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又一个鱼雷
“不仅是她想要找到自己的父亲，我其实内心也愿意达瓦尔·普瑞斯托真的活了下来。”
瓦里安一边说着一边发起进攻，杰斯勉强抵挡住这一次快攻，剑锋交错之后两个人交换了一下位置。
“为什么？”杰斯把视线从剑尖上往瓦里安的眼睛上抬了一下，又很快收了回去。
“在奥特兰克王国的争端里，似乎只有两个王国说不上话，杰斯，一个是从来不参与任何领土争端的达拉然，一个就是暴风城。”瓦里安看着杰斯，剑刃挡在两个人之间。
他接着道：“吉尔尼斯有伊瑟顿王子，库尔提拉斯的战船还停靠在希尔斯布莱德的海岸，斯托姆加德与洛丹伦的军队各自占据了奥特兰克雪山的一部分，我知道现在有一些斯坦恩布莱德的居民都已经称托尔贝恩为“领主＇了。”
“无论是这些国王和将军里的任何一个达成了目标，都会打破维持了数百年的均势，同时也会让南方的暴风城进一步被孤立，杰斯。”他放下剑，神色严肃地道：“如果暴风城帮助普瑞斯托家族把真正的达瓦尔领主从黑龙的血口里救出来······”
“失去了洛丹伦的支持，达瓦尔·普瑞斯托还能跟匹瑞诺德的两个王子争夺继承权吗？”杰斯问。
“无论如何，匹瑞诺德的家族名号已经被艾登国王一次又一次的玷污了。”瓦里安说：“无论奥里登·匹瑞诺德是个什么样的人，至少索拉斯和泰瑞纳斯两位国王都公开质疑过他的能力，而伊瑟顿······他太年轻。”
“如果达瓦尔真的活了下来，一个被死亡之翼这样可怕的黑巫师代替了身份，经历了不为人知的血与火的男人最终幸存下来并重新振作，想想吧······就算是他不幸死去，他的女儿为了自己父亲走遍七大王国，与黑龙不懈斗争的故事也会被到处传扬。比在兽人的威胁面前背叛联盟，偷走麦迪文的遗物帮助黑龙和部落荣耀不知道多少倍。”
说完，瓦里安再次端平剑刃道：“来，杰斯。”
杰斯点点头，双手持剑迈步上去一个果断直接的下劈，被瓦里安吃力地挡住，惊讶地抬了抬眼睛。
“王国里有人传言你体内流淌着黑龙的血，杰斯，虽然我不相信，但不得不承认你的力气确实大的要命。”他勉强地笑了一下。
两个人相互退开，瓦里安活动了一下手腕，微笑着说：“你应该常来，我们互相进步，杰斯。”
虽然刚才经历了一番繁复政务的折磨，但国王看起来还挺轻松的，甚至说挺高兴。
经过昨晚在酒馆里听闻的那些东西，杰斯虽然不太愿意这么想，却不得不怀疑这是不是跟卡特拉娜有关。
于是他试探性地问：“陛下今天看起来心情不错，是有什么好事吗？”
“哈，你终于问了。”瓦里安把剑放下说：“提芙妮怀孕了！”
“真的？”杰斯惊讶地问。
提芙妮是瓦里安称呼蒂芬王后的昵称，他们两个的孩子，正是日后继承了王位的联盟至高王，安度因·乌瑞恩。
杰斯真心地为瓦里安高兴，不止是朋友即将成为父亲的高兴，也不止是一种奇特的，见证一个自己已经知晓的著名人物即将降生的奇特错位感。
也因为杰斯能从眼前这个高大强壮的黑发年轻人无法掩饰的满溢出来的喜悦与爱意中感觉得到，他是如此爱着蒂芬王后和他尚未降生的孩子，没有哪怕一丝怀疑和保留，以至于不可能留给卡特拉娜·普瑞斯托任何的空间。
这大概也是为什么后来奥妮克希亚已经操纵了王国的高层，又控制了迪菲亚兄弟会，却不得不用魔法将瓦里安撕裂出一个老实听话的人格来，才能顺利地操纵他统治整个王国。
而现在有杰斯在这里，她肯定不敢这么堂而皇之地发动这样黑暗的魔法暴露自己了。
第944章 赴约
