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又一个鱼雷
"你来的很及时，先知，本来我还以为你们可能是遇到麻烦了。"杰斯同样用艾瑞达语回应道。
尽管他知道自己的艾瑞达语一股恶魔的味道，不过既然维伦先这么说话，他也不必在乎这些细枝末节了。
"不过，既然不是因为这些，那是因为什么？"
"因为时机不对。"
"时机？"
"基尔加丹布下了天罗地网，即使是纳鲁也不再响应我们的呼唤了。"年迈的德莱尼先知俯视着杰斯说："那时我看不清未来，也得不到指引。于是我只能带着能找到的幸存下来的族人尽可能地远离战火，靠着幻象和魔法躲避恶魔的追捕。最困难的时候，我以为终末已经到来，我们漫长的流浪要在这结束了，直到……"
"你找到离开这里的方法了？"杰斯抬起头问。
"很遗憾，我对他的魔法无能为力，杰斯·塞索，是你找到了方法。"维伦说。
"我？"杰斯迟疑了片刻说："抱歉，先知，我实在是有些不明白，你怎么……好吧，如果你说的是萨格拉斯权杖。一旦拿到它就可以破除基尔加丹的魔法，将所有人带离德拉诺，就像是你和你的族人最开始期待的那样。卡德加大师也这么认为，你应该也知道他。这件事刚才我们也已经讨论过了。"
"但是你不赞同这个方案。"维伦说："你知道拿起萨格拉斯权杖意味着什么。"杰斯讶异地看了看他，问："这也是图拉杨元帅告诉你的？"
维伦没有说话，就像是杰斯的话还没说完似的。
杰斯下意识地回头望了一眼救助所的方向，但他看到的只有一堵蛮锤矮人垒起来的石墙。
他做了个深呼吸，组织了一下语言说："好吧，我打算建立一个传送门，通过一个邪能通道骗过基尔加丹的魔法带所有人离开。但是这边的传送门需要足够的能量才行，某种程度上说，是能与那些虚空通道的法力匹敌的力量。"
说到这他观察了一下维伦的反应，又补充道："目前看来，只有奥金顿能做到这一点。"听完杰斯的话，维伦内心的情绪沉了下去。
他毫不掩饰自己的悲伤，甚至连额头上那枚漂浮着的奥术符印都随着一起微微发颤。过了很久他才低声说："但你没有去做。"
杰斯叹了口气说："很抱歉，先知，我大概是有些迷失方向了。"
"兽人，恶魔，虚空的异界旅者……"维伦说："很多人想要将奥金顿里的灵魂转化为自己的力量，甚至是一些我们当中最优秀的。"
"他们拒绝了萨格拉斯的礼物，看清了基尔加丹的阴谋，有些甚至怀着高尚的动机，却仍然堕入了其中。"
"但是，似乎没有谁关心我这些故去的亲族和勇敢的战士们，他们到底想要什么。"是啊，为什么不去向那些灵魂本身求助？
杰斯抬起头问："为什么你愿意帮我，先知？"
"决定来到这里前，我看到了一个幻象。"维伦说："一个年轻的人类坐在一座洒满光辉的厅堂中，却被深沉的阴影笼罩着。我时常会看到各种各样的幻象，却难以分清他们的真假。但是这次，我想要尝试着拨开这层阴霾。"
杰斯已经完全怔住了，这个德莱尼人可是在远行者们的引领下骑着雷象来到这里的。
要从沙塔斯城以北的赞加海附近这里走至少要十几天的时间，要是刀锋山动身的话恐怕要将近一个月，但他说的难道不是今天早晨的一幕吗？
"一位挚友曾告诉我，或许我们也可以像那些氏族部落的智者一样试着聆听来自那个世界的声音，尤其是在这最黯淡的时刻。"维伦说："前往圣光之墓，杰斯·塞索，亲自询问那些英灵，寻求你的答案吧。"
第1338章 复仇之魂
灰白色的荒野一片寂静。
自从黑龙与远征军联合之后，这里再也听不到时常爆发出来的尖锐吼叫了，此时奥金顿的周边只剩下隐隐约约的，低沉的音元素轰鸣……
维伦提到的圣光之墓就在面前了，能看得出来在奥金顿大爆炸之前这里应该是一座相当宏伟精致的水晶圣所，但如今只剩下一座暗灰色的残壁，入口被许多碎石掩埋，下面黑洞洞的，什么都看不清楚。
"你确定这是个好主意吗，杰斯？"格瑞德站在旁边瞄着里面小心地问道："我们真的要去跟这些幽灵说话吗？"
"难道就因为你怕鬼，我们就要放弃这个回家的办法？"温蕾萨问。
"我可没那么说。"格瑞德喘了口气说："幽灵就幽灵吧，只要别冒出来什么僵尸或者食尸鬼。"
"下雨了。"索拉抬起头说。
