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星隐月明
“你是说……”
“抑止力，或者更准确地说，是盖亚。”
冬之圣女一时间无言以对。
从这个角度考虑问题的话，令无疾的说法简直天衣无缝。
更不必说令无疾也说过了，人类的命运要由人类的整体来决定，这种机械降神式的手段实际上解决不了任何问题，生存权得到了解决之后，难道人类之间的关于种族、思想、甚至于性别之间的矛盾就会消除了吗？
发展中的问题固然可以通过继续发展来解决，但这真的是人类自行发展出来的吗？
“更不必说，你也说了，你当初只是自己一个人居住在那个城堡里，像你这样不问世事的人，到底有什么资格不去征求别人的意见，自行去决定人类的命运呢？”
令无疾掷地有声地对她发出询问。
这个冬之圣女只能微微露出苦笑：“那么，按你的说法，我也只能离开这里了？”
“我倒也没有那么说，你大可以继续留在这里消磨时日，或许有一天，灵魂第三法不再是魔法，而是魔术了，这个大圣杯说不定就没有那么大的价值……”
“然后被人当成古董一样吗？”
令无疾只是漫不经心地说：“反正你也说了，你的知性不会衰老，也不会成长，也没有什么所谓吧？”
“我要离开这里，需要你对我许愿。”
“也可以，”令无疾就点头，说，“那要许什么愿望，把大圣杯变成羽斯缇萨·里姿莱希·冯·爱因兹贝伦这个人类？”
“你说的那个盖亚会阻止那个计划，是真的吗？”
“我反正是不会觉得这个星球的意志会坐视你这么做的。”
她想了想，最终还是摇头：“那你就许愿我得到形体就可以了，之后，就把大圣杯解体了吧。”
“这么干脆？”
“反正按你所说，圣杯战争继续进行下去，也绝对会被抑止力阻止达成我们的目的，到头来也不会顺利，为什么还要继续下去呢？更不必说，圣杯战争举办到现在，都没有真正成功过，想来也是因为抑止力的作祟吧？”
令无疾虽然心里有种奇怪的感觉，但对解体大圣杯这件事倒也乐见其成，虽然现在姬墨羽还留在这个世界，而且自己以后多半能在下一次圣杯战争到来时成就元婴甚至是阳神，但他也确实不想留下这么个祸乱之源，虽然过后很可能有人会说把这东西再搬到日本什么的，但这东西对他来说就像是鸡肋一样，他用天幕结界能做到远比这玩意更多的事情，虽然根源和灵魂物质化什么的现在还力有未逮，但等几十年后，什么都难说。
所以见她这么说，令无疾虽然觉得她有点认命的意思，但还是同意了她的计划。
于是他就许下了那个愿望。
虽然之前他就在想，如果她是有知性的，那她为什么不自己对自己许愿呢？但过后又不免绕到了哥德尔不完备性定理的诸如此类的问题上，但最后还是冬之圣女回答了这个问题，说她只是具备执行的能力，就像是水坝中的水一样，能决定水流向何处的，终究还是水坝外的人。
是圣杯这个程序外的意志。
而到了现在，令无疾实在没有什么多余的想法，只是让她得到了形体后就跟她一起出去，还没有多说什么，就顺手一剑把那个大圣杯解体了，然后看着剩下的众人，也懒得再收拾什么了，之后到底千界树家族会变成什么样、魔术师协会跟圣堂教会到底又该如何应对他也不想关心，整个人就乘风而起，朝已经露出鱼肚白的东方赶了过去，心想这次简直就是白忙活，他原本还想在这次圣杯战争中见识几个人物，看看能不能触发系统的任务的。
第四卷：蓬莱何处 : 第三十九章：后续
但令无疾也渐渐明白一个事实：
随着他的层次越高，系统在他身上看到的缺陷就越小，如此一来，他所能触发的道法的可能性就越低，到了现在，除了真正的五大魔法的使用者之外，能让他触发系统任务的人，或许就只剩下北方的那位，还有兽，或者UO之类的人物。
或者，等到了某种契机，那个决定灵长类命运的大魔术会召唤真正的冠位英灵来讨伐这整个世界的灾害，到时候或许他得以一窥站在这个世界顶点的人物是什么样的？
但有一说一，六合剑法其实就已经够bug的了。
而且他从练气到金丹用了也不过两年时间，等到那个契机的出现，说不定他都已经是真人了，还用得着触发什么系统的任务吗？
令无疾摇了摇头。
虽然他不满意的其实是现在这种赶路的方法。
他本来还想能摸到一门类似逍遥游之类的法术什么。
不过看到罗濠都没有触发，他也就绝了这个念想，心想回去之后就把天幕结界扩张到全日本，然后顺便给天幕结界加上合适的框架，好可以让他利用禹步配合地脉来实现空间挪移！
……
