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沙罗双树
霓虹是最后放弃的区域，哪怕长空市也才放弃了两年，相对而言比较安全。
一个拼命照顾你，一个铁了心要变强，真是绝配。
“不说闲话了，迅速整理好装备。”华抬起手来，对着整备中的下属张开手掌，“所有人，五分钟准备。”
随着机库大门缓缓开启，高空气流卷入，大地一片漆黑，看不到半点灯光，华摁下头盔上的按钮，地面显露出灰蒙蒙的颜色，能看到一些稍白一点的变异动物在行动。
作为莱恩最顽固的跟随者，华果断舍弃了自己的审美观，穿了件又胖又高的动力甲，单手拎着第五神之键。
还挺好用嘛，节省了集中精力的步骤。
最新式的崩坏能成像，可以像红外线般搜索一切高过环境的能量目标，摁下增强模式之后，甚至可以穿透数十米的地面。
“果然有问题，这次是来对了。”
头盔之中呈现出白茫茫的画面，数十米的地下全是高崩坏能反应，呈现出的水波纹路，似乎在移动。
“随我降落。”
“等一下，不在空中轰炸把它逼出来？”
华瞥了一眼自己的副官，沉声道：“太远了，没办法精确定位，而且组织剩下的物资不多，能省一点是一点。”
说完，她也不等回答，直接从天空坠落，然后数十名战士开启喷气背包，远远看去就像划过的流星。
咚。
腿甲与地面接触，华微微弯曲膝盖，眼睛始终盯着地面，在接近之后，探测器成像效果更好，也看清楚了更多细节。
“好像不止一头？每个区域的崩坏兽进化方向不一样吗？”
她用语音写入报告，接着估算了一下深度，大概确定对方躲在地铁轨道里面，侧头看向旁边入口，这才对随自己降落的战士下令。
“请艾德文分部长架设中继通讯，画面直接传回休伯利安号，鸮，你带第三小队留守地面，其他人跟上我，先下去看看。”
简练而果决，华从第三律者时期就参与战斗，也算是老兵了，五十余名战士纷纷点头，拔出各种武器，组成搜索队形。
华一马当先的走在前面，或许是这身莱恩同款动力甲带来无限安全感，她觉得自己一点也不心慌，像是纸片般一把扯掉封闭的防火门，弯着腰从窟窿里钻了进去。
电力早已切断，天花板被撕裂，杂乱的电缆就跟柳枝般垂落，华缓慢地转动脑袋，能看到一辆列车被砸扁的残骸，清脆的敲击声从深处传来。
呼吸平稳，全员配置动力甲后，看起来就像一堆两米多高的钢铁怪物，没有人害怕，比这更恐怖的地方也见识过。
“队长，声纹反应距离此处1200米，数量不止一个，崩坏能反馈为500HW。”
“知道了，看来我们与凯文碰到的不是一种，有多个进化方向吗？”华沉吟稍许，这种能量水平和最弱的帝王级崩坏兽差不多。
以前还算是一条大鱼，可现在人为崩落都开始普及化的阶段未免太弱了一些，因为没有权柄的关系，崩坏兽起码要有3000HW能级以上，才有律者级的战斗力。
但不止一个是什么情况，不应该像胶泥似的捏合起来，叠加成一团吗？
看着幽深的隧道，本能让华没有迈出脚步，摊开手掌，接过旁边部下递来的一根圆柱形物体，然后高高抬起左脚，后仰身体。
俯身，踏下，掷出。
砰——
这根‘长矛’在身前炸出明显的苍白气环，转瞬就钻进了隧道之中，大约两秒钟之后，明亮的火球在眼中浮现，滚滚热浪顺着轨道拍击过来。
轰！
崩坏光矛炸响，形成了小型核弹似的效果，头顶不断落下碎石，而一身灰色重甲的华紧紧盯着远方。
怎么样，你们要逃还是反击？
