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浠
“这不重要，你想知道的，不是只有我生存的意义吗？我已经将它展示给你了，现在，是你履行承诺的时候了。”
“......”
然而，少女却仿佛没有听到希莉丝的话。紧紧抿着嘴唇。不过，看到少女的这副表现，希莉丝却并没有继续催促，而是抬起了自己的另一只手，用自己布满疤痕的双手，将少女那洁白的手掌捧在手中。
“别露出这种表情......我现在是真的有重要的事情需要处理。犹大的誓约是德丽莎的宝物，而你应该是犹大的本体，我不会将你抛下不管的。放心吧，既然知道了你的存在，我之后就一定会想办法帮助你的，所以......”
“呐......第二律者小姐，我可以问您一个问题吗？”
忽然，希莉丝的话，被少女的轻声呢喃打断了。她用一种复杂的目光注视着面前的希莉丝，良久，再次开口。
“那位兰枫先生......他的身体灰飞烟灭，只剩下一个寄宿在你身上有的意识，即使如此，他的存在也是有意义的......对吗？”
“是的。”
希莉丝毫不犹豫的点头道，闻言，银色短发的少女仿佛微微松了口气。她抬起头来，与面前的希莉丝对视着，精致的脸上满是认真。
“如果我也成为那样的人......那么，即使是我这种毫无价值的堕落律者，是不是也能获得存在的意义呢？”
343第二份传承
律者少女毫无征兆的话，让希莉丝愣在了原地。望着这个神色严肃的少女，她微微皱起了眉头，眼中除了疑惑，还夹杂着一丝隐隐的焦急。
“你说什么......？成为兰枫那样的人？可是你想怎么做？比起这个，你不是刚才答应过我了吗？为你解答疑惑之后，就要放我回归现实的......”
“第二律者......不，希莉丝·卡斯兰娜小姐。你确实为我解答了疑惑，谢谢你，但是，你既然已经教会了我，什么才算是真正的存在的意义，那么我也不能无动于衷。我觉得，自己应该也可以为你做一些有帮助的事情，也是为了证明我自己生存过的意义......”
这个穿着白色礼服的少女轻声说道，捧起了希莉丝略感粗糙的双手，望着密密麻麻纵横在皮肤上的淡青色疤痕，微微叹了口气。
“这些疤痕......看来你经历过很多糟糕的事情啊。不过这些刻在体外的东西，只要重新拿回律者的力量，改变身体的存在形式，很简单就可以消除掉......”
律者少女的目光微微波动着，但眼中带着一份无法动摇的坚决。她拉起希莉丝的手，将少女那千疮百孔的手掌贴在了自己的胸前。
“长达五万年的苟延残喘......明明早就想要结束这一切，但我却还是被束缚在这里，迫活过了两个纪元。看来我们的相遇也算是命中注定。这样一来，不但能证明我的存在并非毫无意义，也可以从这漫长的折磨中解放出来了吧......”
“喂，等等！你......你莫非是打算......？”
“我意识的载体，寄存着约束万物之力的律者核心，只要将它的所有权转让给另一个拥有‘使用权限’的存在，那么......我也就能从无尽的折磨中解脱出来了吧？”
在希莉丝惊讶的瞳孔中，倒映着对面银发少女平静而柔美的脸庞。不由分说的，她直接朝着希莉丝凑了过来，搂着少女的双颊，随着两人四目相对，约束之律者的身上开始散发出莹莹的光粒......
“等一下！”
然而下一刻，出乎律者少女预料，希莉丝却忽然用力挣开了她的双手，快速的后退了半步，虽然脸上依然带着猝不及防的惊讶，但她微微偏转的目光中却带着拒绝的意味。
“你想把自己的律者核心，连同自己残余的意识一起转交给我？很抱歉，我大概不能收下这份馈赠。作为实验体诞生的我，意识中本就混杂了三人份的记忆，我的灵魂上面已经染上了太多的颜色，如果再吸收其他的意识，恐怕又要陷入那种混乱状态......然后给我体内寄宿的崩坏意识暴露可乘之机吧......”
