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碉堡大大
皱着眉想了一会儿之后，艾尔还是摇了摇头，拒绝了莱尔的要求。
“为什么？”
“先不说你这样子会对我的日常工作造成影响......你应该知道我向来都是独来独往，和作战队伍一同参加作战行动的吧？”
“我当然知道。”莱尔点了点头，“可我也没说我要跟你去实地执行任务啊？”
“那你......”
“我来代替你，进行后方的指挥工作。”
指了指自己，莱尔看着惊异的艾尔，嘴角露出了狡黠的笑容。
“再怎么说，我也和你一样是格里芬的指挥官，既然你喜欢冲锋陷阵，那么发号施令的工作就由我来负责吧。”
“绝对不行！”
这一次，艾尔拒绝得斩钉截铁。
“我绝对不能把手下那么多战术少女的安危交给你。”
“哦？”
莱尔挑了挑眉毛，收起了脸上的笑容，慢慢地眯起了眼睛。
“你不信任我吗？”
“是，我不信任。”
没有任何犹豫和顾虑，艾尔看着莱尔，冰冷的声音里不带一丝感情色彩。
“对我而言，她们就像我的家人一样。因此，我不可能把家人的安全托付到你的手上。”
“......你，真的是这么看待她们的吗，艾尔？””
莱尔认真地看着艾尔的双眼，沉声问道。
“当然。”
艾尔回答得很果断也很坚定。可莱尔却在听到他的回答之后，发出了几声轻蔑的冷笑。
“还真敢说啊......你这个不负责任的家伙。”
“你说什么？”
艾尔的声音冷了下来，锋利的目光像尖刀一般射向莱尔的脸。凛然的杀气从他的身体周围渐渐散发出来，仿佛能勾起人们内心最深处的恐惧。
“你先别急着生气。”
像是根本不在乎杀气腾腾的艾尔一般，莱尔走回办公桌对面重新坐下，靠在椅背上翘起了二郎腿。
“虽然你想保护大家的心意我能理解......”眼神中带上了审视的味道，莱尔冲艾尔微微抬了抬了下巴，“但你知不知道你所说的话真的很幼稚，艾尔？”
“......为什么这么说？”
强压下胸口的怒意，艾尔狠狠地咬着牙，打算暂且听一听这家伙到底想说些什么。
“理由其实很简单。”
莱尔的声音冷冷的，充满了鄙夷和不屑，接下来的话就像一根根尖锐的针一般一下又一下扎在艾尔的心上，戳得他鲜血淋漓。
“因为你，根本就没有保护她们的能力。”
“我......”
“不妨来回忆一下怎么样。”
打断了想要辩解些什么的艾尔，莱尔的声音里仿佛带有令人无法拒绝的力量，让艾尔不由自主地把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在你之前所参与的那些任务里，你真的......保护了她们吗？”
“......”
就像一桶凉水把他从头淋到了脚，艾尔的怒火瞬间就被浇灭了，彻彻底底。
他猛然警醒了过来，在战斗中，根本就不擅长指挥的他能为少女们做到的事情实在是太少太少了。更多时候，他只是一个人孤身奋战在某个角落，却无暇顾及另一个战场上的少女们。他发现不了少女们所要面临的危险，排除不了少女们将会踏入的陷阱，更没法替她们挡下在战斗中不得不面对的枪林弹雨。相反，因为自己的关系，还有可能把少女们牵连进来，受到不必要的伤害。
他想起了那个阴森的树林里，FAL在月光下缓缓倒下的身影；想起了赫尔市的废墟中，春田捂着肩上被欺诈师射穿的伤口，虚弱地对自己微笑的样子；也想起了UMP45为了救自己，无力地跪倒在稻草人面前时依然不变的倔强眼神......
他其实什么都做不到。
“这世上不会有比你更了解你自己的人，所以我想，你不会不知道。”
注意到了艾尔的沉默，莱尔摇了摇头，自顾自地说了下去。
“你根本就不适合做一个指挥官。你确实具有敏锐的战场嗅觉和强大的实战能力，但如果要你坐在指挥室里，你能为她们提供的帮助微乎其微。一名指挥官保护下属的方式绝不是带头冲锋，而是制定最严密的作战计划，选择最适合的战术，下达最正确的指令，为你的队伍排除前进路上一切可能存在的威胁。这才是作为一名指挥官真正应该做的事情。”
“......”
艾尔苦恼地低下了头，莱尔说的话像警钟一般狠狠地叩击着他的内心，在他脑海里久久挥之不去。
“我...真的要......像原来那样继续下去吗......”
艾尔在心里喃喃自语着，不停地问着自己，一遍又一遍。
“我这样子......真的能够保护大家吗......”
