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蝉眠
等赵衡归西,那么赵珣也就该给他父亲陪葬了。
至于现在……
“贤侄,可否赏脸船内一叙?”
徐凤年摇了摇头道:
“不了,我还有一个人要杀。”
转过身来的赵衡脸上堆满笑意道:
“哦?杀人?贤侄可需叔叔我代劳?”
徐凤年脸上浮现出讥笑道:
“我倒是想让你代劳,可惜怕你不敢啊。”
赵衡眉头一皱。
他不敢杀的人很少,无一不是位高权重之辈。
不过出于好奇心赵衡还是开口问道:
“敢问是何人惹了贤侄不快?”
徐凤年举目眺望,然后平静道:
“南疆第一猛将,王铜山。”
王铜山?
赵衡瞳孔猛地一缩。
藩王和藩王之间看似平级,但实际上根据手中军权大小,他们里面也有三六九等之分。
北凉王徐骁是独一档的存在。
而接下来的便是燕敕王赵炳所在的南疆了!
拥有仅次于北凉王徐骁军权的燕敕王赵炳可谓是稳坐赵姓藩王第一的交椅!
所以他麾下的第一猛将还真的不会将他一个手底下都是废物的靖安王放在眼里。
更别说是在沙场捉对厮杀了。
常年在南疆十万大山里作战的王铜山可是真从尸山血海里踏出来的,远不是他们青州这种太平兵能够比拟的。
这王铜山,他靖安王赵衡还真是动不了半点!
就在这时,赵衡只觉得船头再度一沉,等他抬头看去时,立于船头的徐凤年早已不见了踪影。
第571章 靖安王,原来你是内鬼!
突然见到徐凤年离去的赵衡倒是心中一松。
那股在无形中一直笼罩了整艘黄龙龙船的威压终于消失了。
谁也不知道他赵衡心中的压力比谁都大。
他藩王蟒袍下的衣衫已经尽数被冷汗浸透。
要知道如今徐凤年早有实力能将他们整艘船的人都屠戮一空,事后还可以将此事推给西楚余孽所做。
所以赵衡一直在提防着徐凤年撕破脸的可能,这也是他会答应徐凤年条件的原因之一。
这就跟当初他不坐龙椅的理由一模一样,命要是没了,他还能做些什么呢?
只是这条真理,他儿子赵珣似乎还是似懂非懂。
他只希望刚刚的那一巴掌能让自己的儿子清醒一点。
但很显然,赵衡的期许再一次落后了。
因为那看着徐凤年离去,心有不甘的赵珣竟是咬牙恨恨道:
“父王,我们就这样将青州拱手相让吗?”
听着赵珣愚蠢的话语,这一次赵衡并没有动手,只是眼神失望地望着赵珣,不言也不语。
见到赵衡那死寂的眼神,赵珣心头一跳,不知道自己错在了哪儿。
“父王……”
这一次赵珣话没说完,赵衡便已跟赵珣错身而过向着船舱内部走去。
身后愕然地赵珣看着父亲赵衡那略微佝偻的背影莫名地感受到了一股恐慌。
可惜年轻的他永远不会懂赵衡拱手相让青州的背后有多少的无奈。
……
广陵道,老杜山。
在西楚亡国之前,这边本是南疆大军所负责的主攻方向,同时也是西楚主力之一的四万大军重点防守地带。
但在那天之后,那四万大军便仿佛凭空消失了一般。
而接到了吴重轩军令的王铜山可没忘记他们。
这些化整为零的西楚余孽若是想要离开那必然也要通过老杜山一线附近的城镇。
所以他只需要派人把守附近的各个城池定然能有所收获。
至于他自己,只需坐在主将大帐内喝着酒等待着属下带来的结果便是了。
毕竟若是什么阿猫阿狗都需要他王铜山出手的话,那他王铜山手底下的将士们还有什么用?
至于军中禁止饮酒的铁律对于他王铜山来说完全就跟放屁一样。
军中还说禁止妇人随军呢,可他王铜山没女人玩算什么话?
