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碉堡大大
凌晨1:00，S09区铁血基地。
“......”
沉默地看着面前刚刚才调整完毕的兵力分布示意图，莱尔有些疲惫地叹了一口气。
三天前的那个晚上，恩菲尔德差点从他们手中成功逃脱，而在那之后他很快就发现恩菲尔德利用干扰者的电脑向格里芬发送了这个基地的内部构造图和己方在S09区的兵力分布图。前者自然是没有什么可以更改的余地，而后者倒是可以做出不少改动。但莱尔无论怎么调整都觉得很不满意，他已经领教过顾夕颜的厉害，也知道这位难以捉摸的对手是多么的可怕又可敬，这张图落入她手中已经让自己陷入了被动的局面。
他知道顾夕颜一定会来，却不知道她究竟什么时候会来。为了随时迎接不知何时会来的突袭，他已经连续三天没有睡过一个好觉了。
“这次可真是被你害惨了啊...衔尾蛇，还有...干扰者前辈。”
每次因为这件事而感到身心俱疲的时候，莱尔就很想把锅全部甩到这两个罪魁祸首的头上。虽说衔尾蛇擅自解除了所有门禁的锁定是有她不对的地方，但莱尔还是觉得干扰者连睡觉的时候还开着电脑而且甚至连个密码都懒得设——这个习惯真的非常不好。
“吱呀——”
开门的声音从身后传了过来，但莱尔并没有回头。他知道都已经这么晚了还会进来的是谁，而且隔着很远他就闻到了拿铁咖啡特有的香气，那是他最喜欢的口味。
“您辛苦了，欺诈师大人。”
“怎么还不去睡，柯莉卡？”
抬头看着把咖啡杯放到了自己面前的柯莉卡，莱尔温柔地拉住了她的手。
“时间已经不早了，这里有我盯着就可以，你去休息一下吧。”
“我不累。”
感受着那丝从手上一直传到心底里的温度，柯莉卡轻轻地摇了摇头。
“干扰者前辈已经因为主脑大人的事临时回总部去了，这里就只剩下了您，我......还有那个家伙。”
“...怎么，还在生衔尾蛇的气吗？”
注意到自己提起衔尾蛇的时候柯莉卡脸上闪过了一丝不快，莱尔把刚刚端起的咖啡杯放了回去，笑着拉了拉少女的手臂。
“她只是还不太适应现实世界而已，那天的事也不过是无心之失罢了。”
“可是，要不是因为她胡来，您现在也就不必这么辛苦了。”
“欸，有吗？”
莱尔一脸茫然地眨了眨眼睛，趁柯莉卡不注意的时候突然一用力，就把没有防备的少女拉进了自己怀里。
“可是只要有你在我身边，我就一点都不觉得辛苦了呢。”
“......请...请不要捉弄我...欺诈师大人。”
红着脸避开了莱尔似笑非笑的目光，柯莉卡并没有反抗的意思，只是害羞地把头埋了下去。虽然莱尔和她像这样亲近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但每到这个时候，她还是会忍不住心跳加速，不知所措得和第一次被莱尔抱在怀里时一模一样。
“好了，不逗你了。”
温柔地抚摸着柯莉卡发烫的脸颊，莱尔重新把目光放回到了面前的大屏幕上。
“恩菲尔德那边的情况怎么样？”
“...抱歉，欺诈师大人。”
“没关系，就这样坐着说吧。”
见柯莉卡下意识地站了起来，莱尔很随意地伸手一拉，就再一次让她乖乖地回到了自己怀里。
“还是这个样子比较自在些。”
“...是。”
柯莉卡红着脸点了点头，尽管这个姿势让她觉得有点不好意思，但她还是尽可能地坐直了身体，这才开始向莱尔汇报情况。
“虽然上次试图逃跑让她的身体变得更加虚弱，可她依然牢牢地守着自己的精神防线不让自己崩溃。我试了很多次，却始终没法从她脑中得到我们想要的信息。”
“...是吗，真不愧是那位指挥官的副官啊。”
“不过我也并非没有取得进展。”注意到莱尔眼中那丝一闪即逝的失望，柯莉卡赶紧补充着说道，“我在挖掘信息之余也尝试着去替代——”
“Warning！Warning！”
突然响起的刺耳警报声打断了柯莉卡的话，也让莱尔的身体不由自主地为之一颤。飞快地起身站到一旁，柯莉卡熟练地调出了前方传回的实时画面。画面里，有什么东西正从远处的黑暗中疾驰而来，虽然它们特意关掉了车灯，可莱尔光是听那不算清晰的声音就知道这是格里芬防弹车特有的引擎声响。
