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辣酱热干面
“你说什么？”
见她忽然变脸，从喜笑颜开、满脸贪婪变得面色阴冷，赛德有些不明所以。
“至黑之夜才过去多久？一年不到。至黑之夜时，我收走他全部的橙灯幽灵，数十万。结果一年不到，罐子里又装了三十万橙灯幽灵大军。”
哈莉再次掏出拉弗利兹的灵魂，随意盘坐在半空，灯戒橙光灿灿，手里像是捧着一团火焰。
拉弗利兹的灵魂悬在橙灯之火上烘烤、锻炼，源自灵魂的惨嚎声声传出，哈莉脸上的阴沉逐渐消失，嘴角渐渐勾起，眉宇间多了一丝快意。
橙灯幽灵，鬼如其名，是由贪婪情感能量构成的亡灵。
身体虚幻，散发橙光，能和橙灯侠一样使用橙光能量。
所有被灯戒选中的灯侠，都可以称之为“情感能量在人间的显化”。
他们的灵魂天然契合对应的情感能量。
只有被贪婪灯戒选中的生命，其灵魂才能被炼制成橙灯幽灵。
越是优质的橙灯魔，炼制成的橙灯幽灵越强。
毫无疑问，拉弗利兹就是最极品的橙灯幽灵。
“魔女哈莉，你背信弃义，无耻至极。”
被炼成幽灵的拉弗利兹，身体半透明，体表像是包裹一团橙色火焰。
这会儿哈莉没有控制他，他能按照自己的意志，扭曲着脸对她大声咆哮。
之前还是亡灵时，只能发出灵魂之音，他的声音普通人无法感知，只有精通驱魔或者心灵之力强大的人能听到。
现在他成了橙灯幽灵，相当于幽灵成为橙灯魔，可以和普通人正常交流了。
“你不仅杀了我，还把我炼制成幽灵……”幽灵拉弗利兹激动嚎哭，“上苍啊，你能把我炼制成幽灵，就代表你完全掌控了我的灯戒和灯炉。
我宁愿被杀一百次，被炼制成幽灵一百次，也无法忍受我的至宝全被你这个王八蛋抢走。”
天上和约翰·斯图尔特、盖·加德纳对战的“橙灯”凯尔雷纳，神色复杂地望过来。
周围灯侠都正大光明，踮着脚在远处指指点点。
很多人还面色期待，想看她怎么吃瘪，或者怎么巧舌如簧。
哈莉却什么都没做，甚至没给幽灵拉弗利兹一瞥。
下一瞬，幽灵拉弗利兹改变表情，满脸顺服与恭敬，匍匐在地，脑袋如捣蒜，嘴里大声叫道：“哈莉主人你英明果决、信誉为先！
当初你和我们盟誓，说只要我恶心到你，你就一定会对我发飙。
您果然言而有信，说到做到。
我毁灭了无数文明，杀了几千亿人，严重冒犯了公正仁慈、悲天悯人的您。
我该死，我活该啊！”
“啪啪啪啪！”他跪在地上，一边满脸真诚地忏悔，一边使劲抽自己大嘴巴子，“对一个爱干净、有洁癖的人来说，别人对他吐一口痰，都是天大的冒犯。
对有品行洁癖的您而言，我无耻利用‘煞笔七灯义士’反杀无敌胜者、还得意洋洋自鸣得意的卑劣行为，无疑就是最大的冒犯，是不可饶恕的罪行。
您若不对我发飙，不杀了我，反而是不讲信用。
就比如某些灯侠，嘴上宣誓‘鬼魅魍魉，无所遁藏，邪徒奸党，惧吾神光’，却在明知我屠戮无数文明，血洗几千亿无辜良善的前提下，轻巧地将我放过，甚至阻止别人对我降下正义的裁决。”
吃瓜的三位绿灯，凯尔、约翰、盖，坐不住了。
每个绿灯侠正式成为扇区管理者时，都会高举灯戒，向宇宙发出正义的誓言：白昼朗朗，黑夜茫茫；魑魅魍魉，无所遁藏；邪徒奸党，惧吾神光；绿灯长明，万世光芒！
他们发誓要用生命守护良善，惩罚邪恶。
他们发誓要让光明长存，叫黑暗消退。
这是神圣誓言，不是简单的台词。
很明显，幽灵拉弗利兹这会儿就是哈莉手中的提线木偶。
但她借着它之口说出的讽刺之言，却是众灯侠无法反驳的。
别说什么为了大局，誓言就是誓言，背誓就是背誓。
他们在成为绿灯时发过誓，要裁决邪恶，伸张正义。
可拉弗利兹无疑是极恶之人，却屡次被他们轻轻放过。
他们明知道他在作恶，也没采取过任何行动。
“我明白他们的想法，我是橙灯之主，杀我让灯侠们物伤其类。”
哈莉不肯放过凯尔为首的一众“色光义士”，幽灵拉弗利兹继续一边磕头一边忏悔：“或者说，在他们潜意识里，我这位橙灯之主和他们才是同类。
其余被我害死的亿万宇宙民众，都只是数字，是可以忽略的尘埃。
他们把灯戒当成神圣之物，认为军团是天然的执掌至高无上权柄的存在，将灯侠的身份看成是宇宙‘高等人’的标志。
