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又一个鱼雷
“简直是胡说八道。”鲁伊格话里甚至带了点怒意，“碧空之歌是精灵的宝物，是传说中蓝龙送给奎尔萨拉斯的礼物！怎么可能在你这个家伙这里？好吧，我承认，这把剑确实有点像画里的碧空之歌，但细节有很多地方不同，比如最明显的，剑刃的颜色和材质很不一样，要我说，这只是个水平很高的仿品·······你们这些爱慕虚荣的法师就喜欢弄这些把戏欺负不懂行的人，而我是瑟银兄弟会的成员，塞索，别在这里侮辱我的知识和智商。”
杰斯把剑抽出来摆在桌上，一声声细微旋律随着他的动作慢慢响起，在铁炉堡地底的地鸣中显得无比微弱，含蓄。
剑光散发出淡淡的蓝光，在这里看去，火盆的光亮下，这把剑的碧色剑刃甚至如同一枚被仔细雕琢过的水晶，但又没有那么透明。
鲁伊格盯着这把剑，脸上的愤怒也变得没有那么坚定了。
他看得出来，这把剑的材质无论是什么，都实在是太非凡了。
“这乐声······你没有必要用碧空之歌的名字来给这把剑增光添彩，塞索，它本身就是一件宝物，一件艺术品，我看得出来，告诉我实话。”
“这确实是碧空之歌。”杰斯看着桌子另一边的矮人说：“但也确实不是原本的碧空之歌。原本的碧空之歌已经毁在格瑞姆巴托了，蓝龙之王用它的残骸和自己的鳞片重铸了这把剑。”
“我从来没听说过这个传说。”鲁伊格坐下盯着这把剑说：“你是从哪里听来的，碧空之歌什么时候去了格瑞姆巴托，在那个巫婆用黑魔法毁灭格瑞姆巴托前，还是之后？”
杰斯说：“是几个月前，我带着它前往格瑞姆巴托，然后在与死亡之翼的战斗中不慎损坏了它，蓝龙之王玛里苟斯帮我修复了这把剑。”
“简直是·····”
鲁伊格嘴里念叨着，皱了皱眉头，想要伸手去摸剑刃，又缩回手，搓了搓手指。
“说实在的，我有点没法相信，手持碧空之歌迎战死亡之翼，救出红龙女王的英雄，竟然就是你这么个小伙子？那真的是你吗？”
矮人疑惑地瞄了一眼杰斯的戒指，好像想要相信，又不敢相信。
“这个人就坐在我面前？穿的像个从暴风城逃来的难民似的，我根本没法说服自己。”“我穿的像个难民，难道不是因为你用火元素烧了我的衣服？”杰斯无奈地问。
“确实，抱歉。”鲁伊格追问道：“那你就没有找个诗人，歌手，把你的故事编成曲子去每一个旅店和酒馆里传唱？没有把碧空之歌的新传说告诉你认识的每一个侏儒，人类，矮人和精灵？”
“没来得及。”杰斯躺在石造的靠背上，说：“这不是告诉你了吗？如果你不信的话，可以去找铜须的国王问问，他知道为什么精灵会将这把剑赠给我，或者更直接的，随便找一个蓝龙，或者红龙问问。”
“你这简直就是在为难我，我根本见不到你提到的龙，说不定见黑龙更简单一些，而铜须国王
·····”鲁伊格咽了口唾沫，说：“不说别的了，这把剑能不能让我试着拿一下？”
“可以。”杰斯说。
矮人小心地握住桌上的剑，用力地做了个深呼吸，将其一点点提起来。碧空之歌发出一声声不谐的声响，就像是发出了不高兴的抱怨似的。
鲁伊格迟疑地说：“是不是我拿的方式不对？我觉得······.”
