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黑蛇骑士
在他那件宽松的衣袍之下，一柄特质的兵器，被放在贴身的位置上。
刺玫会提交的证据太多，以至于这场对他而言毫无意义的闹剧，所耗费的时间有些长了……
他百无聊赖地扫过观众席，听着那里传来的蚊蚋般的窃窃私语，心生厌烦。
虽然已经在枫丹定居了超过二十年的时间，但他依旧觉得这座城市有些过分喧嚣了。
作为从雪原上顽强走出的冒险家，这种喧嚣对他来说有些太吵闹了。
当他讲视线移回时，娜维娅那双炽热如火的眼睛，正直勾勾地逼视着他。
哼哼……
他第一次露出冰冷残酷的微笑。
在那个神秘人的帮助下，以为胜券在握了？
希望之后在我毫发无伤地走出歌剧院时……还能看到你愤怒却无能为力的眼神。
而在象征着至高无上的，为神明留下的位置上，芙宁娜依旧保持着她那副倨傲的表情。
但就连距离她最近的克洛琳德，也没有发现，这位从来对审判极度上心的神明，此刻的注意力，完全落在了余光所过之处的原告席上。
站在娜维娅身后不起眼位置的左禅彦似有所感，稍稍抬眉，目光上挑，与芙宁娜向下的目光交织在了一起。
在芙宁娜的余光里，他露出了一个神秘的微笑，并悄悄在左手的位置，比了一个象征着数字“9”的手势。
芙宁娜心领神会，有些涣散的目光重新凝聚起来，仿佛先前的分神从来没发生过。
而暂时离场的那维莱特，带着执律庭共同的判断，在十五分钟后再度回到了场中。
“经过执律庭方面的判断，娜维娅小姐所提交的以下……一百六十五项证据，均为有效证据。”
观众席上一片哗然。
谕示裁定枢机的天平，也从初时的平衡，向着娜维娅的方向倾斜。
“玛塞勒先生，你是否承认娜维娅小姐对你的指控？”
依照惯例，那维莱特开始对被告方进行问询。
观众席的声音一下消失，甚至能看到有人屏着呼吸，等待着玛塞勒的回答。
对观众们来说，审判就是一场歌剧。
而玛塞勒的回答，将是今日这场歌剧的第一个爆点！
面对那维莱特的质询，玛塞勒轻轻抬起了头。
“我否认娜维娅提出的全部指控。”
“并申请司法决斗，维护我的名誉！”
第321章 与O共舞 / 我叫……瓦谢
歌剧院的内部一片鸦雀无声。
随后，一阵喧哗声起。
“什么？”
哪怕是坐在最上方的芙宁娜，也没有猜想到这样的展开。
玛塞勒，居然选择了与当年的卡雷斯一样的道路。
他不接受他人对自己的全部指控，也没有在当庭进行反驳的意思，而是直接选择了与决斗代理人进行战斗，从而维护自己的名誉与尊严。
但是……
正如喧哗的人们所喊叫的那般。
“赢不了的！”
“玛塞勒这是疯了吗？他要去送死吗？”
有人开始向自己的同伴，科普枫丹这么多年以来，这么多嫌疑人与决斗代理人进行战斗，并获得胜利的残酷比例。
接近于零。
枫丹没有死刑，所有的犯人都有自己的刑期……他们遵循着古枫丹的人的制度，将犯罪的人送到流放者的聚集地，梅洛彼得堡。
所以，就算犯下了滔天大罪，也不用担心自己从欧庇克莱到断头台。
但……
如果选择了与决斗代理人进行战斗，洗刷自己的罪恶，维护自己的尊严和名誉的话……
真的有可能会死。
决斗代理人制度，在枫丹是一项传统制度，某种意义上可能源自于统一文明时期流传下来的，“神明不会让无罪者死亡”这样充满了原始神学意味的习俗。
但现代枫丹的决斗代理人制度，对于已经习惯了安逸生活的普通人来说，或许有些过于恐怖了。
决斗代理人，跟普通人之间的差距，或许会比人和膨膨兽之间的差距还大。
他们是人类中战力的翘楚，甚至比那些配备了强劲火力的警卫机关还要更加强悍。
甚至，有枫丹的报纸用【人形战斗机械】这样的词汇，来称呼过这些人。
不管真实性如何，至少玛塞勒一个中年阿伯，在正常情况下，是绝对无法战胜决斗代理人的……更何况在今天，在那个女人出场的情况下。
娜维娅的脸上露出震惊之色。
“你居然……”
“怎么，很震惊吗？”
