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碉堡大大
留下这句简洁明了的话之后，艾尔挂断了电话。听着通讯器里传来的忙音，莱尔看着手上那个可疑的黑色小盒子，嘴角露出了一丝不易觉察的微笑。
“和表面看上去不一样，实际上还挺能干的嘛，艾尔这家伙。”
第四十六章 晚宴
格里芬赫尔市西城区分部内，有个人正在坐立不安。
从昨天上午开始，科沃德就特地把手下所有的小队都派出去执行城区边境的协防任务，直到今天晚上9点她们才会回来。而在这之前，指挥部里就只有他自己一个人。
驻守的这几个月来，每到这两天他都会做这样的安排。
“换作平时的话...在4点左右应该就已经发来确认讯息了才对，难道是出什么意外了吗？”
焦躁不安地一次又一次查看着手表上显示的时间，科沃德觉得自己头脑发热，心跳加速，怎么都平静不下来。
一切都是从三个月之前开始的。
赫尔市的驻守任务是他动用家里的关系向格里芬高层申请来的。这原本就是个不可多得的美差，再加上原本存在的隐患也被那个不走运的年轻人给解决了，他也就没有了其他后顾之忧，赶紧躲到这里来享福了。
但是到赫尔市与艾尔换防的第二天早晨，科沃德就收到了一封奇怪的信件，而他的噩梦也就由此开始了。
装着信件的信封相当厚，信件里详细地列数了他的种种罪状，包括在前线的时候为了避免惹祸上身而对向他发出求救信号的友军置若罔闻，最后导致那支侦查小队全军覆没；利用自己的关系将认识的黑心军火商介绍给格里芬并且从中抽取利润；甚至还有多次利用自己的职务之便在最常去的欧福酒吧欠账不还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一桩桩一件件，每个细节都描述得相当具体，就像写信的人在那些时候都亲身在场一般。
而最后，写信者还附上了拍有相关证据的照片。要是把这些照片直接提交给了格里芬总部的话......
科沃德拿着那些照片，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冷战，如果对方真的打算这么做，后果不言自明，光是想想他就觉得害怕。
于是，科沃德按照信上所说的在晚上12点刚过的时候，用网络电话拨通了那个号码。电话很快就接通了，但或许是为了不暴露自己的身份，对方很明显使用了某种变声器。在交谈中，那个神秘人答应科沃德不会将他的所作所为上报给格里芬高层，但与之相对的，科沃德必须要在每个月20号的凌晨和他进行通讯，用信件上所记载的特殊暗号说一句和自己所说的内容相对应的话，以此证明他还把那些信件留在身边。同时在20号的早晨6点，科沃德必须到赫尔市城外的指定地点，按照信件中记载的路线设置并放飞储存有这段时间与赫尔市相关的所有军事情报的自动导航无人机。
“否则，后果自负。”
就是这么简简单单的六个字，却把科沃德吓得屁滚尿流。他忙不迭地答应下来，然后在提心吊胆中捱到了10月20号——也就是他和神秘人进行第一次联络的日子。
用网络电话拨通了那个号码，科沃德用止不住颤抖的声音对照暗号说出了那些意义不明的话。一分钟到后，电话准时挂断，而他则是又在惶恐不安中睁着眼睛硬生生地等到了早上6点，开车带着携带有一切他能搜集到的相关信息的无人机到了赫尔市城外的指定地点，目送着它升空离开后，逃也似地回到了指挥部。
他知道无人机的目的地是第斯拜尔附近，当然，他也知道那个地方归谁管辖。
“或许...对方并不是铁血，只是...是有人在恶作剧而已吧......”
