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蝉眠
而在北莽如同一个战争机器运转起来的同时,在北莽与北凉的边境线上一位长相俊美的少年正在北凉游骑的护卫下正式进入了北莽!
……
离阳,太安城。
对于徐凤年的到来,很多人既意外也不意外。
意外的是这徐凤年竟真的敢带着大雪龙骑来到太安城周边。
不意外的是以这徐凤年一路南下的行径来看,他也不会将太安城放在眼里。
这等不过脑子的行径在很多人看来都是愚蠢至极。
毕竟此举等于是给北凉的敌人递上了一件可以随意攻击的武器!
之前那徐凤年在雍州、青州、泱州、剑州的所作所为可是让仍然待在太安城等待世袭罔替最终结果的大柱国徐骁承受了不少的压力。
但如今这大雪龙骑在太安城周边徘徊一事,就是大柱国徐骁再长一张嘴,腰间再多一把北凉刀也很难再全身而退了吧?
更不要说这徐凤年还没进太安城就给他们送了一份‘大礼’!
想到这里的众官员就不由得看向了那在今日得知痛失爱子的户部尚书王雄贵。
户部可是个肥差,他们巴不得这张党里的嫡系和那北凉掐得你死我活好让他们青党、江南道士子集团、春秋遗老们去插手到户部之中。
可这王雄贵能一路平步青云做到如今位置上自然也是有几分城府的。
即便他心中悲痛,面容扭曲,牙齿都快被咬碎了,但他仍然没有在这朝堂之上失态说出什么无法挽回之话。
而当今天子就像是没有听说那北凉世子殿下来太安城一事,朝会之时只字未提此事,只是好言对那大柱国徐骁说了几句,说世袭罔替之事至关重大,让其再等几日。
这让在朝堂之上位列一旁的王雄贵眼神更是黯淡几分。
等朝会结束,那碧眼张巨鹿并没有对自己底下的头号门生说些什么。
毕竟他那小儿子平日里的跋扈行径他其实早就点过几分,奈何王雄贵家中父老宠爱,以至于王雄贵这个当爹的在那幼子面前都没有什么说服力。
今日会有此祸,属实是咎由自取。
以户部尚书幼子的名头在这京城还能博个‘四大公子’的名声,但若真撞上了藩王世子,那这身份确实是不够看的。
王雄贵见到恩师模样自然也心中有数,只是此事凭他可翻不出任何风浪来,那他幼子岂不是白死了不成?
犹豫再三的王雄贵快走两步跟上了有着‘坦坦翁’之称的国子监左祭酒桓温。
与张巨鹿师出同门的桓温可以算是张党的人也可以不算。
至少在很多事情上桓温都表现的极为中立,但是如王雄贵一般的人都明白,桓温才是那个最聪明的人也是最有可能善终的人。
见到王雄贵跟上自己的脚步,没等他开口,桓温就率先说道:
“你那幼子叫远燃吧,连我这种足不出户的老头子都听说过他‘京城四公子’的大名,你王雄贵可是教了一个好儿子啊。
虽说他确实称不上做了一箩筐坏事,但是我估摸着半箩筐还是有的。
实际上呢我也好,碧眼儿也罢,年轻时候同样也是气盛得一塌糊涂。
不气盛怎么叫做年轻人嘛?
只是呢该有的眼力劲还是得有的。
一个户部尚书的儿子,高贵吗?
说来也足够了,但若是比之王朝顶尖的那一批还是有不小的距离。
如今你那幼子踢到了铁板上,你要你那座师怎么做?
为了一个不知所谓的‘京城四公子’与那大柱国在朝堂上当场斗嘴乃至于动手?
大柱国虽然瘸了好歹也是武夫出身,恕我直言,这朝堂之上还真没谁打得过大柱国了。
至于那北凉世子,嘿,当今圣上都闭口不谈,你一个户部尚书又能怎么样?
所谓的家门不幸,最大不幸就在于子孙不惜福啊!”