“这是一把法术之剑。”杰斯试着安慰他道：“可能施法者更容易让它配合自己的力量。”
“现在我告诉了你这把剑的来历，甚至让你触碰了这把剑，你知道这个世界上没有几个人真正动过它，鲁伊格，作为交换，你总该把这本书借给我了吧？”
鲁伊格轻轻把剑放下，视线始终不能从剑上离开。
“能不能把它借给我一段时间？让我对它进行一些测试，研究？这机会实在是太难得了。”“呵。”杰斯说：“别想了。”
“好吧，这要求确实是有些过分。”鲁伊格拍了一下桌子说：“我可不想让瑟银兄弟会因为这点小规则而招惹上碧空之歌的主人，这本书你拿去吧，但要在下一个冬幕节前还回来，因为到时候监督者会来审查兄弟会的财产。如果这东西不见了，你又不在我身边解释，我会惹上麻烦。”
“冬幕节，你是说九个月以后？没问题。”杰斯说：“我肯定在下个冬幕节之前回到铁炉堡把这个还给你。”
鲁伊格提醒道：“别以为学会了元素的语言，掌握了沟通的技巧，你就学会了关于火元素的一切，塞索。你把这本书摸透了，只是拥有了踏上火焰之路的资本，而这条路还很长！瑟银兄弟会里还有很多比我厉害的控火师，暗炉城更多，你想要在这条路上走的长，与火焰建立更加亲密坚固的联系·····就一定记得把这本书还回来。”
杰斯好奇地问：“瑟银兄弟会可以帮我进入暗炉城，跟那些黑铁矮人联系？”
其实学习火焰掌控还是其次，杰斯真正感兴趣的是揭露黑龙真身的魔法可能跟暗炉城有关。
“没办法，现在黑石山到处都是兽人，太危险了。”鲁伊格说：“你要是能避开那些兽人的话就能去。”
“直接进去？暗炉城的黑铁矮人不会把我抓起来吗？”杰斯问。
“为什么你会这么觉得。”鲁伊格说：“你又不是铁炉堡或者鹰巢山派去的间谍，也不是个兽人。至于暴风城的魔法顾问？你别说自己是不就行了，我也不觉得暗炉城的人那么敌视你们人类。反而你是个强大的术士，我想暗炉城的术士们应该对你很有兴趣。当然，前提是你要学会矮人语，暗炉城里会通用语的人比铁炉堡还少。”
杰斯稍微消化了一下他的话，然后想到，在这里暗炉城是个黑铁矮人的城市，而不是一个全是红名怪的地下副本，那些黑铁矮人确实没有理由见到自己就立刻开枪。
所以，最困难的地方反而是进入暗炉城的过程，暗炉城位于黑石山的最深处，当外面的黑石塔被兽人占据了之后，进入黑石山就意味着很可能会碰上巡逻的兽人。
不过，瓦拉斯塔兹送给自己的披风正好可以派的上用场，他可以伪装成兽人先穿过兽人占领的地方，再褪去伪装去见黑铁矮人。
只是这件事需要从长计议，还是先做好前往卡利姆多的准备吧。
除了达尔坎·德拉希尔以外，还不知道有多少人见过了神圣遗物学会的记录，有多少人在寻找乌萨勒斯的所在。
第786章 铜须里的黑铁
火元素亲和，熟悉火元素，是两种不一样的东西。
杰斯也是在来到铁炉堡，接触这位瑟银兄弟会的控火师，一点点学习元素之语，与元素对话，才慢慢了解到的。
红龙女王的赐福给予了杰斯相当强大的火焰亲和，但这不代表他能够迅速与火元素互相理解，无障碍的沟通。
火元素愿意响应他的召唤，愿意遵从他的指令，但它们要如何理解这些指令，如何精准地贯彻，则需要更好的熟悉程度，这也是杰斯需要从黑铁矮人的身上学习的东西。
只是，按照鲁伊格所说的，接下来的一段时间，火焰可能都不会响应他的呼唤了。
那这样的话，他还不如用奥术操纵火焰呢，毕竟无论是灼烧咒，还是火球术，就算是他每次施放出来的威力可能不太稳定，但至少只要还有法力在，就不会有施放不出来的情况。
如此对比之下，元素的力量实在是太不牢靠了，也怪不得达拉然对萨满之道不感兴趣。不过，仅凭着这么简单的一两次尝试，还不够说明什么。