她性格顽固却不无脑，当然知道贸然深入很危险，如果这些崩坏源向更深处逃离，那就确定好坐标，用精准轰炸开路，犁庭扫穴。
倒卷而来的暴风吹不动这些钢铁怪物，红色的电子眼在尘埃中若隐若现，又过了一秒钟，华猛地跳上站台。
呜——
一道紫色激光就从身边擦过，将钢铁与水泥一起融化，呼啸着去往另一边。随后，大地开始微微震颤，隧道再也撑不住，开始向下垮塌。
“撤回地面，它们看来火气很大。”
华少见的开了个玩笑，一拳将坠下的钢筋水泥轰向夜空。干脆利落地制造出逃生通道，轻轻一跃，就这么回到地面上，然后与鸮对视了一眼，见彼此都松了一口气。
还是熟悉的味道，如果仅仅是聚少成多，让单体力量变强，依旧是野兽而已，以现在逐火之蛾的火力密度，稍微用点脑筋就能全部清理掉。
砰！砰！砰！
一团团烟柱升起，地基被破坏后高楼倾颓，尘埃中显现出一些白色外壳的怪物。
颜色依然很熟悉，但华明显愣了一下。
十几米高，半人半马，背生双翼，手握大盾和骑枪，身体四周漂浮着菱形的物体，乍一看，就像突进、骑士、战车、圣殿、帝王这些下级崩坏兽的聚合体。
从未见过的新品种，体型、外表都一模一样，甚至崩坏能强度误差都在0.5之内。
“这算什么玩意？怎么跟凯文他们遇到的完全不一样？”鸮也有些懵逼，南极那头身高都超过百米了。
“不清楚，但这就是师兄展开清理工作的原因，至于它是什么？”华拿起了第五神之键，制造出来的冰墙弹开光束。
“但把它们送上鸭嘴兽的手术台不就知道了。”
话音落下，她就带领着下属向敌人发起了反冲锋，弥漫的寒气将一头崩坏兽化作冰雕，随后的重拳又将之变成漫天碎片，跟在身后的两个小队火力全开，墨绿色的光束穿梭在夜空之中。
负责留守后路的鸮没有动手，看着那个灰色人影来回穿梭，或是冲锋，或是替部下解围，或是组成阵列火力齐射，不仅勇猛，还挺有章法。
这个曾凭一己之力守护整个东欧的精英挑起了眉，第一次有了心服口服的感觉。
她才十九岁？？
十九岁正是初入大学的豆蔻年龄，而少女更像个久经战阵的老兵。
“绝对有问题。”
今夜必定热闹，世界各处都爆发了激烈战斗，但在霓虹这边，华渐渐皱紧了眉。
短短二十分钟，长空市就被破坏的不成样子，寒冰和大坑布满地面，连穿城而过的小河也已经结冰。
咚！
高楼像石块般砸落，溅起漫天的灰尘，然后劈下的长枪又将之斩成两段，等崩坏兽想要拔枪的时候却发现纹丝不动。
枪身已经和地面凝结为一体，银甲战士踩在上面，她的头盔已经被击飞，露出一张清秀的脸庞。
还没等崩坏兽看清楚，那张脸已经在视野中消失，只下意识地操控棱椎体，在身前形成一张光束编织的密网。
万物冻结。
光束凝固在空中，宛如绚烂的水晶，一个人影从盾牌缝隙中钻了出来，跃至崩坏兽头顶，高高扬起了右脚。
砰——
下劈就像榔头一样，将大楼般的怪物砸进地里，手刀一挥，硕大的脑袋飞上天空，而还能行动的身体，被一道水晶似的光环一分为二。
呼呼呼。
华站在废墟上，一边喘气，一边看向四周，在城市几乎被夷为平地后，体型庞大的崩坏兽显得更加突兀。
那些白色的巨兽到处肆虐，身边充斥着爆炸的火光，时而被重火力轰到千疮百孔，轰然坠地。
“队长，有些不太对劲啊。”鸮来到头顶，展开水晶般晶莹剔透的双翼，弹开远处射来的光束，她的人为崩落更像一条十米长的飞龙。
华并未注意到对方称呼的改变，拄剑而起：“我们解决多少只崩坏兽了？”
