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法禁术目录 第93章

作者:星隐月明

  令无疾抽出纤尘不染的腾空剑,看着那玉质的剑身上没有沾染半点血迹的锋芒,一时间摇了摇头,发现他居然是在刻舟求剑,明明自己已经成长到这种地步了,为什么还要顾忌那些有的没的,不敢直接下手呢?

  自己什么时候成了这么一个瞻前顾后的人了?

  而这时候,赵素衣见他完成了今夜潜入之前定下的目标,就想说要回去,但令无疾却忽然平举右手,那三枚烙印在他的手背上的令咒忽然发出红光,少年只是平静地开口,说:“Archer,我以令咒之名命令你,来到我的身边!”

  虚空中一阵涟漪泛起,然后那个贵不可言的女子显现出了她的身形,起初她还有点惊讶,然后就一身威仪就肆无忌惮地散布出来,凝眸看向了令无疾:“哦?”

  “动手吧。”

  令无疾只是一脸平静地说。

  “你是在说让我对你动手吗?”

  也许是看令无疾的神色过于自然,姬墨羽就挑了挑纤细的墨眉,说。

  “当然是对别的御主跟从者动手。”

  姬墨羽就又挑了挑眉毛,但并没有多说什么,而是自虚空中显现出她的另一样宝具画影剑,握在手中,只是随手轻轻一挥,令无疾就感到某种更加严密、更加残酷、更加霸道的秩序在随这一剑如同水纹般荡漾开去,一时间笼罩在这片天地之间,彻底封锁了某种来自更高位的权限一样的东西,或者说得更准确一点,她仅仅只是用了一剑,就彻底剥离了这方天地的所有神性!

  受到这个宝具影响最严重的无疑就是黑方的rider欧罗巴。

  毕竟她的作为从者的作战能力都跟宙斯相关,但在一切神性都被封锁了之后,她就只是个普通的弱女子而已。

  但此时此刻,受到影响绝对不仅仅只有她。

  作为雷神之子的坂田金时在这一剑下甚至都已经无法使用那个宝具了。

  伊什塔尔也无法再乘坐天舟马安娜飞到天上。

  甚至就连秦始皇的宝具赶山鞭也被封锁,无法再使用出来。

  而在这一剑之下,那些弑神者的权能都或多或少受到了一定程度的封锁,沃邦就感到自己的权能有一种古怪的生涩感,如果说之前的他对权能的使用是坐在一辆性能优越的跑车上的话,那他现在根本就是在踩着一辆车链都生锈了、轮胎都瘪了的自行车!

  在这些人中,大概只有某个屠龙者的saber受到的影响是最轻的。

  而在此时,姬墨羽又随手一招,将令无疾手中的腾空剑招了过去,继而又隔空遥遥一指,腾空剑便化成一道碧绿的流光,没入夜空,最后毫无迟滞地破入当下最为虚弱的rider的胸口,泯灭了她的灵核。

  Rider欧罗巴,就这么被姬墨羽轻描淡写地淘汰出局了。

  如果是在常规的圣杯战争中,黑王子亚雷克其实已经失去了继续参与圣杯战争的资格。

  但他原本还在适应自己被那忽如其来的一剑封锁的权能,眼见自己的从者就那么消失在自己的眼前,尽管他之前跟那个欧罗巴的相处并不愉快,但那个迷迷糊糊的自命为所有欧洲人民的祖先的女人就那么消失在他的眼前,还是让他不由自主地暴怒起来,但无论他的情绪再如何剧烈,他却甚至没有办法抓住那道古华夏样式的碧绿色的流光,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它腾空而去。

  “一个。”

  姬墨羽对令无疾竖起纤细青葱的手指,说。

  令无疾原本还有点摸不着头脑,但随后就反应过来,心想她这是在给自己报数?

  但有必要吗?

  而姬墨羽则是马不停蹄地控制腾空剑投向另一个在“绝地天通”的压制下几乎寸步难行的女神,碧绿的流光近乎横跨整个城市,如同流星一般撕裂了夜色,但在半途中却被人拦截了下来。

  那是一个巨大的金人。

  “反应还挺快的嘛。”

  姬墨羽只是淡淡地评价了一句。

第四卷:蓬莱何处 : 第三十三章:一夜(1)

  秦始皇之所以要拦下姬墨羽的腾空剑,无关其它,显然是因为姬墨羽现在所显露出来的轻描淡写就将整个城市的神性彻底封锁的能力让他忌惮不已,他的那个赶山鞭的宝具根本无法使用了不说,甚至就连和神州结界彼此联系的“骊山墓”跟“和氏璧”都受到了影响,在如此情境之下,他很快就能猜到那个之前跟他堪堪战至平手的伊什塔尔会被压制到何种程度——

  而如果连伊什塔尔都被轻松淘汰出局,就算他现在还保留有一定程度的战力,之后肯定也会被那个用出“绝地天通”的从者连同御主打败。

  至于那个御主到底是谁,还用多说吗?

