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暗蔼
这种挣扎的念头当然不能说没有，尤其是在这一路只有丽塔一个人监管着她们的情况下，只是一想到先前两人不到十秒就在丽塔手中落败……或许还是不要先轻举妄动的好。
至于现在嘛……这股挣扎的冲动直接被另一种震惊冲散了：
“布洛妮娅！你也在这里？”
布洛妮娅挠着后脑，在心中无声地庆幸着，方才监牢门打开的那一瞬间没有冲动地冲出去。
她打醒来之后就在这里，没有准确的计时工具，但她估计自己从清醒到现在应该差不多有二十分钟了。
这二十分钟她也不是在发呆中度过的，在短暂的焦躁和恐惧后，她开始推测未来的几种可能，所以对于姬子出现在这里，她倒是并不意外，只是她身后那个女人……呃……好像有些眼熟……那不是逆熵的特斯拉博士么？天命编撰的教材中自然有关于逆熵两位博士的内容，尽管教材中的写法是两位博士已经死了，如今的活跃的不过是逆熵的人造人，但不要忘了，布洛妮娅曾经也是逆熵的一员，真相如此她自然清楚。况且，真假也无所谓，反正对着印象中的照片，也不可能认错人。
但疑惑也只在转瞬之间，她再一次以极快的速度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德丽莎再怎么傻，也不会傻到用极东支部的力量来对抗总部，而神州又是天命的长期盟友，唯一的选择也就只有逆熵了。
“那么，三位在这里好好休息吧。”
看着姬子与特斯拉听话地走进这个临时被充作监牢的禁闭室，丽塔原本扬起的唇角不着痕迹地向下拉平，不过在姬子与特斯拉重新转过身之前，她又带上了标志性的笑容。
“好了，在一切结束之前，还请三位乖乖地待在这里吧。按照主教大人的指示，只要三位不再做什么不自量力的事，天命并不会追究……啊，当然，主要是不再追究姬子少校，和B级女武神布洛妮娅的责任。特斯拉博士的话，天命将在战后与逆熵进行谈判，当然，若是博士愿意为天命效命的话，丽塔现在就可以将您放出来。但最坏的情况也不会让您失去生命。不过，这是在三位不做些什么不自量力的事情的基础上。我应该说的很明白了吧？”
特斯拉一甩马尾就想发动传统艺能，不过一旁的姬子眼疾手快地捂住了她的嘴。
“好了特斯拉博士，成王败寇，多说也无益。”
“呜呜呜——咳咳！”
特斯拉挣脱开来，刚想说些什么大家都会预料到的话，眉眼才竖起，但脱口而出的话却在暗中调换了：
“**的，老娘当然知道，但输都输了，还不让人放两句狠话吗？”
好像也是这个道理。
布洛妮娅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位传说中的博士，印象……似乎和想象中完全不一样。姬子侧过头，两人对视了一眼，都能看到对方眼角肌肉的抽搐。
丽塔更是毫不掩饰地轻笑了起来。
“也是呢，不过我也没有资格拿您说的话来审判您，不是吗，特斯拉博士？好了，各位一定要记得我说的话，不要试图做什么不自量力的事哦！尤其是翻通风口、翻地砖之类的事，可千万不要做哦。”
说到最后两句，丽塔的眼睛已经眯成了两条缝。
“你这话说的，好像我们真的能做什么一样。”
姬子撇着嘴笑了笑，“说起来，这样就可以了吗？不用给我们带什么电子镣铐之类的？”
“哎呀？说的也是呢……但是很可惜，天命的准备也很仓促，一时间也找不到这种东西，所以……就看你们自觉了哦。”
稍稍歪过头，露出最后一个笑容，丽塔关上禁闭室的大门，转身准备离开。
“哦！差点儿忘了这个。”
才走了两步，她忽然又转过身，重新打开了禁闭室的大门，扔给了姬子一小管试剂。
“这是什么？”
“新研发出的HSN-b46血清，姬子少校，您的身体状况您自己应该比我清楚。只要将这管血清输入您体内，血清中抑制成分便会将您体内的崩坏能清空，只不过，这也意味着您将失去作为女武神的能力……但这总比失去生命好，不是么？更何况，我想您或许更喜欢教师这个身份呢。”
“是吗？”
姬子不甚在意地掂量了两下试管，似乎是觉得也没有必要掩饰什么，当试管第三次落下，便被她紧握在了手中。
“真没想到，你们的主教大人居然连这都能计算到。”
“是‘我们的主教大人’。”
丽塔面无表情地纠正道。
“不过，姬子少校，您说错了一点。让我将这管血清转交给您的并非主教大人，当然，我只能言尽于此。”
这个回答似乎不出姬子的预料，她只是淡淡地点头，一切尽在不言中。
