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飞鸟印
可是什么?
陆离想起在岭岳市和雅梦姐见面那天,他从宿醉中醒来,便看到雅梦姐从他房间的厕所走出来。他当时还以为姐姐只是借用了一下厕所,原来雅梦姐一整晚就没离开过吗?
“我其实也注意到你会用色眯眯的目光注视我……其实我心里很开心……起码梨子你有把我当一个女孩来看待……我不想当你的姐姐啊……真的不想……不想看着你高高兴兴地牵着别的女孩的手……不想违心地祝福你和别人百年好合……”
邹雅梦靠在床边,低声抽泣。
“梨子你不能早恋……早恋也只许和姐姐……不许牵别的女孩的手……只能牵姐姐的手……不要和别的女孩子接吻……只能和姐姐亲亲……你为什么不听话呢……”邹雅梦有些喘不上气,“她们说……你长大了就会有自己的生活……可是我……不想你长大……”
“……”
“我想和……和你就这样……简单又幸福地过一辈子……就连我这样一个小小的愿望也满足不了嘛……”
“明天酒醒……又得假装成你的姐姐……又得假装对你和其他女孩微笑……又得一个人偷偷伤心……如果能每天都喝醉就好了……这样就不用想这些难过的事情了……如果能……每天喝醉就好了……”
是……这样吗?
陆离终于明白了姐姐酗酒的根源,终于明白了上一世酿成悲剧的罪魁祸首。原来一直是他自己,也只有他自己……是啊,他为什么没有早点醒悟呢?他想起了那个充斥了狂欢与笑声的毕业之夜,毕业生们三两成群地抱团去聚餐,陆离则是带着安百璃找到了刚从球队退役的雅梦姐。
他自豪且骄傲地向雅梦姐介绍,这是安百璃,我的女朋友,也是未来的妻子,漂亮吗?
犹记得,雅梦姐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说很漂亮,这样才配得上她的弟弟。然后便是突兀地问,去喝酒吗?毕业哪有不喝酒的道理?
喝酒吗?
毕业哪有不喝酒的道理?
这稀疏平常的两句话,此时来品味,竟然蕴含了难以言表的苦涩。难怪姐姐那天会喝得不省人事,难怪她会一边喝酒一边抱着他流泪。难怪。难怪。可是人生哪有那么多难怪给你来感叹?等到陆离再见到姐姐时,她窝在自己的小房间里,颓废得像个流浪汉,她问陆离什么时候要孩子,乞求能不能让他的孩子认她作义母。可惜上一世的邹雅梦最终没等到陆离和安百璃的孩子出世,便在一个寒冷的夜晚永远地离开人世。
此时此刻,陆离脑子里忽然冒出一句谶言:颠狂柳絮随风舞,轻薄桃花逐水流。谁是柳絮?谁又是桃花?
“梨子……我超级喜欢你……我爱你……”雅梦姐贴着他的耳朵小声说,“你能不能……原谅你卑鄙的姐姐……原谅她假借亲情不断接近你……不断诱惑你……就原谅她一次……好不好……”
他们说,醉话不能当真。他们又说,酒后吐真言。没人告诉他,醉话与真话的分界到底是什么。寒风能别草木之性,危难能见贞良之节,那什么东西能区分醉与醒?能区分真与假?能区分爱与仇?