“想要保护你所重视的人，可不能光靠嘴上说说而已啊，艾尔。”
轻轻地叹了口气，莱尔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双手撑在桌子上，居高临下地俯视着眼神有些空洞的艾尔，红色的双瞳中充满了真诚。
“你做不到的事情，就让我来替你完成。这才是保护她们的最好方式，不是吗？”
艾尔抬起头来看着面前的莱尔，不知怎么的，觉得这张脸似乎有点陌生。
“我...能相信你吗，莱尔。”
用干涩的喉咙艰难地吐出了这几个字眼，艾尔直直地盯着莱尔的双眼，无意识中向他慢慢地伸出了右手。
“交给我吧，搭档。”
脸上露出了自信的笑容，莱尔一把握住了艾尔的右手，语气里满是坚定。
第九章 玲珑的提醒
“所以呢？那个叫莱尔的家伙就凭着这三言两语，就把你小子给洗脑成功了？我记得你不是拗得很吗？”
漫不经心地听完了艾尔的叙述，顾靖龙不屑地哼了一声，伸出手拿起了棋盘上那个早已深入敌军腹地的马走了个“日”字，目标直指艾尔唯一的象。
“哈哈...我也不知道啊......”
艾尔尴尬地干笑了两声，把自己仅剩的那只象飞到了中央，躲开了红方马的捕杀。“当时我就感觉...他说的貌似挺有道理的......然后就莫名其妙地同意了。师父，在您老人家看来，我是不是...被他套路了啊？”
“套路什么套路！”
严厉地瞪了艾尔一眼，顾靖龙拿起自己的炮拉到正面，木制的棋子叩在棋盘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一天到晚就想点不正经的，好不容易有这个机会，就顺势改变一下不好吗？我看那个叫莱尔的小子说的话句句在理，比你强多了！将军！”
“师父教训的是。”
艾尔赔着笑，把自己唯一的士又往上挪了一步，躲到了象的后面，严严实实地挡在了将的前方。
“可是师父...我从来没有尝试过这种合作模式，到时候要是出了什么问题，又该怎么解决呢？”
“年纪轻轻的就怕这怕那，丢不丢人？不试试看又怎么会知道效果究竟如何？”
把自己蓄谋已久的車一下子拉到了对面的底线，顾靖龙训斥着艾尔，脸上露出了胜利者才有的笑容。
“将军！”
“可毕竟是要把自己的小队托付给别人啊......再怎么说也会...欸？”
艾尔惊愕地看着眼前的棋盘，发现自己的将已经成为了无路可逃的瓮中之鳖，不由得愣住了。
“这叫铁门栓。象棋里最基本的杀法之一。”
顾靖龙得意地看着呆若木鸡的艾尔，很舒坦地靠到了椅背上，顺手端起了桌子上的茶杯，却发现杯中不知何时就早已空无一物了。
“玲珑！”
“来了，先生。”
俏生生地答应着，一袭白衣的95式从一旁的小房间内走了出来，微笑着来到了两人身边。
“再去帮我沏杯茶来。”
“是，先生。”玲珑巧笑嫣然，扭头看向了满脸郁闷的艾尔，“艾尔指挥官也要来一杯吗？”
“啊...啊......”
经玲珑一提醒，艾尔这才觉得自己有些渴了，于是赶紧端起自己的茶杯一饮而尽，然后把杯子递给了玲珑。玲珑伸手接过艾尔的杯子，嫩藕般的手臂在丝质的透明衣袖下若隐若现，不知不觉就吸引了艾尔的目光。
伊人亭亭俏似月，皓腕纤纤凝霜雪，说的大概就是像玲珑这样的女子吧。
“那就麻烦你了，玲珑小姐。”
“茶可不是这样喝的哦，指挥官。”
看着艾尔的样子，玲珑摇了摇头，掩嘴轻笑起来，宛如一朵雪白的茉莉在微风中轻轻地摇曳。
“你这个样子，简直都能算得上是暴殄天物了哦。”
“得了吧，玲珑。”顾靖龙很不屑地打断了玲珑的话，“你跟这个没福气的小子讲再多都是白搭，在他眼里，咱们中国的茶估计也就是杯苦水而已。”
“没...没那回事！师父！”
忙不迭地否认着，艾尔尴尬地解释着，看着面前的玲珑有点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发。
“虽然我不懂茶，但我还是能感觉得出来玲珑小姐泡的茶相当不错，只是因为我不懂如何品鉴的关系，没法像师父那样享受到那种乐趣罢了。”
“虽然不知道指挥官你说的究竟是真是假，但小女还是会感到高兴的呢。”
“真心话！绝对是真心话啊！”
“噗嗤......”
看着慌忙辩解的艾尔，玲珑忍俊不禁，拿着茶杯转身向着小房间的方向走去。少女如墨般的长发轻拂过空中，留下了特有的馨香味道。艾尔目送着玲珑的背影消失在那道小门内，再收回视线的时候，却注意到对面的师父正以一种意味深长的眼神打量着自己。
“师...师父？怎么了？”
艾尔被看得有些发毛，索性把心中的疑惑问出了口，这样反而会让他舒服一些。
“我在想...你小子是不是也到了那个年纪了......”
顾靖龙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一向严肃的他此时看上去竟像个老顽童一般露出了不怀好意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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