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沙罗双树
随着一声清脆的响指声，滚动的流体瞬间湮灭，莱恩面带微笑，淡淡回答。
“所以，我没有极限。”
鸦雀无声，莱恩并没有故作冷漠，甚至连语气都没有变化，只是在讲述一个道理而已，但偏偏空气就像凝固住了，无数尸山血海般的场景出现在三人脑海中。
居然在无声无息中，让我成为了他装逼的垫脚石？
科斯魔瞳孔颤抖，他明明有了警惕，还是被莱恩踩了一脚，再回味最初的教学，恨不得纳头就拜。
大师，我悟了。
第四百二十七章 管他洪水滔天！（4K）
“哈哈哈哈，科斯魔怀疑人生的模样真有趣，这个珍贵时刻一定要记录下来。”
银铃似的笑声从爱莉希雅嘴里传出，引得路过的士兵纷纷回头，心说有什么事能够让她这么开心，还有统括长为什么脸颊在抽搐。
“有这么好笑吗？我那是诚心教导。”莱恩努力维持着淡漠的表情，心里又给教学大纲轻轻添上一句：
永远不要跟能让你破防的人随行，那容易让你逼格荡尽，变成谐星。
“真的很有趣嘛，而且在我发现你是故意装出那副模样，就更有趣了。”爱莉希雅捂住嘴，肩膀轻轻颤抖，好半天才恢复正常。
“好了，再逗你的话，我也要被踩一脚了，话说，你不是反对我教导科斯魔吗？”
呃，一时没忍住装逼的本能。
莱恩不知道怎么回答，干脆纠正道：“因为你教的不对，哪有后脑勺对人的，而且科斯魔记在心里后，会更有斗志。”
装逼也要讲资本的，科斯魔得完成原始积累。
“你还真是用心良苦呢。”爱莉希雅也不戳破，舒舒服服地伸了个懒腰，“莱恩，今天还愉快吗？”
她不问还好，这一问倒真是让莱恩沉默了，发现今天前所未有的愚笨，脑袋根本就没想正事。
这好像是第三次跟爱莉希雅约会了，每次时间都在不经意间流逝，那种轻松的感觉很独特。
爱莉希雅仿佛有一种魔法，让人忘记了使命、身份、目标等等东西。
“很轻松，就是跟你待久了，我怕真的会变成一只咸鱼。”
“唔，又开始骂我了。”少女瞬间变成河豚。
“没有的事，我是真心的，反正跟你待在一起感觉很独特，就像进入了梦想中的生活。”莱恩的眼神逐渐迷惘，突然想起了自己重生后的初心。
对啊，我最开始就没想过什么负担世界的命运，只想着当个养鸟观日的咸鱼。
“那条路已经跟我绝缘，但有你在，偶尔会体验到梦想中的风景。”
爱莉希雅的脸一下子就红了，用足尖轻轻摩擦着地面，心说莱恩真是个大胆的人，各种告白的话语说出来一点也不害臊。
“这是回礼嘛，好好期待吧，很快我会送你一件更好的礼物，回见啦”
莱恩下意识地伸手去拉，传回指尖拂过发丝的触感，他一边回味，一边看着背影轻盈的跑远，足足数秒钟都没有回过神来。
还真是......年轻啊。
最普通的约会，也是最浓郁的约会，这种场景莱恩曾幻想过很多次，唯有在爱莉希雅身上才会变成现实。
想当初，我在进入千羽学院的时候一边吐槽凯文和梅这对奇葩情侣，一边也幻想过正式约会是什么样子，但残酷现实又很快吞没一切感情。
莱恩想过，却没法去做，因为幻想之后他就得去猎杀崩坏兽，还要去提逐火之蛾的大人物们处理棘手问题，当鲜血浸过鞋面，环顾扭曲尸体，属于那个年龄一切的感情都会显得不太真实。
没想到，在终末之前反而梦想成真了。
他慢慢的将手握成拳头，最后放入兜中，热血似火，充满干劲。
刹那间，莱恩感受到了一种搏命的质感，还有对风暴过后生活的期待。
嗯，待会儿就去找梅，得好好工作了。
下一次挑战是什么他不知道，理论上来说，终焉之律者不会那么快，但自己所创造的麻烦而言，崩坏肯定会暗中搞事。
会是终焉吗？
他看了眼爱莉希雅背影消失的方向，心里有些纠结，如果可以的话，当然希望崩坏不停地送肉，最好送个五万年把自己喂成肥猪。
但这是不可能的，逼急了眼直接丢个‘自爆之律者’把地球炸碎了事，他甚至已经隐约感觉到，‘茧’的耐心快到极限了。
监考老师天天被扇耳光，还考尼玛呢。
“最多一两次尝试，祂就会装死，然后憋一波大的，都不给我捞好处的机会，直接掀桌。”
莱恩叹了口气，既希望拖慢节奏，做好万全准备。又知道这是不可能的，自己面对的不是一个傻瓜，爆星这种事祂有能力，也有意愿去做。
好在‘茧’并不是人，更不会恼羞成怒，在祂觉得还能执行底层程序，把一切扳回正常轨道的时候，依旧会走‘重启’的方案。
起码接下来的尝试我要捞够好处，在尽量做好准备的同时，解决爱莉希雅的问题，而这个问题——
就得看另外一名棋手给不给力了。
......