毕竟那些最强大的萨满可以撼动大海，动摇群山，召唤出火焰之王拉格纳罗斯，或者风王子桑德兰那般可怕的元素领主。
自己只是放了个火焰震击，召唤出了一团火焰防护结界一般的事物就直接放弃，未免太没耐心了。
再说，对杰斯来说奥术这条路实在是很难走得通。
第二天中午，杰斯跟鲁伊格来到外面一间酒馆，这是铁炉堡最底层的一间酒馆，就像这一层的整体风貌，有些脏乱，而且狭窄破旧，完全不能跟上面旅馆区的那些气氛温馨的小酒馆相比。
而且，坐在这里面的矮人客人也大都神色严肃，有些人甚至可以称得上是不友善了。
跟这个黑铁矮人同住的这段时间，杰斯已经快要忽略了这个家伙的肤色和发色，但进入这间酒馆后，那些铜须几乎是齐刷刷地往这边瞟过来。
鲁伊格倒是没怎么在意，他坐到一边挠了挠脖子，在粗糙的皮肤上刮出嚓嚓的动静，这点动静在突然沉寂下来的酒馆里甚至都有些刺耳了。
他抬起头望了一眼柜台，那边还没人，酒侍也不知道去哪里了。
杰斯坐到他对面，低声说：“我想要再试试呼唤元素之力。”
“你已经激怒了元素，他们这次肯定不会搭理你了。”鲁伊格说：“不过，我赞同你可以再试一试，毕竟你还没有真正尝到被拒绝的滋味，不是吗？即使是你惹怒了元素······他们至少也算是给出了回应。”
一边说着，黑铁矮人瞄见柜台上出来了一位矮人女酒侍，立刻抬手招呼了一下，然后看向这边问：“你想要喝些什么，塞索？”
“淡啤酒。”杰斯说。
“选得好。”鲁伊格面无表情地说：“铁炉堡的淡啤酒跟其他地方的不太一样，那么我也是一样。”
“然后我要两个黑面包和一碗肉汤，什么肉都可以。”他跟酒侍补充道。“我听说过铁炉堡有一种很出名的食物，叫哈吉斯。”杰斯说。
“哈吉斯。”鲁伊格说：“就是把羊下水和燕麦一起炖，放点手边有的香料，没什么特别的。羊内脏能有什么特别的呢？他们的丹莫罗又不缺山羊。”
“你是不是以为我们听不懂通用语？”不远处一个矮人厉声问道。“抱歉。”鲁伊格举了举手说：“只是牢骚几句。”
“允许你出现在丹莫罗，已经是麦格尼·铜须格外开恩了！”一个铜须矮人提醒道。
一下子杰斯甚至还没弄明白发生了什么，他本来还以为铜须矮人生气，是因为鲁伊格暗示铁炉堡的矮人都是山羊之类的。然后他才意识到，是因为一个黑铁矮人提到了丹莫罗。
这时另一个矮人用矮人语道：“老实点，黑栗子！”
鲁伊格微笑着朝着那个矮人低了低头，等周围的气氛安静了一些后，他小声道：“抱歉，塞索，我该管住自己的嘴的。”
杰斯没有说什么，他作为一个局外人，此时最好还是不要说什么东西加剧矛盾了。
另外一边的两个矮人小声讨论着什么，杰斯听到他们似乎提到了“瑟银兄弟会“，但他也不敢确定自己是不是听错了，毕竟他的矮人语才学了一个星期。
尴尬的气氛看似有些难熬，但时间又过的挺快，酒侍很快送上了啤酒和食物。
鲁伊格端过肉汤和面包蘸一下吃一口，因为刚才一句山羊就引起了这么多的不愉快，杰斯也没有兴趣再去品尝铁炉堡的“哈吉斯”了，只是点了一份野猪肉干和黑面包，简单地吃了一顿。
铁炉堡的食物有些偏甜，也比暴风城的更咸，吃完之后嘴里总觉得不太舒服。
不过更让人不舒服的，是对面这个黑铁矮人的沉默。
在重新热闹起来的酒馆里，鲁伊格仍然一句话不说，就那么快速地把眼前的东西消灭完，把啤酒咕嘟嘟地喝光，让习惯了一边吃饭一边聊天的杰斯很不适应。
吃完之后，两个人也没做停留，迅速离开了酒馆，一路上快步回到住处。
刚来到下面，鲁伊格就不高兴地喊着盖娅妲的名字，把衣服胡乱地脱下来扔到石台子上，抱着魅魔冲进房间，很快里面就传来一声声的低吼和呻吟。