丽塔这一次是真的离开了，当她的背影消失在拐角的那一刻，禁闭室内的三人无声地对视了一眼，甚至来不及互相交换信息，长得最高的姬子就先一步站上禁闭室的凳子开始检查通风口，而特斯拉和布洛妮娅则开始检查起地砖——丽塔都提示得那么明显了，虽说不能排除是刻意设置的陷阱，但如果她们真的想要做些什么的话，也只有往里跳了。
“通风口被锁住，而且这个洞口太狭小，连布洛妮娅都钻不进去。”
姬子那边很快得出了结论，几乎是同一时间，布洛妮娅举起了自己的手。
“这一块还真有问题！”
她用鞋跟轻轻踏了踏那片砖，回声空荡悠长，显然是空心。
“姬子，怎么做？”
犹豫只有不到一秒，紧握着那管血清，姬子很快做出了决定：
“啧！我们还能有什么办法呢？打开，跳下去，就这么简单！”
第472章 “可能改变些什么”的力量
“这里是……”
三个人顺着地板的缺口跳了下来，其实也就一人多的高度，姬子甚至要低着头，才能走进这个被隐藏起来的实验室。
走下几阶台阶，姬子终于可以站直了身体，随意打量了一下这个实验室……与其说是实验室，倒不如说是仓库。这里堆满了各式各样的破旧仪器，手指在上面轻轻抚过，很快就沾上了一层厚厚的灰尘。
但也正是因为被扔在这一堆可以说是垃圾的堆砌物之间，那一套火红色的女武神装甲，以及配套的一柄火红色大剑才如此得显眼。
姬子只是看了一眼，就完全被这火红色吸引了，她怔怔地向着那装甲走去，一步一步走到冰冷的，无法给予她任何回应的装甲前，遵循着身体的本能，想要去触摸它。
“等一下！”
特斯拉突然叫住了姬子。
“保险起见，先不要随意乱摸的好。而且……这个装甲，为什么我觉得这么眼熟？”
特斯拉低下头，皱起眉开始了回忆。而姬子从那种奇怪的情绪中苏醒过来，虽然仍旧能感受到身体的冲动，但她还是选择相信特斯拉，放下了试图去触碰那件装甲的手。只不过，她的脚步没有后退，是因为那种说不上缘由的冲动让她不舍得离开，还是出于别的什么呢？她也不明白。
想了想，姬子主动开口接上了话：
“特斯拉博士觉得这套装甲很眼熟吗？会不会是你本人，在当初离开天命之前留下的设计？”
“啊？当然不可能，老娘和鸡窝头的研究方向是物理学，而女武神装甲看上去像是一种外骨骼装甲，其实是一种配合圣痕力量的战斗系统，讲究最大限度发挥圣痕的力量，装甲只是一种辅助，准确来说应该算是生物学的范畴。”
“倒也是呢……”
两个成年人聊着毫无意义的话，布洛妮娅则是自己到处摸索着，终于在那女武神装甲一旁的桌子上发现了些问题。
她大胆地搬掉了桌上堆积的破烂，用手臂扫开桌面厚重的灰尘——这哪是什么普通的桌子？这分明是一处操作台啊！
特斯拉还没来得及阻止，布洛妮娅就按下了操作台的启动按钮，伴随着电流沟通电路的“滋滋”声，桌面上方的虚空忽然闪耀了两下，而后那套女武神装甲概念图以立体投影的方式出现，一旁还贴心地配上了说明文字。
“一九三三年，天命欧洲总部派出的考古团队与神州考古团队于土番高原发现了一处前文明遗存的巨大遗址，由于土番高原在此前的划界协议中被化为神州的主权领土，天命的考察队员只能在神州官方的准许下有选择性地带回了一些被视为‘毫无价值’的资料。其中一份，便是名为‘空白之键’的装甲图纸。图纸残缺不全，且当时的天命缺少太多关键技术，况且按照图纸中的描述，空白之键本身并没有任何力量，唯一的特性是可以与任意律者核心连接，短暂再现律者的力量，但本纪元当时甚至还没有诞生律者，这份图纸自然也不受重视。”
布洛妮娅一板一眼地将第一段说明念了出来，而后眼神瞟向了特斯拉。
后者揪了揪自己的头发，仿佛这样就能把被深埋在一大堆信息下的记忆抽出来。不过，看起来，布洛妮娅念出的那些文字确实触发了某个“关键词”，特斯拉的回忆没有花费太多的时间，她很快找到了相应的记忆——
“原来如此，这是根据图纸复原……不对，准确来说是修复的那个东西啊！”
“什么意思？”
面对姬子的疑问，特斯拉手指点向了立体投影上的后续文字介绍：
“一九四五年八月，天命东南亚支部与天命大洋洲支部的联合考察团队在对前文明穆大陆遗址的探索过程中发现了一处沉默于海中的岛屿遗址。该遗址应为前文明的一处重要基地，且此处爆发过异常激烈的战斗，整座岛都被劈成两半，而后在地层运动中沉入海底。而在残存的遗址中，考察团队发现了一件空白之键的残本。该残本左右腿甲、左臂甲、以及胸腹部位均遗失，只有破损的右臂甲、背部部分装甲、以及位于胸口的用于容纳律者核心的核心部位残存。