希莉丝坚决的说道，用力的摇了摇头，然而还没等她继续说什么，面前的约束之律者就又一次走上前来，再次恢复了两人刚才那极其接近的距离。
“不用担心......我并不打算将自己的记忆乃至思维都强加给你。你的灵魂，只要染上那个人的颜色就足够了。如我刚才所说的那样，只是单纯的转移作为载体的律者核心而已，至于我本身的意识，也只会随着这个空间一起消散......所以，没关系的。”
“喂喂......等一下，可是我觉得不行！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作出这个决定？你的律者核心对我而言并不是必要的。而且我刚才不是也说了吗？等之后有时间了，一定会想办法解决你的问题，所以别再说这种自暴自弃的话了，存在的意义，可不仅仅是奉献！话说的够多了吧？先让我离开吧，等我处理好自己的事情，再好好跟你谈谈这个问题！”
有些头疼的对眼前的少女说道，希莉丝可不想莫名其妙就接受神之键的律者核心。她抬手一摆，想要甩开少女的手，表示自己的拒绝。然而，她却没能甩开约束之律者抓着自己手腕的纤手......
“很抱歉，我刚才骗了你......希莉丝小姐。”
“......！”
“别这么警惕，我是不会对你做什么的。从一开始，我的打算就是结束自我意识的延续。我的意志被完全约束在神之键之中，原本我的意志是绝对无法主动干涉外界环境的。不过，我花费了上万年的时间，从神之键的程序中盗取了一部分曾经的力量，一直等到这一天，才找到了这样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所以，请不要再说什么之后再为我想办法了，虽然很感激您的善意，但若是错过了这一次的话，下次与外界沟通，可就要等到上万年之后了哦......”
听着面前的律者少女那无悲无喜的声音，希莉丝顿时哑口无言，也不知道该怎么会有才好。但下一刻，气氛并没有陷入令人尴尬的沉默，律者少女微微呼了口气，便再次柔声开口。
“呵呵......另外，希莉丝小姐，我既然能借助神之键的力量捕获你的意识，自然也能知道你的身体状况。你现在已经失去了律者核心吧？就连基因蓝图都变得破破烂烂，先不论体表的疤痕，你的身体器官损毁度已经超过了一半，身体机能完全无法独立维持生命活动。如果没有崩坏能进行支撑的话，你知道会发生什么吗？”
“这一点我很清楚，但依然没有问题，反过来说，只要有崩坏能的话，我就不会......”
“可是，你在刚才的战斗中，为了使用神之键的力量，已经耗尽了自己的崩坏能吧？根据我之前的观察，你的身体是无法自我恢复崩坏能的。这也就意味着，即使你用神之键的力量战胜了那两个敌人，但离开这片空间之后，接下来的几分钟之内，你自己也会内脏衰竭而死。”
一针见血的指出了这个事实，看着再次沉默下去的希莉丝，律者少女的脸上再次露出一丝微笑。
“你不是说，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去做吗，所以你也不想就这么窝囊的死掉吧？在明知这一点的情况下，你真的要拒绝我吗？”
“......”
希莉丝轻轻咬着嘴唇，在使用犹大之前，她确实考虑过这个情况，只是她没有料到，自己的身体居然已经虚弱到这个地步......
“可是为什么？你为什么要帮助我这样一个陌路人......？我们之间明明......”
“真是的。不好好听人家说话，我刚才不是说了吗？这并
不只是为了帮助你，也是我自我解脱的唯一方法......”
有些不满的嘟着嘴，律者少女叹了口气，将脸伸了过来，把自己的额头贴在了呆愣的希莉丝头上，两人之间的距离彻底消失，鼻尖几乎都碰到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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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呐......从上个纪元开始，我就是一个彻底被世界所抛弃的存在，这样的我......居然还可以被人所需要，这份存在的意义，是你赐予我的，希莉丝。真的谢谢你，这就是我唯一的回报......别想拒绝哦，就算是硬塞，我也要让你收下它......”
她张开双手，将面前这个瘦弱的银发少女抱在了怀里。同时，律者少女的身上，悄然飘出了越来越多的金色光点，在教堂彩绘玻璃的耀光下映照着彩色的光芒，逐渐在空中汇聚起来，凝结成一个耀眼的金色结晶......
遗迹中央的平台之间，随着强烈的光芒逐渐减弱，消散，原本矗立在平台边缘的巨大石壁已经不翼而飞。失去了岩石的遮挡后，后方那片宛如混沌的诡异空间，随之越发明显的暴露了出来。
在空间中缓缓流动着的杂乱色彩，仿佛深渊般摄人心魂。入眼之处，完全无法判断这片边界空间的实际距离，它仿佛远在宇宙的边缘，又仿佛近在眼前触手可及的地方......
