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蝉眠
龙虎山初代祖师伸手在那柄桃木所制成的符剑上一抹,两截断剑瞬间再次黏连在了一起。
若是细看便可见到在那龙虎山初代祖师的手掌之上有一个长条形伤口正在快速愈合中。
不过令人惊奇的是那伤口之中所流出的血液并不是如常人般的鲜红色,也不是如得道高僧般的金黄色,而是一种如同皎月般璀璨的洁白液体。
这便是无垢之躯。
紧接着龙虎山初代祖师用食指沾染那些还在符剑郁垒上流淌的白色血液开始了画符。
论符箓之道,龙虎山可绝不比练气士们差多少,更遑论他这个龙虎山初代祖师呢?
随着符箓的成型,太安城中本来已经溃散的龙运气脉,以一个极快的速度涌向龙虎山初代祖师手中的桃木符剑。
这世上也同样不止徐凤年会借用气运之数。
虽说此举有那挥霍嫌疑,但利用这座太安城的离阳龙运来镇压徐凤年乃是目前最稳妥之举。
只要符成,那么便胜券在握了。
对面的徐凤年自然知晓龙虎山初代祖师的心思,手一抬便手持神荼攻了过来。
而在徐凤年面前堂而皇之画符的龙虎山初代祖师又怎会没有准备?
对于徐凤年的攻势,他只是避而不接,脚踏玄妙至极的天罡七星步,将天地缩于方寸间。
虽说每一次徐凤年的剑似乎都要砍中龙虎山初代祖师,但每一次都差之毫厘地从其身边擦过。
毕竟一名仙人若是想避而不战,那想要杀死他可就难上加难!
可年轻的北凉世子仿佛并不知晓自己所做的是无用功一般,仍旧是一剑接一剑地向前刺去。
似乎永无止境。
不死不休。
……
过了青州襄樊城,广陵江就算到中下游了。
一男一女乘船顺游而下玩得好不乐乎。
女的穿着一袭十分惹人眼的大红衣物,虽不似少女年纪,脸上却有着少女的天真烂漫。
这一切只是因为有喜欢的人陪在身旁。
男的容貌不算出众,但清朗俊逸,看得就讨人喜欢。
只不过不知为何,这男的不着便服反倒是穿了一身洗到发白的古朴道服。
两人相伴看着有些格格不入却又有着一种说不出的般配。
这两人正是江南一行后便结伴游玩这天下美景的徐脂虎和洪洗象两人。
游玩了许久的徐脂虎在兴奋之后,脸上却是闪过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
满眼皆是红衣的年轻道人自然是察觉到了这丝忧愁,他轻轻一笑道:
“无妨,有我在呢。
怎么说我也是他的姐夫,自然不会让他出事。”
徐脂虎白了一眼洪洗象道:
“此去京城可远得很,你说不出事就不出事吗?
这些日子,我总是时不时地闪过心悸。
凤年他在这个时间点入京,我总觉得京城那些视北凉为猛虎的家伙们会对他不利。”
对于徐脂虎一颦一笑都十分喜欢的洪洗象笑了笑开口道:
“别忘了,我也会千里飞剑呢。”
言罢,洪洗象便摘下了背上背了许久也没曾用过的桃木剑。
然后轻轻一抛,将那柄看起来再寻常不过的武当桃木剑抛向了身前滚滚广陵江中,然后笑道:
“修道七百年寒暑,不曾飞剑取人头。
走你!”
随着桃木剑的飞逝,天地顿起异象,无边的乌云瞬间聚集到了这支小舟的头顶。
在那滚滚雷声之中似乎隐约有大人大声怒喝:
“大胆吕洞玄,竟敢妄自插手天道运转!”
对于这些被隔绝在天门之外只能隐约窥见人间的天人们,洪洗象仰头大笑道:
“大胆?
贫道胆大包天已有七百年了!
你们有种倒是下来啊!”
面对洪洗象的挑衅,那些难以下来、下来也打不过的天人们顿时噤声!
龙虎山众仙都在这人间遭遇重创,换他们来结果又会有改变吗?
