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沙罗双树
“还是进度太快了，原本世界线里，光是第三律者到第八律者有五年间隔，而我这两年半就出到第十律者了。”
莱恩自言自语，但这符合崩坏‘文明发展越快，反弹也更强’的设定，就像人类文明发展了几千年才等来第一律者，从这个节点算起，双方的对抗算是平稳增长。
但这种平稳增长在第三律者时期遇到了拐点，正是莱恩踏上舞台的初始，然后第四、五律者有所变化还在正常范围内，等到第六、七律者就开始不对劲了，第八律者时期更让这条曲线陡然爬高。
“第八律者原本是识之律者，结果变成了异化版本的千人律者，如今往回看，正好是我掌控逐火之蛾，凑齐十三英桀，将世界改的面目全非之际！”
莱恩绝对不相信这是巧合，因为答案非常简单：
他节约了很多时间，在客观上让文明进度爆发性增长，要知道光超变手术，原本世界线从第三律者算起，就花了足足四年才成功，还是靠凯文赌命才赢得。
可莱恩花了一半时间，就已经弄出上千名融合战士了，还有对量子之海的探索，神之键开发等等，在没有内耗的情况下，文明就像装上了火箭发动机，疯狂的攀升着。
那么根据‘文明发展越快，反弹也更强’的设定，你人类可以开挂，崩坏就开不得？
律者异化，未知的权柄，还有这暴涨的难度，真是把针对性和反弹性发挥到了极限。
“到底是哪一个？”莱恩乨闭上眼睛，让思维发散开来。
从感性上来讲，他跟千劫相似，杀意快憋到极限了，恨不得现在就赶往战场，如风卷残云一般扫荡所有敌人。
但我必须要忍住，还是那句老话，崩坏可以失败一千次，而人类一次都不可以。
脚步声传来，莱恩稍稍抬起头，看到了从二楼下来的阿波尼亚，女人轻轻一笑，示意孩子们都睡着了，这才走到客厅，顺手从架子上拿下一条披肩。
“夜里冷，你也别太着急。”她将披肩轻轻搭在莱恩的肩头，还是那副波澜不惊的样子，“急躁是理智的敌人，这可是你说的。”
莱恩其实没有急躁，他属于那种事越大，反而越冷静的性格，不过还是接受了阿波尼亚这份关心。
轻轻拍了拍修女柔软的手背，望着那双如水的蓝眸，淡淡道：“放心，哪怕律者有底牌，也吃不下凯文他们，你应当知道他们也不是普通战士。”
阿波尼亚轻轻点头，即使凯文等人的命运已经被莱恩给扭曲了，她依旧可以看到蛛丝马迹。
“他们的命运不会在此刻终结，另外，需要我出手吗？”
悲天悯人的语气，如同天使般慈爱的脸庞，但莱恩知道这句话犹如恶魔低吟。
阿波尼亚的能力不能对付律者，但对于人类而言就是至高无上的神语，一句话，就足以让人跨越那道界限。
“还不到时候，至少崩坏出的难题，还在应对计划之内，最起码——”莱恩顿了一下，看到屏幕上的天网地图逐渐模糊，最后丢失所有信息，就像被一张铁幕所遮蔽。
“我要知道祂们那张底牌是什么。”
......
