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碉堡大大
冰凉的液体入喉，柠檬汁的酸甜中中夹杂着若有若无的咸味，与龙舌兰酒恰到好处的淡淡辣味完美地融合到了一起，让作为酒场老手的领班也不由得点了点头。
“很不错，那么，吧台暂时交给你可以吧？”
领班尝试着问到，因为他刚刚注意到了一个很符合他口味的漂亮女孩有意无意传来的眼神，由于没有好的调酒师来接替他的工作，他已经很久没有过艳遇了，今天好不容易有了能代替他的人，自然不能浪费上天赐给他的机会。
虽然有玩忽职守的嫌疑，但猎物送上门来他也不想白白放过。
“是。”
依旧是冷冰冰地回应着，少女没有在意心思已经飞到了九霄云外的领班，自顾自地收起了放在吧台上的杯子。
“那么拜托你了。”
领班很快就消失在了吧台周围，朝着他的目标迫不及待地发动了攻势。
优依姆独自站在吧台里，偌大的吧台看上去有些空荡荡的，现在正是狂欢的时间，也没有什么人到这里来要一杯酒。觉得有些无聊的少女默默地坐了下来，呆滞地看着酒吧内的一切。
音乐依旧响彻耳畔，人群仍然热情不减，但这都是旁人的快乐，与她无关。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已经习惯了孤独一人。
“吱呀——”
酒吧大门被拉开的声音传来，优依姆没有抬头看一眼的兴致，自顾自地发着呆。
一个身影往这边走了过来，略显疲惫地坐在了她正对面的吧台椅上，随意地打了个响指，一个听上去有些熟悉又有些令人生厌的声音传入了少女的耳朵。
“一杯血腥玛丽，不要加芹菜，谢谢。”
也不知道为什么，在那个特殊的圈子里这种鸡尾酒大受欢迎，据说是因为不管从外观上看还是从口感上来说——
都有血的感觉。
艾尔在12岁那年就被夜影组织里那群老家伙逼着喝过这种明显是少儿不宜的混合饮品，之后不知道为什么也就喜欢上了这种诡异的味道。每次完成任务后回来，年轻的暗杀者总会一个人到贫民区那个又脏又乱的酒吧里点上一杯根本不正宗的血腥玛丽，然后静静地坐上一两个小时。
他也说不清那时候这种莫名其妙的举动到底是什么，或许只是单纯的想打发时间，又或许，是想用这杯血红的液体冲刷不断侵蚀着自己内心的黑暗。
亦或是，在祭奠着什么已经逝去的东西。
“哐！”
酒杯重重磕在大理石台面上的突兀声响把艾尔吓了一跳，鲜红色的液体在杯中摇曳，有不少甚至溅到了吧台上。吧台内的侍者似乎心情不太好的样子，连动作都带上了一股浓浓的火药味。
而杯中依然插着一根嫩绿的芹菜茎，耷拉着的菜叶看上去很没有精神的样子。
“......”
艾尔皱了皱眉，抬起头看向侍者。这种行为已经和挑衅无异了，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一个小小的酒吧侍者会对自己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外来客有这么大的成见，但艾尔从来就不是一个喜欢受气的人。
虽然讨厌麻烦，但是只要能很快解决掉也就没多大关系了。
“我说你......”
对上了侍者毫不退让的眼神，艾尔却产生了一瞬间的呆滞。
像夜晚中的猫一样的绿色双瞳死死地盯着自己，两道柳眉有些厌恶地皱到了一起，以及左眼睑下的，那颗仿佛是从眼中流出的的血红色泪痣。
“你...你你你是......”
艾尔惊讶得话都说不利索了，今天他在老城区里四处打探消息，想要得到和修女相关的情报，奔波劳碌了一整天后却收获甚少，好不容易想来酒吧自己一个人喝一杯，却在这里碰到了本尊。
“修女小......唔！”
艾尔的嘴被狠狠地捂住，穿着暴露的修女眼神像是要杀人一般。
“给我闭嘴！”
艾尔惊恐地点着头，双手举起作投降状，修女这才松开了手。
“呼啊......”
长长地吐出一口气，艾尔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拍着自己的胸口，有些疑惑地看向吧台内双手交叉放在胸前，有些厌恶地扭过头的少女：“为什么修女...不对，你会在这里啊？”
修女没有回答艾尔的问题，甚至连头都不转一下，仿佛把他当成了空气。
“......”
有些尴尬地挑出杯子里的芹菜茎，艾尔拿起面前的血腥玛丽抿了一口。
“噗！”
艾尔很不雅地把口中又酸又苦的猩红色液体一口喷到了旁边的地上，看上去就像是呕出了一口血。
“修...小姐,你到底往里面加了多少鲜柠檬汁？”艾尔苦笑着看向嘴角露出不屑的笑容的侍者，“还有你加的不是伏特加而是龙舌兰吧！”
“爱喝不喝。”
说出了自艾尔进来之后的第一句话，修女轻蔑地看着艾尔，冷冽的俏脸上依然不带一丝温度。
“再怎么说我也是客人，你这么做是不是......”
“你不是我的客人。”
“......”