即使事情的真相已经呼之欲出，但科沃德依然抱着一丝像这样不切实际的幻想，自欺欺人的模样可笑得像是中国古老的寓言中，那个用叶子蒙住自己双眼就自以为可以为所欲为的的二货。
那天下午4点左右，科沃德收到了一条匿名短信，上面写着一句意义不明的话。他灵机一动去翻阅了暗号表，得到的信息是“收到”。
然后在当天晚上，有一笔来源不明的资金打入了他在瑞士银行偷偷开的私人账户，足足100万联合币。
从天而降的横财让科沃德即使是在这种情况下依然喜出望外，但狂喜之后渐渐冷静下来的他认真地分析了这笔资金的来源，排除了重重可能性之后，明白了这是那位神秘人给他的报酬。
金钱的带来的刺激大大地抵消了见钱眼开的科沃德心中的不安，但他还是没法确定对方在得到自己提供的情报之后会有什么举动。在他的担惊受怕中，时间一天又一天地流逝着。或许是一切都太过平静的关系，直到进行第二次联络的前一天，科沃德才记起来明天还有性命攸关的大事要做，这才急匆匆地准备起来。
第一次联络之后已经过了整整一个月，但是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而这么一来，科沃德的胆子也稍微变大了一些。再次手脚麻利地完成了对方要求他做的事情，科沃德心中不仅没有太多负罪感，甚至还有点隐隐约约的期待。
下午四点左右，他又收到了一条代表着“收到”的短信，而当天晚上，银行的短信在他的翘首以盼中如约而至，通知他账户里又多出了100万。
这样一来，科沃德的心里简直乐开了花。100万联合币相当于他4年的工资，而如今却只要每个月拿点似乎不痛不痒的情报出去就能轻松到手，何乐而不为呢？
“反正我提供的也不是什么重要的情报，就当赚点外快了。”
如此这般地在心里说服了自己，科沃德一边计划着怎么想办法延长在赫尔市驻守的期限，一边在开始了他花天酒地的享乐生活。从那天开始，几乎每天晚上回到指挥室的时候他都喝得醉醺醺的，有时候甚至直接在外面随便找个地方草草过夜了事。把格里芬的规章制度尽数抛到了脑后，科沃德一门心思地享受起了他的快活人生。反正驻守东城区的那个家伙是个没什么资历的年轻人，只要拿出自己的威势压一压，想必也不敢把自己在赫尔市的所作所为向上禀报。
而也正是因为他的掉以轻心，才会酿成了这次的事故。
醉意朦胧地完成了0点的通讯之后，科沃德还没把存储设备装到无人机上就直接倒头就睡，直到今天早上6点才惊醒过来。科沃德手忙脚乱地把存储设备装到了无人机上，来不及检查就开车前往了指定地点。
于是，那架无人机就带着几颗没有拧紧的螺丝踏上了自己的旅程，然后理所当然地在还飞到达克森林的时候坠毁了。
当然了，这一切科沃德可不知道，因为在事故发生的时候，他正在指挥部里睡回笼觉，毕竟晚上还要参加蜜拉贝儿举办的宴会，不好好养足精神的话，可没法在之后的舞会上钓到质量上乘的猎物。
而他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4点半了。
打着哈欠拿起了放在枕边的手机，科沃德瞬间就睡意全无。
那条怪异的信息并没有像往常一样发过来，倒是前几天在酒吧钓到的那个辣妹在下午两点左右给他发了条信息，约他今晚继续出来玩。
而这也是他收到的最后一条信息。
“这是怎么回事？”
换上了晚上赴宴时要穿的衣服，科沃德耐着性子等待着，可一个小时过去了，他还是没有收到任何消息。坐不住的科沃德想要用网络电话打那个号码，却发现自己根本就没法连接上网络，而手机的信号也显示不在服务区，就算走出指挥部在附近走动也依然如此。
“该死的运营商！就会在这种时候给我掉链子！”
恼火地咒骂着无辜的运营商，根本就没搞清楚现在是什么情况的科沃德在指挥部的客厅里烦躁地走来走去，看什么东西都觉得不顺眼起来。
人在烦躁的时候就免不了会胡思乱想，而生性胆小的人更是如此。在脑海中想象着一种又一种可能性的同时一次次地确认着手表上的时间，科沃德的脸因为自己的臆想一阵青一阵白，一会儿咬牙切齿一会儿瑟瑟发抖，简直和那些得了妄想症的精神病人没什么两样。
而当科沃德不知道第几次看向手表的时候，手表上的指针正好指向了六点半。
“再过一会儿...蜜拉贝儿小姐举办的晚宴可就要开始了啊，怎么办...要找理由推掉吗？”
“笃笃笃。”
就在这时，敲门的声音突兀地响了起来，吓得科沃德一个哆嗦。
“谁呀！”
没好气地拉开了指挥室的门，科沃德在见到的站在门口的来访者时，不由自主地愣在了原地。
“晚上好啊，科沃德前辈。”
穿着一身西装的艾尔笑眯眯地和科沃德打着招呼，语气听上去很亲热的样子。
“哦...哦！”
科沃德这才反应过来，招牌式的笑容又一次堆在了他那张似乎有点开始发黄的脸上，额头上的皱纹也跟着挤到了一起。
“这不是艾尔老弟嘛！你怎么会来赫尔市？来来来进来再说！”
“我就不进来了。”
艾尔笑着拒绝了科沃德的邀请，伸手指了指身后的豪华轿车，驾驶位上赫然坐着那位不苟言笑的洛耶尔管家。
“我是受蜜拉贝儿小姐的委托，来请您去赴宴的。”
“哦？这么说...你也收到邀请了？”
眼尖的科沃德很快就注意到了驾驶位上坐着的究竟是何许人也，在暗暗吃惊的同时依然不动声色地向艾尔询问着。
“没错。”艾尔点了点头，“我和蜜拉贝儿从小就是很好的朋友，怎么说呢...大概是和青梅竹马一样的关系吧。”
“哦...哦......”