导弹坠落的响声在回荡，崩坏能弹头释放出浑圆的火球，在这个范围之内，无论是树木还是钢筋混凝土的建筑统统湮灭。
“如流星坠落，怪好看的。”
卡利斯扬起头，这座本来就无人的城市彻底化作火海，大量本就布满裂纹的房屋坍塌，捡起漫天灰尘，只是天空笼罩着一层黑雾，直到流星破云而出。
铁幕已升起，这座南美最大的城市也不像逐火之蛾想象中那般如龙潭虎穴，起码在卡利斯目光所及之处，没有一头崩坏兽存在。
密集的弹幕更像是某种发泄，让空气变得炙热，更由于能量摩擦，显现出一种极光的效果。
他没有欣赏太久，从楼顶跳下，推开一扇隐蔽的房门，顺着斜坡一路往下，里面别有洞天。
打洞对于崩坏兽这种不知疲惫的生物而言根本算不上难事，除了没那么精巧，布置也不太科学，论规模也不比逐火之蛾总部小多少。
真正的地下要塞，只被地面的爆炸震得微微抖动，放眼望去，仿佛有无数条足够汽车行驶的巨大通道，如深渊之口，谁也不知道里面是什么，只能听到各种怪异的声响。
有些像是节肢摩擦，有些像呼呼的风箱，有些浸出白烟，有些石头都被腐化。
大量的崩坏能结晶散落各处，晶莹剔透，算是给压抑的地下增加了几抹装饰。
卡利斯选了一条，顺着斜坡径直走到底，也不知道深入了地下多远，这才稍稍停步。
一扇铁门拦在了前方，不需要任何守卫，一种名为‘恐惧’的情绪就在心底应运而生，他握住自己微微颤抖的左手，刚刚靠近，门已经缓缓打开。
入目的是数不尽的尸骸，全是缺胳膊断腿的崩坏兽，它们从其他通道回到了这里，也不需要浪费时间再生了，直接当成废物利用。
从圣殿种，崩坏帝王，到一头四颗脑袋被打烂其三的审判级崩坏兽，甚至还有残废的融合战士以及俘虏，尸骸堆成了小山，而山顶，一个血红的人影正大快朵颐。
卡利斯舔了舔干瘪的嘴唇，压抑住怦怦跳动的心脏。
从一开始，律者就没想过逃跑。
第三百六十四章 我叫，约束之律者！（6K）
当看到红色的巨嘴将各种躯体吞咽，被那双血红的眼睛扫视，一种源自灵魂的战栗感袭上脑海。
这种感觉很怪异，与律者相处久了之后，卡利斯发现自己无法用‘疯狂’或者‘残忍’来形容对方，因为律者压根没有这方面的感情。
祂们会笑，会憎恶，但当你直视祂们的眼睛只能看到最纯粹的理智。
不过是一群向目标本能前行的机器人罢了，甚至连目标是什么都描述不出来，起码我猜想出了崩坏想要什么。
卡利斯并没有半点自豪的意思，因为这些东西对律者而言也不重要，就像跟崩坏沾边的生物都无视生死一样，设身处地的想，他只能看到眼下对方要做什么。
于是他向着进食之人轻轻颔首，绕过这座小山，走入更深处。
‘第九律者看来失败了，逐火之蛾被莱恩博士掌控之后强化了无数倍，那么强大的一个律者居然连见他一面的机会都没有。’
这对于人类而言是好事，对他而言就很残酷了，卡利斯还没天真到自己能够洗白，更是非常了解莱恩与梅的为人。
榨干一切利用价值，然后一刀斩首，最多动手的时候麻利一点，想要洗白或者赎罪都是自杀，不得不走一条最凶险也是最艰难的道路。
所以此时此刻，我不能露出一丁点异状，融合战士什么的，已经没那么珍贵了。
洞穴幽深，更深藏于地下，除了身后躯体撕裂声，显得异常寂静，他步入最深处，见到了数以十计的人影同时望来。
有老有少，有男有女，有的甚至穿着逐火之蛾的军服，动作和眼神却出奇的一致，瞥了他一眼，便各自分散。
千人律者竟然留了这么多支配体在这？
卡利斯悄然挑起眉，依旧是颔首行礼，来到这边好几个月了，同律者其实没有什么交流，对方的态度很奇怪，既不拉拢，也不排斥，几个月来唯一的命令就是前不久围猎莱恩。
感觉自己真像是一团空气，反倒是达米安博士和祂们接触更多，他的实验室居然在这至深之处。
好奇心维持了一会儿，他看到了一身白大褂的达米安博士走出来，终于松了口气。
“在这种地方见到‘同类’真是一件高兴的事。”
“围猎要开始了，融合战士由你来支配，正好最近我有了一些新产品。”达米安面无表情，就像被律者所同化似的，只拍了拍手掌。
随着脚步声，五个人影从幽邃的黑暗中走出，身高超过两米，穿着某种皮质的军大衣，身体表面还有大块大块的崩坏能结晶，小臂粗的管线从背部链接着大脑。
