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星隐月明
“老师你倒是说得轻巧。”
“怎么，你对我的人生相谈有什么意见吗？”
“我只是想问，老师你有直到现在还在联系的高中的朋友吗？”比企谷八幡就问。
平冢静顿时一愣。
“所以，就算高中阶段没有朋友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吧？反正都注定会失去联系。”
比企谷八幡是个显而易见的悲观主义者。
“生年不满百，常怀千岁忧。昼短苦夜长，何不秉烛游？”
这时候令无疾却也拿着自己跟蕾缇希娅的作业走了过来，听到比企谷八幡那么说，顿时就念了几句汉诗，而平冢静听到之后就是一愣，她倒也不是听不出来，也不需要令无疾解释，她本来也不是只会循规蹈矩的教书先生。
令无疾的意思无非就是及时行乐而已。
虽然……
这句诗对于比企谷八幡来说貌似也不怎么合乎时宜。
因为他就算想要及时行乐，现实也未必会回应他的想法。
“可是那个由比滨结衣不是喜欢他吗？”
“咳咳……”
平冢静发现自己又被呛着了。
比企谷八幡的脸色也有点僵硬。
但令无疾却没有放过他的意思，说：“莫非是比企谷同学不喜欢那个粉毛团子？”
“令同学你这种把别人的打扮当绰号的行为有点不太好吧？”
平冢静就说。
“搞得好像老师你就有多高尚似的。”
令无疾只是扫了她一眼，还是不以为意，又转头去看比企谷八幡，但那个死鱼眼这时候却缩了，说什么我还有点事先走了，就给两人留下一个落荒而逃的背影。
“令同学，有时候我怀疑你是不是已经习惯当一个人渣了，所以对践踏少女心这种行为已经没有任何负罪感了吗？”
平冢静看也不看地就接过少年手中的作业本，说。
“也许吧。”
令无疾只是摸了摸下巴，就如平冢静所说，一点负罪感都没有，但他还是说：“只不过，老师你不觉得，比企谷同学的生活太过于黯淡无光了吗？我只是想要给他的世界点缀一点亮色。”
“可你想要帮他，最好的办法难道不是成为他的朋友吗？”
“老师你说我高傲也好，说我看不起人也罢，但我并不觉得我能跟他成为朋友，”令无疾就说，“我跟他从一开始就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即便他从那个游戏里学会了……”
“什么游戏？”
“没什么。”
令无疾顿时就摇头。
“虽然我也觉得能让阳乃心甘情愿地做到那种程度的人，估计也不会跟高中生玩这种朋友游戏才是。”
“老师你这句话跟你之前的说教未免相差太远了吧？要是比企谷同学还在这里，说不定会哭出来哦？”
“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也是一个合格的社会人该有的做法哦？”
令无疾想了想，就说：“我就当老师你跟我说的是人话好了。”
“很敏锐嘛。”
平冢静反倒诧异起来，说。
令无疾顿时翻了翻白眼。
“说起来，既然你觉得跟他那种小鬼都不是一个世界的，为什么就能跟蕾缇希娅谈到一起？别跟我说你们只是正常的朋友关系哦？”平冢静看着手上叠在一起的两本作业本，好奇地问。
“阴差阳错罢了。”
“相当具有渣男气质的回答呢。”
平冢静见他不愿意在这个话题上深究，一时间也想让他亲自尝尝被那种不知进退分寸、肆无忌惮地踩雷区的说话方式对付的时候是什么滋味的，就说：“可什么样的阴差阳错能让我们眼高于顶的令同学舍得把目光投到近身处注视自己的同学呢？”
“大概是因为她已经把自己的一切都赌上了吧？”
“所以你是在可怜她？”
“谁知道呢？”令无疾就说。
“但如果有朝一日，你对她的怜悯被消磨殆尽，取而代之的是厌恶之类的情绪，到时候，她又该何去何从呢？”平冢静有点意兴阑珊地说。
这种故事她在大学里或者说在教书生涯中已经见得够多了。
所以尽管她很清楚令无疾是那种不会做出很过分的事情的少年，但她还是想帮那个少女对他提出质疑，虽然无论怎么看，这双方一个日本人都不是却是在日本发生的恋爱实在太过于离谱了一点。
“姑且不说我到底会不会那样，但赌徒把筹码输光，其实也不是什么少见的事情吧？再说了，老师你之前对比企谷那么说，难道不是鼓舞他去当一个赌徒吗？虽然人的真心某种意义上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但对于他那种敏感的青春期少年来说，如果现实不断让他感到受挫，那他只会更加封闭自己的内心吧？”令无疾非常熟练地转移了话题，并把词锋调转，说，“老师你这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功力确实不错啊。”
“我觉得还是有点不同的。”
平冢静只是苦笑了一下，说。
“什么不同？”
“当然是后果不同，如果之后被你这样的人拒绝了，像蕾缇希娅同学那样的人根本就难以忍受这样的后果吧？但比企谷，他还有继续赌下去的资本……”
第六卷：死生当下 : 第八章：校外的见面
“所以，老师你觉得，问题的关键在于，要有试错的余地？”