花园区的下午，太阳还没挪开太多，斜照着精致楼宇间的森林，石造雕像，投下一大片复杂的影子。
这里是整个暴风城里高等精灵含量最高的地方，在这里待了没多久，杰斯已经跟好几个金发或者红发的精灵擦肩而过，这些家伙大概是不认识自己，望向自己的眼神带着不怎么掩饰的轻视。
跟温蕾萨认识的时间太长，又在奎尔萨拉斯受到了那么高规格的礼遇，杰斯真的快要忘记了这群家伙面对普通的人类是什么样的态度了。
之前他还后悔没有在这么漂亮的地方赶着潮流买个房子，现在只能说是歪打正着了。按照瓦里安给予的确切地址，杰斯来到卡特拉娜·普瑞斯托居住的地方。
这片小屋位于花园区的一个不起眼的角落，但被修剪过的树林围绕，自带一个铁栅栏保护的庭院，里面的一栋二层小楼虽然不大，但也相当精致了。
杰斯打量了一下这个地方，不禁得感慨像普瑞斯托家族这样的贵族就算是流亡在外，过的也比自己这样的人舒服啊。而且就算是自己现在也算是条件不错的人了，至少在暴风城里还买得下一栋房子。
“先生。”
后面有人对着自己喊了一声，杰斯回过头去，正看到那个卡特拉娜的女仆。“午安，女士，请问卡特拉娜·普瑞斯托女士在家吗？”
她见到自己立刻瞪了一下眼睛，然后低下头去道：“塞索大师，请跟我来吧，主人在家里，而且一直在等着大师的消息。”
“我就不进去了，女士。”杰斯看了看周围说：“我更喜欢在外面谈，这样更方便一些。”这个女仆先是一怔，然后点了点头说：“我马上就进去通报。”
她明白杰斯是什么意思，在普瑞斯托家的女儿空降暴风城的消息已经在到处传的沸沸扬扬的背景下，年轻宫廷法师跟独身的美丽异国公主共处一室这种劲爆新闻估计恨不得第二天就要传到卡利姆多去。
但坦白说，杰斯真正担心的是要是自己迈进去屋子，恐怕会被不知道什么奇奇怪怪的魔法给控制住。
毕竟已经有前车之鉴了，克拉苏斯冒冒失失地冲进普瑞斯托的居所结果被折腾了够呛，自己也不想落得同样的下场。
杰斯瞥了一眼不远处经过的穿着体面漂亮的一群年纪不一，有说有笑的女子，心想着凭着可能传播绯闻的借口，卡特拉娜应该也不会怀疑自己在外面见面的动机。
在外面等了一段时间，杰斯眼见着庭院里一个暗红色的影子走了出来，卡特拉娜明显是专门打扮了才出来的，见到杰斯她立刻笑着说：“午安，杰斯·塞索大师。你实在是没必要亲自来到这里，吩咐一个人来通知我，我可以再去伊尔加拉之塔拜访你的。”
“午安，普瑞斯托女士。”杰斯说：“正好伊尔加拉之塔马上进入整修工作了，我回来暴风城也可以跟国王报告情况。”
来到暴风城后，杰斯才体会到卡特拉娜的个头有多高，在红龙之血的加持下杰斯的个子已经窜到了一米八多，而眼前的这位女子看起来竟然跟他差不多，与附近花园区经过的其他女士形成非常强烈的对比。
而这么高的个子并没有让卡特拉娜显得笨拙，她体态沉稳动作轻灵，简直像是一位受过训练的专业舞者。再加上这副简直非人的美貌面容，也不怪刚在暴风城露面，就一下子扭转了流言给所有人带来的印象了。
要不是杰斯跟温蕾萨和莫洛菲尔相处的久了，估计也很难在这样的贵族女子面前不紧张。这要不是黑龙特意变出来的，那就太过分了。
“关于你的父亲，达瓦尔·普瑞斯托领主的下落，我想要知道的更详细一些，普瑞斯托女士。”杰斯说。
“其实在来到暴风城之前，我已经从一些跟达拉然法师有联系的朋友们打听到了一些传闻，塞索大师。”卡特拉娜说：“此前我已经在寻找我父亲的工作上白费了许多工夫，只有这条线索让我觉得是最有可能的，也是我到现在都没法自己去证实的······.”
