弄清楚一切的。”圣骑士领主用矮人语对着狮鹫唤了一声催促前进。
杰斯朝着前面问道：“白银之手骑士团的指挥官来到南方，为什么不前往光明大教堂与主教们和暴风城的市民见面？”
提里奥回过头来道：“我来到暴风王国是为了清除邪恶的，我更希望第一时间开始寻找死亡骑士的踪迹，而不是在仪式和礼节上百费时间。况且我还是个戴罪之人，我不配接受饱受兽人侵略之苦的暴风城人民的欢迎。”
作为一个戴有兽人同情者罪名的圣光信徒，提里奥·弗丁这么选择倒也不奇怪。但比起这个，更让杰斯好奇的是，为什么从洛丹伦来的圣骑士这么着急地想要寻找死亡骑士？
再加上黑石塔里那些死灵瘟疫的存在，怎么想都觉得不对劲。
走了没多久，天色刚刚蒙蒙亮，远处已经能望见朦胧的石堡瀑布了。领头的圣骑士吹响号角，远处桥头上营地里也吹起号角作为回应。不一会儿，杰斯就看到一个蓝色的身影出现在栅栏的门口。
那正是卡德加，这下算是得救了。正像老弗丁说的，卡德加肯定有办法验证自己的身份。
只是让杰斯没想到的是，卡德加看到杰斯后也没有之前那种很久不见的激动心情，尤其是当他的眼神看向杰斯座下的午夜的时候。
“杰斯·塞索，是你。”大法师快步走过来说，“我总算是找到你了，你到底跑到哪里去了？我从伊尔加拉之塔找到你爸妈的家里，我甚至还抽空去了一趟暗炉城，浪费了不少法力！”
“有一些关于瘟疫的事，卡德加。”杰斯说，“所以我这几天一直在来回跑。”
“死灵瘟疫，真该死。”卡德加扶着额头嘟囔道，“这匹马得先领到一边去，塞索。”
“好。”杰斯说。
“帮塞索大师把那匹马带到马厩去，别把它跟其他马栓到一起，找个东西把它隔开，别让其他的士兵们瞧见。”大法师神色焦虑地指着旁边一位学徒说。
“所以他是真的杰斯·塞索。”泰兰·弗丁愣了一下说。
“货真价实！”卡德加本想伸手去拍刚要离开的午夜的屁股，又把手缩了回来说，“这匹马是我送给他的，我就算是不用任何奥术魔法去验证他的身份，光凭这匹马认得他就足够了！”
“我很抱歉，塞索大师。”泰兰·弗丁抱着自己受伤的胳膊低声说，“我不该不加分辨就直接动手的。”
“我是他的父亲。”提里奥·弗丁行了个白银之手的握拳礼，然后低了低头说，“我应该尽好作为父亲和长官的责任，杰斯·塞索大师，提前做好判断，这是我的失职。”
其他的修士和圣骑士们也一一致歉。提里奥最后道：“我会立刻向瓦里安陛下和白银之手报告这件事，并给出一份正式的道歉声明。在我们即将共同进攻黑石塔之际，伤害了拯救了洛萨之子的英雄，这确实是非常严重的误会。”
卡德加看了看他们说：“开始我还以为你们是护送杰斯·塞索来到这里的，结果你们是把他当死亡骑士捆来的？真是乱了套了。”
“道歉的事可以待会儿再说，各位。”杰斯说，“所以死亡骑士和死灵瘟疫，这里面有什么我不知道的情报吗，卡德加？这又跟午夜有什么关系？”
大法师回头观察了一下，指着营地里其中一间帐篷说：“那我们去里面聊。”
杰斯、卡德加和弗丁父子走进帐篷里后，卡德加立刻念了个咒把帐篷门合上。他看了看眼前的三个人，欲言又止，最后还是说：“还是你来讲吧，提里奥领主。”
圣骑士领主点点头，说：“几天前我们刚刚抵达港口的时候，光明大教堂的牧师们就把黑石塔内可能有死亡骑士活动的情报告诉了我。最重要的是，这些死亡骑士跟那些提瑞斯法和东威尔德的传说一样，传播疫病。于是我们立刻就乘狮鹫赶往摩根哨岗与瓦里安陛下见面。”
“白银之手本来并不相信那些传言，因为自从兽人战争后，这类传言就从来没断过，而且也没有疫病传播的确切证据。”泰兰·弗丁说。
“肯瑞托也是一样的态度。”卡德加补充道，“但是既然黑石塔这边跟北方二者之间存在明显的相似性，我们就必须得怀疑一下其中的联系了。”
“是的。”年轻的圣骑士说。
“能不能再详细跟我说一下这些传言？”杰斯问。
泰兰点点头说：“最近几个月，北方出现了手持血色镰刀的黑骑士的传说。他们骑着带有邪恶魔眼的黑马，就像是塔隆·血魔和那些十年前进攻希尔斯布莱德丘陵的堕落骑士一样。塞索大师，很多平民甚至牧师都觉得国王染病就是与这些黑骑士有关。”