不过是徒增亡魂罢了。
……
太安城,东门。
先前浩浩荡荡的群仙如今只剩龙虎山初代祖师一人在此独斗。
不过好在这龙虎山初代祖师似乎确实有几把刷子。
至少那先前摧拉枯朽消灭了群仙的北凉世子如今看上去连龙虎山初代祖师的边都摸不到。
甚至那龙虎山初代祖师还有闲心以指画符,像是丝毫没有受到干扰的地步。
这场仙凡之战反转不断,但目前看来笑到最后的竟还是这龙虎山初代祖师。
毕竟太安城内的气机异动只要是有着天象修为的武夫、三教中人们都能清楚感知到。
这以太安城为符的一击几乎不存在失手的可能性。
也就是说目前胜算已经不断倾斜于龙虎山了。
只是越是如此远处高点观战的皇帝赵惇就越是心惊胆战,生怕最后再横生变故。
如此那手持绝世凶剑——大奉剑的京城供奉祁嘉节就不得不出手杀死那北凉世子。
这样就真的会到了一个无可挽回的地步了。
赵惇可是好久没有这种提心吊胆的感觉了。
上一次他有这种剧烈的心境起伏的时候,还是他在离座下这张龙椅只有一步之遥的时候。
现在,在面对着即将决出胜负的时候,赵惇也是忍不住抓紧了皇后赵稚的手。
“就让这一切结束吧。”
第478章 再见桃木剑!
太安城,东门。
一边避让着徐凤年攻击,一边在郁垒剑上画符的龙虎山初代祖师爷忽地站定不再闪躲。
接着他举头含笑看向那隐含风雷之威的符剑神荼,然后手指屈起在郁垒剑的剑身上轻轻一叩,再轻声道:
“印!”
这简简单单的一个字初时像是不可耳闻,但在转瞬之间却像是洪钟大吕般响彻了整座太安城。
得到了敕令的太安城就仿若一头沉睡已久的凶兽般苏醒了过来。
那些曾凝聚在太安城练兵场上的太安城压力瞬间消失不见。
感觉到异常的年轻宦官微微偏头,眉头紧皱,神情中有着明显的不悦之色。
道家天人以符敕令天地,着实是有些霸道了。
等年轻宦官再转过头来时,眼前便是一道倏忽而至的威猛剑芒。
看着这道剑芒,年轻宦官脸色相当平静,脑海中所想的也只是‘啊,又死了’。
不过死了的他能再次从太安城龙运中走回来,但那北凉世子可就不一定了。
……
随着龙虎山初代祖师的言语落下,那柄以龙虎山初代祖师无垢血液黏合在一起的郁垒剑顿有一抹三尺金光快速从剑身上掠出。
这抹金光绕着龙虎山初代祖师不断上下飞旋,而在金光拖影之中又有无数绘有繁复纹路的符箓凭空出现,就像是给这龙虎山初代祖师套上了一层符箓盔甲一般。
紧接着这速度超乎寻常的金光便带着一溜的符箓冲上了飞来的神荼剑。
初时符箓一经接触到这神荼锋锐的剑刃便裂成两半,但裂为了两半的符箓并没有化作齑粉反而是再次飞向前去包裹住了神荼。
而神荼就如同遇到了水的油一般激烈地颤鸣起来。
覆盖在神荼之上的符箓顿时就像遇见火一般,自燃了起来。
可连接了这座太安城地脉的符箓可谓是无穷无尽,少了一张两张,百张千张,还有万张亿张……
这种极不对等的对抗即便是使用了十二停的徐凤年也难以与这整座生生不息的太安城所对抗,最后只能平静地看着神荼变成了一把名副其实的‘符箓之剑’。
而紧接着那些完成了包裹神荼使命的符箓便再度化作金光向着徐凤年所在之处冲去。
一时间龙虎山初代祖师和徐凤年之间就出现了一条纯如粗如儿臂般的金色长绳。
这条金色长绳的一头连接在龙虎山初代祖师手中的郁垒之上,另一头则死死地勒住了徐凤年的脖颈。
然后龙虎山初代祖师握剑向后一挥,那些缠住徐凤年脖颈的符箓陡然收紧。
脖颈处可没有那气运之宝相护,那么你徐凤年是准备用那北凉气运跟这汲取了太安城龙脉的符箓金绳相抗呢,还是准备坐以待毙?
可出乎龙虎山初代祖师预料的是徐凤年既没有选择束手等死也没有选择动用北凉气运。
徐凤年只是抬起了手,手中便有无数红丝像是饥饿了许久般争先恐后地向着龙虎山初代祖师冲去。
而龙虎山初代祖师手中的金绳虽然限制住了徐凤年的行动,但同样也将他自己给束缚在了原地!
这本就是一把双刃剑!
面对着这些诡异至极的红线袭来,龙虎山初代祖师只有两个选择,放弃用符箓金绳来逼迫徐凤年用北凉气运来消耗或是松开符箓金绳避开那明显有些不对劲的红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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