“三十只还是四十只，我没有仔细数过。”
两名上位融合战士带队，靠着娴熟配合，解决三十多只帝王级水准的崩坏兽，这换到以前根本难以想象。
可两人都没有骄傲的表情，华伸手把被轰出个大洞的胸甲撕下，露出布满细密鳞片的身体，胸前凸起极高，这里填充的甲壳最厚。
很普通的人为崩落，外表和力量都很一般，起码在这条水晶龙面前没有任何特点，但鸮并不敢小瞧她。
这个‘普通’的少女硬是从城南杀到城北，从地下杀到天空，击杀数第一的同时还能兼顾指挥。
“源源不断，就算把全霓虹的崩坏兽加起来也不该有这么多，而且你发现没有——”华看向脚下的崩坏兽尸体灰飞烟灭，又见到远处的夜空浮现出一轮空洞，从里面走出来三头一模一样的崩坏兽。
“总数没有减少，但这些刚出现的崩坏兽能量强度减少了百分之十。”
飞龙下意识地抬头，果然发现补充进来的这一批怪物要弱一丁点，作为精英战士，当场就明白了。
“死亡的崩坏兽被回收了，就这么源源不断地再生？”
她的声音有些惊讶，一是没想到崩坏兽这么阴险，二是发现华的观察力很惊人，这么快就发现了细节。
“看来咱们面对的是一支不死军团，可以把我们给消耗死，想办法撤退吧，伤亡已经有五分之一了，让统括长来解决这难题。”
“不，什么都依靠他，我们也没有存在意义了。”华淡淡地答道，然后抬手阻止了鸮的建议，“再说已经陷入战场，撤退的话损失极大，这头崩坏兽很奇特，打草惊蛇之后必定溜走，而后患无穷。”
“那你准备怎么办？”
“你看到这些空洞出现的位置没有？它们呈圆弧形布置，而其中心——”华举起了神之键，全力灌入崩坏能之后萦绕着苍白的雾气，然后狠狠捅向了脚下。
“就在这里！”
冰霜大地。
长空市的市中心完全冻结，随着少女转动手腕又开始浮现出细密裂痕，一瞬间，鸮感受到无数的‘目光’聚集过来。
刚浮现的崩坏兽，激战中的崩坏兽，无论它们在做什么，即使被融合战士从身后射击，也全都往这个方向聚集。
“替我挡十分钟，我想办法解决这些怪物的核心，十分钟一到你就撤，绝不要停留。”
“喂，真要死战到底，还是更强的我去......”
咔嚓。
话没说完，大地轰然碎裂，露出一个巨大的空洞，鸮低下头，看到了一个红色光点，起初没有任何崩坏能反应。
刹那后，那颗红点光芒暴涨，随之而来的，则是咆哮的崩坏能。
300、500、800、1300......
随着光芒暴涨，它的本体显露出来，那是一颗钻石形状的大脑，无数褶皱间长满了椭圆形的眼睛，瞬间，千眼聚焦。
强劲的压迫感，但华没有任何犹豫，直接就坠向深渊。
这种细致入微的观察力，这种不顾生死也要完成使命的责任感，这种对同伴的绝对信任......
“真是根木桩。”飞龙仰头，看到几十只苍白怪物展开双翼，全部往这边冲了过来，同样没有多少犹豫，将双翼展开到了极致，形成的水晶壁垒将空洞遮蔽。
“但也把他学到了骨子里！”
华没有听到鸮‘侮辱’上官，重力拉扯着身体坠落，眼睛死死盯着大地深处的恐怖怪物，死亡气息刺激的浑身发抖，只好将神之键握得嘎吱作响。
原本一颗红点在半秒钟之内扩散为几百上千颗，没有任何对话，数以千计的赤红激光迸射而来，它们每一根只有拳头大小，却能把第五神之键聚集的冰球瞬间切割成几万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