温蕾萨伸出手，然后搓了搓手指说："就像是连天气都在催着我们进去一样。"
"圣光的预兆，一位德莱尼人的祭司，先知……"格瑞德说："现在又来这个，我说，德拉诺已经快变成一座超大号的光明大教堂了。"
"莫洛菲尔，你和撒厄诺留在这吧。"杰斯说："我们进去看看。"
"怎么。"魅魔往这边看了一眼说："你还想要向这些艾瑞达人的灵魂掩饰自己的真面目吗，主人？"
"好吧，你说得对。"杰斯做了个深呼吸说："我们一起进去。"
"我本来还想说我要跟这两个恶魔在外面望风的。"格瑞德说。
"这里还有什么可望的。"温蕾萨说："现在连黑龙都站到了我们这边，白骨荒野已经没有什么危险可言了。"
"走走走，进去！"格瑞德嘟囔道。
众人一个个地走下这座地穴的台阶，穿过倒塌的石柱和碎石进入无光的黑暗。
索拉单手举起统御法杖，召唤了一道持续闪烁着的温润月光将灰蓝色的走廊映着幽幽的光亮。
温蕾萨率先走到了前面，杰斯跟在一旁，一边走一遍观察着陈旧的通道。望着那些明显武器敲砸出来的痕迹，他猜测在奥金顿爆炸之前，这里已经在兽人与德莱尼防卫者的轮番战斗中饱受折磨了。
通道并不复杂，没有任何岔路，但却长的要命。尤其是走到深处之后，光亮术的前后都已经完全被黑暗吞噬，时不时出现的德莱尼和兽人枯尸更是加重了这一气氛。
格瑞德望望前面，又看看身后，无论往哪里看都看不清，甚至眼神都已经不太对劲了。
他有理由谨慎，奥金顿的灵魂许多已经被无穷无尽的兽人与恶魔，发疯的德莱尼折磨到失去理智，要么装作一切都没有发生一般地像以前一样生活，要么迷茫地徘徊在废墟之间，要么像是野兽一般攻击他们见到的任何活物……
考虑到那些被兽人做成灵魂碎片的德莱尼灵魂的强度，杰斯也当然不敢放松。
别说格瑞德了，就算是莫洛菲尔都一直紧张着。尽管这个恶魔此时已经是整个队伍里个头最高的一个了，但她的步伐也无比谨慎小心，山羊般的蹄子踏在地板上几乎不会发出任何声音。
只是杰斯不知道她是在提防可能出现的亡灵袭击，还是对走进这座圣光的殿堂有些不适。
就在格瑞德像是有些快要失去耐心的时候，他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突然索拉法杖的月光中显现出了一个门框的形状，而其中则是更加深沉的黑色。
"我们进去吗，杰斯？"索拉问。
"呃……"撒厄诺试着往里面探了探头，很明显它头顶上的那一团邪火根本照不亮什么，然后就立刻又把脑袋缩了回来。
"进去。"杰斯说。
温蕾萨点点头，与索拉一起率先走了进去，杰斯，格瑞德和莫洛菲尔紧随两人后面。
然而这一进去，就像是进入了一片漆黑的，空无一物的夜空，随着那道门逐渐远去也被埋在黑暗之中，周围的一切就像是彻底消失了一般，只剩下脚底被索拉的月光照亮的，满是斑驳和灰尘的浅紫蓝色地板石砖，提醒着这里的每一个人他们还在现实世界。
"我想起了去卡利姆多的船上，那几个夜晚……"温蕾萨的声音无比清晰，"你还记得吗，杰斯。"
"记得。"杰斯说："但是这里要安静得多。"
"能试着再亮一点吗，索拉？"格瑞德悄声问。
"我试试。"索拉说。
绿龙闭上眼睛，统御法杖之上的月光开始愈发变亮，淡银色的光辉驱散黑暗，大厅更远处的样貌也跟着显现。
撕裂的蓝色幕布，破损的吊灯，如同盛开的紫罗兰花一般的符文花窗，遍地都是的，已经灰暗的德莱尼水晶。
两个残破的高大德莱尼贤者石像就坐落在前面的不远处，他们平视着前方，就好像无论什么人来到这里都不重要似的。
"那些德莱尼灵魂呢？"精灵问："不在意我们打扰他们的平静吗？"
"平静？"索拉微微地叹了口气。
"或许我们不应该带这两个恶魔进来，那些灵魂大概是吓跑了。"格瑞德说。"那些灵魂就在这里，格瑞德领主。"莫洛菲尔说："只是我们看不到罢了。"
"那是不是应该留一点侦测幽灵药水的？"格瑞德问。
"侦测幽灵药水不意味着幽灵就愿意跟你交谈。"索拉说。
杰斯提起地上的一盏提灯，说："那么我来照明吧，索拉，谢谢了。"
"好，杰斯。"索拉点点头放下手里的法杖，月光渐息，周围重新回归黑暗。随着杰斯的一声元素语的呢喃，提灯被一片炙热的火焰点燃，光亮再次显现。