手持血色镰刀，骑着黑马的黑骑士？杰斯听到这个形容，只觉得心里一阵打鼓。他看了看摆在一边正渗着血的法杖（注：此处原文中的“乌萨勒斯”未明确提及，根据上下文推测应为杰斯的法杖或类似物品，故以“法杖”代之），心想这指向是不是有些过于明显了？
“国王染病这应该属于无稽之谈。”卡德加也刚刚才把眼神从法杖上挪开，他接着道，“因为自从国王陛下回到王城之后，就再也没有把疫病传染给周围照顾他的人。那很明显是沼泽里蚊虫叮咬染上的热病。”
“教会没能治好陛下的病吗？几个月的时间还没好？”杰斯问。
“实际上，泰瑞纳斯陛下的病已经好转很多了。问题是他本就年迈体衰，大病一场后，身体不是靠药剂或者什么圣光就能轻易恢复的。”卡德加说完又看向两位圣骑士说，“抱歉，两位。”
一夜没睡，还没恢复的伤势，再加上一路上的猜疑，还有这突然到来的不祥消息，让杰斯觉得浑身一阵疲乏。
“所以那些黑骑士长得什么样子？”他忍不住问，“我是说，脸。”
“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人见过那些黑骑士的真容。”提里奥回答道，“但有人目睹过那骑士在他不远处经过的时候，手上佩戴着银色的洛丹伦骑士之戒。”
杰斯这下明白了，为什么自己把戒指拿出来，反倒是让这些白银之手更加怀疑了。
“这就是你这几天一直在找我的原因吗，卡德加？”
“差不多吧。”卡德加承认道。
杰斯能猜得出他没说的那半句话。此时此刻，洛丹伦可能已经有不少人把那些传说里的黑骑士当成是杰斯·塞索了。
想到这，他禁不住用力捏了捏眉心。
第1625章 按部就班
一个提着血色镰刀的黑骑士形象，明显是冲着他来的，杰斯很清楚。乌萨勒斯...除了昨天晚上面对泰兰·弗丁的突然降临，时机紧迫，杰斯不得不拿出来硬挡一下，展示镰刀的真面目，还有眼前的法师见过，杰斯怎么都想不起来还有什么其他人见识过它的样貌了。
而目前知道乌萨勒斯的人，除了在暗炉城里的几个同伴、卡德加，就只有艾格文还有基尔加丹了。从这些圣骑士还有卡德加对午夜的态度来看，那个黑骑士或许还骑着一匹跟午夜类似的马。
如果这是基尔加丹的计俩，那么他是怎么知道自己得到午夜的？艾格文那时候已经想办法离开了卡拉赞，为此还留下了自己的不少法力。如果她打算致自己于死地，卡拉赞里无疑就是最好的时机，就算是之后也可以趁着自已受伤随时回来趁虚偷袭，根本用不着费那么一大番功夫绕这么多圈子。
是卡德加吗？杰斯抬起头望向正在跟两位圣骑士讨论死亡骑士踪迹的大法师，这会儿感觉他们说话的声音都变得遥远和陌生了。
但自己骑午夜也不是这两天的事了，杰斯·塞索有一匹黑色的高大怪马的事可能也已经传到了巫师圣殿和肯瑞托，这确实说明不了什么。
他意识到自己一时间思绪开始不受控制的混乱，不免轻轻晃了晃头。提里奥·弗丁的话说了一半就停住，似乎是察觉到了杰斯这边的不对劲。他望向这边说：“塞索大师，我很抱歉给你带来这么多麻烦，或许你应该休息一阵弥补昨夜的劳累，我会找一位优秀的牧师为你治疗伤势。”
杰斯说：“感谢你的好意，不过我已经自己带了对症的药水，只要按时喝下就可以了。另外，我有些话想要跟大法师卡德加聊聊，那么...”
提里奥点点头，他望向自己的儿子，转头示意该离开了。泰兰·弗丁似乎想说什么，但又没有开口，最后还是跟着父亲离开营帐。
帐篷里只剩下杰斯和卡德加两个人，待外面的脚步声没那么清楚了，杰斯问：“你怎么看这件事？”
“你是说有死亡骑士伪装成你的模样制造混乱？”卡德加说，“我很怀疑是不是真的有黑骑士这种东西，毕竟到现在来说也只有各种各样的没有根据的谣言。但是谣言本身也值得警惕，至少说明现在有人想要让你的名声臭掉。”
“搞臭我的名声？那真是辛苦他了。”杰斯说。
“同样都是会爆炸，侏儒炸弹和地精炸弹的名声亦有区别。”卡德加说，“如果黑石塔的死灵瘟疫真的跟兽人制造的死亡骑士有关，那这消息一旦传到北方去，就会带来更大的恐慌。对了，我很想知道，温蕾萨带领远行者们在荒芜之地猎杀的那个死亡骑士，也就是你最开始找到的那个名叫...”
