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沙罗双树
古朴房屋，安静小巷，还有一个个热闹的咖啡馆，压根和画上的东西扯不上边，但莱恩也不笨。
“你这画的是未来？”
“说不准，我只是放空大脑，让手去描绘看到的东西。”
你这看到的跟我不太一样啊，早已超越了物理意义上的视力。
“你的意思是，这罗马会出事？”
“或许会，或许不会。”
啊这，所以我讨厌神棍，一点也不科学。
莱恩挠挠脖子，慢慢挺直了身：“那要继续吗？”
“当然，如果畏惧未来，难免无可适从，有您在，未来也不一定是什么样子。”阿波尼亚涌起几分悲悯，莱恩看到之后，也没像千劫那般厌烦。
设身处地的想象，预见未来还真不是一件好事，心态差点的人早晚会被逼疯，也就是所谓的：
砍头的时候，在刀落下来之前最为难受。
“行，那咱们去大教堂吧。”
“抱歉，我不该让你心生疑虑。”阿波尼亚脸上充满了歉意，这确实有些扫兴。
莱恩洒脱的摆摆手，将钱付给了无所事事的画家。
“放宽心，我不会被影响到的。”
“因为力量？”
“不，因为我坚信即便知道结局，命运也可以改变，所谓预知，只是能提供预警。”莱恩毫不犹豫的答道，论剧透，他比阿波尼亚知道的还要多，如果害怕终焉，现在还忙活什么。
但这份自信在阿波尼亚眼中不一样，那双湛蓝的双眸微微睁大一瞬，随后又恢复正常。
“您可真是一位自信的人。”
莱恩耸耸肩，什么也没说，就在前面开路，他现在金发少年的模样就很像个保镖，而那些信众还在对阿波尼亚不停行礼。
那身修女服很简朴，可阿波尼亚给人的感觉就像什么圣女一样，纷纷打听圣乔治大教堂来了什么大人物。
没多久，两人到了莱恩常来的广场，从游客通道走进大教堂。
“果然很壮观嘛。”
莱恩仰着头，看向高大的穹顶，阳光透过马赛克玻璃照进来，投下精巧的影子。
建筑内部与他想象中的教堂没啥区别，这种巨型穹顶让人显得格外渺小，算是一种心理暗示。
水晶灯直径超过了十米，墙上的壁画也很精细，那些是圣人、英雄和神明，他们有的跪地祈祷，有的冲向怪物，有的张开手保护平民。
莱恩对宗教学没什么研究，可在这个世界，那些壁画可不单单是神话故事，人类已经和崩坏战斗了无数年，据梅的研究，甚至还有前前文明，只是他们没留下什么东西罢了。
比如那位持盾的巨魔，怎么看都像是圣殿级崩坏兽，在冷兵器时代，难以想象要多少条人命才能干掉它。
“这是圣亚瑟，守护欧洲的英雄。”
“这是圣彼得，他用自己的生命掩护了一座城市。”
......
两人一边走，阿波尼亚一边介绍着壁画和浮雕，作为专业修女，对每个故事都如数家珍。
莱恩认真听着，作为科学家，也没鄙视宗教，要换成梅比乌斯，估计又是一番景象，那女人会理性而嘲讽的剥开每一个故事的神圣外衣。
“这个人怎么长得不像是人类？”莱恩饶有兴致的问道，看到一座雕像有着青年的身体，章鱼似的触手，正坚定地望向远方。
“这就是圣乔治，传说他为了获取保护人类的力量，生吞了一只恶魔，所以就变成了这幅样子。”
诶，原始版的融合战士啊，看来每个时代都有龙傲天，挂开的比凯文还狠。
莱恩多看了两眼，这种粗糙的‘融合手术’成功率不足千万分之一，除了开挂，他找不到其他的形容词。
“看来很有名望，这座教堂都以他为名。”
“是的，圣乔治是十二圣人之一，有着救世主之称。”阿波尼亚淡淡说着，每个面部细节都透露着崇敬，“不过莱恩，你也有机会成为救世主。”
要论功劳，我已经比这些圣人加起来还猛了好不好，就实力而言，一个下位融合战士就能吊打他们。
莱恩心里这般想，面上还是恭恭敬敬的鞠了个躬，向先行者们致上敬意，因为崩坏这个老杂毛是看人下菜的，要是他出现在一千年前，估计律者也会提前一千年，那个黑暗时代连个帮手都没有。
两人继续往里走，莱恩听阿波尼亚讲述着每个英雄的事迹，他显得很有耐心，也不像梅比乌斯和梅那般纠结于科学。
那时候既没有科学，也没有上一个文明留下来的引路人，当然只能靠宗教和玄学团结人心了，所以也不会嘲笑阿波尼亚的神棍模样。
人家从小就在教会长大，莫非还奢望她从虚数理论和量子力学来解释崩坏现象？
待把最后一个圣人介绍完，莱恩才笑着说道：“看起来你的信仰很坚定嘛。”
“我也曾彷徨和动摇过，毕竟那份能力是诅咒，让人质疑经文里的道理。”阿波尼亚叹了口气，看向莱恩的眼神让人发毛，“但我现在又变得坚定起来了，神没有放弃世间，送来了他的使者。”
好吧，星神也是神，我成为使徒这话倒没说错。
莱恩默认了，觉得自己本就充满了玄学色彩，正想顺着话题解释一下，突然听到‘铛’的一声钟鸣。
“走吧，讲经会要开始了。”
整个教堂里面的说话声顿时安静，人类就像提线木偶似的走向下一个大厅，那边有一排排长椅，早已坐满了人。
前面是个高台，墙面镶嵌着一个巨型雕像，看起来就像是一对摆成十字的手掌，这便是教会的标志，所以不信者称之为十字教。
莱恩总觉得这场面除了人多一点有些眼熟，稍稍一想，这不就是雪狱镇的场面吗，他当时一枪就爆了神父的头。
他没多大兴趣，可阿波尼亚已经占了位置，正歪头看来，只好硬着头皮坐了下去。
就在一片死寂之中，他看到一个穿繁复长袍的人影走上高台，双手下摁，让刚刚躁动起来的信众立刻安静。
哇哦，这就是玄学的威力么，让一群平民变得比正规军还听话。
他看向被称作‘教宗’的老人，在此之前，莱恩只在新闻里听说过对方，如今亲身体验到那份至高无上的威望，不由得冒出个念头来。
这种世界级的大佬，会是逐火议员吗？
偶然冒出这种想法，他偷偷看了眼一脸专注的阿波尼亚，将风之权柄激发。
烛台火焰摇曳，微不可查的清风卷向四周，无孔不入的钻进各处，须臾后，正听王八念经的莱恩眼角一跳。
地下，崩坏能反应！？
第二百五十五章 众所周知,我是个物理学家
“神教诲我们，圣人是我们的先行者，是我们的守护者，他们遮挡了风雨，用鲜血创造光明。”
“神的使徒带有威能，恶魔不一定是恶魔，人类也不一定是同胞，唯有跟随神，才能脱离苦难。”
“不要用你的眼去看待世界，要用心去感悟善恶。”
......