杰斯没有再管他，他打算再试试呼唤元素之力，按照黑铁矮人的建议，尝试一下被拒绝的滋味。
他来到走廊尽头的傀儡所在的房间，按照之前鲁伊格教给他的那句祈祷，向火元素呼唤毁灭，但呼喊出来的时候，他明确感觉到一股炙热的力量再次响应他的声音聚集过来，只是没有那么有力，也没有那么果断了。
杰斯挥出双手引导烈焰凶狠地砸到了傀儡的表面，发出咚的一声，使得傀儡震动了一下，浑身的关节传出吱呀的动静。
尽管比起他之前那一次烈焰震击要弱小了，但杰斯仍然能感觉得到，这比他不掺杂暗影的灼烧咒威力甚至还要强一些。
身后咚咚咚咚一连串脚步声，鲁伊格一路跑到这边，问：“发生什么事了，你听到刚才的动静了吗？哪里爆炸了？是大熔炉吗？我们这里就在大熔炉的下面，要是出了事第一个遭殃！”
第787章 简单的协议
“不是，是我又尝试了一次烈焰震击。”杰斯说。
“怎么·····”鲁伊格金属傀儡上仍然残留的火星问：“元素没有拒绝你吗？你惹怒了元素，但是仍然能够得到它们的回应？！”
杰斯说：“我试着按照昨天的呼唤方式召唤火焰的力量，这次的元素之力确实很弱，我能感觉得到。”
鲁伊格像是松了一口气，然后说：“既然元素变弱了，那么说明，元素确实对你有了负面的态度，但它们仍然愿意帮助你······只能说我低估了火焰对你的宽容。”
杰斯问：“你之前提到的用什么仪式争取元素的原谅，是要怎么做的？”
鲁伊格解释道：“无论是用什么方式，都是为了让火焰感受你的歉意，让它们明白，你不是想要奴役它们，强迫它们做事，而是一次无意的冒犯。看看它们愿不愿意接受，再次以全力回应你的呼唤。最简单的，就是试着跟他们进行没有索取与回报的交流，塞索，仔细聆听他们的声音，感受他们的情绪。”
这些话，杰斯也只能说是似懂非懂，之后的一段时间，他继续努力学习矮人语和元素之语，学的累了，他就坐在那个黑铁傀儡的房间里休息，闭上眼睛，尝试进行冥想，努力感受元素的存在。
然而过去了一个多星期了，他听着整个铁炉堡嘈乱的噪音，丹莫罗群山之底的鸣响，却没有办法像鲁伊格说的那样，听到“火的声音”。
他以为这是因为自己之前的火焰震击激怒了元素，元素也不愿意跟他说话了。
这天，他听到外面鲁伊格经过，于是喊道：“鲁伊格，我无法感受到火元素的存在，距离我“激怒＇他们已经过去了一个星期了，是不是不太正常。”
鲁伊格从外面说：“有些控火师，或者其他试图跟元素保持联系的那些贤者什么的，他们在不慎激怒了元素之后，元素们永远都不再响应他们的呼唤了。现在火焰仍然青睐于你，这是个好事，尽管我不知道为什么，脾气暴躁的火焰往往不愿意这么迁就一个寻常的凡人。”
说完，他来到门口往里面窥视了一眼，看着杰斯说：“当然，你也绝对不是个寻常的凡人。”“那我要怎么再次跟火焰产生联系呢？”杰斯问。
“这几天坐在这里，你一丁点元素的声音都没有听到吗？”鲁伊格问。
“没有。”杰斯说：“我无法从这些混乱的噪音里分辨出元素的声音······”
鲁伊格解释道：“元素的声音不是随随便便哪个人都能用耳朵听到的动静，塞索，你需要用精神去感受······用你的意识。你是个法师，一个术士，我想你应该比一个几乎没接触过魔法的普通人更懂得如何去感受这些精神层面的东西。你有没有跟灵魂说过话，你有没有跟扭曲虚空里的恶魔交谈过？当然，这只是一个比喻。实在不行，你可以试着呼唤元素，让它们直接跟你交谈，这样会更容易听见，记住别有什么目的性，别把这弄成是又让他们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