崩坏世界的逐火律者 第540章

作者:暗蔼

  从那三个少女的反应中,便可以得到一切的答案。

  可惜,他是个废物,他没有勇气这样问,更没有勇气去相信一个他不敢相信的美好结局。

  “轰!”

  头顶那虚假的天空猛地震了一下,“高空”中有细碎的尘土坠下。他知道新的律者已经诞生了,也知道律者现在就在头顶。

  但他已经不打算做什么了。

  既然这个世界的命运早已注定,那么就算他什么都不做,世界也不会毁灭。

  虽然心底同样也有一个声音在告诉他,他不应该在这里停下,也不能在这里停下,世界的命运早已被他更改得面目全非,既然第七次崩坏的律者人选、地点都发生了改变,焉知世界不会因为他的不作为而毁灭呢?

  但终究,那三个本不该出现在这里的少女成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况且,就算他真的想要做些什么,他又能做什么呢?在律者核心拒绝了他之后,他还能做什么呢?

  卑弥呼抿着嘴,看着米凯尔的样子,原本准备了一肚子的话不知该如何诉说了。

  芽衣的双手绞在一起,她看着那个崩溃地坐在一堆向日葵花苞间的男人,她看着他绝望到崩溃,她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更不知道如何去安慰他。只是在她的视线中,这个在同一时间几乎聚集了她所能想到的所有负面情绪的面孔,逐渐与她熟悉的那个平淡、沉静、时而带着一丝温柔的微笑的脸庞重合了起来。

  但这并未让她对米凯尔感到陌生。

  反而是在这样的反差之下,她觉得自己与米凯尔的距离更近了一些,她也想像米凯尔曾经安慰自己那样安慰她,可才上前一步,她又想起自己完全不知晓具体的缘由,也就只能干看着。

  与她相反,布洛妮娅只是冷漠地站在一旁,用手擦了擦鬓角的汗水。她静静地观察着米凯尔的模样,看着他那明明与记忆中一模一样,但是又好像更年轻更稚嫩的脸,手用力攥紧。

  还有希儿,最重要的希儿。

  “米凯尔哥哥,你……”

  不知道为什么,她心底一下子涌出了太多的情绪。

  “砰嗵——砰嗵——砰嗵——”

  心脏的跳动声清晰而急促,仿佛与另一个人的心跳重合了。

  看着米凯尔的样子,她感到莫名的悲伤,说不上任何缘由,或许只是因为看到米凯尔悲伤,所以她才悲伤。可她的情绪又为何会这么轻易地与米凯尔同步呢?这委实是一件匪夷所思的事。

  当然,她心中有太多的情绪拥挤着,悲伤也不过是其中极为微弱的一种罢了。

  但最令她费解的并非悲伤,而是……欣慰。

  当她意识到自己心中存有这样一份情愫的时候,她自己都觉得扭曲到无法接受。

  为什么会欣慰呢。

  为什么她会因为米凯尔的痛苦而欣慰呢?

  无论是出于何种缘由,这难道不是一种扭曲么?

  一个人会因为另一个人的痛苦感到欣慰,归根结底只是因为一种原因——那个人的悲伤,是因自己而起。

  假如一个人恨另一个人,那自然会因为其陷入他亲手制造的悲伤中而感到欣喜。

  假如一个人很爱另一个人,也渴望被另一个人爱,那自然会因为他为她的不幸感到悲伤而欣慰。

  还真是极度扭曲下的情感啊。

  可这和她……又有什么关系呢?按照“姬子”的说法,这里是与她们所在的本征世界不同的平行世界,这里的米凯尔也只是一个熟悉的陌生人,她为什么会……

  还有,她为什么又会觉得,眼前的这个米凯尔的悲伤,是因她而起呢?

  这样武断地去为另一个人的动机,难道不是既扭曲又傲慢吗?

  不……

  不是……

  对,不是!

  她忽然想起来了。

  “姬子”说过,这个世界的希儿,已经在两天前死了。

  仅凭这个,又能说明什么呢?

  是无法说明什么,但她想起了更多、更久远之前的事。

  那是两年前,在长空市,她被绑架的那一次。

  她依稀记得,自己做了一个很长很乱的梦,中间甚至应该还清醒了片刻。

  但她那天到底梦到了什么,在短暂的清醒时又发生了什么,这两年中她是半点也记不清了。只是她对那件事也并不上心,毕竟最后带来的是一个美好的结果,她由此认识了米凯尔、认识了芽衣、认识了琪亚娜,后来又跟着来到了圣芙蕾雅学园,这里比曾经的孤儿院好的多……而且,她还发现了“另一个自己”,一个既可以在需要的时候保护她,又可以自然而亲近的成为她的朋友的另一个自己。

  那么,既然结果是好的,中间的过程,也就不用追究了吧?尤其是,那段回忆也并不是那么美好……

  没错,她并不是没有试图回忆过。

  而是即便绞尽脑汁去回忆,得到的也只有一片空白,当然还有不知为何隐隐作痛的心口,以及不知何时落满脸颊的眼泪。

  但如今,感受着越发炽热的空气,看着愈发绝望的米凯尔。她一下子什么都想起来了。

  她想起来了,那个漫长的梦,是她与另一个自己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接触。

  在那个梦中,两个“希儿”的记忆甚至她们本身都相互交汇融合,虽然在梦醒时分便重新成为独立的个体,但她的意识中也不可避免的留下了她的一部分痕迹。

  所以她想起来了,想起来“另一个希儿”曾经与米凯尔渡过的那些时间,想起她在生命的最后缩在米凯尔怀中的知觉,痛苦、不甘、恐惧,但又释然又平静。

  最后的最后,她想起了米凯尔那张满是泪水与悔恨的脸。

  “所以,另一个我,你就是这个世界的希儿,对么?”