然而，站在平台中央的少女，却对这些奇异的景色毫无动容。她彻底染成金色的瞳孔在破洞处停留了不到一秒，就锁定在了平台的另一边。在那里的断壁处，是一匹高大的黑色骏马，黑色短发的娇小少女骑在马背上，在她的怀中，紧紧抱着刚才横插战场的灰发少女。
“这一切......究竟......？”
望着怀中微微喘息的少女那熟悉的容颜，姬轩辕仿佛想起了什么。紧接着，在某种熟悉能量的共鸣下，她原本那混浊的暗金色瞳孔中，快速的恢复着清明......
“赤鸢......？赤鸢！”
随着五千年前的部分记忆碎片拼合完整，她瞳孔一缩，不由自主的喊出了这个少女的名字，虽然因为喉咙的嘶哑导致他的声音有些模糊，但随着这个声音，瞬间消耗过度而意识模糊的符华顿时心神一凝，随着她的意识恢复清醒，看到眼角含泪的黑发少女，也不由的为之一怔。
“轩辕......”
虽然与共鸣记忆中的外表有一些差别，但这种熟悉气息，她也立刻就确认了眼前这个少女的身份。
——嗡...
“小心！”
然而，还不等她说什么，一道亮光便悄然映入眼帘。情急之下，符华赶忙将面前的少女一把推开，接着平推的反作用力向平台的另一侧荡去。下一刻，一道金色的光柱便迅速穿过两人刚才所在的地方。姬轩辕所召唤的战马，在光束扫荡的瞬间只是化作一闪而过黑影，随即便彻底消失......
“目标锁定，识别中......第261,026纪元遗留者，逐火之蛾msa–209‘赤鸢’，无法判断剩余价值，判断......清除敌对目标。”
少女再次喃喃自语道，金色的瞳孔闪过些许数据流模样的波纹，便抬起双手，分别对准了面前的姬轩辕与符华，与之前相比一成不变的光辉，再次于她的掌心闪烁......
无论是姬轩辕还是符华，面对银发少女的敌意，都没有丝毫动容。在能量交汇后产生的共鸣之下，她们都回忆起了彼此的身份。在这个状况下，完全无需言语，只要一个眼神，她们就能够得知对方的想法。现在，她们同时将目光锁定了站在中央的银发少女，摆出了战斗的架势。
符华的一头蓝灰色的长发，随着能量的填充与转化，再次变成了最开始那惊鸿一现的樱白色。蚩尤的封印，本就是是她和姬轩辕以及曾经的伙伴们一起创造的，因此，她自然也能从封印中汲取蚩尤的力量。靠着这些庞大的崩坏能，她暂时取回了全盛时期的部分实力。现在的她，完全足以与真正的完全体律者抗衡！
原本在闪光中泯灭的战马，也再次出现在姬轩辕的身边。这匹在五千年前跟随她征战四方的坐骑，也随着崩坏的诅咒融入了她的圣痕。只要崩坏能尚未耗尽，她的战马就永远不会被消灭......
一道雷霆轰然落下，在触及地面之前，被姬轩辕紧紧抓在手中。下一刻，金色的雷电在闪烁的光芒中，逐渐化作一把长剑的形状。
即使佩剑不在手中，也不代表她没有战斗的手段。深深铭刻在圣痕中的刀剑祝福，从来没有被她所遗忘。
“目标清除，再开始。”
随着银发少女冰冷的声音，她双手中的光芒瞬间凝聚，再次化作金色的浪潮，扑向了远处的两个少女。她体内的能量仿佛是无限的，经过数次这样的大规模攻击，却依然没有丝毫颓势，毁灭的光芒在瞬息之间便铺天盖地的涌了过来，即将淹没严阵以待的两人......
（只有全盛时期的两成左右吗，同时使用羽渡尘和太虚之握应该有些勉强......不过，这足以瞬间制服她......！）
符华握紧自己的拳头，羽翼般的火焰忽然在她的身后爆发而起。随着燃烧的羽毛状火花缓缓在她的周身飘舞而起，符华深深吸了口气，正欲集中力量一拳轰出，然而在这之前，一道巨大的空间裂纹突然出现在符华和姬轩辕的面前，将这些铺面而来的能量洪流全部吞噬了进去......！
“希儿！没事吧？”
这个时候，随着几个少女的声音，克莱尔与布洛妮娅等人从平台另一侧的通道中朝着这边跑了过来，直接来到了符华与微微皱眉的姬轩辕身边，担忧的望着另一侧的银发少女。
“我没事。”
随着能量洪流的平息，手持镰刀的蓝发女孩出现在空间裂缝消失的地方，与自己面对着的银发少女对视着，她那被崩坏染成血色，却不带丝毫杀意的红瞳中带着复杂的眼神，她上前一步，望着这个表情陌生的银发少女，
“琪亚娜姐姐......你疯了吗？为什么要......”