雅梦姐最终背着周雯离开了,临走前还不忘关紧房门,只留下一地的荒诞与不知所措。陆离揭开被角,安百璃睡得香甜,并没有被惊醒,只有他被一场惊涛骇浪拍打得面目全非。地板上还有周雯吐的一点酒水,若非如此,刚才发生的一切就好像一场离奇的梦。
直到现在,陆离也没弄明白,雅梦姐到底喝醉了没有?她说的话到底是醉话还是……真话?或许他心里有了答案,但潜意识一直在抗拒那个答案。人就是如此复杂的动物,明知真相就在门后,但就是欠缺了推开门的那一丝勇气。窗户纸之所以是窗户纸,是因为它隔开了人类的善良与真诚,隔开了沧海与桑田。
梦入江南烟水路,行尽江南,不与离人遇。睡里消魂无说处,觉来惆怅消魂误。
欲尽此情书尺素,浮雁沉鱼,终了无凭据。却倚缓弦歌别绪,断肠移破秦筝柱。
今夜,注定难眠了。
(本集完)
第四集 蝶恋花
第一章 孩子的名字
陆离按照纸条上的地址寻到这栋居民楼。雅梦姐退役后不久就在县城找了份教练的工作,听说是份清闲又体面的工作。可这栋居民楼未免太过陈旧,摇摇欲坠像是上个世纪的产物。他存了一点别样的想法,若是雅梦姐过得不如意,他便让姐姐搬到他的工作室去住,反正工作室现在也只有陈嘉宁一个妹子,姐姐刚好也能有个陪伴。
居民楼没有电梯,只有台阶高低不齐的楼梯,扶手沾满灰尘,一手握不瓷实,像是偷工减料的产物。陆离走到402,轻轻敲了敲门,但迟迟没人开门。就在此时,隔壁401号房的房门推开,一个嘴唇很薄的老太太往门边放了一袋垃圾,瞧见陆离,愣了愣:“你找这家的姑娘?”
“是,我是她弟弟。”
“哎呀,你可得好好劝劝那姑娘,少喝点酒。”老太太岁数大了,就喜欢念叨,“我看见她每天丢的空啤酒瓶,至少有这个数!太吓人了!比我老伴都喝得多!你劝劝你姐姐,少喝酒,喝多了伤身体啊!”
喝酒?雅梦姐很少喝酒吧?
老太太念叨一会,便提着垃圾袋下楼了,想必是丢垃圾去了。陆离又敲了敲门,这次终于听到门内传来动静:“来了来了……”是雅梦姐的声音。听到姐姐熟悉的嗓音,陆离心中一暖,他迫不及待地要给姐姐一个满怀爱意的拥抱了。
铁门打开,陆离的动作却顿住了,他端详了好一会,才确定这个女人是雅梦姐。她的头发稀乱,并不像往常一样扎成马尾,而是像胡乱地蓬松着,黑眼圈很重,脸颊消瘦,穿着厚厚的居家睡衣,嘴唇发紫,憔悴非常。这和陆离印象中那个充满了活力与斗志的雅梦姐截然不同,眼前这个女人像是刚从坟墓中爬出来一样。
“姐?”
邹雅梦揉了揉眼睛,看清是陆离后,那浑浊的目光中终于迸射出一丝光彩。她手忙脚乱地理了理头发,又擦了擦眼角:“梨子,你、你怎么来了?怎么、怎么不和我提前说声?快进来吧……”
雅梦姐住所的环境再次震惊了陆离一把,只见室内光线昏暗,灯光因为电压不稳而闪烁不定,满地都是鼓鼓囊囊的垃圾袋和空啤酒瓶,电视还开着,上面在播《来自太阳的你III终局之战》,是当年某部大热的电视剧的电影版。姐姐一直是个爱干净的人,当年还在念高中时,雅梦姐总能把二人的小家庭收拾得井井有条,现在这个像是垃圾场一样的房间真的是姐姐的住所吗?
短短一年时间,姐姐怎么就像变了个人一样?陆离将礼物放在地上,看着雅梦姐惊慌地收拾地上的垃圾:“梨子……你、你坐,哎呀,我这、这家里太久没收拾了……”陆离动手帮姐姐一起收拾。
“梨子你是客人,你坐着就好……”
“我是客人还是家人?”
