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蝉眠
徐凤年一马当先,直接跃至武当山门的“玄武当兴”牌坊也不停马,反而直接马踏而上,穿过了牌坊,才堪堪勒住了缰绳。
如此蔑视武当山的做法,顿时引来了山门处一堆香客们的不满。
可等他们看清来人身上的凉刀铁甲后也选择了跟路上香客们一样的做法,沉默不言。
天下百年江湖,胆敢如此藐视前朝道教祖庭的,似乎只有那个让老一辈江湖人谈虎色变的徐人屠。
而眼前人是如此年轻,自然不会是那传闻中的人屠了。
那么是虎父犬子吗?
但这武当山上的神仙可不是什么好欺负的存在,这年轻的北凉世子殿下怕是挑错了柿子!
骑于一匹北凉矫健军马之上的世子殿下徐凤年停马前望,对着被这恢弘阵仗吸引来的一群道士,阴沉喊道:
“给你们半个时辰,让那骑青牛的滚出来!”
听到这话,这帮武当山的道士脸上露出了很是为难的神色。
他们不是不知道徐凤年口中那个骑青牛的道士是谁。
正是因为知道是谁所以才觉得为难。
因为这位喜欢倒骑青牛的小道士辈分跟玉柱峰一般高。
就算是垂垂老矣的他们见着了他都得恭恭敬敬地喊一声师叔祖。
至于让身为普通弟子的他们去叫那师叔祖下山来?他们可没这么大的面子。
退一万步说,就算师叔祖好说话,他们跑到太真宫最快也需要足足半个时辰,来回便是一个时辰。
这可远远超出了徐凤年给予的半个时辰限制。
他们再探头看一看那绵延不绝、气势汹汹的大雪龙骑军,怎么也不觉得对方有这耐心等上个一两个时辰。
对方这架势摆明了是要一言不合杀上武当的意思啊。
这事可真不是他们这些玉清宫普通祭酒道士所能解决的事啊。
就在这群道士们左右为难的时候,在那武当小莲花峰陡峭山崖边上的龟驼碑边上有一位相貌清逸的年轻道士正懒洋洋地躺在石龟背上晒太阳。
此人正是武当辈分最高,年龄最小的师叔祖——洪洗象。
本来昏昏欲睡的他忽然心中一动,警兆大响,似是有什么不好的事情正在发生着。
这让他的睡意瞬间全无。
似他这等修习天道的存在,一行一言都有其含义在里面。
此时突如其来的心悸必定不寻常。
从龟背上起身的洪洗象立即掐指计算起来,但他所见却是一片混沌,什么也看不清。
意识到不妙的洪洗象立即跳下龟背,寻了根枯枝在地上画了起来。
很快,地面之上就被密密麻麻的天干地支所覆盖。
而看着这些天干地支所显示出来的未来,洪洗象脸色微变,不停自言自语,最终重重叹息一声。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看来这一趟,他还得亲自下去才行了。
半蹲着的洪洗象重新站起身来,细致地理了理道袍袖子领口,抚平了道袍边缘的褶皱,这才翻身上牛,倒骑着青牛向着小莲花峰下山的小路走去。
期间还半吟半唱着“直如弦,死道边。曲如钩,反封侯。谁曳尾于途中,谁留骨于堂上……”
等出了小莲花峰,洪洗象拍了拍青牛的背开口道:
“青牛兄,此去凶险,你且上山躲一躲,让我来承担这份因果即可。”
青牛用那极通人性的眼眸瞧了一眼洪洗象,接着哞地一声,然后慢悠悠地转身离去。
而洪洗象则是继续向着山门去晃悠悠地走去,等临近山门了,洪洗象脚步便变得踌躇起来。
因为他知道那徐凤年来此是为了什么,心有愧疚的他属实是有些怕见到这位‘小舅子’。
所以洪洗象悄悄地绕到了玉清宫的拐角处,探出头去想先观望观望。
可高坐白色骏马之上的徐凤年对洪洗象的动作却是一览无遗。
他很快就见到了那鬼鬼祟祟的熟悉身影。
瞧见那身影只敢从玉清宫拐角处探出一颗脑袋来时,徐凤年嘴角处就露出了一抹讥笑。
堂堂吕祖在做了亏心事时也是一如常人般羞愧!
但是今日就算洪洗象唤出吕祖真身来,这事也不能这么善了了!
毕竟真的要比拼起前世来,他徐凤年还是北方主掌杀伐刀兵的真武大帝呢!
所以徐凤年扬起马鞭用力一挥,在空中发出了嘹亮的响声后怒喝道:
“骑牛的!你要是敢躲着不出来,今日我就带着大雪龙骑踏平这武当山!”