令无疾的想法外界暂时还无人得知。
但当结果从罗濠的口中传到华夏南方神秘侧，并宣告华夏南方神秘侧共主之位由她移交至某个少年身上时，外界顿时掀起了轩然大波，在一次圣杯战争中四个弑神者尽殁这种事实在太过匪夷所思，以往的弑神者之间的争斗虽然也很过分，动不动就毁掉一个城市、夷平整条山脉，但从未出现过这样的结果，而罗濠承认华夏南方神秘侧易主，难不成是说某个少年就是罪魁祸首吗？
而如此一来，原先依附于弑神者存在的那些神秘侧组织顿时就茫然不知所措，弑神者虽然大多数都是任性而为的问题儿童，但也不乏有些是极具人格魅力的，甚至还有人想要帮他们的旧主复仇，但他们也不想想，如果传言是真的，令无疾既然能直接杀死弑神者，为什么杀不死他们这些人？
更不必说令无疾还回到了天幕结界之中。
在令无疾现在的北斗劾魂注死术之下，神秘侧中能撑过去的人，数量绝对不会超过一百，而且令无疾还可以接连不断地使用这门法术，甚至不会有多少消耗，如此情形下，来的人再多，对于令无疾而言也不过只是蝼蚁而已。
而千界树家族在失去了达尼克和大圣杯之后，就已经丧失了对抗魔术协会的筹码，虽然此前魔术协会的主要精力是放在了跟圣堂教会的扯皮上，但眼下既然圣杯战争已经结束、天草四郎时贞又是以自己的意志做事，魔术协会自然不会忘记自己为什么要参加这场圣杯战争，就顺势对千界树家族进行了打击和收编。
而某对已经逃出图法利斯的姐弟一时间根本不知道该何去何从。
而在令无疾离开之后，剩下的人自然也没有继续留在那里。
姬墨羽跟赵素衣二人只是对视了一眼，然后点了点头，结伴往东方而去，不过她们的方向虽然跟令无疾相同，但她们并没有打算去日本，而是准备先去华夏一趟，准备先在华夏境内到处走走，之后再决定去不去找令无疾。
神裂火织自然是准备回到日本。
至于爱丽丝菲尔·冯·爱因兹贝伦，她全程打酱油，最后也没有多少参与到圣杯战争的实感，虽然事实上除了令无疾本人以外，很多参与其中的人对这场一夜之间结束的圣杯战争都有种如梦似幻的感觉，甚至于令无疾本人也有种不太真实的感觉，真正具有真实感的人，恐怕只有得到了形体的冬之圣女羽斯缇萨·里姿莱希·冯·爱因兹贝伦而已。
在她从大圣杯的内部出来后，这两个人造人面面相觑起来。
毕竟看到彼此，给她们的感觉，都像是在照镜子一样。
不过最终爱丽丝菲尔还是认出了这个冬之圣女，这个几乎是所有人造人的原型，就兴致高涨地想要拉她回到爱因兹贝伦城堡中，而caster跟assassin目前也没有别的事情可做，他们弥留在这个世界，只是想要见到更多的可能性而已，就跟着她们这两个人造人回去了。
对她们来说，事情就算是落下帷幕了。
但对于日本来说，令无疾的获胜、草薙护堂的身死所要引发的问题就格外复杂了。
日本神秘侧绝对想不到令无疾居然真的对草薙护堂下了死手。
明明之前在他们挑拨草薙护堂跟他对决的时候他是放过了他。
但现在到底是怎么回事？
倒不如说，令无疾杀了那几个弑神者，他到底要做什么？
他根本就不必对那些人下死手。
他跟弑神者之间也没有多少深仇大恨。
但他还是那么做了，他的意图到底是什么？
向神秘侧宣示他的存在，宣示他是比弑神者还要强大的存在吗？但在如此之后呢，他难道要征服整个世界的神秘侧，让所有的魔术师、神父、道士、阴阳师还有别的什么乱七八糟的人都向他下跪吗？
别的人其实没想那么多。
但正史编纂委员会的人一个个人心惶惶。
由不得他们不害怕。
他们本来以为令无疾就算能打败草薙护堂，也不至于能杀死他，到时候，就算令无疾真的掌控了日本神秘侧，他们只要投靠草薙护堂，再加上背后还有须佐之男这个躲在幽世的不从之神，他们多少也有一条退路，但眼下令无疾真的杀了草薙护堂，到时候就算他们推出清秋院惠那这个太刀的媛巫女，谁晓得令无疾会不会找到什么蛛丝马迹，直接追杀到幽世，把须佐之男直接给宰了？
这种可能性未必没有。
所以得知这个消息后，所有正史编纂委员会的人几乎都疯了一样，几乎所有人都在疯狂拉关系，好让他们可以在令无疾动手之前跟他的身边的人有一点印象，好可以让令无疾放过他们一马。
第四卷：蓬莱何处 : 第四十章：人选
想要从令无疾身边的人际关系打开突破口，最好的选择，其实是供奉院亚里沙，毕竟单从性格上来说，这个少女实在过分软弱，虽然她是日本世俗侧数一数二的大财阀的继承人，但这样的人正是正史编纂委员会又不是找不到对等的身份，更不必说在正史编纂委员会中，将世俗侧的财阀看成予取予求的、被蓄养的家畜的人也多的是，当然他们也清楚令无疾在供奉院亚里沙身上肯定布置了什么后手，所以只是用正常的手段来跟她谈判。
