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企谷雪乃的养成日记 第1148章

作者:大黄花鱼

  雪父的动作瞬间停顿了一下,看着八幡,似乎不仅仅是见事明白那般简单。

  雪父轻轻地点了点头,只简单地说了一句:“大治之前,必有大乱,现在还是乱些好。”

  乱一些,那些平时藏得很深的老王八滑泥鳅才会通通浮上水面。

  八幡看着这位中年男人,如果真的让他成功了,那便是一网打尽,一下子扫清了他认为的障碍,哪怕为此付出些许代价,从长远利益来看,也是值得。

  雪之下清雅的魄力,还远远比不上她的丈夫。

  当然,前提是要成功,如何区分魄力和莽撞?

  话说到这里,就好像是一条狭崖般断开了两截,一时沉默,可是既然八幡依然坐在这里不动弹,便是还有话要说。

  雪父也不捉急,沉吟了片刻后说道:“我想比企谷君瞒着雪乃过来这趟,并不是为了说这些无趣之事的吧。”

  要说无趣,倒也不至于,起码一番谈话让八幡了解到了上辈子很多想不通的内幕和蹊跷,不过他此行的目的,确实并不是为此,起码最主要不是。

  所以八幡直截了当地说出了此行的目的,他的眉眼认真,似乎一点儿都没有开玩笑地说道。

  “需要我来帮你解决吗?伯父。”

  八幡说的是解决,既不是帮手,也不是帮忙,这话的口气很大,甚至有些滑稽和不自量力,坐在八幡对面的是谁?在千叶也是屈指可数的人物,而他,不过是藏得深些的高中生罢了,面对雪父也感到棘手的状况,他的话甚至是吹牛都算不上的妄言。

  雪父哑然失笑,却依然语气平和地说道。

  “你是能够让检察厅撤销调查和控诉,还是能在议员会上保住我的席位。”

  他的眼神中透着微微的笑意,说不上轻视,更像是大人对于孩童胡言乱语的从容。

  “自然,都不能。”

  八幡摇了摇头,刚刚说下大话,转过头便打了自己的脸,明明是如此,却反倒是让雪父勾起了一丝兴趣。

  “我知道你有话要说,我听着。”

  八幡轻轻地吐出一口气,起码雪父没有因为他那句话而将他直接赶出来,不过,他也大致掌握了眼前的中年男人到底是如何性格,才如此放胆去说。

  “现在伯父头痛的问题有两个,一个在外,一个在内,前者自然是指检察厅现在对伯父的控诉,但是明眼人都能够看出,这是由您的大哥雪之下哲平所挑起的,借由检察厅的力量来打击您,可是这不过是第一步棋,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对方设下的应该是一个连环局,动摇您议员的身份不过是第一步,接下来便能名正言顺地借此在集团内部对你发难,质疑你的权威。”

  他说到这里便停了下来不再往下来,仿佛是在等待雪父的回答。

  雪父并没有觉得难堪,直接点头说道:“你看得很明白,明天的董事会上我会将社长一职暂时交给清雅,如其等他们发难,我这边先退一步留给清雅,他们也能见好就收,暂时的话。”

  先是用外力打击雪父的威信,议员这个身份在平时算是护身符,可是在这种时候更像是烫手山芋,毕竟正是因为议员的身份,对方才更容易勾起舆论和流言,借此来压迫他,让他在公司下台。

  “我就直言了吧,伯父,虽然现在还好,可是随着调查的继续,无论是否有进展,你都会陷入外忧内患的境况中,最重要的一点便是,您会分身乏术,既要应付检察厅的调查,还要在公司内部和您的大哥周旋,这大概也是对方的目的之一,让你疲于奔命,自然容易露出破绽,无论是哪一方面,稍有不慎让人找到突破口,您便是满盘皆输的下场。”

  雪父听着他的话,神色渐渐变得严肃,好一个一针见血,继续问道:“所以呢?”