话音未落，一道纯金色的光束毫无征兆的从银发少女的手中闪出，射向希儿的胸口！面对着突如其来的袭击，希儿瞳孔微缩，表情瞬间变得呆滞。然而下一刻，随着一抹转瞬即逝的火光，披着火焰的符华瞬间出现在了希儿的面前，手臂一挥，便将这道光束单手打散！
“退下，希儿小姐！感谢你刚才的援手，但她已经不是你熟悉的那个人了......现在的她，是崩坏意志的代行者！贸然接近......会死的！”
344结束
“嗯？！”
在遗迹外圈的某处，蹲在一面断墙之前的棕发少女忽然抬起头来，放下了握在手中的某种探测仪。
“啊.;.....这可真是.....”
随着微皱的眉头有所舒缓，少女望着眼前的隐形光子目镜上现实的信息，良久，樱红色的瞳孔中闪过一丝耐人寻味的笑意。
“比预想的还要快一点呢。不过，也还算是在计划之内吧。既然k424–01的生命反应已经消失，那么，后备计划已经启动了吧......不知道这对你来说，究竟是幸运还是不幸呢......”
下一刻，她的通讯终端页面上忽然出现了一个绿色标识的通讯连接。看着那个熟悉的id编号，丽塔微微松了口气，便直接连上了这个终端捕捉到的个体通讯。
“贵安，宁蒂大人。刚才的信号，想必您应该也收到了吧？”
“嗯，我正打算过去，有什么问题吗？我记得我们的任务是完全没有关联的，丽塔小姐。”
听到通讯中那语气冷清的少女声音，丽塔微笑着摇了摇头，优雅的举止没有丝毫瑕疵。
“不......我只是没想到，您居然花费了这么长时间才来到遗迹的这个位置，所以有点担心......不过还算准时，看来是我多虑了吧。”
“丽塔，我这次可没有迷路，只是在沿途遇到了一点小小的麻烦，不过已经解决了，不用担心。”
“我明白了......那么，k424当前状态的最终确认，就交给你了，宁蒂·阿波卡利斯大人。”
五分钟前......
在遗迹的外圈空间中，由于多层岩壁被打破而形成的空旷区域之内，灌入遗迹的海水随着时间的推移逐渐向上拔升，已经淹过了洞壁近乎三分之一的高度，许多在坍塌中掉落的岩石都被不断升高的水面漫过，再过不久，这片区域就会完全被海水淹没......
——噗嗤！！
在靠近边缘的一块巨岩之上，随着十三根长矛同时刺穿了拉蒂尔的身体，鲜血顿时随之溅射而出！随着几滴飞溅的血珠溅在手持长矛的银发少女脸上。她的瞳孔一缩，茫然的双眼瞬间便恢复了清明......
“结束了吗......”
她地上呢喃道，细微的声音并没有让第二个人听到。残留在唇间那幻觉般的柔软让少女的脸
颊微微泛红。希莉丝望了望立在身边金色十字架，微微蹙起了眉头。她闭上眼睛放空了精神，仿佛是在用精神力量确认着什么。下一刻，少女便微微叹了口气，清澈的碧蓝色瞳孔随之变得深邃。
“并不是幻觉呢。唉，那个笨蛋......”
回想起刚才所发生的一切，那个在圣痕空间中拥抱着自己的银发少女，随着她逐渐消散的身躯化作约束之律者的核心，少女半透明的脸孔缓缓的靠了过来，随风而逝的轻言絮语，飘入希莉丝的耳中......
「那个......在最后的时间，能不能拜托你一件事？人类表达爱意的仪式，究竟是什么样的感觉呢？几万年以来，我都从来没有体验过那种感觉呢......所以......」
摇摇头驱散了脑海中的画面，希莉丝红着脸深深呼了口气。自己全然枯竭的崩坏能不知何时已经完全补满，但崩坏能被魂钢压制的灼烧感已经完全消失了。而且，这些能量的载体也不再是她的身体，而是全然凝聚在了一个金色的结晶体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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