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网恋女友 第219章

　　温映雪教了十几年书，类似的事在自己学生身上见多了，处理起来好像很有经验。

　　但突然发生在自己身上，倒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丧失了一切语言和行动能力。

　　饶是温映雪注重修身养性，此刻也有些坐不住，她很想找姜霖问个明白，但又怕自己所有的猜测成真，可再像这样磨磨蹭蹭下去，万一兄妹俩真的发生了点关系，那就没有回头路了，她这个当母亲的怎么接受得了。

　　一对儿女明明找到了生命中那可以依靠一生的人，明明是两倍的快乐，为什么感到如此苦恼与悲伤呢。

　　就在这时，一双微凉的手臂环住了她的脖子。

　　“妈。”一个清冷的嗓音呢喃。

　　“还没睡呢。”温映雪下意识地说道。

　　“嗯，睡不着，”少女换了个舒服点的姿势，像条眷恋大海的小溪，依偎在母亲的怀里，“我一直想问妈妈一个问题。”

　　温映雪微微一愣：“......什么问题？”

　　“当年违背外公的命令，执意嫁给爸爸，导致你们冷战了好些年，你有后悔过吗？”

　　温映雪沉默了一下，反问道：“为什么突然问我这个问题？”

　　“因为我想把握住自己的幸福。”少女平静地答道。

　　房间内顿时安静了下来，月光无言在地板上映照出一条银色小径。

　　“你应该能懂我的吧，妈，”少女笑着说，“就像我懂你一样。”

　　她将头微微侧了过来，两张极为相似的脸贴在了一起，微微磨蹭，感受着彼此的温度：“毕竟我们是母女啊。”

　　温映雪极力忍住把头撇过去的冲动，无法把话题接下去，养育了姜灵十七年，她明白自己这个女儿一旦执拗起来有多可怕——就像年轻的她一样。不同的是，姜灵不仅继承了她的美貌，更富有心计与智慧，当一个人有能力和毅力去实施筹谋多日的计划，将一切想得到的事物归为己有，她还会失败么？

　　成功是注定的结果，再多的阻拦也不过是微小的绊脚石，母亲的身份，只能成为她的顾虑，要想彻底拦下她脚步，几乎不可能实现。

　　温映雪以自身经历为蓝本，很容易得出这个结论。

　　但也正因如此，她才会感到彷徨和迷茫。她曾因为与父亲的隔阂在一段落日后的时间反刍着痛苦与后悔，不过，诞下一对儿女之后的幸福却支撑起了她的一生，如果再让她做一次选择，也会是同样的结果。

　　温映雪很想以母亲的身份告诉女儿，她所谓的幸福诞生在石头的夹缝中，扭曲的环境，培养不出鲜美的果实，这片土壤，埋藏着错误的祸根，不能邀请亲朋好友参加他们的婚礼，红色证件上不会出现他们的名字，没有人会祝福他们。

　　可是温映雪说不出口，她否定了姜灵，同时否定了她自己。

　　不能否定，还能赞同不成？

　　所以温映雪干脆保持沉默。

　　姜灵唇边微微翘了起来，笑声像是微风轻轻拂过挂在树梢上的风铃，轻柔浅淡，可在温映雪听来，觉得格外清晰刺耳。

　　“就算你能过我这关，你也过不了你爸那关。”温映雪又好气又好笑，还没意识到自己其实开始有些动摇了。

　　“妈，你误会我的意思了，”少女的声音犹如黑暗中的湖水，平静清澈，“我不是想得到你们的支持，只是把所谓的真相告诉你。”

　　“比起真相，我更在乎你有没有把我当成你真正的母亲。”温映雪忍不住说道。

　　“无论从遗传还是感情的层次而言，你都是我妈。”姜灵很冷静地说道。

　　“又是这种语气，”温映雪懊恼，更多的是无奈，“看来我和你爸真的错了，如果能早点意识到问题，好生教育你，你的性子现在不会这么冷，这么明目张胆，也就不用烦恼你和你哥的关系。”

　　“自从你生下我后，一切都无法挽回了。”

　　温映雪拿着旁边的一条浴巾默默起身，一边裹着身体，一边向落地窗走去，打开窗户，冰冷的夜风将白色的窗纱和她乌黑的发丝同时吹拂起来，不过胸口的那股闷气仿佛愈发凝结了。

　　“妈，你不会怪我吧。”

　　一双手从身后抱住了她，温映雪看着落地窗玻璃出现的倒影，两人身高接近，容貌相似，气质不同，一起出去逛街的时候，经常别人误认为是姐妹花。但就是这样好的母女关系，也比不上兄妹？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代沟吗？

　　温映雪没有立刻回应，而是沉默了半晌：“你很喜欢你哥哥？”

　　“喜欢？”落地窗玻璃清晰地倒影出了少女的动作，她微微歪头，似在思索这个词的意义，“我没想过这个问题。我只想永远和他在一起。”