  “所以,虽然我没办法帮你解决受贿案,没那个本事也戴不得那顶帽子,但受贿案本质上,终究只是对方为了夺取集团控制权的手段,公司内部的事情我可以帮你解决掉,你也能腾出手了,专心应付检察厅。”

  结果雪父哈哈大笑,反问道:“你觉得我大哥就比检察厅的人好对付?你知不知道促成这次检察厅行动的功劳,几乎都要归到他身上。”

  八幡沉默,没有回答,却老神在在地看着雪父,似乎不屑于解释。

  雪父没有再问他凭什么有把握的问题,思考了片刻,再度笑了起来。

  “比企谷君,既然你说要帮忙,那自然不会是无偿的吧,可是到现在你都没有说过你的条件。”

  面对雪父的笑容,八幡同样回以礼貌的微笑,这是他在这个房间第一次露出笑意,他轻轻地递过头,有些靠近雪父说道。

  “难道我想要什么,伯父不知道,还需要我来言明么?”

  名副其实的趁火打劫,其实算起来,八幡也和那个叫雪之下哲平的男人没什么区别。

  雪父第一次流露出了异样的情绪,声音有些低沉:“你可知道,我对于雪乃的未来,规划了多少年?”

  “如果您这次输了,您再规划几年都毫无意义。”

  到时候,雪之下家的当家人自然就不会是眼前的男人,那些规划,自然也就毫无意义了。

  所谓打蛇要打七寸,而此时八幡抓住的也正是这位中年男人的软肋,究竟是放弃对女儿的人生安排,还是放弃对公司的掌控权,这似乎并不是一个需要思考的问题。

  八幡神色淡淡,等待着中年男人的回答。

  结果雪父缓缓地伸出了手指,对着八幡说道。

  “不要太小看大人了,小鬼。”

  他的语气并不如何凌厉凝重,可是却清晰地表达出了自己的意思,谈判破裂,从一开始八幡的话就有一个逻辑漏洞,他真的能赢过雪之下哲平、二房还有分家扭成一股的利益体?谁信?

  自然,什么条件之类的变成了无根之水,无稽之谈。

  “那可真是遗憾。”八幡用并不如何遗憾的表情说出了遗憾的话语,说到底,他是准备两手空空就说服这位雪之下家的当主大人?其实他并没有那么好的口才。

  此时,八幡的话已经说完了,他站起来继续说道:“如果伯父觉得哪天想要改变主意的话,随时找我,我不会加价,条件还是那样。”

  这才是最后一句话,跟雪父了一声招呼后八幡就准备离去,雪父缓缓地靠在沙发椅子上,看着他的背影神色不定。

  但是还没有等八幡来到门口,就停下了脚步,但自然不是因为雪父改变了主意,而是口袋里面的电话一直在震动,他掏出手机看到来电时,脸色微变。

  与此同时,更巧的是雪父书房的固定电话也响了起来,雪父接过电话,神色更是变得有些凄然。

  八幡和雪父,不约而同地看向对方,然后从对方的眼内,都看到了相似的情绪。

第十四章 天塌?(六)(四千四字)

  千叶县西部的千叶港附近,四面环海,濒临东京湾的东北侧,在千叶港的一处幽静的小区里面,一栋并不显眼却显得雅致的小别墅矗立在这里。

  平时住在这附近的邻居都知道,这栋低调的小别墅从建成那一日起,便有些荒废了,除了偶尔见过清洁工过来打扫,从未见过人入住,只是从自称仆人而非家政工的人口中偶尔透露出,这家小别墅的主人并不是什么普通的人物。

  幽静的小别墅内,此时大厅上坐着三个人,两个老人,还有一位年轻的青年,只是三人的神态都各异,那青年似乎昨天没有睡好,还是说并不是单纯没有睡好,神色恹恹的,脸色有些苍白,似乎是被掏空了一般。