“……”雅梦姐沉默了,但她眼里的光彩更加旺盛了。
二人忙活小半天,终于将房间勉强收拾得像个样子。陆离用袖子擦了擦汗:“姐,你现在过得很艰难吗?”他老早就听说运动员待遇很差,像姐姐这种从国家队退下来的顶级球手居然住在这种居民楼里。
“其实还好啦,生计是没问题,只是我懒得收拾而已。”雅梦姐眼神闪躲,“梨子,你怎么想起来看我了?你创业怎么样了?”
“已经步入正轨了,一有空我马上来找你了。”的确如此,他昼夜不息地奋斗,不就是为了让姐姐,让安百璃,让他的亲友们有一个舒适的生活环境吗?财富永远不是最终目的,生活才是。
陆离和雅梦姐坐在沙发上,说了一会话,就像回到当年,二人挤在廉租区的小小房间里,温馨地述说着今天在学校发生了哪些趣事一样。雅梦姐给他说了这一年的生活,无非是每天去女校教教球,反正这座县城的女孩子们没几个喜欢乒乓球的,她也就是随便应付一下工作,然后便是提一箱啤酒回来喝。当陆离问起她怎么开始酗酒时,雅梦姐则含糊其辞,顾左右言它。
“对了,你……你和百璃……你和百璃打算要孩子了吗?”邹雅梦说这话时语气有不自然的停顿,陆离却没在意。
“有这个打算。”陆离露出一个幸福的笑容,这笑容对邹雅梦来说过于耀眼了,以至于她不禁黯然地垂下头,任凭发丝胡乱地披散落下。对于一个男人来说,父亲这个词总是格外特殊,它既是每个男人的追求,也是每个男人的支柱。人类因子嗣而产生永生的幻想,生生世世,永不断绝。
邹雅梦强迫自己抬头,露出一个姐姐应该有的微笑:“孩子的名字想好了吗?”
“哈哈……”陆离摇摇头,“还太远了,什么时候能怀上都不知道呢。”
“女孩叫陆梦璃怎么样?”邹雅梦忽然说。
“可以啊。”陆离来了兴致,“男孩呢?男孩叫什么?”
“不得。”
“嗯?”
“叫不得吧,陆不得。”邹雅梦半开玩笑似地说,“梨子,如果你有了孩子,能……能让他也叫我一声妈妈吗?”
“当然可以。”陆离不假思索地回答。
“……那太好了……”她低声念叨一句,声音太低,以至于陆离没听清。
陆离在这房子里来回踱步几遍,忍不住说:“姐,要不你搬到我那里去住吧?我那里环境很好,你就当我们公司的测试员,我每个月给你开工资……”什么测试员,其实是陆离现编的职位,反正把姐姐骗过去好生养着就是了。
“傻弟弟,你姐姐我又不是养不活自己……”邹雅梦似乎找回了几分当年的灵气,她温柔地看了一眼陆离,“你和安百璃过得幸福就好了。”
临走前,邹雅梦百般不舍,她眼波含水,千言万语都凝噎在喉头,竟然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陆离心疼姐姐,便主动提议每个月定期来帮她收拾房间,劝她早日戒酒,若是遇到熬不过去的困难,向他这个弟弟说一声,他一定会鼎力相助的。
“对了,姐。”
“啊?”