第44章 武当和红衣,你必须选一个!
听到徐凤年的威胁,缩在玉清宫拐角处的洪洗象只能苦笑着从后方走了出来。
别的不说,就凭徐凤年带了这一万骑大雪龙骑,武当山还真的就挡不住。
况且他刚才用卜了一卦,卦象可是大凶之兆。
这意味着眼前的事情他若是无法妥善处理,那么极有可能会演变成一场刀兵之灾,从而酿成一些无法挽回的后果。
所以这位武当山百年来最年轻的师叔祖在深吸一口气后挂上了一抹笑容小心翼翼地出现在众人视野里。
接着在离北凉铁骑老远的地方停下了脚步,打了个标准的稽首微笑道:
“小道不知世子殿下驾到,有失远迎,还望世子殿下恕罪。”
看着面前笑容满面的洪洗象,徐凤年冷笑一声道:
“恕罪?那如若我不恕呢?”
洪洗象一愣,古话里不是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吗?
这徐凤年怎么回事?
自己给了他台阶下为何还要如此咄咄逼人?
难道说刚才的大凶之兆真的要应在面前的徐凤年身上?
可于情于理他洪洗象都不愿与徐凤年为敌,眼下只能不断地给徐凤年使眼色,示意有话可以到僻静处好好说。
但是以往都愿给他这个‘姐夫’面子的徐凤年如今却像是装作看不见一般不给他一点儿回应。
于是洪洗象也只能硬着头皮再度开口问道:
“那世子殿下要如何才能宽恕在下呢?”
徐凤年扬了扬马鞭指向了身后的‘玄武当兴’的牌坊道:
“你若真有诚意,那么迈过这牌坊,这事就这样算了。”
徐凤年的要求其实并不难,换做任何人来都不会觉得徐凤年在刻意刁难。
一旁的玉清宫祭酒道士们也觉得这北凉世子殿下有些雷声大雨点小的嫌疑。
如此兴师动众地来到他们武当山只是为了那他们师叔祖下山走走?
师叔祖的牌面真可谓是拉满了啊!
就算是那些不明所以的香客们在听到了徐凤年的要求时也不禁在心下纷纷嘀咕起来。
毕竟在刚刚的他们看来,这北凉世子殿下带着大队人马来此分明是为了马踏武当山而来!
结果到头来只是想让那年轻小道士迈过牌坊?这也未免太过于小题大做了吧?
而场中的洪洗象却是无奈苦笑了起来。
旁人不知道跨过这牌坊的意义何在,但他却是无比清楚。
他在外漂泊到五岁时才被师父带上这武当山学道,感受到了家的气息。
在他八岁时他就学会了点谶纬皮毛,立志要重振武当!
自那之后,他那师父便要他每日一小算,一月一中算,一年一大算,算何时能下山,何时需要在山上闭关。
可自打他学了这门学问之后,就没一天不需要闭关的。
因为他发现他不管怎么算,想要玄武当兴就必须练个天下第一出来。
否则武当是万万敌不过有离阳作为靠山的龙虎山!
他师父见他这模样,在临终前更是握着他的手语重心长地跟他定了个规矩,让他不成天下第一前不许下山!
有了这规矩,洪洗象就更能心安理得地待在山上修道了。
可天道天道,若是真能那么好体悟的话就不会叫做天道了。
所以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洪洗象始终算不到下山的那一天。
即使他心爱的红衣要远嫁江南,他也不曾下山。
他爱红衣,也爱武当,两相抉择之下,他还是认为自己应该先报师恩再来面对个人感情。
所以在未成天下第一之前,这牌坊是万万不可跨出去的!
这事其实无关乎那个‘玄武当兴’的牌坊,这事只跟洪洗象自己心中的那根线有关。
在没能力振兴武当之前,他不远离开这个令他感觉到家一般温暖的武当。
见到洪洗象的沉默,徐凤年自然知道答案是什么,他冷哼一声威胁道:
“怎么?这么简单的事都做不到吗?
洪洗象!你也不想见到大雪龙骑马踏武当的那一幕吧?”
听到徐凤年像是渐渐失去耐心的催促,洪洗象无助地转头向着后方望去。
在那玉清宫一侧,不知何时已经站着了数个身穿道袍之人。
为首之人额心泛红,如一枚竖眉,虽是鹤发,容貌却并不显老态,此人正是现任武当掌教,修行那大黄庭的王重楼!
在他之后的则是掌管武当山道德戒律的二师兄陈繇。
司职炼铸外丹三师兄宋知命。
上一篇:我在咒术回战玩忍术!
下一篇:第四天灾的聊天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