“终于来了么。”
不屑地冷笑了一声，莱尔注视着画面中那片越来越近的黑影，慢慢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那么，就让好戏开场吧。”
第五十三章 计划有变
现在已是初春，沉寂了整个冬天的树木们纷纷唤醒了自己体内隐匿已久的生命力，让树杈上缀满了星星点点的嫩芽，即使是像战士一般傲立着挺过了整个寒冬的松树也新抽出不少翠绿柔嫩的松针来，准备用全新的面貌迎接春天的来临。
可再怎么生机勃勃的景象一旦被笼入那无边无际的黑暗，还是会失去它原本的活力。沙沙的响声在这条林间小道上一路前行着，那是沉重的车轮碾过地上那些还未彻底腐化的落叶时发出的声音，伴随着引擎运作时发出的低沉音效，如同一支节奏紧凑的进行曲。
“报告总指挥官，我们已经抵达既定位置。”
稳稳地握着手中的方向盘，G36一边向通讯频道内的顾夕颜报告着一边紧盯着面前的道路。为了在被铁血察觉到之前尽可能地靠近敌占区，他们早早地就关掉了车灯，可不巧的是今天的月色出奇的黯淡，让位于整支队伍最前方的她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时刻留意着前方的黑暗中是否有什么异常情况。
“爱伊，MG3，把你们的车辆切换至飞行模式，并且移动至队伍末端。”
“是。”
“好嘞！”
虽然回答的风格相去甚远，但接到指令的两人依然不约而同地摁下了飞行模式的按钮。由于恩菲尔德不在，顾夕颜索性把她麾下剩余的九命队员重新编成了两队，每队配置了两名机枪型人形，在等会儿将要发生的战斗中，她们的空中火力就是其他人最坚实的后盾。
“其余地面小队，加速前进。”
等爱伊和MG3的小队移动至队伍后方的空中之后，顾夕颜淡淡地下达了第二条指令。
“同时打开车灯，按照计划对铁血的第一道防线展开进攻！”
“是！”
马力全开的引擎酣畅淋漓地轰鸣起来，把沉睡中的森林彻底惊醒；车灯射出的耀眼灯光如同一把把锋利的宝剑深深地刺入了前方的黑暗，恢复了周围原有的色彩和斑斓。两辆格里芬防弹车率先脱离队伍，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一左一右冲向了未知的前方。
“那么，你究竟会不会配合我做好这个开场呢，欺诈师？”
坐在指挥室内看着战术指挥屏中由安装在车头的摄像头传回来的实时画面，顾夕颜的嘴角扬起了一丝自信的弧度。
她这种莽撞的作战方法其实别有用心，看似无脑，实则是在试探对方的反应。从得到那张铁血兵力分布图的时候起，顾夕颜就已经考虑过了无数种欺诈师调整兵力的可能性。或是设下陷阱，或是更换防守区域，亦或是以不变应万变维持原状。但无论欺诈师会怎么做，顾夕颜知道自己在心理方面已经占了上风，而这也是她为什么要留给欺诈师三天的时间去好好考虑的原因。
对他而言，自己的决定始终都是个谜，越是想要做到万无一失，就越容易忙中出错，进而让她找到可乘之机。
顾夕颜深知战场信息的不对称会对指挥者的临场判断产生多大的影响，也知道在情报方面占据优势的自己做什么都会让欺诈师都会大伤脑筋，更不用说像这种随机选取两个原本守备空虚的点发动进攻的方式，虽然简单粗暴，但绝对会让欺诈师在大感意外的同时反复琢磨自己这么做的用意何在。
“砰砰砰！”
伴随着几声试探性的枪响，几道红光在不远处的黑暗中显现。紧接着越来越多的红光亮了起来，等候多时的铁血智械们纷纷从自己藏身的掩体后方出现，对来势汹汹的防弹车发起了攻击。
“发现铁血部队！”
一边沉着地向顾夕颜报告着情况一边开启了周身力场盾，UMP45摁下了打开天窗的按钮，根本用不着她多说，一旁早已按捺不住的UMP9已经飞快地钻出了窗口，操纵车载机枪对前方的铁血喷出了炫目的火舌。
“主要由切割者和胡蜂构成，就目前来看，部队数量大约在三十人左右。”
“有增援吗？”
“暂未发现。”
“玲珑，你那边的情况怎么样？”
“我们也同样遭遇了由切割者和胡蜂构成的小股敌人，不过数量很少，应该很快就能歼灭。”
“注意不要过于深入，有可能会是陷阱。”