“不得这个名字挺好的。有点道家的韵味。”陆离忽然说,“陆不得,求而不得,得而不求。如果孩子真是男孩,就叫陆不得吧。”
邹雅梦眼眶湿润:“好。”
第二章 杰出少年代表
陆离一宿没睡,只要一闭上眼睛,他脑海里就能浮现出姐姐那泫然泣下的模样,她说过的那些话一遍遍地在脑海里盘旋,像是在海面上盘旋的信天翁,又像是一道道魔咒,直让他辗转难眠、坐立不安。
早上七点,安百璃迷迷糊糊地从睡梦中醒来:“早上好,离。”她昨晚本来打算和陆离好好亲热一番,可一沾了陆离的身子就像吃了安眠药一样,舒舒服服地想要睡觉。仰起小脑袋,安百璃看见陆离眼睛瞪大,空洞地注视着天花板,似乎是没听到她说话。她发出几声意义不明的娇哼声,在陆离怀里又腻了一会:“不想上学啦……”
陆离如梦初醒般哦了一声,他强自露出一个笑容,拍了拍安百璃的脊背:“别赖床了,起来洗漱吧。嗯……我先去看看雅梦姐……雅梦姐醒了没……”
“哪会醒来啊……宿醉的话至少会睡到中午的……你以前就是这样……我若是叫你起床,你还有起床气呢……咯咯……”安百璃还是不情不愿地坐直身躯,宽松的睡衣耷拉下一角,露出白皙粉嫩的香肩,
当陆离敲响邹雅梦的房门时,敲门声只不过响了三下,房门便被利索地打开了。邹雅梦困倦地半眯着眼,额前碎发乱飞,一边睡眼惺忪地揉着眼睛一边说:“梨子?我还打算去叫你起床的……”
宿醉的话,至少会睡到中午吧。陆离喉结上下窜动,是不是说明雅梦姐压根没醉?他不敢往深处去想,只能假模假样地说:“我还担心你昨晚喝太多了……雅梦姐,你昨晚喝到几点了?”问这句话,陆离的眼睛死死锁在姐姐的五官上,试图捕捉她任何一个细微的表情变化。
邹雅梦笑着说:“没多晚,九点多就睡了,周雯这丫头喝不了太多……”九点多就睡了?那今天凌晨时分是谁在他床边口出惊人之言的?相信姐姐一直的陆离的本能,可这一次,陆离发现自己的本能不灵了。
“哦……那就好……”陆离平时那些揣度的手段此刻尽皆喑然,他也不知道自己现在是怎样一副表情,应该是在笑,但好像笑得很僵硬,“那我去上学了,姐你今天请个假醒醒酒吧。”
“好的,不用担心。”
*
在教室落座后,陆离依旧心事重重。呆头鹅戳了戳陆离的背心,小声问:“陆离,你要不要和温琥珀再商量一下?”
“商量?商量什么?”陆离一时没反应过来,还在想雅梦姐。
“就是那间教室的归属问题啊……昨天你们不是谈崩了吗?”哦,是那件事啊。陆离拍了拍脑门,昨天好像给温琥珀留下了一个糟糕的第一印象,金发少女对他的态度并不算友善。陆离用余光扫了一眼鬼鬼祟祟偷听的安百璃,这丫头的初衷就是这个吧?
“午间休息时我再去吧。”
呆头鹅连说:“我陪你一起去吧。不然你们又吵起来了。”吵?才没有吵?只是温琥珀怪里怪气地冷嘲热讽罢了。那姑娘虽然心如玲珑,但其实小心眼得紧,越是自矜之人,越是容不得别人戏弄。
“百璃,你也一起去吧?”呆头鹅还真是心思单纯,居然还想把安百璃一起叫上。拜托,你们不是情敌吗?班长您当初还可怜兮兮地说“我就一个人偷偷离开……不会打扰你们的……”吧?
安百璃哪里愿意见温琥珀,她现在依然咬定温琥珀也重生了哩!只不过温琥珀老奸巨猾,隐藏得非常好罢了。她暗暗决定,一定要让温琥珀露出马脚,让她也瞧一瞧安百璃的本事。陆离看着安百璃如临大敌地咬着手指甲,莫名想起“军训回来后,儿子非要给我露一手”。安百璃不会要做什么蠢事吧?
早上开班会时,班主任宣读了一下新的纪律。主要是为了应对日渐严峻的甲型疫情,川海市虽然尚未被疫情影响,但还是像模像样地做起了预防措施。之后又说元旦将近,学校将会举办一场元旦晚会,要求每个班级都至少拿出一个节目。
陆离听得意兴阑珊,表演这种事向来与他无缘,只是呆头鹅倒是兴奋得很,她惯来是个积极的姑娘。陆离犹记得去年的晚会上,呆头鹅那场长笛独奏惊为天人宛若天籁,他不由猜想今年呆头鹅又会表演什么呢?