灯侠被杀，和灯侠杀普通人，是性质完全不同的事。
灯侠被杀如天塌。
军团死了一个三流灯侠，就追着凯尔雷纳跑了大半个宇宙。
普通人被灯侠杀，如同脚步踩过，草茎折断。
他们忘记了，摘下灯戒，他们也只是命如草芥的普通人。
他们的亲人朋友，和亿万万被我随意碾杀的外星平民没任何区别。”
“我受不了了，先走了，有事叫我。”盖·加德纳头上热气腾腾，大叫一声，启动青灯传送，“biu”的一下消失不见。
约翰黑脸黝红，后背如有芒刺，只觉此时谁都在用审视的目光看自己。
“凯尔，时间不多了，我们该去欧阿了。”
凯尔低着脑袋，浑身汗如浆出，幽灵拉弗利兹的每句话都能刺穿他的灵魂，让他无比难受，无比羞耻。
他脑袋里像住了几百只蜜蜂，“嗡嗡”乱飞，让他失去思考能力。
这会儿听到约翰的话，他先茫然了一瞬，等反应过来，立即连连点头，“约翰你说得对，我们走。”
“还有八个小时。”赛德喊道。
“我们先去欧阿寻找值得信任、可以依靠的同伴，为接下来的变故做好准备。”凯尔头也不回，留下一句，就传送走了。
……
另一边，圣行者小声对卡萝尔道：“这就是传说中的‘魔女诛心’吗？名不虚传！”
“什么？”卡萝尔不明所以。
“我听说魔女哈莉最喜欢用极端讽刺的言辞，诛超级英雄的心。每次她不顺心了，就要诛正联英雄们的心，愉快她自己的心。”圣行者低声道。
卡萝尔奇道：“你听谁说的？”
“卡隆纳抢灯兽的时候，我带着耀室女（蓝灯灯兽耀室凰的宿主）在正联总部住了几天，听到他们都在说。
之前我还不以为然，觉得他们小题大做、夸大其词。
今日亲眼所见、亲耳所闻，才晓得她竟如此厉害。
她的话让人如坐针毡、如芒刺背，难以忍受。
可同时又有理有据，让人如鲠在喉，无法反驳，更加难受。
幸好我们不是她的主要目标——不好，她看过来了。”
圣行者一边说悄悄话，还不停拿眼睛去瞟远处捣鼓橙灯幽灵的哈莉。
话说到一半，忽然发现她偏转脑袋，面无表情地看了过来，圣行者当时就像触电般跳了起来。
“此地不是久留之地，我们换个离欧阿更近的地方等待凯尔的消息。”
他站立不安，表情局促，搓着双手，不停给卡萝尔、穆恩科、阿奇洛、布里兹几人使眼色。
阿奇洛没敢抬头去看哈莉，只一个劲儿赞同道：“圣行者说得对，这里是2814扇区，距离0号扇区太远了。”
“赛德，哈莉，我们先走啦，有事再联系。”
卡萝尔还向哈莉喊了一声，其他人只挤出勉强的笑容，对她摆摆手。
……
“他们都走了。”赛德道。
“你也走吧，橙灯军团就地解散，你自由了。”哈莉摆手道。
赛德沉默着看了她一会儿，飞上天空，消失在奥卡罗星。
哈莉低头瞥了眼依旧磕头不止的幽灵拉弗利兹，“你留在这里看守‘我的财宝’，可以允许外人进入星球短暂修整，但不能动我的宝贝，明白吗？”
“遵命，我至高无上的主人。”
幽灵拉弗利兹缓缓沉入大地，消失不见。
哈莉抱着橙灯灯炉，思索片刻，开启空间传送，离开了奥卡罗星。
……
蓝灯军团总部所在的欧迪姆星，曾经是宇宙中最美丽的行星。
此时它成了一颗被豁巴齿小孩啃过的苹果核。
缩小了好几圈，表面坑坑洼洼，十分丑陋。
恒星系中已经看不到凯尔他们所说的“布满星空的舰队”，和数量如暴雨中雨滴的蓝甲虫战士。
只有寥寥十来艘护卫舰，环绕着直径20公里、纯机械结构的“能量炉”。
在欧迪姆星上，有成百上千只造型像蜗牛，体型堪比小山包的甲虫。
它们钻进地脉之中，吞噬行星中的情感灵能、地核热能，以及稀有金属，从南极钻到北极，再从另一半球的北极钻回南极。
可以看到地表鼓起一个个大包，像是有一群大耗子在床单下面跑。
每钻一圈，“蜗牛甲虫”背后的蓝色能量仓就更明亮一些，欧迪姆星更干瘪几分。
时不时可以看到吸饱能量的“蜗牛甲虫”，钻出地面，缓缓飘向太空，来到巨型能量炉边上。
甲虫嘴巴伸出一根长长的蓝色口器，把“蜗牛壳”里的能量关入能量炉。
可以想到，最终这颗星球会被榨干所有奇迹能量，成为一颗干瘪的陨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