火苗就那么跳动着，而随着火苗与提灯，杰斯几个人的影子交错着晃动，一个个淡蓝色的影子从黑暗中现身。
那是一个个高大的德莱尼，与杰斯在奥金顿里透过幽灵侦测药水看到的那些徘徊低语的德莱尼人十分相似，然而这里的似乎从眼神到意识都更加坚定。
格瑞德咽着口水来回观察着这些人影，一只手想要去拿锤子，但最后也只是攥住了自己的腰带，温蕾萨，索拉，莫洛菲尔和杰斯不知不觉地背靠着背聚拢到一起，他们已经被这些鬼灵包围了。
这时，一个魁梧的德莱尼从人影中现身，他头顶上的两个犄角简直像是个恶魔，黑色的胡须即使是在灵魂状态也清晰可见。
这像是一位战士，身上穿戴着纹有奥金尼徽记的铠甲，手里提着一柄厚重的三棱锤，用那对难以看出聚焦位置的幽冥之眼大致打量着这边的方向。
他浑身都带着燃烧的怒意和强烈的仇恨，就像这里无数其他德莱尼灵魂一样，数十年的暗影与邪能的折磨已经让他们已经不再是许多圣墓看守者记忆中的模样了。
"火焰愿意信任你这样一个恶魔召唤者，很奇怪，人类。"他用颇为标准的通用语说着，然后突然暴喝道："说明你的来意，给我一个不将你们立刻吊死在死灵深渊里的理由！"
"尊敬的祭司……"杰斯还没说完，德莱尼立刻打断他道："我是奥金尼的大主教，凡人。你也想亵渎这座圣墓……最好先认清你到底在面对谁。"
奥金尼的大主教现在是玛拉达尔，而他已经成为了死灵祭司们的领袖了。杰斯意识到他面对的很可能是奥金尼的前任大主教……原来这才是维伦让他来到圣光之墓，而不是直接进入奥金顿去寻找灵魂的原因。
"大主教，基尔加丹已经快要取得胜利了。"杰斯说："很快所有还幸存着的德莱尼，包括这个破碎世界上所有还在反抗燃烧军团的活人都会死去，只有奥金顿，只有你们能够拯救所有人。"
"我们知道。"另一个德莱尼灵魂冷笑了几声说："你想要利用我们的力量，以此来对抗燃烧军团……"
"我只需要开启一座传送门。"杰斯看着周围的灵魂说："一座位于奥金顿中心的传送门，用来将远征军和幸存的德莱尼人带离这个世界，除此之外我没有任何其他的要求。"
"活人，活人……"一个愤怒的德莱尼灵魂歇斯底里地吼道："我根本不关心他们！"
"我们只想要复仇。"一个德莱尼灵魂几乎是同时尖啸着。
"我们想要重夺圣地，人类。"大主教盯着杰斯说："干掉暗影议会的领袖沃匹尔，干掉那个自称大主教却亵渎了圣墓的死灵巫师，我们就会帮助你们撑起那道传送门。"
"听起来不复杂。"格瑞德咽了一下口水说。
温蕾萨深吸了一口气，斜着眼睛看了看中间的杰斯，眼神里略有些犹豫。因为听起来确实不复杂，但是接下来还需要靠暗影议会的兽人帮助悄悄地建造一个传送门，那么最开始就很难与沃匹尔产生冲突……不过，这已经算是一个比较容易满足的条件了，具体如何操作可以再想办法。
"我干掉暗影议会的沃匹尔，还有大主教玛拉达尔，你们就帮我开启传送门。"杰斯试着问："这算不算达成了协定？"
"是的，协定。"大主教扬起头说："但是别走上他们的路，人类，别走上他们的老路。否则圣光将会永远诅咒你，我们也会。"
第1339章 至少还能够分担
奥金顿圣墓与其附近的墓穴并非一直如此阴沉，里面的英魂也绝非一直都这么暴戾。
虽然杰斯本来期待的也不是什么友善和气的交谈，尤其是他带着两个恶魔的情况下。但这些死去的德莱尼怀着如此的仇恨与怨气，乃至能与卡拉赞附近村庄的怨灵所携带的狂暴情绪相比，也是他没有预料到的。
奥金顿确实伫立了数百年，这里面居住的也都是这数百年里死去的德莱尼中的佼佼者，但古尔丹和塔隆戈尔的黑暗魔法更甚……数十年的扭曲折磨早已经让他们改变了过去的模样。
这也是为什么，无论是古尔丹，燃烧军团的恶魔还是伊利丹·怒风都轻易地被这里的灵魂之力所吸引，现在也包括杰斯了。
从墓穴里走出来的时候，天上的雨还比刚才还大了一些。格瑞德拿着红边的小圆盾举在头顶上说："我们一定是中了某种从墓地里出来一定会下大雨的诅咒。"
"上次是哪回？"索拉问。
"你不会忘了吧？"矮人看着她说："那座巨魔的神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