  只要她还在继续维持这个宝具,罗濠就完全指望不上。

  所以他本能地想要联合其他从者。

  这是作为一个在战国纷乱的局势中能统一乱世的王者、开创前所未有的王朝的帝主所应有的决断能力。

  虽然那个王朝二世而终就是了。

  但他还是阻拦下了那柄腾空剑。

  而姬墨羽见状,就对令无疾挥了挥手,说:“你们去对付他吧。”

  “他?”

  令无疾又不是处在天幕结界之中,自然无法对外界发生的一切了如指掌,甚至他根本不清楚姬墨羽所杀死的第一个从者到底是谁,于是在姬墨羽理所当然地对他下达命令的时候就说。

  “那个金人的宝具的持有者。”

  姬墨羽只是随口一说。

  令无疾就跟赵素衣交换了一下视线,一时间搞不太清楚她到底是怎么跟某种程度上的己方的rider对上的,不过令无疾想了想,迟早也是要对上的,既然他都已经决定开战了,就算是彻底把所有的御主跟从者都杀光其实也没有什么所谓,但在动身之前,他还是问了一声:“说起来,archer你的‘绝地天通’应该能封锁弑神者的权能吧?”

  “弑神者?权能?”

  “就是那些御主,还有他们的那些跟神明相近的能力。”

  姬墨羽就点头。

  “那能告诉我他们的所在吗?”

  姬墨羽听到他那么说,只是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但也没有多说什么,便在指尖凝聚出两点灵光,随后分别弹入令无疾跟赵素衣的额头中,令无疾闭眼想了片刻,便谢过这个他从一开始就不怎么合得来的从者,然后就乘风而起,准备先趁机去解决弑神者的问题,随口再来对付从者。

  而赵素衣则是恭敬地对姬墨羽行了一礼。

  令无疾这种个性疏狂的现代人显然根本不在乎礼仪这种行为。

  但赵素衣尽管自称是“生于深山之中,长于无人之野”,但还是下意识地恪守她在教授越人剑术时所学到的礼仪,以示对这个强横到不可一世的人物的敬重。

  姬墨羽显然也并不觉得自己承受不起。

  她坦然受了这一礼,然后便理所当然地命令她去击破秦始皇。

  赵素衣也只是沉默地点头,便抽出她一直负在身后的莫胜剑,朝那个金人的所在奔赴而去。

  虽然她其实看不太懂令无疾到底在发什么疯。

  她本来觉得姬墨羽会回应令无疾的召唤只是因为圣遗物的关系,被召唤出来之后也是自行其是,根本就没有顾及到令无疾是她的御主的意思,而令无疾也一直表现得像是根本没有召唤出来过这个从者一样,当然以令无疾那个人的天赋才情,就算没有从者,他本人也大可以在这场圣杯战争中如鱼得水,就像之前把那些御主淘汰掉一样,她甚至在想,如果令无疾和她的剑术配合起来,逐一刺杀黑方的御主也不是什么难事。

  但他却在杀了那个黑方的Lancer的御主之后选择把这个Archer从远方直接召唤到了他的身边。

  而当时一切的变化都太快,等到令无疾用命令的语气对那个贵不可言的女子说话、而那个女子没有违逆的时候,她才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

  明明只是见过一次面而已,令无疾怎么就敢笃定对方一定会接受他的命令呢?他们甚至没有交流过任何信息吧?甚至于姬墨羽连她寄托在圣杯上的愿望都没有告诉他。

  不过,这样看来,也许令无疾跟她的相性其实并没有想象的那么差。

  赵素衣就心想。

  至少令无疾后来所施展的剑术就有不少姬墨羽用画影剑所出的那一剑的神韵。

  或许是姬墨羽把自己一部分的剑术心得藏在了腾空剑中?