“明白——”
“轰！”
玲珑话音未落，一枚小型迫击炮弹从天而降，落在了防弹车前不到10米的地方。爆炸扬起了一地的尘土，由此产生的巨大冲击力也裹着碎裂的弹片狠狠地撞在了车身周围的力场盾上，让沉重的车身也不仅摇晃起来。
“发现敌方的‘劫豹’机甲！”
很快就察觉到了发动这次攻击的本体，玲珑冷静地向顾夕颜汇报着情况。尽管刚才的爆炸近在咫尺，但这并不足以让她方寸大乱，可在目击到远处那些快速向她们靠近的小型机械后，她的眼中却出现了惊异的神色。
“总指挥官，目击到大群‘兵蚁’正在朝我们快速接近！它们的能量指数高得很异常，应该是携带炸弹的自杀式袭击！”
“...又是这一套么，不过这次倒是变聪明了不少啊，欺诈师。”
顾夕颜不屑地冷哼了一声，比起欺诈师上次所使用的“残兽”，虽然通常被用于协助警卫和侦查方面的“兵蚁”在速度和灵活性方面差了许多，可胜在它们造价低廉，数量众多，可以用人海战术弥补性能方面的不足。除此之外，体型小也是它的一大优势，让它们更容易突破少女们的火力封锁接近目标，虽然收到体型限制携带的炸弹威力不是很大，但要是几十只乃至上百只一起爆炸，依然可以造成不堪设想的后果。
“而且......”
知道自己现在必须马上做出决断，顾夕颜不再犹豫，而是直接向爱伊下达了新的指令。随着两发子弹一前一后地出膛，凭空出现的血红色的漩涡将作用范围内的数十只“兵蚁”吸引到了一起，随后而至的银光又将它们的身体毫不留情地狠狠贯穿。与此同时，藏在它们体内的炸弹也在控制系统断开连接时被自动引爆，将它们的残骸炸成一地的碎片，伴随着刺鼻的焦臭像雨点一般从空中落下。
可即便如此，这一曾经大显神威的组合技也只消灭了一小部分的“兵蚁”而已，而未被波及到的那些则是在“血色奇点”制造的引力漩涡消失之后再次迈开腿向前跑去，无畏得像是被洗了脑的狂热信徒。
“果然如此。”
早就猜到结果会是这样的顾夕颜皱了皱眉，不过虽然她没能把这群移动炸弹一举消灭，但已经为玲珑的小队调整态势争取到了时间，这才是她的主要目的。
“爱伊，MG3，替玲珑进行火力压制，别让那群‘兵蚁’轻易靠近。”
“明白。”
“哦！瞧咱的吧！”
“G36。”
想了想后叫了G36的名字，顾夕颜很快就做出了新的决定。她原本的计划是让两队发起佯攻，两队守株待兔，等着在半路上截杀赶来支援的铁血部队让它们首尾不能相顾，或是趁着另外两支小队拉扯出来的空档快速打开缺口直接突破铁血的防线，但像潮水一般涌来的兵蚁却硬生生地止住了少女们前进的脚步，让她不得不启用另一套备用方案。
“是，总指挥官。”
并没有因为在后方待命多时就在战场上分心，听到顾夕颜在叫自己的G36淡淡地回应着，——在听到顾夕颜的声音时，她就知道自己该出发了。
“计划有变，你现在就和春田的小队一起去UMP45那里，寻找合适的机会突破，然后把艾尔送进去。”
“...明白。”
接到顾夕颜的指令后，G36迅速与春田进行了联络。听着频道里春田那有些迟疑的声音，G36知道她此刻的心情也和自己一样沉重。于是她情不自禁地扭头看了看艾尔，却发现他竟然在靠着椅背闭目养神，仿佛外面的枪林弹雨和他无关，完全就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悠哉样子。
“...您马上就要出发了，主人。”
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G36出声提醒着艾尔，可对方只是简单地“嗯”了一声表示自己已经听到了，连眼睛都没睁一下。
“就算您装出一副势在必得的轻松样子也没有用。”
当然不会被艾尔的小伎俩给骗过去，G36说着踩下了油门。
“我知道您的任务到底有多危险，所以千万不要逞强硬来。只要您需要帮助，无论如何我都一定会来您的身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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