又是新产品，难怪逐火之蛾拼了命也要杀你。
卡利斯沉吟着看去，他现在身边已经没多少正常人了，带过来的亲信经历各种改造，全都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而唯一成编制的暗蛹又损失惨重。
不过这都是必然，被带过来的人类要么去死，要么成为介于人类与崩坏兽之间的某种新种族。
“他是毒号？”卡利斯认出那接近三米的怪物是暗蛹成员，也曾是一名上位融合战士。
“嗯，被玩冰的小子打得基因崩溃，救不回来了，干脆就成为一个稀有素材，经过改造他的基因序列，我发展出这种新的产品。赞美此地，长期在这种高崩坏能环境生存果然会在基因层面对人类造成影响，就像自然界的物竞天择，孱弱的会被淘汰，而强壮的会得到赐福。”
达米安终于有了一些兴奋感，语速极快的说着，他不像是讨论，更不是征询意见，反而像是在显摆。
“黄昏监测计划是对的，可惜时间太短了，如果拉长到数十年，说不定能诞生更加特殊的个体！”
卡利斯知道他在说黄昏街，这个废弃许久的计划，因为他们看到了结果，莱恩博士身边之人里，有四位都与黄昏街相关。
“不用扯这么远，把眼下的问题渡过去再说，你这新产品准备怎么用？”
“怎么用是你的问题，我只说明一点。”达米安拍了拍身边的战士，发出金属似的‘砰砰’闷响，“它们一旦激活，能爆发出很强大的力量。”
“多强大说清楚。”
“毒号会提升三倍的出力，这四个可以接近上位融合战士的水平，但缺陷是四十八小时之内基因就会崩溃，你得谨慎一点，这个缺陷得等到我搞清楚那个东西之后才能调整。”
一次性武装，这是准备速战速决了？
卡利斯很聪明，一下子就抓到关键点，顺便有些好奇：“那个东西是什么？”
“千人律者从中央数据库带回来的资料，名为圣痕计划，她们果真比我厉害，竟然能找到这种办法。”达米安的语气变得扭曲，夹杂着嫉妒与兴奋，撕扯着头发自言自语：
“超越肉体改造，直达灵魂层面，为什么梅博士要选择对抗呢，明明与我一起，文明就可以顺利跨越终焉的，真是愚蠢，放肆，傲慢......”
卡利斯对这种碎碎念没有兴趣，却发现博士已经没办法沟通了，他已陷入了某种执着，精神越发不正常，渐渐从一个理性的聪明人，变成非理性的某种怪物。
感觉我就像在一个精神病院里面，每天观赏难以理解的行为艺术。
他看了眼喃喃自语的达米安，又看了眼不断消失的‘肉山’，缓缓抬起了头。
“战场上打不赢，任何执念都没用，逐火之蛾全力压制而来，哪有时间考虑这些破事。”
“能打赢。”
一个清脆的声音响起，卡利斯微微一怔，低头看向洞穴最深处，那里一片漆黑，渐渐地亮起一股微光。
身材姣好的少女走了出来，白皙皮肤散发着微弱光芒，淡蓝头发，略显稚嫩的脸庞，还有紫色眼影，这不就是自己的部下芙洛雅么。
上次围猎战，她中了华一拳便被送回来修养。
‘也被达米安给改造了？’
他先是有些恼怒，但随后就知道有问题了，她不着寸缕，但那种独属于律者的压迫感，让人很自觉的收敛起欲望。
“芙洛雅，你怎么......”
“这个名字已经是过去式了，如果你非要一个代号来区别吾等，避免那种低级的困扰，那么——”
少女停下了脚步，用毫无感情的紫色眼眸盯着金发男人，轻轻扬起了手。
“你可以称我为，约束之律者。”
......
杀！杀！杀！
让杀戮的火焰鏖灭一切，将所有的力量全部释放出来！
一团烈火奔腾在丛林之中，形成了一道蜿蜒的曲线，所过之处的道路尽数被点燃，接着化为灰烬。
千劫在低声的咆哮，他憋了太久太久了，被那个混蛋欺骗，忽悠，利用......
以为我不知道吗？！
手刀洞穿了一只半人马型帝王级崩坏兽的大盾，用力向两边一撕，就将半米厚的甲盾撕碎，然后一柄巨枪就来到眼前。
很快，也很利，恰如骑士冲锋，可千劫不闪不避，一个头槌就轰了上去。
轰！
余焰四散，三层楼那么高的半人马竟然被轰退，后腿都陷入了地里面，还没等它调整身体平衡，一只拳头直接砸在了脑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