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沙罗双树
“博士，光学信号丢失。”
“天网被撕裂，轨迹测算误差值达到32%。”
这回报告的声音平添了几分紧张，只能说律者这种怪物太过可怕，外太空的人造卫星都逃脱不掉。
但梅依旧冷静，又拿起了电话：“好快的反应，千劫刚刚开始闹腾，祂就来了。”
“还是最麻烦的一种反应。”莱恩彻底放下了酒杯，整张脸沉了下去，看到他的脸色，桌旁的人全都闭上嘴巴，连悄悄话都没心思讲了。
“战场如棋，本就你来我往的对弈，你不能奢求律者都是蠢猪。”梅早有心理准备，迟疑片刻，干脆道：“那就执行E188.A2预案，你继续待机，进一步藏匿行踪，律者由我来应对。”
没必要强撑，更没必要隐瞒，要是律者一出来，莱恩就急急忙忙的前来应对，那以后没完没了，人类和逐火之蛾就不再是助力，而成了累赘。
莱恩稍稍握紧手机，其实他没有多余的想法，执掌逐火之蛾就是因为这个工具能帮忙，前不久刚亲眼见证过战斗力。
“明白，他想逼我出来没这么容易，就由你们来应对。”
“这很难，但我会尽力的。”
莱恩当然知道很难，犹豫片刻，又问：“你确定里约周围可以‘开门’？”
“根据先遣队传回来的数据，可能性在75%左右。”
“那就把东西带上，说不定能派上用场。”
不等回答，莱恩直接挂断手机，然后平淡的眼神扫过所有人。
“律者去新约克了？不会出事吧？”爱莉希雅有些担心，兴致被打扰后也有些不舒服。
正吃着火锅唱着歌呢，律者又跳出来送惊喜了。
“嗯，万事不决就换家，明智的选择。”莱恩倒没有太大触动，可惜这顿丰盛晚餐是没办法尽情享用了，“爱莉希雅，你带着苏和华去一趟前线吧，既然最强的第九律者出现了，不做点应对，反而显得不够礼貌。”
“苏，记住不要轻易出手，要是第九律者杀回马枪，第一时间用精神力影响他，然后拉开距离。”
两人赶紧点头，他们都知道第九律者自爆才是最恐怖的，没有一个人能抵挡得住，当然了，在没有莱恩的情况下，第九律者会仔细计算收益。
见两人加快吃饭的速度，莱恩又扫过剩下的人，目前他身边战斗力依旧充足。
伊甸，阿波尼亚，还有维尔薇，三名上位融合战士再加上自己，随时可以改变一场战斗的进程。
相互分割试探，可我的牌比你多得多。
莱恩并不惊慌，四名律者之外，也就只有那些叛徒、拟似律者和上位崩坏兽，数量或许对方稍微多一些，但质量优势旗鼓相当。
“维尔薇。”他看向因为战斗而隐隐有些愉悦的少女，已然知道这是哪位。
“你回去准备好第七神之键和那件赝品，我随时可能上场。”
......
两个战场，上千名融合战士，数万名精锐士兵。
当波澜壮阔的战争画卷在梅的眼前展开，这个以理智著称的博士并没有太多情绪波动，她只是瞥了一眼听到警报前来的梅比乌斯，然后低下头静静算账。
南美绞杀战持续了半个月，除了给崩坏减重之外，更是试探出几分实力来，毕竟崩坏在全世界有多少力量一直是个谜题。
五到六名拟似律者，伾大约十几头帝王级和审判级崩坏兽，这两种存在普遍要弱于上位融合战士，唯一的变数反而是那些叛徒，他们那毫无底线的超变手术能制造出一些保质期很短的杀戮工具，但他们手里的资源非常有限，数量必定不会太多。
知己知彼，再仔细估算，梅的眼神更加坚定。
即便没有莱恩直接参与，也可以摆明车马打上一场，反而最大问题是崩坏可以不停‘增援’，而逐火之蛾的潜力快要到极限了。
什么时候才是终焉？
她只有一些模糊的猜测，却明白消耗战是绝不能打的，天知道后面还有多少个律者。
“必须尽全力减少伤亡，多死一名融合战士，人类的底牌就少一张。”
“没有那家伙帮忙，你确定能做到？”梅比乌斯双手怀抱，虽然嘴里不说，但她知道莱恩的意义。
没有他，第七律者就能兑掉逐火之蛾五分之一的战斗力，多换几次，兵强马壮的逐火之蛾就成空架子了。
“这正是律者想要的，祂们可不怕死，而我们就算一直维持高昂士气，造血能力就那么多。”梅显得很无奈，哪怕普通士兵也需要十几年的时间才能长成，更别提千分之一的融合战士了。
“‘人造生命计划’和‘奇美拉计划’必须加速，当眼下，还得先争取到一个空窗期......”