玛塞勒像是憋了很久一样，看着娜维娅震惊的眼神，露出了一抹高深莫测的笑容。
“你觉得我会在审判庭里跟你扯皮，觉得我会被你所提出的诸多伪证所困扰，觉得我会在你的污蔑和构陷之下被送到梅洛彼得堡去，对吗？”
“很遗憾，让你失望了。”
“我要选择司法决斗。”
他再次重申自己的选择，这一次面向的是审判席上的那维莱特。
那维莱特的眼神古井不波，就连左禅彦也没能看出他是否对玛塞勒的选择感到诧异。
但娜维娅此刻望向他的眼神，却夹杂着某种愤怒和苦涩的情绪。
“玛塞勒先生，你确定要选择决斗程序吗？”
面对玛塞勒的请求，那维莱特没有任何的情绪偏向，只是对玛塞勒的选择做当庭确认。
“我确定。”
玛塞勒毫不犹豫地选择确定。
那维莱特朝着芙宁娜的位置望了过去。
但他所注视的并非是芙宁娜本人。
哒，哒，哒，哒。
在略带喧闹的歌剧院里，高跟鞋踏在木地板上的声音，在环形的建筑之内回荡，显得异常的清脆和响亮。
歌剧院里的观众也不由自主地被这道声音所慑服，就连窃窃私语的声音都压得更低了些。
娜维娅的目光也望向了这踢踏声的来处。
她的眼神格外复杂，甚至比先前望向那维莱特的时候要更加纠结，甚至连光洁的额头上，都因为拧成一团的眉毛而显得有些微皱。
为什么歌剧院的人们认为玛塞勒此举无异于送死？
为什么人们絮絮叨叨着诸如“宿命感”之类的词汇？
因为今天作为决斗代理人登场的，是曾经在那一场审判中杀死【不义的卡雷斯】的，整个枫丹公认的最强决斗代理人。
克洛琳德！
“在决斗之前，我再次重申决斗的规则。”
“提出决斗的挑战者，将于歌剧院舞台的范围内，向决斗代理人发出挑战，如果能够战胜决斗代理人，则得以免除审判。”
“挑战者允许使用除火器以外的武器。”
“投降，失去战斗能力，乃至死亡，一律视作决斗失败。”
在克洛琳德走上欧庇克莱歌剧院的舞台以后，那维莱特再度向决斗双方重申决斗的规则。
望着已经将长剑提在手中的克洛琳德，玛塞勒几乎没有听见那维莱特究竟说了些什么规则。
是的，正如娜维娅在大庭广众下公布的那样，他是一名至冬人。
至冬是七国之中，地理条件最差的国家之一……极寒，风雪，恶劣的自然条件使得这个国家生活的国民，拥有难以想象的，沉默而坚韧的品格。
在和煦的枫丹生活了这么些年，玛塞勒几乎已经忘记了，自己是一个在风雪和极寒中长大，能够把火水当做饮料喝的，在行事风格上堪称凶狠的冒险家。
但现在，随着决斗带来的心理和生理双重刺激，他在剧烈跳动的心脏里，再一次感受到了身为至冬人的，隐藏在冰寒之下的狂热战意。
“决斗规则宣读完毕。”
那维莱特不带任何情绪的声音从审判席上传来。
“挑战者可以在准备完成以后，决定何时开始决斗，但不允许故意拖延时间。”
得到那维莱特的首肯，玛塞勒并没有贸然开始决斗。
他先是解下了自己那件颇为宽松的礼服外套，扔到一旁，随即将脖子上的丝巾扯下，随意地抛开去。
一颗，两颗，三颗。
他解开了衬衫处的风纪扣，以及手腕两侧的袖扣，将长衬衫的袖口挽到了小臂上。
胸口处膨胀的肌肉，以及小臂与手腕连接处露出的，明显长期锻炼痕迹的线条，都说明了一件事。
他并非是众人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的，一位养尊处优的商会会长。
即使是开始时对他毫无信心，认为他这是在作死的观众们看到这一幕，也不由得生出了某些原先看来有些荒谬的念头。
玛塞勒，现在看来多半真的有罪的玛塞勒……难不成真的可以战胜克洛琳德，依靠战胜决斗代理人逃脱正义的审判，大摇大摆的离开歌剧院？
“在决斗之前，我要最后说明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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