艾尔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了，就像你永远无法叫醒一个在装睡的人，你也永远不可能跟一个压根不想搭理你的人有什么更深入的交流。
“哟！这不是新上任的艾尔指挥官吗！稀客稀客啊”
充满讨好意味的声音很及时地缓解了艾尔的尴尬，有些不放心而下来巡视的欧福老板恰好看到了这一幕，赶紧满脸堆笑地搓着手往这边走了过来。作为一个油滑的生意人，他知道什么时候该做什么事，他早就知道这片地区的格里芬驻守指挥官已经换人，也暗地里得知了艾尔的长相，要是和这名初来乍到的指挥官搞好了关系，他以后在这片弹丸之地的小日子也能过得舒服一些。
“怎么了怎么了？指挥官先生？”走到跟前的胖老板注意到艾尔脸上的表情有些难看，赶紧赔着笑，“优依姆调制的酒让您不够满意吗？”
“优依姆？”
疑惑地看了一眼吧台里突然变得有些局促不安起来的修女，艾尔这才得知了少女的名字。
“是是是。”欧福老板打着哈哈，“她还是今天刚刚来这里上班的新人，做的不好的地方还请您多多担待。领班！领班！人死哪去了！赶紧过来给客人调酒！”
“马上来！”
领班正和自己的猎物聊得不亦乐乎，老板的叫声却像是一桶凉水把他从头淋到了脚。额头有冷汗流下，领班赶紧抛下了身后的猎物跑了过来。
“不必了不必了......”艾尔连连摇着手，“是我刚才不小心呛到了而已，优依姆小姐调制的血腥玛丽非常棒。”
“可是指挥官先生......”欧福老板有些疑惑地看着艾尔面前的那杯血红色液体，“我闻到的可是很浓的龙舌兰酒味道啊。”
“怎么可能！”
艾尔毫不犹豫地拿起面前的杯子一饮而尽，随后满意地抹了抹嘴巴：“你见过有人能这样喝龙舌兰酒的吗？”
“呃......”
欧福老板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的年轻人，开始怀疑自己的鼻子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那么。”艾尔从吧台椅上站起了身，“我还有点事，就先走了，下次再来。”
“这么快就要走了吗？”欧福老板眼里流露出遗憾的神色，随即冲吧台里的少女招了招手，“优依姆，去送送客人！”
“不必了。优依姆小姐顾自己工作就好。”艾尔微笑着拒绝了欧福老板的好意，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币放在吧台上，“下次我还会再来的。”
“那真是荣幸之至啊指挥官。”欧福老板忙不迭地鞠着躬，“鄙人期待您的下次光临。”
随意地挥了挥手，艾尔收起了脸上笑眯眯的表情，匆匆地走出了酒吧的大门，好像是有什么急事要做一样。
“看上去是个很好相处的人呢。”欧福老板很满意地点了点头，“之后的日子里只要多和他接触接触，应该就能搞好关系才对......”
“老板。”
从刚才开始就盯着艾尔离去的身影若有所思的银发少女收回了视线，拿起了吧台上的纸币看了看，然后突然开了口。
“什么事？”
“他给的钱不够。”
“......”
第十五章 噩梦
人的精力终究还是有限的，随着时间的推移，黑夜里为数不多的喧嚣也渐渐平息下来。一切终究归于沉寂，打着哈欠的狂欢者们相互搀扶着，留下一地的污秽和颓废后狼狈地离去。最后的最后，只剩下了永远不知道疲倦的彩灯招牌仍然在默默地点缀着黑夜的寂寥。
慢慢的，东方露出了朦胧的鱼肚白，随着晨光洒落在静悄悄的街道上，新的一天又拉开了序幕。
“吱呀——”
优依姆有些疲惫地拉开了教堂的大门走进了屋内。屋子里很安静，孩子们安心的呼吸声此起彼伏，构成了这个场景里最好的背景旋律。
只有一个小小的身影静静地坐正厅内的长凳上，一声不吭地看着进门的少女。
“珊卓拉，你这么早就起来了吗？”
优依姆的声音里透着疲倦。一整夜没合眼，再加上酒吧里嘈杂的音乐无时无刻不刺痛着她的神经，现在她确实是有些累了。
“修女小姐。”小女孩怯怯地看着优依姆，轻轻的声音里却充满了担心，“您昨天一晚上都没有回来呢......”
“唔，我去工作了。”优依姆有些不自然地移开了视线。
“工作？”听到这个词汇的珊卓拉明显是愣了一下，“修女小姐整个晚上都在工作吗？”
“我不去工作哪来钱买食物啊。”优依姆伸展着身体自顾自地走向自己的房间，“不用在意了，至少今后我们不会沦落到饿肚子的地步。”
“......其实我们可以自己去...”
“不行。”
打断了珊卓拉略带歉意的话语，优依姆转过身看着有些难过地低下头的小女孩，冷冰冰的眼神也变得轻柔起来。
“特蕾莎嬷嬷说过让我好好照顾你们，那么这就是我的责任。你们还小，这种事情还是让我来吧。”
“可是修女小姐这样子很辛苦......”
“啊，对了，珊卓拉。”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事情，优依姆打断了小女孩的话，把手伸进了口袋里，“帮我一个忙可以吗？”
“请吩咐，修女小姐。”
珊卓拉很听话地抬起头看着优依姆的脸，等待着她的下一步指示。
“等面包店开门了，去把我们今天的食物买回来吧。”掏出几张薄薄的纸币交到珊卓拉手里，优依姆打了个哈欠，“我很累了，你是所有人中年龄最大的，这份工作就交给你了哦。”
“没问题，修女小姐。”
“啊，还有一件事。”
优依姆把手伸进另外一边的口袋，在小女孩疑惑的眼神中把什么东西抓在了手心，随后向珊卓拉走了过去。
“修女小姐？”感受到自己乱糟糟的头发正在被温柔地捋顺，珊卓拉有些疑惑，“你这是要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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