她话音未落，CIC已有些惊慌的报告起来。
“检测到第二股高崩坏能反应，坐标穆大陆中部，维克市，现场数据上传。”
两位女博士的表情同时一变，抬起头来看向大屏幕，只见这个百万人的城市到处是火光，变异的死士从四面八方杀出来正与驻军激烈战斗。
城市如同炼狱，随后当地医院的数据就传了回来，还附带一些手机拍摄的视频。
血肉模糊的伤者在病床上抽搐，心跳归零，就在医生们放弃治疗的时候，本该死去的人突然暴起，将晶化的手掌捅进医生胸口，猩红血液在白大褂上显得尤为夺目，然后一口咬开了颈部动脉。
“死之律者，是祂！”梅比乌斯的脸顿时阴沉下去，之前她就研究过莱恩从罗马带回来的病毒样本，看起来这是优化升级版。
“竟然对普通人下手，真是脸都不要了。”
“律者可没有羞耻感，况且普通人也是人类的组成部分，没有谁要求祂们必须和融合战士作战。”梅语气清冷，最坏的情况终于出现了，律者好像放弃了对莱恩以及融合战士的执着，还好莱恩准备了‘流浪人类计划’。
普通人确实是边角料，但别忘了，逐火之蛾的中坚，融合战士也曾是普通人，他们的亲人、朋友也并非人人都成为战士，按数据化的说法，这是在削弱人类的战争潜力。
随着超变手术逐渐成熟，新的融合战士就在这些普通人之中。
思虑稍许，梅下达了今天第一个命令：“让克莱因和布兰卡带上疫苗去穆大陆中部，通知维克市，驻军撤离组成封锁线，向市中心发射N2爆弹，将病毒净化。”
“这解决不了根本问题，律者可不会呆在原地让你炸。”
“所以我要拖延时间，更不能分散兵力，起码，先击退第九律者。”梅冷静地扶了扶眼镜，挺起胸膛，“告诉凯文，按计划进行反攻作战，想办法把律者老巢拿下来，这两个律者可以到处乱跑，那群手下可跑不了，没了这些手下，祂们永远也别想逼出莱恩。”
律者很强，但除了第九律者，都不能抗衡一个支队，按照梅的分析，这些普通人在律者心里也没有分量，更代表不了文明。
祂们不惜代价也要干掉的，唯有逐火之蛾和莱恩，无论祂们闹得多厉害，毁灭多少城镇，梅都不为所动。
“总部对律者作战开始，空基武器、弹道导弹准备，出动【戒律】【无限】【肃正】【交响】支队，前线指挥官——”她顿了一下，毫无感情的眼神盯住了旁边女人。
“由梅比乌斯博士率领。”
有那么一瞬间，梅比乌斯显得茫然，她可不懂什么战场指挥，但很快就明白了，刚才梅的一番话说的很明确。
消耗战人类没有未来，面对律者减少伤亡才是第一优先选项，以往这份代价由莱恩承担，但此刻，为了某个必杀的目标，莱恩不可能出来。
所以需要一个不会死的人来承担代价吗？
梅比乌斯看了眼信息量庞大的屏幕，上面有密密麻麻的敌我标识，也有N2爆弹在城市炸开所留下的夺目光芒。
她没有多言，只双手插兜，转身离去。
“好。”
第三百六十二章 梅比乌斯的人为崩落
对律者作战开始，对律者作战开始！
数以百计的‘流星’正从大气层外坠落，巡航导弹的尾迹将天空填满。
无法锁定律者位置根本无所谓，梅出手就是覆盖性打击，弹药可是能再生的，她更像一个火力不足恐惧症晚期患者，毫无顾忌的将成百上千亿欧的弹药打了出去。
但流星在苍穹炸响，数百颗光球在同一时间绽放，那种无边的震撼感让人难以描述。
无论哪种制导，无论什么弹头，巡航导弹都失去了控制，像是雨点落入海中，在短暂沉寂之后，数不清的水柱冲天而起，它们与空中的光球交相辉映，起码看上去尤为壮观。