  赵素衣一时间也想不明白局势到底为何会发展成现在这种样子,但她自觉不是像范少伯那种聪明人——

  其实越到后来,她对令无疾的印象就清晰,也就对自己当初把令无疾跟范蠡作比较的事情开始觉得有些荒谬。

  令无疾跟范少伯确实是两种人。

  虽然令无疾倒也算得上聪明,但他太过懒散,或者说他自身对于这个世界的欲求实在太过稀薄,导致他对于很多事情其实并不上心,也懒得动用他的心力去思考,会让他选择压下自己个人的好恶去跟别的更有用的人交流,打好关系,否则的话,他一开始跟姬墨羽的关系就绝对不会闹得那么僵硬。

  但另一方面,赵素衣也觉得这才是令无疾这种年少成名的人所应该有的傲气。

  但无论如何,眼下这种情况,显然也不是范蠡那种总是在幕后操弄时局的人能应对的情况吧?

  既然已经走上了战场,那一切就只能用刀剑来说话了。

  虽然如果是范蠡的话,肯定会在避无可避的战斗打响之前做好一切准备,加强己方,弱化敌方,直到双方的矛盾再也难以用其他手段消除、只能在战场上见真章的时候,他才会选择走上战场。

  但令无疾会间歇性发疯这种事她其实也不意外。

  更不必说,眼下这种情况,其实也并不算太糟糕。

  她屈指轻扣在莫胜纤细轻薄的剑身上,听到自己的佩剑发出了悦耳的剑吟,一时间也露出了清丽的笑容,这一刻,她的身上褪去了那种一直以来保持的不染凡尘的气质,露出了清冽的锋芒。

第四卷:蓬莱何处 : 第三十四章:一夜(2)

  在姬墨羽一直维持那一剑的情况下,现在整个图法利斯中的弑神者,对令无疾来说,都不过是案板上待宰的羔羊而已,虽然也有一种说法是那些弑神者是什么天命所钟之人,所以他们才能在和不从之神的死斗中取胜。

  但所谓的天命,到底是什么呢?

  是阿赖耶吗?

  令无疾在对那个黑王子挥动自己以太极图中的阴阳二气所造就的剑器时,他的心里不免闪过这个念头,但看到那人最终如同死狗一样身首分离,令无疾还是觉得没有什么实感,也只是觉得他此刻手中的剑器说到底还是不如腾空剑好用,以后若是那个姬墨羽得到了圣杯,完成了她的愿望,自己以后是不是又要回到现在这种生活了?

  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不,太俗了,印象中似乎还有一句,是“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但眼下他亲自对弑神者动手,让对方陈尸此处,显然是打破了这个世界的一条铁律。

  或者说,他破除了这个世界的某条天命。

  在此之后,或许阿赖耶再也不会选出新的弑神者了。

  而如果他的那些计划无法顺利实行,也就是神秘侧跟世俗侧的门墙无法被打破,那到时候在大地上肆虐的不从之神要么是被他用屠龙之术切分,再造一个新的神代,虽然听起来结果似乎差不多,但令无疾心里清楚,在神代,主导这个世界的命运的是神,而不是人,这两者有本质上的区别;要么,就是那个最后之王不可避免地再度出现。

  只要有一步行差踏错,他就会成为这个世界最大的罪人。

  弑神者或许可以死在最后之王跟别的不从之神乃至跟他们的同类的自相残杀之中,但死在令无疾这种没有触及世界的本质的人的手中,那就意味那种冥冥之中的天命已经消散无形,或者说新的天命正在成形。

  “抉择吗?”

  令无疾漫不经心地审视那个弑神者的尸首,想了想,还是就地把对方的尸体焚化了,然后他的目标又对准沃邦,无论是跟黑王子还是跟狼王,他都没有要多说的意思,所以见面就干脆果断地出了一剑,仿佛他所杀的不是什么里世界声名赫赫能止小儿夜啼的魔王,而是随便的什么路人。

  他的第三个目标是剑之王萨尔瓦托雷·东尼。

  而此时此刻,姬墨羽的“绝地天通”虽然把这个青年的权能封锁了,他的身体和剑术却依旧还是一如既往,再加上saber齐格飞在绝地天通之下并没有受到什么太大的影响,所以萨尔瓦托雷也并不觉得自己失去了权能就一定会任由那个少年宰割。

  “说到底,在我还是凡人的时候就能达成弑神的功绩,为什么被封锁了权能之后,你就觉得我变弱了呢?”

  那个俊秀的意大利青年只是爽朗地对自高空坠落而下的令无疾说。

  “强和弱,从来都是相对的。”

  令无疾看着那两个严阵以待的对手,却还是心不在焉地说。

  “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

  “你们黑方,只剩你一个御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