  而坐在一侧的老人有些紧张和惶恐,拐杖放在一旁,不断用手帕擦着手心的汗水,也不敢和另外一个老人直视,眼神中透露出不安。

  最后一位老人便简单一些,身穿青衫,看着那不安老人的神情中,有着许多冷漠,那是居高临下的上位者对下位者的不关心。

  三人都没有说话,仅仅两位照顾小别墅起居的仆人更是谨言慎行,可是偏偏这幽静的时候,却有声响不断发出来。

  那并非是大厅的某人发出的声音,是房间内,隔着房门传出来的声响,是连续不断的咳嗽声。

  那力竭了还未能停下来的咳嗽声,让大厅生出了些压抑,那昏昏欲睡的青年似是有些受不了,脸上显得不耐,低声喃喃了一句,肺痨鬼。

  声音尽管低,那青衫老人的凌厉视线却射向他,让他悻悻然闭上嘴,继续和周公下棋。

  好一会儿,甚至等到青衫老人都有些不耐的时候,房间的门才被打开,从里面走出一位身材高瘦的中年人,他的脸色泛着不健康的嫣红,更似是血色,脖子上色青筋依然没有完全退下去,他缓了缓呼吸,再重重地吐出一口浊气,对三人说道。

  “抱歉,让你们久等了。”

  这位正是雪之下家上一代的嫡长子,雪之下哲平,在离开雪之下家的别墅之后,他自然没有返回英国,但他自己糟糕的身体状况也由不得他长期住在酒店里面,便在上周,他暂时住进了这栋雅致的小别墅。

  然而这栋小别墅并非是他名下的房产,他除了父亲留给他的干股,在国内几乎没有其他固定资产,当年就算留下些,都被他全部专卖掉,孑然一身离开了这个国度,原以为他是没有机会再回来这里的了。

  至于这栋房产是谁的.......

  “大少爷,请您务必要保重身体啊。”

  那不安的老人神色有些激动,颤颤巍巍的身体不由得站了起来,似乎是被雪之下哲平这模样勾起了什么伤心事。

  雪之下哲平止住了他的动作,让他放宽心,仿佛要让他相信一般露出笑容说道。

  “别担心,水谷叔叔,我的身体我自己知道,更何况你的这栋别墅很好,在这里养着很不错。”

  受到了赞扬,那原本不安担心的老人也不由得笑了起来,脸上生出了几道褶皱,水谷健太郎,就算是追随雪之下老家主的人之中,也是资历最深的一位,同时水谷家也是依附在雪之下家,是雪之下家的分家之一。

  “大少爷这般说,就真是折煞小老儿了,房产的转名我已经让人去办了,难得大少爷喜欢,那就比什么都好。”

  老人水谷健太郎安慰地说道,至于说雪之下家的分家之中,也是数一数二的水谷家的老家主,为什么和雪之下哲平亲密如此,反而没有和现在的家主雪之下和磨亲厚,这便是当年遗留下的无奈之一。

  在雪乃的爷爷,雪之下老家主还壮健的时候,生了两子,嫡长子哲平上进聪慧,堪称麒麟儿,可以说是家主的理想人选,嫡次子和磨不务正业,虽不算纨绔但也所差无几,甚至连老家主都已经明示了继承人就是雪之下哲平。

  一切都是那般的风平浪静理所当然。

  一朝天子一朝臣,几个分家自然就跟着烧热灶,为了家族内的稳定性,和雪之下哲平打好关系,偏生哲平的性子和父亲有八分相似,亲和醇厚,对待分家的人也极为宽容,他们自然更卖力地示好,老家主为了给长子铺路,也未曾反对,其中与哲平关系最好的便是得到老家主暗示的水谷家。

  看似和老家主一般宽厚,自然会萧规曹随的哲平相处,分家之人也能安下心来,一切都是那般理所当然,直到那如五雷轰顶一般劈下来的噩耗。

  一切的筹谋准备,都敌不过老天爷的一次恶意玩笑,雪之下还是那个雪之下,可是家主的人选,却从长子换成了次子,他们所看好的哲平却黯然离国,久居国外。

  留下的分家和意料之外的新家主,那便是万分尴尬的境况,不过原本这也没什么,不过是些许颜面的问题,可是问题就在于,他们想要转投到雪父那里,那也要雪父乐意接受才行。

  偏生雪父的禀性,和父亲还有哲平一点儿都不像,这些年来对待分家的人也是淡淡的,虽不至于太苛刻,可也是冷待,而且最近有消息传出,家主有意将二房包括他们分家的人从集团里面赶出去,不能再在集团里面任职,于是让他们更加惶恐不安,就在此时,雪之下哲平如同救星一般,回到了国内。