　　“那有很多种方式可以实现，不一定偏要违背我们，其实你可以更柔和一点。”温映雪嘴里不是滋味，不知该庆幸还是忧虑，喜欢一个人很简单，但要和那人永远在一起，则要复杂得多，同样，解决两种感情的困难程度也是不同。

　　听到母亲的话，少女轻轻摇头：“不行。我想过了，能和他永远在一起，只有一种办法。”

　　“什么办法？”

　　玻璃里的少女脸颊绯红，眼眸子因为幸福而盈出一份动人的妩媚，夜风将白色的窗纱高扬了起来，呼呼作响，仿佛一件披在少女身后的婚纱。

　　“我将送给他这世上最美的花。我的出生，是为了将他用花淹没。”

第二十四章 问题

　　蛰伏于小镇边上的青山鼓来徐徐清风，微带香草气息，和熙的阳光消融了落地窗的白霜，细密的水珠反射着微亮的金光，春归的候鸟穿过半空纠缠的电线，叽叽喳喳响个不停。

　　龙灵潭的环境尤胜于锦城，对于很多初次到小镇的城里人来说，最令人惊奇舒适地便是醒来时呼吸的第一口空气。

　　然而姜霖压根放松不下来，瞧着妹妹和母亲像平常一样惬意地聊天，怀疑自己是不是没睡醒，越和谐的气氛，越觉得诡异。尤其当妹妹表示要和哥哥一起去买烟花爆竹，母亲不仅不反对，还说自己一个人去菜市场买菜。

　　他一定在做梦。

　　直到妹妹用纤细修长的手指主动牵起了他，微凉柔软的触觉传来，在一句安静的告别声中，他看到温映雪眼中的复杂情绪，欲言又止的模样，才意识到一切都是真的，自己正苦思冥想怎么瞒住老妈时，妹妹就把她摆平了？

　　漫步在酒店外的小道中，两侧站着标兵似的梧桐树。

　　妹妹歪着头微微露出一丝笑容。

　　踩过树叶发出清脆的咔嚓声响，美丽的少女，因为走得太慢，这条绿色小道仿佛无限蔓延不见尽头，少了些现实的味道，好像不小心闯入了童话世界——

　　至少姜霖这样觉得，有些不切实际，灿烂的太阳光炫目了点。

　　走到小镇热闹的街头，喧哗声让姜霖回到了现实世界，忍不住问道：“昨晚你和妈说了些什么？”

　　“今天的阳光好刺眼。”妹妹拂过额前的发丝，眯着眼睛打量天边的太阳。

　　“......”姜霖说，“刺眼就不要看了，回答我的问题。”

　　“我说了，今天的阳光好刺眼。”妹妹侧过头去，完美无瑕的侧脸有种生人勿进的冷淡气质，有时候根本分不清她是刻意伪装还是天性如此。

　　姜霖深吸一口气，忍住去掐她脸的冲动，笑着道：“难道你和妈一晚上就聊了些有关天气的话题，她就认同你我之间的关系了？要是这么简单，我天天跟她聊。”

　　“好天气能给人带来好心情，坏天气能让人更期盼好天气，人一高兴，做什么都事半功倍，你要是有这个时间，未尝不可以。”妹妹唇边微微翘了起来，侧着脸的她这样笑的时候，更像是令人难堪的嘲笑。

　　“好巧，我和你说的完全相反，我看到好天气心情就会变坏，看到坏天气巴不得好天气滚蛋，”姜霖凶巴巴地说道，“现在太阳这么大，你怕不怕？”

　　“你敢凶我？”妹妹扭过头来，皱着眉头看他。

　　“为什么不敢？”姜霖低下头，威胁道，“你难道忘记了我是怎么打你的？”

　　两人瞪眼了好一会儿，忽然，妹妹扑哧一下笑出声来。

　　姜霖忍不住，吻了吻她诱人的樱唇，然后像没事人一样拉着她匆匆离开。龙灵潭是他们的老家，遇上熟人的几率比锦城大多了。

　　至于昨晚母女俩到底谈论了什么，他不打算再问，事情都过去了，明显往好的方向扭转，他喋喋不休的纠缠，倒显得婆婆妈妈的。

　　姜灵不紧不慢地跟着他的步伐，嘴角翘起的一丝笑容，可爱又迷人，清丽的脸有种冰山融化的错觉，任何人见了，都觉得她的心情是极好的，陷入甜蜜爱恋中的少女模样，事实上，她也没有心情不好的理由。

　　但一想到隐瞒着的那个问题，她又突然开心不起来了。

　　走在前面的姜霖并没有注意到妹妹的情绪变化，带着她兜兜转转，龙灵潭作为一个旅游小镇，依然残留着过去时代的风貌，很多小街边都有很多小摊贩，出售小孩子喜欢的玩具手枪和鞭炮，或者一些春联喜字，姜霖甚至看到骗人的街头弹珠，中间插根钉子，下方有根缠着皮筋的棍子，几个不同中奖金额的格子，打弹珠获奖的那种。