“安格尔·死愿。”杰斯说。
“是的。”卡德加问，“他真的是最后一个兽人死亡骑士吗？”
杰斯沉思了片刻答道：“我只能确定他是塔隆·血魔在达拉然失败之后想要投奔的唯一个部下，意识到安格尔没有那么忠诚后，他选择逃去了索瑞森城的废墟抽取灵魂之力，寻找洛萨元帅的尸首伺机复生，而不是寻找其他可能还存在的死亡骑士。”
“说真的，我觉得你的状态很不对劲。”卡德加来回瞄了瞄术士的眼睛，说，“你回来的时候眼睛里还带着一点血红的暗影，让我想起你在卡拉赞里的时候学习那个可以模拟其他人魔法的黑暗咒语，你动用了乌萨勒斯，对吧？”
“我差点被提里奥·弗丁的好儿子一锤子打在脑门上。”杰斯问，“你指望我要怎么办？”
卡德加立刻抬起双手说：“我可没有说你不该反击，我只是善意的提醒，杰斯。那个小伙子应该庆幸自已运气好，碰上的是他这辈子能见到的最不擅长杀人的术士。”
“别再开我的玩笑了。”杰斯低声道。
“那就不开玩笑。”法师严肃地说，“不要回洛丹伦了，无论你在那里还有什么亲戚，朋友，或者重要的事要办，不要回洛丹伦，不要回北方，别跨过萨多尔大桥和巴拉丁海湾，这就是我这两天一直想要找你说的。”
“参与进攻黑石塔对你来说是件好事，一件大好事，不仅是为了暴风城能够从黑石山的威胁里摆脱出来，更因为你借着这次机会能一直处在无数战役的士兵们的眼皮子底下，每个人都可以为你做不在场证明。再加上之前黑铁矮人和军情七处，这样别人就能知道你跟这段时间北方那些没有根据的传言无关。”
“想要达到比这更好的效果，你只能把自己关进紫罗兰监狱里去跟克尔苏加德做邻居了，实际上我还真这么考虑过。”
“你只是一心想把我弄进紫罗兰监狱里去罢了。”杰斯说。
“我承认，这等功劳确实颇具吸引力。”卡德加抬着眉毛说。
杰斯笑了一下低声说：“接下来只要联盟打掉黑石塔，击败奈法利安和雷德·黑手，弄清楚兽人的死灵瘟疫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的，那我们就等于在打破这些谣言上占据了一定的主动权。”法师说，“到那时候我们再想办法怎么解决北方的问题。”
“肯瑞托会站在我这边吗？”杰斯问。
“我肯定会站在你这边。”卡德加说，“至于肯瑞托，你相信我吧，或许那些老头会因为过去的偏见而一直对你有所怀疑，但也不会靠着一堆没有确切根据的乡间传说就支持那些躲藏在暗处的谣言制造者，他们至少还得竭力维持智慧和理性的表面形象。”
“谢谢。”杰斯说。
“先别急着谢，我找你还有一件事。”卡德加凑过来悄声问，“所以，火焰之王真的现身了？熔火之心？我第一次从瓦里安那里听到都不敢相信，那些元素生物真的再次召唤了火焰之王？”
“是真的。”杰斯说。
“那你得跟我好好讲讲这件事。”大法师抬起一根手指来说，“看在我这么积极地帮你忙的份上。”
“不是我不想找法师吹牛，主要现在我实在是不在那个心情里，卡德加。”杰斯说，“提里奥·弗丁领主说得不错，我的确该好好睡一觉，之后我还要尽快回伊尔加拉之塔，针对黑石塔的事做些准备。”
“我跟你去伊尔加拉之塔。”卡德加说，“怎么？”
“忘记我刚才跟你说什么了？等将来出了麻烦，你是想让莫洛菲尔女士证明你这几天在伊尔加拉之塔都干了什么？那也得让白银之手或者教会愿意采信她的话才行...顺便路上跟我说说熔火之心的事。”
“我知道了。”
“你的帐篷在这个帐篷北边，杰斯，很好认，就那里有乌瑞恩的狮子旗。”
“谢了，卡德加，那么待会儿见吧。”
离开帐篷，杰斯朝着后面看了看，看到一堆白旗里飘荡着的一抹蓝旗。正准备过去，又见到泰兰·弗丁急匆匆地走了过来。圣骑士铠甲还没来得及脱完，似乎是在那边等杰斯出来有一会儿了。
“塞索大师。”
“骑士中尉泰兰·弗丁。”杰斯问，“你的伤没事吧？”
“这不算什么，大师。”泰兰站好了深吸了一口气说，“我知道现在说这些可能有些晚了，但我还是想为昨天晚上的误会做出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