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秘:我给极光会当外援那些年 第374章

作者:天墟极光

  单论记忆,真实造物主的也不少,万年的时光就算在地球的神话生物中也算个老不死,但人家的的记忆仿佛都能当做宇宙的史书,这又有什么办法?真实造物主一边想一边被拖进上帝的记忆里,祂怀疑其实上帝都没拿正眼瞧祂,不然高低得过来说句话打个招呼。

  或许是因为身上的污染,真实造物主在上帝的某一段记忆中看到了衰败君王,祂像个不起眼的背景的一部分似的从上帝的视野角落中走过,乍一看像是一片深青色的星云。

  平心而论,真实造物主觉得衰败君王和阿尔喀图利亚·凛冬之间有一个相当有趣的点——前者会因为自己的途径的本能格外喜爱衰亡的世界,甚至折磨、欣赏它们取乐;而诞生自这样的世界里的后者则对这样的存在深恶痛绝,试图以毁灭的方式洗掉没有未来的一切,给予世界新的可能性。

  大概是在漫长岁月中的磨合,亦或者一个人格对衰败君王并没有足够的约束力,至少目前看来仍然是源质化身的本能占据上风,只不过也有了让它们死去的鲜少的慈悲。

  真实造物主没在这上面想太多,上帝又开始传教了,祂就在脑海里反复回忆自己的人生,回忆东大陆的风土人情,接着祂注意到,上帝的记忆中,从视野的角落飘走的衰败君王原来没有走,只是站远了点,似乎是在观察上帝和祂的培养皿们一起玩耍的样子。

  衰败君王也不交流,就站在那里看,上帝也就没有理会。真实造物主原本觉得自己很难从一个非人类的生物的脸上看出表情,但偏偏祂现在的全知告诉祂,对方看得还挺认真。

  这好玩吗?像是残缺的雕塑一样的神突然问上帝。

  上帝一边往培养皿中播撒知识,一边回答:这并不是玩耍,而是我在拯救祂们。

  于是真实造物主提起兴趣看了一眼那些培养皿,好吧,还是千篇一律的戏码,用神迹显灵,选中一个族群,一个部落,让它们强大起来之后为上帝开疆拓土。祂觉得上帝的记忆就是由无数本旧约构成的,对方重复着这样的行为,就像人要每天吃饭和睡觉,每个神都在为自己的本能而活,祂们确实会从这些重复的行为中找到一丝新意,找到一些本性的愉悦。

  衰败君王又问:那你为什么要拯救它们?

  真实造物主感觉自己听出了对方的言下之意,全知也告诉祂上帝也听出来了,上帝的爱好或许在对方看来是一种比较奇怪的行为,像是用同样的颜色把每一个格子都画满,最后整张纸都是太阳的金色。

  对追逐可能性的神来说,这样的行为堪称灾难,而对上帝来说,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真实造物主便想:因为它们看上去可怜,可哀,需要帮助。

  上帝便说:因为我有这样的力量。

  这大概就是我和你的不同。真实造物主想道,我的感性先一步行动,而唤起我的感性的则是人类的身份,和人类的教育中的种种道德。

  祂已经不是第一次当救世主,没有人比祂更清楚地知道拯救他人的时候怎么做最能让别人发出惊叹,传教的时候说什么最能让人流下泪水,救世主应该知道所有的事情,救世主就是要把每一件事情都做得举重若轻,做得干净又漂亮。但实际上并不是这样,在真实造物主还不是真实造物主的时候,祂必须上能拯救世界,下能处理民生,小到跟信仰太阳的孩子玩一玩捉迷藏,大到跟吃人的古神们互殴至大地边荒。

