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碉堡大大
按照克丽丝的说法，这种名为“广域感知”的魔方战技是一种辅助侦查的能力，通过将她自身的触觉，视觉，听觉，嗅觉等所有的知觉和体内的魔方因子进行同化后再将其扩散出去，从而能够在短时间内获得自身周围一定范围以内所有的信息。
简直就像是能够洞察一切的神。
但还没等艾尔来得及为她感到高兴，克丽丝就淡淡地告诉了他这种能力存在的缺陷，以及使用后随之而来的副作用。
首先，感知的时间和范围由使用者的自身状况和意志力来决定，距离越远，时间越长，感知信息的能力也就会越弱。同时，由于在短时间内接收到的信息量相当庞大，会对使用者的神经产生非常大的负荷，就像C子使用“庇护之墙”时所要承受的痛苦一样，这就是为了使用这种能力而必须要承受的代价。
而除此之外，还有一件事让艾尔彻底放弃了打算在今后的战斗中灵活运用这种能力的想法。
就像大部分魔方战技都会存在的缺陷一样，“广域感知”的后遗症也不是闹着玩的。在使用过该能力之后，使用者会暂时失去她所附着在魔方因子上的一切感觉。使用的时间以秒来计数，恢复所需要的时间在则数量上保持一致，只不过把后面的单位换成了“小时”而已。
当时，艾尔沉默了很久。
他无法想象那段时间克丽丝要如何度过。他所掌握的那些暗黑知识中有审讯犯人的部分。隔音墙，低照明......长时间感官被剥夺的感觉足以令任何人都崩溃发疯。
而克丽丝所拥有的这种能力，则更加残忍一些。她长时间的努力却换来了这种功能和副作用都异常强大的魔方战技，也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
“为什么要把这些都告诉我，克丽丝？”
表情复杂地看着面前的少女，艾尔想起了G36，那个为了妹妹着想而把C子所用的魔方战技隐瞒不报的笨姐姐。她那满是担忧的话语，至今仍回想在艾尔耳边，清晰可闻。
“我信任您，指挥官。”
克丽丝只是简简单单地回答了这么七个字。
艾尔豁然开朗。
克丽丝早就向自己献上了所有的忠诚与信赖，对她而言，这个魔方战技只不过是让她多了一种能为自己效力的手段，所以她的语气才会在向自己描述这种能力的用途时透着丝隐约的轻快，又在陈述这种能力所带来的副作用时显得那么不以为然。
而艾尔并不知道的是，在他从轮椅上站起来抓住瓦尔伦斯挥下来的手的时候，当他为她单独特训时毫无保留地将自己的所学倾囊相授的时候，在他努力地让性格孤僻的她融入到集体中去的时候......克丽丝也在心里一遍又一遍地告诉自己，这个身影，她要追随一辈子。
凡他所愿，无有不从。
这是克丽丝下定的决心。
得将如此，夫复何求。
而这，是艾尔当时的感受。
于是艾尔当天就撰写了报告，一字不漏地将克丽丝所描述的内容如实记载到了上面，同时请求上面将克丽丝的能力列入到了战略层面的高等魔方战技当中，除特殊状况以外不得随意使用。
而对内，艾尔谁都没有告诉，因为他也知道这也正是克丽丝想要的。她一直都是那位沉默的守望者，或许正是因为她有这样的诉求，这种奇特的魔方战技才会降临在她的身上。
“全体注意，敌人要来了。”
两道寒光在双手待机完毕，艾尔回头望了一眼远处的树后——银发的少女站在同伴们的身后，正扶着身边的树干努力地往自己这里看，虽然那双空洞无神的双眼能接收到的只有浓浓的黑暗。
“准备！”
随着艾尔的一声令下，十名军方士兵，四名战术少女齐刷刷地将枪口对准了前方。
而这时候，艾尔却突然想起了自己和克丽丝间的那段对话。
“要是真的到了有必要使用这种能力的时候，又该怎么办？”
“那就请您......”