  她用力按着心口,轻声询问道。

  “希儿”并未给出明确的回答。

  当然,她也没有再假装沉默。

  “如何?他现在的样子,是不是既愚蠢又难堪?”

  她默默地引开话题,如是反问道。

  “……”

  “希儿,你眼前的这个男人,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他想要改变的东西大都未能得到改变,想要拯救的人也大都未能得到拯救。甚至于,他亲手将那些本应该为他所拯救的人亲手杀死。而希儿,现在的你所见到的,就是他最愚蠢、最怯懦、最自卑的时刻。”

  希儿抬起手,听着另一个自己的倾诉,她有些茫然。

  “怎么?你该不会是觉得这个家伙很可怜吧?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当然,用这个家伙自己的话来说就是……一个人的性格,就是他的命运。无论是比现在的他更卑劣、更自私,还是比现在的他更无私、更无情,他都不至于承受这样的痛苦。”

  希儿收回手,轻轻捶了两下心口,那里依旧疼痛不已。

  “不是的。”

  “呵?”

  “不是的,希儿。希儿和希儿一样,希儿能感受到希儿的情绪……你虽然一直在贬低你认识的那个米凯尔哥哥,但是,你也在心痛、也在欣慰吧?如果不是的话,那希儿又怎么会感觉到这些呢?”

  另一个希儿无言以对。

  希儿露出了胜利者的笑容,尽管,如果她真的有的选的话,她只希望这件事从一开始就未曾发生过。

  她缓缓走向米凯尔。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做到,能做到哪一步,她只晓得,自己一定要让米凯尔哥哥重新振作起来,然后,打败律者。

  可才跨出一步,她的整个身体突然一颤,一股怒火从心中最深处燃起,而后一发不可收拾,让她整个胸腔都变得燥热无比。

  “希儿,你——”

  “嘘!虽然过了……但真的到了这一刻,我果然还是没法释怀啊。”

  另一个希儿的声音飘渺又悲伤,至于愤怒,那早已是溢于言表之物了。

  于是,所有人都看到“希儿”快步走到了米凯尔面前,然后揪起他的领子,狠狠一巴掌扇下。

  看到有人问这是幻境还是世界泡?肯定是世界泡啊,环境是单方面的想象,自然也不可能以环境中的另一个人的视角进行心理描写

第449章 你不就是想加钱吗?

  “轰!”

  一拳贯穿那具足足有两个自己高的战术机甲,少女一手抵着,将自己的拳头拔了出来。机甲应声而到,少女看向四周,一眼看去,整片海滩上满是破碎的零件和闪着雷弧的电线。

  “来不及了。”

  少女默念着,重新按下了耳边的通讯:

  “亚尔薇特,逆熵的部队由你们拖住,给我一艘战斗飞艇,我直接支援新西兰,千万不能让律者跑了!”

  “放心吧幽兰黛尔大人,不灭之刃保证完成任务!”

  比安卡·幽兰黛尔·阿塔吉娜微微颔首。

  在此之前,她不是没有预想过,在经过美洲上空时会遭到逆熵的拦截,但逆熵居然会出动如此多的兵力,委实是她没有想到的。

  这不符合常理。身处天命,幽兰黛尔所能接触到的对逆熵的评价自然不会好。“拖后腿”、“捣乱”之类的已经是相对客气的评价。但她自忖是一个有主见的人,天命之人对逆熵的评价自然会带有偏见,不能全信,但就以她自己的观察判断,逆熵不论如何与天命作对,他们的目的也绝不是帮助律者毁灭世界。

  正相反,既然他们的盟主号称是第一个为人类而战的律者,那么在大是大非上逆熵应该与天命利益一致才对,她身为天命唯二的S级女武神,任务目标是讨伐第四律者,逆熵有什么理由阻拦?

  难道这件事还有她不了解的隐情?幽兰黛尔知道此刻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她的目光从战场上扫过,迅速锁定了一架迫降下的瓦尔基里战斗飞艇。

  可她才来得及向那方向迈出一步,一股心悸感传来,她硬生生停下动作,急速后撤。

  “嗖——”

  十余支血色的箭矢落在了她先前驻足之处,箭尾摇晃,一样血色的翎羽飘起又落下。

  幽兰黛尔凝神看向自己左侧,那里站着一身宽大厚重的黑袍,唯有海风吹动袍身,偶尔裹上身体时才会勾勒出一些女性特有的身体曲线。

  “呵,总算也来了个能说话的。”

  幽兰黛尔并没有将心中的焦急摆在面上,她揉了揉手腕,关节噼啪作响,既然对方有意要拖着她,那就先把人打服再说!她倒要看看,除了那个身为第一律者的逆熵盟主,还有谁能和她这个天命最强女武神堂堂一战!

  可就在她准备再热热身的时候,对面的女子忽然将弓一扔,干脆利落地举起了双手——

  “事先说好,我投降。”

  黑袍遮掩了那人的年纪,不过听声音来看,幽兰黛尔觉得她恐怕与自己差不多年纪,声音还怪好听的。当然,现在不是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的时候。

  “你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啊。”

  渡鸦摆烂地摇了摇头。

  “拜托,你可是天命最强的S级女武神,我呢,就是一个拿钱办事的雇佣兵,办事是职业操守,但赔上自己的性命倒是大可不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