  那些受苦的人的请求祂总是无法拒绝,尽管祂知道世上的悲剧永无止境。要改变这一切,祂必须在这个疯狂的世界的各个角落奔走,和无数个怪物战斗,偶尔在红月下稍作回忆。

  上帝的记忆中,得到了这样的回答的衰败君王也没有多说什么,力量和本能就是宇宙的准则,祂最后看了看玩着填色游戏的上帝,像来时一样无声无息地走了。

  很久很久之后,福生玄黄天尊再次到来,给上帝的实验室做了一个大清理,上帝也离开这里。

  真实造物主跟着上帝的视角走远,祂想回头去看那些星球的残骸化成的陨石带,但上帝没有回头,主不在乎,宇宙里永远都有虔诚的羔羊,永远都有崭新的培养皿可以观察。

  而祂必须活在当下,祂要紧握着的就只是地球,能够把这里牢牢地抓住就算真实造物主成功了。

  上帝穿过无数的空间,真实造物主穿过荒野和森林,宇宙中的某位神灵路过,带起一片灿烂的流星雨,流星落在上帝的身侧,就像雨和雪落在真实造物主的身上,祂在宣扬光辉的途中路过一些贫瘠的小村落,得知对方的困境后熟练地假装向不存在的主祈祷,随后和人们一起在落下的甘霖中欢笑。

  祂知道所有的事情,过去,现在,将来,也知道自己最终的模样。

  真实造物主有无数个想要逃避的念头,而祂也会因为不逃避而获取改变的力量。

  可逃避总也是没什么用的,上帝和末日不是游戏里的关卡,不会因为你逃避主线任务就也跟着停下。就像雨总会落下,祂也要独自启程,走过荒野,穿过森林,去没有返回的选项的路上。

  TBC

  ——————

  双更结束。

第337章 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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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爱德华站在断崖上往下看,下面深不见底,仿佛直通地心。祂百无聊赖地数着后面的阿蒙的脚步声,一边数,一边随手搓了个符咒往里面一丢。

  代表着“灵性衰亡”的符咒直直地掉了下去,一个混沌海的水花都没溅起来,许久之后祂才能通过唯一性构建的神秘学联系感应到真实造物主的状态——“已读不回”。

  感觉像在喂鱼,这鱼还半死不活,光张嘴吃饭连个泡泡都不吐。

  祂还真有点好奇上帝的记忆,有点好奇这种几乎和宇宙同龄的支柱到底看到了多少东西,但也只是有点好奇而已,上帝的爱好会让所有被祂放牧的世界失去可能性,一切归于上帝一人的身上,爱德华猜也能猜到上帝的记忆里都有什么,看多了怕是会让自己血压升高。

  衰败君王对上帝的好感和厌恶都点到为止,且纯粹出于本能。对大部分神来说,宇宙是“我、我以外”的神构成的,不存在其他社会关系。有的寻找优秀的眷族,就像堕落母神,混沌之子那样,不过后者会建立国家制定律法,不断地扩张领土直到碰到硬茬;有的像自己这样,只是在漫步,观察,根据象征被不断地吸引到一个又一个世界的身边,只要往前走总会看到有趣的事物,觉得无聊就找个地方待着,欣赏一会儿星云的变化,摆弄一下天体运行的固定轨迹,设计一个新的星座。

  后面的阿蒙还在原处偷看,不敢靠近,也不敢说话,只是专注地盯着混沌海的方向。

  可惜这个阿蒙序列不高,但凡是个“时之虫”,爱德华就要把他丢下去跟真实造物主作伴了。

  爱德华在边上走了几圈,绕回自己的小椅子旁边,用手托着脸,开始听祈祷。

  “给真实造物主的祈祷还能正常地得到回应啊……”

  谁在回应啊?

  祂没在这个问题上深究,反正横竖都是混沌海,可能是混沌海在接受祈祷之后的条件反射式回应,也可能是混沌海和混沌海里泡着的那个人在回应。

  “嗯,风暴之主确实做出了和我看到的一样的事情,真不错,看来至少还有一个人长了脑子。”

  祂大概看了一眼祈祷画面,看到了阴云密布的天空,银白色的电光在云层里滚动,而白塔直指苍穹,暴烈的气息仅仅是从这个画面中就可见一斑。祈祷的画面里出现了许多象征,这位新鲜出炉的双途径真神的行动还有所保留,刚刚晋升就直接开启神战,即便是真的打算豁出性命,也至少得给自己留一点稳定状态的时间。

  “要是早几个月说不定还有机会。”

  爱德华心想:“要是早一个月,永恒烈阳刚死,风暴之主就对知识与智慧之神动手,然后抢先一步夺取混沌海,那说不定还有点机会。”

  祂从虚空中扯出一根可能性之线来,由于现在的关键节点已经出现,之前发生的事情就没有了其他的发展,只剩下这根主线。

  “我表现得跟真实造物主的关系不错,所以祂在一开始觉得自己胜利无望,本能地保守观望了一段时间,直到黑夜女神消失,祂大概才是终于意识到不能坐以待毙了……”