庄重而轻缓的声音在教堂内回荡，让人不自觉的集中精力，教宗在讲经，偶尔会谈一谈对于某句话的见解。
拥有身份加成，他的见解几乎等同于真理，引导着人深入思考，仿佛怎么想都是正确的，而且话术很厉害，思维再严谨的人也跳不出漏洞来。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叫做‘信仰’的东西，似乎让灵魂都开始共振，也让看热闹的无信仰者严肃下来，就像找到了某种奇怪的感觉。
莱恩也很专注，甚至比旁边的阿波尼亚更专注，几乎把大脑劈成了两半。
一半大脑操控权柄，小心翼翼的搜索整个大教堂，就像超级计算机一样，过滤着人与物，因为数据太多，引得脑子微微发胀。
一半大脑则疯狂思考，从解读到的线索开始研究起来。
这个大教堂是古迹，莫非有什么强大的圣遗物？
不可能，这个世界并不魔幻，哪有圣遗物，如果真有上个时代的残留，逐火之蛾早就拉走研究了，哪怕有什么特殊用品，也保存不下来啊，古代神兵利器放到现代都是垃圾。
莱恩几乎掌控了研究部门，从未听说过十字教会和崩坏扯上关系，如果真有失落科技，早就拆解研究。
那么就是研究崩坏能的设施，这就很有意思了，先别提研究部压根没有相关资料，正常人也不会把研究设施放在教堂地下吧，这图什么？
安全？这可是罗马的市中心，要是发生事故，不得成为巨大丑闻，那些爱惜羽毛的政客怎么可能干。
要知道科学与神学一直是死敌，在梅研究虚数空间的时候，这些神棍拼了命把崩坏往神罚上面引。
那就是隐秘了，对，我要不是沾了帕朵菲莉丝的欧气，打死也不可能来教堂，更别提听得无聊，用权柄探测了。
过于巧合，起码在逻辑性与合理性上，莱恩不可能与此扯上关系，只能暂且算到帕朵头上，这么一想，心里释然，顿觉有趣。
‘还可以和阿波尼亚的画联系起来，然后什么人需要绕过研究部的审查，还要绝对保密？’
莱恩抬起头，看向台上教宗，他不知何时已经讲完，正将手伸入一个金瓶里，洒出水滴。
圣水赐福，这是一种至高的仪式，传说被圣水洒中的人会消弭灾难和苦痛，可最恐怖的是，没有一个信徒离开座位。
他们默默坐着，念诵着晦涩的经文，配合台上的唱诗班，凝聚出一种名为‘信仰’的力量，哪怕无神论者此刻也会被震撼到。
信仰，哦对，就是信仰。
莱恩眯起了眼，已然有了答案，他看着教宗在簇拥下通过走廊，将微凉的水滴洒在自己头上，目光短暂触碰。
老人的目光有那么一丝惊讶，毕竟直视他的人很少，但很快就变成了慈爱，甚至还轻轻点了下头。
表面看不出问题来，但神棍最擅长的就是演戏。
莱恩抹了把额头的水珠，他确定这人没有崩坏能反应，更确定他与这件事脱不了干系，因为教堂下面的地下空间太大了，绝非谁都能做到的。
“您怎么了？”
这时，阿波尼亚的声音钻进耳朵，莱恩扭头一看，见她的表情依旧悲悯，甚至比那教宗还要真实一些。
“你们十字教的老大从身边走过，你怎么不激动？”
“什么叫老大，而且听起来像是追星似的。”阿波尼亚忍不住笑出声，随后才郑重地摇摇头：“我信仰的是神，而非他，所谓教宗不过是代言人罢了，而且权柄不知道来源于谁。”
哦，还是个原教旨主义者。
莱恩倒不意外，他觉得阿波尼亚连‘神’都不信，而是信仰命运本身，便不动声色的站起来。
探测已经初步完成，地下区域巨大而复杂，暂时找不到异常，还得做进一步的调查才行。
“今天过的开心么？”
“嗯，好久没有放松过了，也算了却一桩心愿，在黄昏街的时候我就想来看一看了。”
“很满足？”
“不，没什么满足感，看过也就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