在这场漫长的战争之中，约束之律者毫无疑问是一个高潮。
全世界的崩坏能波动开始平稳，甚至给人一种浩劫终末的错觉，似乎人类不用再远离故土，马上就能开始新的生活。
但这种质疑始终没有出现，风浪跨过顶峰不假，可余波仍在，远的不提，就说眼下，还有两名律者存在呢，怎么可能迎来终结。
对于律者而言，日子也不太好过，人类整体迁徙让目标变得稀少，特别是穆大陆彻底失陷后，逐火之蛾的防守范围确定在太平洋附近，兵力前所未有的集中。
“连约束之律者都啃不下来，我要是去，跟找死有什么区别？”
卡利斯坐在水晶椅上，撑着下巴，注视着面前的同类，明知道是狡辩，却又没办法反驳。
“你也对死产生了恐惧吗？”死之律者摊开手，带着嘲弄的语气：“我就没有任何恐惧感，结果活得最长，还被人类叫做‘苟之律者’呢。”
两年确实不长，但对于‘律者’这个生命体而言，已经长的难以计算，要知道第三律者总共才活了几个小时。
“或许这就是人类口中的运气吧，你每次运气都很好，但如果想死也很简单，从这出去向西飞行三千公里，那个人就会把你碾碎成渣，嗯，大概三分钟之内吧。”
“然后送上权柄是吧，算了吧，我对生死没有概念，也不打算跟你讨论这些麻烦的问题。”死之律者没接话，瞬间显得面无表情，“在最后那一刻，你为什么没有插手？”
“人性是没办法杜撰的，怎么，你对我的退缩而愤怒？还是说对我的立场有质疑？”卡利斯好整以暇的反问，然后就看到这位律者凝固住了。
没错，对于律者人格而言，愤怒和质疑属于虚无，就像没有这种程序的机器人，连理解都无法做到，就更不存在因此而采取反击了。
哪怕是死之律者这般‘生动’的律者，本质上就如婴儿一般好糊弄，因为祂只知道敌我、使命和理性计算。
‘看来我准备的说辞都没用了，祂们本来就不是语言可以打动的存在，我是祂的同类，我们使命相同，攻击我会减少成功率，抓住这三点，根本用不着狡辩。’
卡利斯看了眼宕机的死律，有些好笑，这种机器不可能战胜人类，反而是约束之律者那样夹在人与律者之间的存在更加可怕，因为有种叫‘欲望’的东西能够超越本能，充满了不确定性。
对了，现在还要加上一个我。
男人摩挲着下巴，并没有感谢爱莉希雅的意思，一切早就在暗中标注好了价值，如果没有取回‘人之心’，他会本能地全力出手。
猜猜看，那只小猫咪与我孰强孰弱？
这答案根本不用去猜，卡利斯也没有让爱莉希雅反过来感谢自己的想法。
只能说，各取所需吧。
况且事情过于顺利，说不定那位莱恩博士又在暗中埋雷呢。
“现在又陷入了僵持的状态，逐火之蛾没精力赶尽杀绝，我也没有力量去对付他们。”
说这话的时候，他扭头看向了半人半怪物的达米安博士，心说不愧是疯狂科学家，竟然对身体改造到这种程度，而对方敬佩的眼神让他很满意。
“剩下的两场实验，剧本由我来写。”
“嗯，我们两个相性太好了，百分之一的成功率都能被你化成现实，但下次请不要搞什么转折了。”达米安的眼神不止是敬佩，更像在欣赏一件艺术品。
人之心，律者的权柄，这是仅次于莱恩和爱莉希雅的瑰宝，而且与那两个站在对立面的死脑筋不同，他是真的想要利用崩坏。