事情进行到现在的阶段，当然只能选择谈判。
而谈判的本质，其实就是在为利益交换做准备。
当然不少谈判到最后也会演变成破裂的结果，例如某些外交黑话里说什么进行了坦率的交谈，实际上就是分歧很大，无法沟通什么的，当然现在的正史编纂委员会绝对不敢让谈判破裂，只好选择大放血。
让出他们手里的市场、位置、人脉，甚至还准备让冥顽不灵的反对派在她面前切腹自尽。
如果令无疾之前那种姿态还让他们心存侥幸，觉得令无疾是草薙护堂那样性格上存在某种缺陷的人，“君子可以欺之以方”，是因为“君子”会遵守他们的那些在外人看来过于迂腐的原则，而令无疾之前的做法多少也有这种倾向，至少令无疾绝对不会做那种“不教而诛”的事情。
所以他们觉得可以利用那种原则跟草薙护堂的存在和令无疾形成制衡。
但现在的令无疾彻底揭示了他的性格深处的暴虐。
没有人想要试探会触犯这种暴虐的条件是什么。
在头上的达摩克里斯之剑还未落下来时，他们只能用尽全力去加固那根吊住那柄剑的绳索。
但即便如此，沙耶宫馨还是只能从那个虽然只是高中生的年纪但已经流露出一丝成熟的风韵的女性口中听到任何具体的保证，她只是说她会向令无疾说出他们的条件，令无疾会不会接受，她没有资格代他做出决定。
沙耶宫馨听到她这么说，顿时就有点傻眼了。
于是她就尽力说服供奉院亚里沙，说这种事情不必麻烦令无疾事必躬亲地决策，像令无疾那种大人物如果每件事都要他亲自处理他肯定会忙不过来，而供奉院亚里沙既然是他密切的近臣，就有责任帮他处理这些小事，而不是用这些小事去烦他。
平心而论，一直在用天幕结界中的术式帮助供奉院亚里沙进行谈判的淡岛世理觉得沙耶宫馨说得也挺对的。
令无疾确实不是那种事必躬亲的上位者。
但前提是他不会因为她们的擅自作为而感到不快。
当然其实令无疾根本不在乎什么正史编纂委员会。
敌人对他来说，只不过是迟早会被碾碎的东西罢了。
他为什么要为路边的绊脚石感到心烦？
只要一脚踢开就够了。
而他现在根本没有作为日本神秘侧的统治者的自觉，也没有把自己手底下的那些人当成官僚机构对日本神秘侧进行管理的意思，他的这种姿态到现在其实并不是什么大问题，毕竟他真要插手，别人还不乐意让出位置呢。
但谁叫正史编纂委员会已经惹到他了呢。
无论令无疾个人到底是怎么想的，但就如同华夏南方神秘侧原先把罗濠奉为共主一样，事实上他们也并不是真的需要让别人踩在他们的头顶，而是罗濠的存在让他们如芒在背，在无人可以制约她的行事，她可以对所有南方神秘侧的人做出处置而不必承担任何后果时，她就已经是事实上的南方神秘侧的共主了。
令无疾现在就有这个倾向。
所以他现在的“权威”，就自然而然地往他身边的人辐射，即便他想当一个在世外逍遥的闲云野鹤，也还是会有源源不绝的人想要加入他的体系、借助他的权威成事。
更不必说令无疾已经在利用那个VR游戏打破神秘侧跟世俗侧的门墙。
那就代表他绝对不是一个安分的人。
他势必要做出某些惊天动地的大事。
虽然淡岛世理觉得，令无疾对于自己这些信徒从来都是抱着可有可无的态度，但那是因为他的个人的手段实在过于超拔，但他的手段往往只体现在破坏性上，而当他要做出某些具备建设性的举动时，她们这些信徒就必须要充当他的工具，而在那之前，他就要先梳理好自己组织中的权力结构。
好可以做到像沙耶宫馨所说的，不至于让那些小事去烦到他。
令无疾回到日本后甚至还没有迎来暑假，于是他就只打算考试的时候再回学校，剩下的那点时间就到处在日本境内扩张天幕结界，顺便斩妖除魔什么的，以他现在的手段，荡平整个日本关东地区就跟玩一样，正用墨子五行术给自己换了一副样貌到处吓人吓鬼吓妖玩得不亦乐乎的时候，骤然听到淡岛世理那么说，一时间也愣住了：“不然朕封你为格拉摩根伯……啊呸大教宗，让你暂时全权处理？”
“不行，我还有Scepter 4的工作，到时候发生冲突的话我不好处理。”
其实令无疾觉得她的心态还挺扭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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