少女沉吟着，似乎在犹豫些什么，但最后还是冲他牵了牵嘴角，努力地想露出一丝自己并不擅长的微笑。
“请您，让我睡着吧。”
“睡着？为什么？”
“因为睡着的话，就不会觉得那段时间有多煎熬了吧。”
“看呐...就算到了这种时候，你都没有想过要麻烦我呢。”
嘴角扬起了一丝淡淡的笑意，艾尔左腕渐渐亮起了炫目的光。
“但是就算你不说，我也会一定会去做的。”
“保护柔弱的公主，可是骑士的职责和义务，不是吗？”
第二十三章 一击破敌
费尽心机躲藏了整整一个小时之后，宣布战斗开始的第一枪终于打响了。
枪林弹雨随之而来。好在因为艾尔他们的位置靠山坡东侧较近的关系，其他方向的铁血还没来得及赶到战场。但即便如此，留给他们的时间也已经不多了，克丽丝用广域感知探得的铁血数量超过了100个，要是没法在敌人的援军抵达之前撕开这边的口子，他们就会陷入四面楚歌的困境当中，到时候再想突围简直就和天方夜谭没什么区别。
“但是这些家伙...确实很强啊......”
再次抽身后跳躲开了一发瞄准他大腿的子弹，艾尔闪到树后，一边微微地喘着气，一边小心地探出半张脸留意着敌人的动向。
“代号‘猎鸥（Jaeger）’，铁血方新型常规作战人形，装配远程狙击武器，火力和精准度较高，但本体较为脆弱。”
“代号‘切割者（Ripper）’，铁血方新型常规作战人形，装配短程冲锋武器，机动性较高，一般充当先锋或侦查角色。”
“代号‘胡蜂（Vespid）’，铁血方新型常规作战人形，装配短程突击武器，火机动性和火力均属中等，是小规模战斗中的主要战力。”
“代号‘护卫者（Guard）’，铁血方高级作战人形，装配护盾和短程火力武器，正如其名，是拥有极高防御能力的护卫型角色，一般用于保护重要单位，或是作为高级先锋协助队伍推进。”
回忆着在S09区的这些日子里接触到的相关资料，艾尔在脑内飞快地分析着敌人的种类和相应特性。虽然在开战前就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心理准备，但真到了与之交手的时候，他还是没法掩饰内心的惊异。
这群铁血，和他过去遇到过的那些相比，已经有了太多太多的变化。
最直观的的就是从外表上来看，和之前那些一看就是机械的笨重铁块相比，现在的铁血智械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更贴近了“人”一些。无论是富有金属质感的“头发”还是和人类无二的仿生皮肤，都已经达到了能够以假乱真的地步。
其次，得到显著提升的就是战斗性能了。眼前的这批铁血已然丢掉了先前的笨重，躯体变得像身经百战的老兵们一样灵活，又远比人类的肉体要强悍得多。同时，它们还具备高水准的射击精度和远超人类的运动能力，看来欺诈师从16Lab数据库中窃取到的技术确实在铁血手里得到了相当不错的应用，面对这样的怪物，军方会一败再败也就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了。
“可恶！”
又一发瞄准后方猎鸥的子弹被反应及时的护卫者给挡了下来，WA2000把身体缩回到作为掩体的巨石后方，有些恼怒地跺了跺脚。
“有这群举着盾牌的家伙挡着，根本就打不到后面的狙击手嘛！”
“试着换一下射击位置怎么样？”
说这话的是NTW，与在地面上射击的WA2000不同，她正站在上方的一根树枝上，稳稳地端着那把沉重的大口径狙击步枪居高临下地对着铁血们。扳机轻扣，一发大口径穿甲弹呼啸着冲出枪口，精准地洞穿了WA2000刚才瞄准的目标的胸膛。
“哼...用着这么重的枪还选这种夸张姿势，再怎么说也太奇怪了吧！你这家伙是怪物吗！”
虽然嘴上不服气地吐着槽，但WA2000的双眼中倒是很诚实地流露出了敬佩的神色，然后在意识到这点之后飞快地低下头装填起了弹药。
“什么嘛，站得这么高，难道就不会变成铁血的靶子......”
WA2000的自言自语还没结束，那个从树枝上跃下的身影就稳稳地落到了她的身边。她的话应验了，铁血们很快就察觉到了那个位于高处的危险分子。下一秒，数把改良版铁血制式狙击步枪就对准了NTW所在的方向，猛烈的火力让NTW不得不离开那个绝佳的狙击地点。
“春...春田前辈！”
在干掉了两名胡蜂后，好不容易才找到的射击路线也被察觉到这边情况的护卫者给挡住，趴在地上的M99收起支架爬了起来，一边跟着身边的春田进行转移一边慌张地叫着她的名字。
“它们靠的越来越近了，再这样继续下去的话......”