她瞄了一眼街对面牵着马经过的一个年轻人，小声道：“你知道那个伪装成我父亲的黑龙，他曾经把一位打算抓住他的肯瑞托大法师囚禁到了一个神秘的地方，后来另一位大法师潜入进去把他救了出来。”
“克拉苏斯大师。”杰斯说。
“是的。”卡特拉娜看向杰斯说：“你也知道那件事？但是我实在是打听不到他究竟是被抓到了哪里，因为达拉然不允许寻常人进入，尤其是靠近紫罗兰城堡的那部分区域，而很多法师都因为我父亲的事不愿意跟我接触······.”
“你怀疑达瓦尔领主跟克拉苏斯大师被关在同一个地方？”杰斯问。
“克拉苏斯大师对于黑龙来说肯定是很重要的囚犯。”卡特拉娜说：“我想，他肯定被关在一个很秘密，寻常人难以触及的囚牢里。如果黑龙打算伪装成我的父亲，那么我的父亲肯定也要被关在一个不为人所知的隐秘之处才对，他的重要性一定不亚于克拉苏斯大师，我觉得很有可能是同一个地方。至少值得去看看，不是吗？”
杰斯点点头说：“我从达拉然听过那个地方的名字，那里的法师告诉我，黑龙称他为······”他用龙语说：“.······黑石高塔。”
杰斯的语气尽量表现的像是一个炫耀自己会龙语，而且在肯瑞托颇有人脉的肤浅法师，然后用同样肤浅的眼神望向自己炫耀的目标，眼前这位年轻美丽的公主。
卡特拉娜皱了皱眉说：“我没听说过这个地方。”
“你不知道也很正常，通用语的话，我想应该是黑石塔，因为它位于黑石山之上。”杰斯解释道：“现在正被兽人占据着。”
“兽人？”卡特拉娜惊讶地道。
杰斯已经尽可能感受她竭力隐藏的反应了，但不得不承认，她装的确实挺像的。但也确实是太像了，正如莫洛菲尔所说，干净的像个虔诚的牧师。
所以这是打算干什么，把自己引到黑石塔里，落到奈法利安手里吗？
克拉苏斯这种跟不少黑龙都熟悉，甚至有私交的古龙在黑石塔都被折磨成那样，自己这个所有黑龙的杀父仇人要是落到奈法利安那个老变态手里，就真他娘的不知道是什么结局了。
想到这，他微微地叹了口气。
第945章 过犹不及
马林说过真龙会因为凡人吐出龙语而愤怒，曾经杰斯也在黑色幼龙面前尝试过这么做，也确实激怒了对方。
当然，奥妮克希亚不是一头寻常的野蛮幼龙，而是一头真正的巨龙，实力仅次于强大的龙王们，也不可能像那些幼龙一样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
杰斯当然没有盼着这一句试探就让她失控地发怒，只期望能勾引出一丝不对劲的情绪，但也没有什么特别明显的结果。
那么接下来，就是试探她是不是个凡人了。
“我没有想到黑龙藏匿的地方是兽人的地盘。”卡特拉娜想了想说：“那事情是不是变得更麻烦了？”
杰斯问：“兽人本来与黑龙就同流合污，难道你觉得兽人会比黑龙还危险？”
卡特拉娜说：“我本来以为那会是一个巨大的巢穴，死亡之翼的孩子们会看守着那里，巨大的龙或许会忽视体型较小的人类，所以那位大法师才能成功救出克拉苏斯大师。但是如果是兽人看守的要塞，那一定到处都是穿着铠甲的兽人士兵在巡逻。“
杰斯想了一会儿，说：“的确如此，如果你的父亲真的被关在黑石塔里的话，想要救出来，恐怕需要铁炉堡和暴风城的联军围攻那里才行。”
卡特拉娜立刻说：“如果真的兵临那座塔下，他肯定会成为黑龙的人质，甚至会被杀死······”
“我觉得自己在伊尔加拉之塔上已经说的很清楚了，普瑞斯托。”杰斯语气里的温度一下子降了一半，“你觉得达瓦尔·普瑞斯托被关在黑龙和兽人的巢穴里这几年的时间还有可能活着吗？我只是出于礼貌不愿意把这件事说的那么明白罢了。”