  再然后,便是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开始打压雪之下和磨那一房,之后才有了今天的会面,分别代表三方人,水谷老人代表在水谷在内的其他分家的态度、二房的和真雅斗俩爷孙,最后便是雪之下哲平。

  整个雪之下家,似乎都站在了家主那一房的对立面上。

  听到老人要将房产直接转到自己的名下,雪之下哲平只是淡笑,没有拒绝,对于这种程度的示好要真拒绝了,才会影响他们的想法,偏生现在的情况,他、分家,还是二房,想要压倒他的弟弟,都缺一不可。

  撇开别墅的话题没有接话,雪之下哲平反而笑着说道。

  “听说水谷叔叔又最近又添了个曾孙子?那真是可喜可贺了。”

  想到了出生几天的曾孙子,水谷老人一时也是相当高兴,谦虚道。

  “不过是添了一张吃饭的嘴而已,大少爷读书多,还想着让大少爷帮那小子起个名字......”

  可是水谷老人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以为哲平的话是在暗示什么,转而惶恐,站了起来跪下,颤颤抖抖地说道。

  “都是小老儿管教不严,教不好那畜生,既然敢擅自更改亏损的账目,小老儿已经狠狠发落过他,请大少爷看没几天好活的小老儿的脸皮上,给他一次机会吧。”

  雪之下哲平吃惊,抓着他快要跪下去的膝盖,将他拉了起来,而二房的两人却丝毫没有动静,仿佛在看好戏。

  “水谷叔叔可是想我折寿?年轻人做错事是有的,知错,能悔改便已经很好,何须如此呢。”

  雪之下哲平将他扶回了座位上,他冷眼看着二房的两爷孙,再看看分家的水谷,和二房的狼子野心不同,现在雪之下的分家不甚聪明也不甚勤劳,可以说完全是依附着雪之下家过日子,有些小贪,也会在职务或者账目上动手脚,可终究没有太大的野心,无论时他父亲的时代,还是他掌权的短暂时期,只要不过分,都不过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事,家族之内,哪有那么多黑白分明的道理可言。

  然而他的弟弟,眼中却是揉不进沙子,他示为障碍的对象,不仅仅是二房,还有分家的人,说到底他或许并不在乎分家的人这些上不得台面的小动作,可是他却不甘愿让这些平庸之人窃据高位太久,妨碍集团的发展。

  他的上进心太强,这些人跟不上他的脚步。

  看着水谷叔叔依然惶惶的神色,他如何劝说都没有用处,无奈之下心中一时间竟然涌起了理解弟弟和磨的情绪出来,可是,雪之下哲平终究不是弟弟,没办法像他那般心狠。

  其实,分家和和磨的关系这个地步,他的心中有愧,除了和磨的性子之外,不能说完全和他没有关系,毕竟当年他们的示好有些太过,他们兄弟的父亲,在哲平得病后也考虑到这个问题,临终之前更是千叮万嘱,要善待分家的人,就是担心和磨会走到这一步。

  至于弟弟所说的会保他们一世富贵,在哲平看来不过是个笑话,无权之财,就如无根之木无源之水,不过是看心情来任其宰割的对象,得意之时扔几块肉骨头,看不顺眼又收回来?他不忍看到。

  等到水谷冷静了下来,哲平才跟他说了些事,在得到某些承诺,终于让这个八旬的老人安下心来,还有没有等到用午饭,这老人便说回去通知剩下的几家分家的人,精神劲儿颇为朝气地离开了。

  大厅里面只剩下哲平,还有二房的两人,雪之下哲平摘下了眼镜,仿佛有些疲倦一般揉了揉太阳穴,正好这时,已经有仆人将药丸和药片,还有一杯温水递了过来,服药的时间到了。

  “呵呵,辛苦你了,哲平侄儿,要我说水谷那老家伙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那青衫老人,雪之下兄弟的二叔父,雪之下和真满是笑意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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