科沃德恍然大悟般地点着头，看向艾尔的眼神里又多出了一丝讨好的味道。他知道艾尔是被特招进格里芬的，不仅被那个以实力著称的顾靖龙收到手下进行学习，据说就连克鲁格先生也对他青眼有加。另外听小道消息说，他还参与了一项对他大有益处的神秘研究。科沃德原本还很好奇这小子究竟是何方神圣，可以让这么多好事都落到他头上。直到今天，他的疑惑终于得到了解答。
按照科沃德的思维方式来判断，能和I.O.P制造公司的千金大小姐成为青梅竹马的家伙，说他身后没什么背景是绝对不可能的。
“哎呀这怎么好意思。”
尽管心里已经乐上了天，科沃德还是很不好意思地搓着手，假惺惺地用满是歉意的语气说着，完全就是一副受宠若惊的谦卑样子。
“请我这种人哪里用得着劳两位特地走一趟，我手头上还有些事情要处理，要不两位先请回，等会儿我自己过去就是了。”
“蜜拉贝儿小姐嘱咐过我，说是要务必带着科沃德前辈您回去呢。”
听见科沃德这么说，艾尔在心里窃笑着，但脸上还是露出了一副为难的表情。
“科沃德前辈还是不要为难晚辈我了吧？贝儿要是生气起来，那我可就头疼了啊。”
“哈哈，没想到艾尔兄弟你也有今天啊。”
艾尔的话让科沃德更加确信了他与蜜拉贝儿之间的关系。再加上早就被艾尔前辈长前辈短的捧得哟徐诶飘飘然了，科沃德把无人机的事情彻底忘到了脑后，直接和艾尔称兄道弟起来。
“既然盛情难却，那鄙人就恭敬不如从命啦。”
科沃德哈哈大笑着，反手关上了指挥室的门，向停在路边的豪华轿车走了过去。看着整合洛耶尔管家寒暄的科沃德，艾尔脸上的笑容渐渐敛去，取而代之的是出现在嘴角的不屑冷笑。
“确实是‘今天’呢，前辈。”
............
等洛耶尔管家领着艾尔和科沃德走进位于贝蒂酒店二楼的宴会厅时，宴会已经开始了。
“那么，就请两位慢慢享受宴会。”
礼貌地向艾尔和科沃德微微鞠躬，洛耶尔管家转身离去，而科沃德也很快就找准了自己的目标，留下一句少盐无油的“失陪了”之后，迅速展开了他的搭讪行动。
“这种场面...还真是壮观啊......”
从没见过这种阵仗的艾尔看着金碧辉煌的宴会厅，不由得有些走神。宴会采用了自助的形式，铺有红色桌布的长方形桌子排成了几列，琳琅满目的菜肴和酒水整整齐齐地摆放在上面，品种多到足以让艾尔眼花缭乱，同时也让他的肚子不由自主地叫了一声。
这也不能怪艾尔，毕竟他没有吃午饭就从卡尔斯市启程前往赫尔市，途中还没来得及吃点干粮就遇到了突发情况，一番激烈的战斗更是消耗了他大量的体力。而现在看到了这么多令人垂涎三尺的食物，感到饥饿根本就是身体再正常不过的自然反应。
“唔...先找点东西填饱肚子吧。”
艾尔看了一眼科沃德，那家伙正端着一杯香槟和几位女士聊得相当开心，看起来自己是不用在他身上费太多心思了。
“噫，那不是指挥官吗，45姐！”
“小点声，9！”
压低声音提醒着身边的妹妹，UMP45有意无意地瞟了艾尔一眼，很快就移开了视线，倒是UMP9很热情地冲艾尔招着手，完全无视了姐姐刚才的提醒。
“这里这里，指挥官！”
“......”
艾尔苦笑着向UMP姐妹所在的位置走去，两人都穿着相同款式的黑色晚礼服，只是效果似乎有些不太一样。
该怎么说呢，UMP9似乎要比她姐姐看上去更适合这件采用了抹胸设计的礼服一些，因为差别很明显的关系，就连艾尔这种不懂服装的外行人也能一眼看出孰优孰劣。
“怎么样，宴会开心吗？”
赶紧转移了自己的注意力，艾尔笑着和UMP9搭起了话。
“嗯！”
UMP9用力地点着头，解开了双马尾的棕色长发披在身后，充满了活力的味道。
“45姐没有骗我哦，这里的东西真的很好吃呢！只不过......”
UMP9说着低下了头，噘着嘴把自己的礼服往上拉了拉，似乎有些不舒服的样子。
“这件礼服好像有点小的样子，总觉得胸口这里有点紧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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