“一九五二年元旦，柏林发生第一次崩坏，一月二日，奥托主教下令启动空白之键修复计划。直到二零零零年第二次崩坏发生前，除修复完整的空白之键外，又制造空白之键实验样本六个，第二次崩坏结束后，天命接手了西琳六颗律者核心中的三颗，即空之律者核心、渴望宝石、静谧宝石。第一律者核心被交还于逆熵，鉴于逆熵与神州都深度参与了围剿西琳的战斗，奥托主教将另外两枚律者核心，即征服宝石与疾疫宝石分别赠予逆熵盟主瓦尔特·杨以及神州太虚门师祖赤鸢仙人。
“二零零零年，空之律者核心被分别植入基于第二律者与琪亚娜·卡斯兰娜（原）基因的“K”系列人造人进行实验，除第423号实验体，即琪亚娜·卡斯兰娜（现），其余均失败。
“二零零三年，神州称对疾疫宝石的研究结束，将疾疫宝石返还于天命。
“二零零六年，静谧宝石于柏林被盗，后经查证，系逆熵可可利亚所为。
“二零一二年，渴望宝石被送往大洋洲支部进行人造律者实验。
“同年，仅剩的疾疫宝石被分别置入空白之键的修复本与实验本。最后仅有基于原本空白之键残片修复的A型号实验成功。次年，命名为第*代弑神装甲，真红骑士·月蚀。
“二零一五年，由于该装甲长期未找到适用人选，被奥托主教下令封存。
“PS：该装甲连接的疾疫宝石，在前文明诞生的律者中对应第七律者，炎之律者，是破坏性最强的权能，装甲原本为紫、白二色，但在与疾疫宝石连接的一瞬间就被炎之权能染红。
“又：与炎之权能对应的神之键，第七神之键对使用者同样具有极强的破坏性，该装甲连接的疾疫宝石即炎之律者核心，蕴含的权能比神之键形态的天火圣裁更加完整，在试图再现这份最强的破坏之力的同时，使用者需注意自身身体状况。
“又又：该装甲无需配合第七神之键使用，且第七神之键被叛徒齐格飞·卡斯兰娜带走，目前配套武器为诸神座系列——史尔特尔。”
看完这么一长串文字，不论是谁都会觉得有些头晕。倒不是生理上的不适，而是关于这份装甲的介绍中无意透露出了太多别的信息，无论是姬子还是布洛妮娅都需要花时间消化。也就只有特斯拉早就知晓其中的众多关节，所以倒也没有那么震惊。
当然，即使是姬子和布洛妮娅，她们的关注点也全然不一样。
前者看着那件无论怎么看都与她如此契合的装甲，缓缓捏紧了手中的血清。
而后者扫了一眼，迅速锁定了关键词“琪亚娜”。
这个不知道该说是仓库还是实验室的狭小空间一时间寂静无比，就连特斯拉都陷入了沉默之中。
相比于另外两个人……她当然也清楚另外两个家伙有各自沉迷之处，所以作为目前三人中唯一不需要过多花费时间来接受、消化那些文字中的信息的人，她需要做出更多有意义的思考。
就比如，奥托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先前丽塔的暗示再明显不过，若要说是她自己想要如此提醒，那多少有些说不通，至少说不通她为何会知道禁闭室底下这个实验室，甚至于，这个临时关押她们的禁闭室会如此巧合地被安排在这个实验室上方，这也不是丽塔能决定的。
又或者，这些不是奥托的指示，而是和那管HSN-b46血清一样，是那个叫米凯尔的家伙的安排？
不是没有可能，但特斯拉觉得可能性不大，这里是天命总部，这个空白之键她也有印象，图纸与残件被发现的时候她已经在美洲支部任职，虽然她没接触过那个项目，但是这两件事都上过当时的天命内部报纸，所以她方才才会有那种熟悉感。
在天命的总部，除了奥托，还有谁能有调用这具空白之键的权力？特斯拉觉得，以奥托的性格，至少不会将这么危险的东西交给一个来路不明的合作者。
“呼……还是先不要想这些了。毕竟想也没用，对吧？”
沉吟半响，最后还是姬子打破了这份死寂。
“既然丽塔暗示我们找到这里，找到这个所谓的空白之键，我觉得我们并没有其它选择。”
“唉……”
特斯拉何尝不明白这些？不说别的，她们如果想要做些什么，最起码得先逃出这里吧？但先前她们的武器，姬子的女武神装甲、大剑，还有她的半臂机甲都被丽塔收走了，没有武器，她们想要离开这个禁闭室完全没有可能。
而如果说武器的话，空白之键，或者说，真红骑士·月蚀就是这里唯一的“武器”啊……
但这把武器由谁使用呢？
特斯拉不是女武神，布洛妮娅或许可以，但从配套的大剑史尔特尔来看，真正适合使用这套装甲的人是谁，其实一目了然。
“姬子少校，你确定要……你的身体……”
“唔？这不是还有米凯尔给我的血清么？再说，看看这空白之键的尺寸，怎么看都是为我准备的吧？”
姬子盛放装甲的悬浮柜，伸出手在胸甲上轻轻一弹，开了个不是很合时宜的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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