  然后开始团结自己能够团结的有生力量,装出一副摆烂等死的样子,以塞加尔、马锡、伦堡以及其他信仰知识与智慧之神的小国为报酬邀请乔治三世,让对方能够一举扩大国土面积,用战胜的好消息来冲散鲁恩国内的压抑气息,掠夺三国的资源支援鲁恩,顺便趁乱称帝。

  “黑皇帝”途径独立于上帝的争斗之外,而且相邻途径“审判者”的三份序列一和唯一性有迹可循,为了末日的大局,越发靠近原初上帝的真实造物主或许也不会因为对方帮助了风暴之主就直接按死,那么风暴说不定还能因为这次对乔治三世的投资争取到一个保留复活后手的机会。

  现在,既是“审判者”又是“大地母神信徒”的费内波特王室应该已经紧张起来了。

  祂们或许也不是没有想过扶持黑皇帝,但是鲁恩更快一步。

  而天之母亲,祂根本不配跟风暴之主谈条件,只能选择服从暴君或者死亡。天之母亲大概也知道自己能做的就是吸引战神的注意力,另外,只要有机会,祂肯定还是会试图倒向真实造物主。

  爱德华深以为然地点点头,认为促成了这个结局的自己的表演非常成功。

  古老的三位神灵里,永恒烈阳必然是最先死去的一个,从名字到权柄全都有种“你不死谁死”的意味——太阳怎么可能是永恒的呢?黯淡-升起的轮回几乎是宇宙中所有“太阳”都要经历的循环,而你们世界的恒星早已熄灭,以至于“永恒”看上去就像个笑话,比起“奥塞库斯”,更像永不熄灭的象征“上帝”。

  怎么给自己起了个这么蠢的神名。

  当然,落下后再度回到天上同样也是太阳的特权。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爱德华转头看了一眼,阿蒙假装自己在打瞌睡。

  鱼线,不是,“被缚者”唯一性再次传来了感应,这种感觉无限接近于钓鱼的时候鱼线被扯了一下,其动静足以让整个空军司令部欣喜若狂。爱德华不喜欢钓鱼,但祂还是往鱼哪里看了一眼。

  “还活着啊?”

  真实造物主像是还剩下半口气:“嗯。”

  爱德华一边想一边说:“刚才没来得及说,风暴之主杀了智慧之神,现在和因蒂斯打起来了。”

  真实造物主沉默了大概两秒,灵性断断续续地从神秘学联系传达过来:

  “我已经知道了。”

  行,还是真实造物主,上帝的话这会儿的态度应该是“现在没空,因蒂斯灭了没关系,回头把鲁恩也收来一起放牧就行”……爱德华说:“我觉得你状态挺好的,大概十年之内肯定能爬上来。”

  “很糟糕,我刚才差点就沉下去了。”

  混沌海中,真实造物主一反常态地感觉自己的灵性开始逐渐和周围的源质相融,自己一直萎靡不振的精神也有了恢复的趋势,这可不是个好兆头,因为祂逐渐开始分不清自己和梦境了。身侧的亵渎石板帮助祂缓解了一部分来自混沌海的压力,但祂自己迟迟无法和这份源质获得更多的共鸣,亵渎石板幻化出的光影之海的范围也被压着逐渐缩小,最后只能将真实造物主囊括在内。

  沉下去?沉到海里吗?爱德华笑道:“你还有情绪开玩笑,这是好事啊。”

  “上帝也不是无时无刻都在寻找有趣的信徒,祂有时候会停下,会休息,会做梦,祂能够控制自己的梦境,在梦中创造出自己想要的一切,直到腻味再醒来。”

  “祂在梦里创造世界,塑造星辰,模仿最初设计出一个梦中的宇宙,依据自己的经历设计出许许多多奇怪的族群和文明,还会设计自己的化身……”

  真实造物主闭了闭眼睛,声音嘶哑地说:

  “我要怎么判断我不是祂的一个梦?”