强光让黑夜化为白昼，岩律停在空中，些许迟滞后，露出几分意外的表情来。
作为生物噩梦的死律已经出手，短时间就污染一座城市，而逐火之蛾居然不为所动，把所有兵力都集中在我身上？
祂已经能‘看’到数以百计的融合战士，像是被捅了马蜂窝一样涌了过来，这份庞大战力足够将自己磨死，可律者压根没考虑过生死问题，只稍稍一歪脑袋。
那么，他会是其中之一吗？
念头转过，祂毫无征兆的向后退出十里，继续无视头顶坠落的光束，因为这崩坏能光束在触碰到身体之前就已然扭曲。
停顿，后退，再停顿，继续后退。
战术终端上，代表律者的光点不停退入大洋，而追击中的梅比乌斯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
不会这么无赖吧，我追他就跑，这样岂不是没完没了。
“梅比乌斯博士，再这么下去，普通融合战士就追不上了，我们会前后脱节！”长相宛如黑桃‘K’的正提醒道，他有些不明白为什么把指挥权交给这个毫无战斗经验的博士。
要知道他们已经追了一千五百公里，从乘坐‘渡鸦’，再到骑上飞盘，要继续追，飞盘都快没能量了。
而且他觉得把所有兵力集中在总部就是个昏招，数不清的导弹撒下去没效果，也没有强力队友去阻截。
“继续追，脱节也没关系，不列颠那边舰队出发了，应该能阻拦一下。”梅比乌斯当场拒绝。
阻拦得了才怪，北大西洋舰队连融合战士都没几个。
队内通讯沉默片刻，直到一个懒散的声音传来：“听说第二座城市已经遇袭，我们真的不用抽调一个支队回去增援？”
“那里不关我们的事，我们只用击退第九律者。”梅比乌斯特别强调了‘击退’，那就是要让对方受些伤，否则他们一退，律者又来，那还打个屁。
见她铁了心继续追击，如正、云这种自然不满，可梅巧妙的安排就体现出来，在看到约书亚、黛丝多比亚和科尔曼提速之后，两位战士也不好多说什佇么，只能跟上脚步。
用于速度和崩坏能的差距，他们与部下的距离逐渐拉大，梅比乌斯则死死盯着战术终端，看到距离不断接近，终于松了口气。
如梅所料，律者还没有真正的不要脸，去玩敌进我退的把戏，否则早就跑的没影了。
“因为要看一看那个笨蛋在不在吗？”
她抿住唇，知道待会儿有一场恶战要打，可她只参加过一次实战。
看你怎么补偿我！
脑袋一埋，梅比乌斯速度暴涨，化作一道青色的闪电蜿蜒而行，然后没过多久，就看到了前方骤亮的天空。
数不清的火光此起彼伏，导弹从四面八方射来，显然北大西洋舰队那边也开火了，只不过在距离中心十几公里的地方就乱飞，像是无头苍蝇坠入大海。
啧，白白浪费经费。
梅比乌斯有些心疼，然后就像掐准了秒表那般，爆炸声瞬间沉寂，只余下云层上的光辉，几乎是人刚到，火力覆盖就停止。
普罗米修斯的计算很准确，但她突然感到背脊发凉，猛地向下俯冲。
没有声响，大海被切开一条笔直的竖线，漂浮在海面上的死鱼被竖线掠过，当场被挤成一团肉泥。
重力切割？
梅比乌斯略懂物理学，立刻明白在这竖线之内重力会达到数百倍，甚至数千倍，无论什么东西都会当场压扁。
她没看身后，因为跟来的都是上位融合战士，在梅比乌斯闪避的同时，全都向四周散开，而后一道赤红的光束擦着她头顶而过。
“怎样？”梅比乌斯贴着海面飞行，身边散发着墨绿色的浓稠液体，让她仿佛融入黑夜中，然后抬起头，去看这科尔曼的全力一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