班级众人讨论得热火朝天,有人说元旦晚会太麻烦,大家凑合弄一个合唱算了。又有人说这是高中最后一次晚会了,不重视怎么行?不如表演一场话剧吧?还有人觉得话剧太过兴师动众,一场小巧且精致的魔术便已经足够了。
最后是一言九鼎的班长大人拍板决定,就演话剧!至于剧本,下周再决定。
看着楚静怡在讲台上意气风发的模样,真的很难把她和那个在陆离怀里娇羞憨傻的姑娘联系起来。
中午,楚静怡被班主任叫去商量元旦晚会的安排,她只能给陆离还以一个抱歉的眼神,仿佛在说:“对不起,不能陪你一起去见琥珀呢?你要不叫上百璃一起呢?”
最后陆离只能独自一人前往活动教室,安百璃那粘人精说什么也不愿意一起来。还未走进活动教室,陆离就听见教室里的温琥珀在轻轻地哼歌。温琥珀的音色空灵又清澈,哼的又是一首乡村民谣,陆离听得有些入迷,伫立在门口迟迟没有迈入其中,生怕打扰到了画中的美人。
口出浮华谓之为唐,由无至有谓之为突。
一曲哼罢,温琥珀才问:“川海一中的杰出少年代表,你怎么不进来呢?”
这杰出少年代表六个字里蕴含的嘲讽溢于言表,陆离厚着脸皮点头:“过奖过奖。”他能听见温琥珀轻轻啧了一声,似乎在感叹陆离的厚颜无耻。温琥珀对陆离的认识一次又一次被打破,未见其人时,琥珀以为他只是一个肤浅的男子,初见其面时,琥珀又以为他是名斯文秀气的少年,可真正接触时,她才发现陆离是个让人琢磨不透的人。
至少,现在还琢磨不透。
第四章 诡异的氛围
“没有吧?我昨天也睡得挺早的。”陆离走过去帮姐姐搭了把手,一脸无辜,“雅梦姐你为什么这么问?”邹雅梦也是一脸无辜:“我今早闻到你床单上有股酒味,还以为是我昨天喝醉了跑你房间闹事去了,这不提早回家给你洗床单吗?”何止是酒味,还有一股子撒谎的味道。
姐弟二人对视一眼,俱是一笑,谁也说不清对方肚子里到底有什么猫腻。晚饭后,陆离正在收拾桌子,忽然收到安百璃发来的微信,问今晚能不能去他家睡觉,还说她今晚做了红烧肉,晚上带过去当夜宵吃。谁大晚上会吃红烧肉啊?这么油腻不怕长胖吗?就在他要答应时,原本要出门离开的雅梦姐兜了个圈又转了回来,坐在床上打开电视:“梨子,咱好久没一起看过电影了。听说新出了一部电影……”
真是漏洞百出,院线电影哪能在电视上看到?陆离也顺着姐姐的话说:“是啊,那就一起看电影吧。”同时给安百璃发去一句“NO”。坐在床上屁股还没坐热,粉色头像的讨嫌鬼又发来一条消息“陆离你在干嘛?”陆离现在哪有功夫搭理陈嘉宁,简单敲了句“在忙”,陈嘉宁回了个“哦”就再无下文。下一秒,手机又嘟嘟响了,是金毛头像的楚静怡,她给陆离发了一段音乐录音,说是新的曲子,陆离来不及听,但还是把呆头鹅吹捧了一番。
邹雅梦斜睨着他,似笑非笑:“梨子你还是个大忙人呢。”
“没有,都是我游戏制作组的成员。”都是工作往来,正常,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