想到这里的王铜山一把搂过身旁衣着性感的歌姬,毫不顾忌的上下其手,再仰起头喝一大口酒,好不快哉!
就在这时一位身材瘦弱却披挂着铁甲的滑稽儒士掀开军帐门帘,脚步匆匆地走了进来,接着小心翼翼地对着正在享乐的主将王铜山开口道:
“将军,刚刚收到密报,说是各个城池都未曾发现任何西楚余孽的踪迹。
属下猜测这些西楚余孽恐怕走的不是陆路,而是水路。”
这位看似是谋士的儒生将话说完之后,军帐之类顿时变得鸦雀无声起来。
因为王铜山此时的脸色相当难看,那张阴得快滴出水来的脸庞让所有人都明白了一点,那就是此时的王铜山很不高兴!
这个时候谁敢舞,谁敢奏乐?
一个不小心怕是就要触怒这位嗜杀的主将了。
那把插在土里的猩红大戟可不是什么玩物,而是硬生生用数量极多的南蛮人之血给染红的!
所以在短暂的寂静之后,王铜山猛地将怀中歌姬摔在了地上然后压着愤怒沉声道:
“你是说我们的人都在做无用功?!”
感受到那股风雨欲来的压力,年迈儒生盔甲之中皆是冷汗。
但身为谋士,有的话该说还是要说。
“将军,我们的人确实是在做无用功。”
年迈儒生说完之后,又是一阵长久的寂静,静到年迈儒生都要以为自己的另一条腿也要迈入坟茔之中时,王铜山总算是开口了。
“呼~看来这份军功确实不好挣啊。
我王铜山在陆上无敌,可不代表着我王铜山能在水上无敌。
不过我记得广陵江上除了广陵王的广陵水师之外,在其上游应该还有青州水师堵路。
既然你判断他们走了水路,他们应该往北边去了,那么他们又该如何悄无声息地通过青州水师的封锁?
还是说你在暗示靖安王麾下的青州水师无能,连这都察觉不到?”
感受到王铜山那要吃人的视线,年迈儒生顶着压力道:
“整整四万西楚余孽不可能就此消失的无影无踪,所以当一切的不可能排除之后,唯一剩下的就是真相了。
那就是靖安王的青州水师在这次西楚余孽转移当中也扮演了一个不可或缺的角色!”
说完这句‘大逆不道’的真话,年迈儒生就将脖子一横准备等死了。
因为此言相当于公然指责离阳藩王谋反了!
这种话可不能乱说。
真要细究下来,那么他这个将真相说出口的老家伙可谓是必死无疑!
但让他意外的是本就对离阳各种律法不屑一顾的王铜山竟然没想着将他杀了顶罪,反而出乎所有人意料的大笑了起来。
“好好好,原来靖安王那个老东西也参与到了这件事里。
我原本还在担心没了这些西楚余孽,我王铜山的军功该去哪里捞,结果靖安王这老东西竟然主动送了上来。
来,给太安城拟奏章,我要上奏!狠狠地参靖安王一本!
另外,给我喊人,我要亲自上门问一问那靖安王何以背叛离阳!”
随着王铜山的起身,一股腥煞之气顿时席卷而来,在场之人无一不觉得窒息。
但就在此时,另有一名披甲校尉大踏步的闯入军帐之中,神情很是古怪。
王铜山皱了皱眉,正欲发怒之时,那名披甲校尉立即抱拳道:
“将军,有三队斥候先后回报,说是有一个白袍年轻人朝我们大军驻地行来。”
有人来闯他军营?
带了多少人马,喝了多少两酒啊?
感觉好笑的王铜山随口问道:
“哦?难不成是他娘子被我玩坏了来报仇的不成?
他带了多少人马?”
披甲校尉摇了摇头,神情更加古怪:
“启禀将军,只有那白袍年轻人一人而已。
我已让斥候仔细查探周边,确认并无伏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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