卡特拉娜已经满眼都是震惊了，她像是无法相信杰斯会说出这种话。
杰斯接着道：“你给出的金币确实不是一个小数目，只是还不够我去黑石塔送死。不过更重要的是，我不想成为你们这些贵族争权夺利的棋子。”
“你觉得我一心想要拯救父亲，只是为了继承他的土地和爵位？”卡特拉娜质问着，刚才的礼貌，微笑，客气全都一扫而空。
杰斯沉默以对，卡特拉娜低下头欲言又止，过了一会儿才说：“即使是他被那些人······污名化成一个打算奴役泰瑞纳斯国王的男巫，一个借着黑龙的死为自己开脱的邪恶术士，我也从来没想过跟普瑞斯托这个名字切割。”
她冷声道：“我曾对你抱有希望，杰斯·塞索。当然，现在我也没有对你失望，因为你只不过是跟其他人处在同一个水平上罢了。”
说完，卡特拉娜迅速地倾身行礼，然后转身离去。“普瑞斯托女士。”杰斯喊住她的背影。
“还有什么羞辱尽管说出来吧。”卡特拉娜站住道。
“我······好吧，我很抱歉说出那些话。”杰斯说：“有很多人跟我说，你来到暴风王国只不过是一场政治作秀，这严重干扰了我的判断。”
“你根本难以想象那些人能编造出来的东西有多么荒唐！”卡特拉娜咬着牙说。
杰斯说“只是，渗透进黑石塔绝不是个轻松简单的任务，普瑞斯托女士，可能会需要一段时间来侦查和制定计划。”
听到这，卡特拉娜惊讶地回过头来问：“你愿意相信我了？”
“我决定相信我亲眼见到的和亲耳听到的，而不是其他人的传言。”杰斯说。
卡特拉娜微笑了一下，说：“你不知道这对我和普瑞斯托家族来说有多大的意义。”
杰斯说：“既然这样，你最好别对外人提起我的任务，因为暴风城很可能还有黑龙的渗透，虽然王国内很多人时刻观察着城墙内的动向。但即使是这样，还是不能保证百分之百把那些擅长伪装的怪物完全隔绝在了外面。”
“我也有听说龙人的事。”卡特拉娜说：“我会对我们之间的约定绝口不提的，塞索大师，这事关我父亲的性命，当然，还有我自己的性命，我不可能轻视。”
“你能认识到这其中的危险最好不过。”杰斯说：“那么我先去准备了，有什么进展的话，我会亲自来找你的，普瑞斯托女士。另外，记得把钱准备好，伊尔加拉之塔的重修费用是······”
“四百枚金币。”对方截断了他的话道。
杰斯点了点头，卡特拉娜微笑着行礼，朝着庭院门口去了。望着这个年轻的背影，杰斯不太高兴地活动了一下脖子。
他转身朝进入花园区的城门口去，心想着这金币大概是赚不到了。
刚才这个所谓的普瑞斯托愤怒的时候，没有暴露出哪怕一点点能够探查的暗影之力。
在杰斯这样的术士看来，她尽管在那里声嘶力竭，怒不可遏，但就像一部静音的电影般空虚。她不是真正的卡特拉娜·普瑞斯托，至少不是原本的那一位。
就算她不是奥妮克希亚本人，也一定是一个被其他事物操纵的提线木偶，从她引导自己提出黑石塔这个地方来看，也一定是黑龙作祟。
这样看，奥妮克希亚大概知道杰斯能察觉得到黑龙的黑暗气息，所以用某种方法屏蔽了卡特拉娜散发出来的力量。她可能是为了屏蔽黑龙本身的腥味，可能是黑龙精神控制的法力。
总之，这已经足够断定眼前这个女子不是个正常的凡人了。那么要怎么揭穿她？
杰斯想到游戏里，被黑铁矮人俘虏的温德索尔元帅找到的揭穿黑龙的咒语。
之前瑟银兄弟会在铁炉堡的看门人鲁伊格也差不多帮杰斯确认了这件事，他提到暗炉城的黑铁矮人一直在寻找压制黑石塔上的黑龙的方法，这或许就与那个神秘的咒语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