  “好问题,我觉得判断这个很容易,上帝的梦里一般不会出现其他的神,就算有,也是敌神,就像那明明掌管知识、艺术、天文的七十二位魔神。——祂们本身并不是邪神,只是非上帝信徒信仰的对象,到上帝的领土旁边转一圈就成了魔神。”

  “不过祂们的记载倒也真实有趣,依然是正面的,上帝只是用这种方式宣扬自己的最优秀,祂根本不屑于和别的神联手,也不屑于扭曲、贬低其他的神。”

  爱德华说:

  “那么现在,我出现了,我不是你的敌人,我也不是你的朋友,我是你的合作对象,但上帝没有合作对象,只有从神和羊,那你是谁不就一目了然了吗?”

  真实造物主没有第一时间回答。

  于是爱德华继续和祂闲聊:“你应该已经接触到‘全知’了吧?你的全知没有告诉你这些?”

  “正因为我现在全知……”

  记忆的海潮再一次涌了上来,真实造物主的声音渐渐地弱了下去:

  “我才不相信,我居然能够在上帝的剧本之外,我居然是一个真实存在的人啊……”

  ……

  名字是一个很特别的东西,相传知道了魔神的名字就能控制它们,由此可见,人们普遍觉得名字是带有魔力的。

  真实造物主当然也有自己的名字,祂有很多个名字。最开始行走在大地上的时候,宣扬自己就是神的信仰传播效果并不那么好,这个世界上的人们太懂得随机应变和活命了,他们恭敬又谦卑,理性又自卑,于是时常发生以下的对话。

  我是一位传教士,我为传播我主,伟大的太阳神的光辉而来!

  赞美太阳神,尊敬的大人,您需要我为您和您的主准备一些献祭吗?

  献祭……

  是的,我们这里有最优质的人类,还有魔狼,还有羽蛇!你,快去把住在河边的那家里五岁的人类幼崽抓来烤了,给太阳神送上祭品!

  ——这样的交流是很让人窝火的,硫磺与火啪的一下就下来了,还是这样比较快。

  后来真实造物主捏造身份的手法越来越娴熟,于是祂就有了很多个名字,“暗天使”也是祂曾经用过的身份之一,因此祂看到克莱恩·莫雷蒂搞出了一个“格尔曼·斯帕罗”还有“道恩·唐泰斯”的时候并不怎么意外。多个身份确实好做事,“太阳神”要伟光正,要救赎,要仁慈,但总有一些事情是仁慈做不了的。于是就有了一个可怕但不邪恶的“暗天使”。

  “倒吊人”途径的能力看上去太过邪门,很容易被当成恶魔那一类的生物,当真实造物主有能力之后,“暗天使”就有了名字,化假为真,成为了堂堂正正的伟大的远古太阳神的副手,光明伟岸的天国副君了。

  祂习惯了用这个身份被畏惧,因而当一个孩子大着胆子靠近“暗天使”,鼓起勇气给祂送上一朵鲜花,一块面食,而不是被祂化作血肉海洋吞噬怪物时的样子吓得嚎啕大哭时,祂觉得自己实在是太成功了。

  ……说不定“格尔曼·斯帕罗”和“道恩·唐泰斯”也会成为个什么天使或者什么圣者呢。

  “暗天使”叫萨斯利尔,那么“远古太阳神”叫什么名字呢?祂好像应该是有个名字的,名字是认知,是根源,是来处,但祂的名字属于一个已经不复存在的世界。假设那个文明已经被完全抹除,那些具有独特意义的词根同样彻底消失在历史中,现在的语言里都无法复刻相似的读音,硬要去找只能找到些牛头不对马嘴的拼凑词。到这个程度,祂叫什么已经没意义了。

  突然有点羡慕克莱恩。

  西大陆,或许还有他的母语在流传。

  话说回来这个世界的古巨人语里居然也发展出了斯拉夫语系的许多细节,真实造物主刚听到的时候还很惊喜,但细细一琢磨,只会觉得这听起来和自己的母语很像,写起来念起来却完全是另一种东西的文字颇有种恐怖谷的效应,使人敬而远之。

  于是从混沌海中走出的不知名研究员一拍脑袋,现在刚好是一个新的开始,他出海,就是日出,很有象征意义,现在需要一个新的名字,一个响亮的新名字,或许会带来一些良性的改变。

  然后祂从远古太阳神变成全知全能的主,又从全知全能的主变成真实造物主,代号换了一个又一个,名字这下是真的想不起来了,而事情,还在那里,没解决还愈演愈烈了。

  名字,他叫什么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