　　临近过年，什么牛鬼蛇神都跑出来了，姜霖没兴趣去揭穿那些老掉牙的骗术，他正在找贩卖烟花爆竹的商店，可找了几圈，最多只看到卖纸钱花圈的冥店。问了一个老板才知道，原来政府为了响应国家号召，保护好自然环境，今年出台了禁止售卖与使用烟花爆竹的政策，努力打造国家级风景旅游小镇。

　　以后再也看不到烟花漫天的美景，姜霖并不觉得有多失望，过年最重要的是家人都在一起，自个热闹就行，再说，家乡发展的越来越好，他当然也很高兴。

　　买不到烟花爆竹，姜霖买了点纸钱和香烛，以及一盒仙女棒。

　　抽一根仙女棒出来点燃，火星四溅，流光溢彩，恍若喷泉。

　　看到小时候过年喜欢玩的玩具，姜灵终于重新露出了一丝笑容。

　　“先点几只，剩下的等晚上来，到时候更漂亮些。不过那老板真黑啊，一盒仙女棒卖我三十块钱。”姜霖把仙女棒递给妹妹后，又抽出一根点燃，一盒仙女棒看起来很多，但燃得快，一会儿就用完了。

　　“谁叫你偏要买，他坐地起价，咱们去另一个摊子买就是了。”姜灵当时在走神，没注意到这点，不然以她的脾气，怎么能让一个小商贩占便宜。

　　“你喜欢嘛，盯着仙女棒那么久。”

　　“我只是在想事情。”姜灵把燃成焦炭的仙女棒丢进垃圾桶，小跑回来重新把手塞进他手心里，抬起小脸望着他。

　　姜霖以为她还要玩，又拿了根仙女棒出来。

　　“哥，我想问你一个问题。”姜灵忽然说道。

　　“问吧。”姜霖没太在意，点燃仙女棒。

　　“如果你有一天突然发现父母暗地里经营着一个庞大的产业，自己实际上是个富二代，全国排的上名号的富翁，你会怎么想？”

　　姜霖微微一愣，转头看向自己的妹妹，那双清澈深邃的眸子盯着自己，闪烁着极为认真的光芒。

　　“会怎么想？”姜霖沉吟片刻，说道，“觉得自己很幸运吧。”

　　“只有这个吗？如果是哥哥你的话，应该还会感到愤怒和难过吧。”姜灵咬着嘴唇，贝齿微微露了出来。

　　“为什么这样认为？”姜霖笑了起来。

　　“因为所有人都瞒了你二十年，相当于被最亲近的人欺骗，普通人浑浑噩噩过了大半辈子，突然能继承一笔富可敌国的家产，肯定会欣喜若狂。但我知道，你不一样，极为看重感情的你，难以接受这个事实。”

　　姜霖没有正面回答，而是问道：“如果你是我，你能接受吗？”

　　姜灵一怔。

　　“灵灵，我们两人都一样，”姜霖把她柔嫩无骨的手轻轻握在手心，轻声道，“既然选择隐瞒，那一定有非做不可的理由，我们是家人，彼此信任奠定家庭的基石，有时候一个善意的谎言，未尝不是为了我好，我又何必责怪她呢。”

　　见妹妹沉默了下去，姜霖揉了揉太阳穴：“竟然聊这种话题，说起来好像真的一样，看来我实在太膨胀了。”

　　他看了看手机时间：“快十点了，我们走吧，回家吃饭。”

　　“嗯。”姜灵微笑着点了点头。

第二十五章 过年了

　　姜霖和妹妹一路走回家，每隔一段时间点燃一支仙女棒，不一会儿就用完了一盒，小时候觉得很新奇的东西，经常藏藏掖掖留着以后再玩，长大后却没什么兴趣，就像红糖图画一样，稍微体验下童年乐趣就行。

　　十二点准时抵达家门口，院子里多出了两个光着膀子的陌生男人，正和姜恒远聊天，看起来是熟识。于是姜霖叫了他们一声叔叔，妹妹也在他身后乖巧地叫了两声，然后走进屋里帮着温映雪忙活午餐。

　　三个中年人的嗓门雄厚，从他们的交谈声中，姜霖得知那两个陌生男人是过来帮忙搬新买的两张床的，被姜恒远留下来一起吃午饭，他们以前好像也在做拖板车生意，几年下去，唯一的改变就是从村里迁到镇上。

　　一成不变的生活虽然乏味，但足够让人稳定地在社会上生存下来，并不是每个人都有像姜恒远那样的决心带着一家子前往锦城找生活，在姜霖心中，老爸除了喜欢在小辈面前故作威严，其他方面完美无缺。

　　不过，老爸绝不像老妈那样好说话，姜霖几乎可以想象得到，当他得知自己和妹妹不正当的关系，会是种什么样的场景。

　　嗯，该准备机票了......

　　午饭后，姜恒远的两个熟识都回去过自己家的春节，姜霖陪妹妹布置房屋，门神贴纸是买的，春联是姜灵和温映雪各写了一句贴在门外：遥闻爆竹知更岁，偶见梅花觉已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