即便目标不同，但出发点与自己一样。
“我只是找出可能性而已，曲折是通往终末必要的途径。”卡利斯有些意兴阑珊，倒有些敬佩这个达米安的意志力。
那不仅是争一口气，还要证明人类有另一条路可走，勉强和自己算是同行者。
“莱恩博士不会傻等的，以他的性格，会把一切准备好之后再行动。”
“但人之律者怎么办，想要迎来终焉就得把她一起杀死。”达米安很快找到了关键点，抚摸着长满肉瘤的脸颊和章鱼触手似的胡须，“莱恩博士废了这么大的劲，以其性格不会反复的。但终焉不至，这场战争就永不完结，他会为了个人感情把人类当赌注？”
“当然不会了，莱恩博士、爱莉希雅小姐、人类，本来就是一个整体，谁也离不开谁。”卡利斯下意识地皱眉，越发觉得哪里有问题了。
“莫非他想掌握主动权，故意拖慢终焉降临的脚步？”
“他控制不了的，再说崩坏没有人性却也不傻，只会更厉害的针对，约束之律者刚刚结束，这不已经在准备下一场了。”
达米安显然知道下一场是什么，轻轻点头：“但他依然可能会赢。”
“那就再赢一次呗，拖下去对他没好处的，莱恩博士有个弱点。”卡利斯伸出食指，淡淡道：“他想保护的东西太多，然后能成为律者载体的存在，并未断绝，起码他没办法接受身边朋友成为律者。”
“如果退入量子之海？”
“那就是丧家犬的道路了，这条路更充满了未知，要逃的话早就做了，也不必等到今天。而拖得太久，他可以赢，一直赢，地球却承受不住，也没人能阻止崩坏掀桌。”
终焉之茧有些沉闷，明眼人都知道这是在憋一波大的，但由于所处次元的不同，知道想法也没用，根本没办法去干涉。
一个月，一年，还是十年，就这么积蓄下去，第十四律者一定比想象中更加恐怖，这对于卡利斯而言也是一种隐患，鬼知道下个律者会不会把他这种具有‘人之心’的也给一起排除掉。
倒也有理有据。
达米安想了想，又问：“那么他想迎来终焉？”
“这并非想不想的问题，早也好，迟也罢，关键时机要对。当然考虑到他的成长性，崩坏这边要更急迫一些，所以才对人之律者有那么大敌意，毕竟掀桌这种事，大家都不想看到。”
“也包括你？”
“当然，我可是抛弃一切才走到这一步的，在某种意义上，我与他有着共同述求，共同的纠结。”卡利斯并不掩饰自己的恐惧，手指滑过水晶扶手。
有一件事他没有提，那就是光凭莱恩博士，是没办法解决人之律者的问题。
莫非他在算计我？我还不得不去做？
如果是真的，这阳谋有意思啊。
卡利斯沉吟片刻，反而笑了，站在莱恩的立场上考虑问题，迎来终焉之律者，与崩坏决一死战，当然很难，但从崭露头角以来就一直往这个方面努力。
概率很小，并非是零，反而崩坏掀桌，那才白瞎了这些年的时光，不如早早跑路了事。
“所以关键道具在自己手里，利用价值却不大，还不如把想办法这个道具保留下来？”
“你在说什么呢？”
“一个不重要的假设，我们也准备吧，把你的研究进行到极致，诱导祂降下崩坏，搅动这潭死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