令无疾就说。
“难道不是吗？”平冢静就说，“要是每个人都像你那样，随意就说破那点幽微的心事，不给彼此留下任何的余地，万一事实并不是真的像你说的那样呢？或许只是由比滨误以为她喜欢比企谷而已呢？你也说了，像比企谷八幡那种敏感的性格，本来就不怎么能应付那种女生吧？”
“依我看他好像应付得得心应手吧？”
令无疾只是说。
“习惯性地拒绝别人的好意实在算不上是什么良好的生活方式吧？”平冢静就说，“所以我觉得，他并不是真的应付得了那种女生，因为温柔的女生无论对谁都很温柔，并不只是对他那么温柔，所以会让他觉得别人对他的善意只是那个人无差别释放出来的而已，他对于那个人来说，并不是特殊的，仅仅只是众多‘朋友’中的一个而已。”
令无疾想了想，就给面前这个长篇大论的语文老师轻轻地鼓了鼓掌。
他实在没有想到这么一个暴力的老师居然对青春期少年少女朦胧的心思了解那么深。
当然对于令无疾这种天性凉薄的人来说，要他仔细探察谁对谁的温柔是特殊的而不是天性就是这样的，他宁愿去找纸片人。
虽然他现在完全没有资格说这种话就是了。
不过，本来他也不是那种会反复试探别人对他的好感到底是真是假的人。
反正对他来说就算事情揭穿了最后连朋友都没得做也没有什么影响。
虽然比企谷八幡一直都在说他不需要朋友就是了。
可既然他现在那么迟疑，那么就代表他其实还是颇为在意他跟由比滨结衣之间的距离的呢？
“人类到底是一种群居的动物，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像你一样，觉得不跟任何人来往都能自己活下去，虽然我觉得你那种样子只是故意装出来骗蕾缇希娅那样的小女生的。”
平冢静就说。
令无疾对她的诽谤不以为意。
“可这种不上不下的关系，不可能永远继续下去吧？”
令无疾倒也不觉得自己揭破那张纸有什么错处。
“如果说比企谷八幡只是害怕失望，你就是太过于干脆利落了，简直让人有点害怕。”
平冢静把手中的烟头摁灭，挥了挥手，没有在这种话题上继续下去，反正如果比企谷八幡不愿意正视那个问题，他们两个讨论得再多，也没有什么意义，平冢静虽然平时总是强行逼迫比企谷八幡接受现实，但在这件事上，她并不想要插手。
令无疾当然也不至于乐于助人到这种地步。
所以他也没有继续讨论那个人的心理问题，就离开了办公室。
不过，他发现比企谷八幡多少还是有点在意那个粉毛团子的态度的。
虽然相比较于F班上那个伪娘户冢彩加的在意程度似乎并不占优。
从某种角度上来说，比企谷八幡真是处在一个相当危险的境地啊。
不，真的是这样吗？
毕竟户冢彩加表露出来的貌似一直都是女性化的一面，从这个角度来说，比企谷八幡会心动貌似也在情理之中吧？虽然那个伪娘肯定是个带把的男人，而且比企谷八幡也知道这个事实才是。
令无疾默默地想。
“啊，令同学。”
那个粉毛团子却在朝他打招呼。
令无疾是在一个家庭餐厅遇到他们几个的。
所谓的他们，自然也就包括了雪之下雪乃。
之前也说过，令无疾是个不会做饭的废柴，虽然不是没有浅上藤乃那样的人曾经自告奋勇说要给令无疾准备三餐，不过那样就实在太过于麻烦了一点，而令无疾也习惯了在街上到处游荡寻找比较合胃口的餐厅，而且对于令无疾这种人来说，一旦遇到在一个地方用餐久了服务员都认识他了还会提前说出菜单的情形，他就会觉得呆不下去了，所以尽管他在期间也去过不少觉得味道尚可的餐厅，但就是不会在同一个地方久留。
反正对他现在移动手段来说，远近只是一个脑子里的概念而已。
而今天他却凑巧跑到了有同校的同学在的餐厅里。
他其实并不想在这种场合跟同学见面。
不过既然对方都先跟他打招呼了，他也不好继续装作不认识的样子，就点头致意了一下，但也没有想要跟他们走在一起的想法，不过他坐的地方的旁边恰好空出来了，反倒让那些人觉得有机可乘，于是就理所当然地围绕在他身边坐下，而且由比滨结衣居然还不知死活地点评他的晚餐，虽然也就是普通的汉堡、薯条跟可乐而已，不过那个粉毛团子一脸震惊地看着少年的单薄的身材，一脸的不可思议：“令同学平时晚餐都是吃这个吗？”
“干嘛，你有意见？”
令无疾不想在校外跟同学见面的原因，这条就是其中之一。
“不，我只是有点吃惊，毕竟这种食物，看起来好像热量不低啊……”
旁边的雪之下雪乃想要开口说什么，但又紧紧地抿起嘴，一言不发。
估计她也想到了，令无疾本来就是神秘侧的人。
虽然从令无疾的角度来说，他现在根本就不用进食就是了。
而且实际上令无疾也不是什么美食家，但最近他也没有别的事可做，就恢复了一日三餐的习惯，至于为什么会碰上这几个人，只能说是作者就是要安排他要这里碰上他们不需要别的理由……
“对了，令同学也来参加我们的学习会吧？”
“学习会？”令无疾装出一脸茫然的样子，说，“学习怎么开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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