“交给我吧。”
春田还没来得及回答M99的顾虑，那个熟悉的声音就从她的耳边一闪而过，然后奔向了前方。
“秘传技——夜影步！”
借助夜影步提供的爆发性速度，艾尔瞬间从战场外围移动到了充当前排的护卫者身后，右手的寒光狠狠地捅向了对方后背动力核心所在的位置。
“当！”
不绝于耳的枪声中，由金属狠狠撞击在一起所诞生的瘆人音效并没有显得过于引人注目。身陷敌阵的艾尔没有时间惊讶对方的反应速度为何如此之快，迅速将被护卫者格挡下来的狩魂收回鞘中后，搭在了左轮手枪的击锤上。
“砰砰砰砰砰砰！”
转身对围上来的切割者们甩出了凌厉的六连发将他们逼退，完成转体一周的艾尔闪电般地出手，用被盖亚护臂包裹的左手一把摁住了护卫者的面门，曾经在与刽子手的对决中起到奇效的干扰电流争先恐后地冲向护卫者的脑内的控制中枢，让护卫者瞬间陷入了死机的状态当中。
“快出来，指挥官！”
趁着艾尔制造出的混乱找到了出手机会，春田屏息凝神，稳稳地扣下了扳机。被魔方因子强化的子弹直接打穿了远处那个想要偷袭艾尔的猎鸥的脑袋。军方的两支小队同时火力全开，让护卫者们无暇顾及它们身后，也为艾尔的逃脱制造了机会。
“呼...还真是好险啊......”
在同伴们的掩护下利用伸缩钩爪冲出了敌阵，艾尔撤回到了己方的阵地内，确认着盖亚防护衣的剩余能量值。为了延长使用的时间，他把盖亚防护衣的防护水平降到了最低限度，虽然在这种情况下依然能抵挡掉大部分冲击力，但子弹内残留的动能足以在他的皮肤上留下几天都消不掉的淤青。
“您没事吧，指挥官！”
双眼依然紧盯着前方的敌人，春田有些担心地询问着艾尔的情况，语气听上去透着些埋怨。
“不管怎么说，您刚才的举动都太冒险了！”
“抱歉啊春田...真没想到，这群家伙比我想的还要强很多呢。”
感受着全身上下传来的剧烈疼痛感，艾尔想给春田一个歉意的微笑，但最后却只能做到僵硬地咧了咧嘴。
“但是，我还得再赌一次。”
“...您说什么？”
“这一次，我就先说对不起了。”
“等......指挥官！”
看着艾尔的身影再一次冲出了掩体，来不及阻止的春田只能迅速地端起步枪锁定下一个目标。她并没有时间去担心艾尔要去做什么，只能自己该做的事情，然后默默地祈祷艾尔能够平安回来。
“说到底，你们依然是那群没有灵魂和自我意识的铁家伙而已，就算你们在硬件上得到了升级和强化......”
深深地呼出了一口气，艾尔的身体骤然加速，嘴角也随之扬起了一丝自信的弧度。
“但是，有些东西是不会变的。”
艾尔将手伸进了腰包，那里有克丽丝在发动广域感知之前悉数交给他的东西，虽然不是什么杀伤性的武器，但在这个时候却刚好能派上用场。
“火力掩护！”
留下了这样一条言简意赅的指令，艾尔的身影又一次瞬间消失在了原地。
“开火！开火！把你们的弹匣都给我打空！”
虽然不知道艾尔到底要干什么，但选择了无条件信任他的纳格德里还是一边催促着身边的士兵们一边率先扣下了扳机。这个年轻人身上存在着太多太多的不可思议，竟然让他这种现实主义者也开始心存幻想起来。枪口迸发出炫目的火焰，持续的高速射击也让枪管的温度急剧上升，无数子弹咆哮着出膛，让气势汹汹的铁血们也不得不暂时减缓了前进的脚步，调整阵型来抵挡这一波猛烈的攻势。
而艾尔等的，就是这个时机。
“所有人都趴下闭上眼！”
身影出现在了铁血上方的空中，艾尔将右手的闪光弹狠狠地砸向了下方的敌人堆，紧跟在后的身体也如同一柄利剑一般跟在后面插入到人群之中。
“目标投掷物体为闪光弹，紧急回避。”
电子脑内的信息处理器只用了零点几秒的时间就将视野中的不明物体确认完毕，为了躲避士兵们的弹雨而临时撤到护卫者盾牌后方的贼鸥和胡蜂们纷纷将脑袋转向了背对闪光弹的方向，而这样一来，死神也就能安安稳稳地落到了它们中间。
“秘技——”
左手的盖亚护臂将大量的能量输送至掌心的发射口，提前闭上了眼睛的艾尔单脚点地，身体如同一阵旋风一般旋转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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