桓温长叹一声摇着头负着手就准备离去。
他已经将话说到了这份上,这王雄贵若是还想不明白那也不配再做这个户部尚书了。
眼神明晦不定的王雄贵忽地低声急促说道:
“难不成我这幼子就白死了吗?
他徐凤年就当真不用付出一点代价?”
第250章 这一次问剑你徐凤年!
桓温脚步一停并没有转头,但却开口怒道:
“难不成你这些年来在朝堂之上攻讦北凉就让北凉亡了吗?
我桓温老儿本以为你会想明白这事,没想到还是这般混账,连一个儿子都放不下,你还管什么户部?!
不如回家种田吧!”
说完,桓温不再停留,只留给王雄贵一个略显苍老的背影。
站在原地的王雄贵捏紧双拳,胸膛起伏不定,显然内心绝无外表那般平静。
良久之后,他似是做了某些决定,长吐一口气后这才匆匆离开了此处。
……
另一边走在通往太安城道路上的徐凤年倒是瞧见了一个熟人。
在他前方,一名头顶纯阳巾的中年寒士正带着一位背着黑檀剑匣灵秀童子向着太安城内走去,正是奉那江心庾氏老祖宗庾剑康之命前来太安城先做那兵部侍郎,等顾剑棠‘高升’之后再接任兵部尚书的棠溪剑仙——卢白颉。
此时的卢白颉像是察觉了什么般忽地回头便见到了笑意吟吟的徐凤年。
只是见到熟人的卢白颉脸上并没有任何喜色。
因为这徐凤年在离开那阳春城之前可是屠戮了由董工黄带领的泱州精锐。
如此行径属实令卢白颉难以视而不见。
见到沉下脸色来的棠溪剑仙,徐凤年并没有收敛笑容,反而先打招呼道:
“见过棠溪剑仙,棠溪剑仙此次来京是接任那兵部侍郎的位置吧?
恭喜恭喜,想必不要太久棠溪剑仙便会成为京城中炙手可热的角色了,希望到时棠溪剑仙对北凉可要手下留情啊。”
对于徐凤年知晓自己是赴任兵部侍郎一事,卢白颉并不是很意外。
毕竟这也不是什么隐秘之事,在江南道士子集团的运作下,他接任兵部侍郎的位置几乎是板上钉钉的。
只是这北凉世子殿下所说的手下留情一事让他多有不解。
作为兵部侍郎,他所做之事多跟王朝安全有关。
北凉若是不起兵争,那他卢白颉和北凉理应不会有太多交集才是。
皱了皱眉的卢白颉忍不住问道:
“你是什么意思?”
徐凤年哈哈一笑:
“没什么意思,就是单纯的祝贺一下棠溪剑仙罢了。
不过世俗之事只会干扰棠溪剑仙拔剑的速度,若是棠溪剑仙还想在武道上有所精进,还是趁早辞了这不合心意的职务吧。
至于那江心庾氏的老祖宗,可去他妈的吧。
若是连自己要走的路都无法决定,你棠溪剑仙又怎么能确信自己出的剑是直的呢?”
卢白颉再度皱眉。
他确实不想当这劳什子兵部侍郎,即便这兵部侍郎是六部之中的实权职位他也不想。
可那江心庾氏的老祖宗庾剑康以将他心爱女子嫁人为要挟让他进京赴任为江南道士子集团添砖加瓦,他这才只能放下对剑道的执着进京为官。
而这也确实令他那本来圆融的剑意出现了瑕疵。
他如今的剑全然没有在江南道之时处在巅峰了。
只是这些事眼前这位北凉世子殿下又是如何看出来的,莫非数日不见这北凉世子已非吴下阿蒙了?
但不管如何,他卢白颉总是要为天下不平事出剑!
在他眼中可没有什么北凉世子殿下的身份!
该出剑那便出剑!
既然北凉世子殿下说他的剑不是直的,那他就要证明给徐凤年看,他的剑仍旧笔直!
这一次,他要问剑北凉世子徐凤年!
所以卢白颉从身后书童背上拿过了那柄用南海鲛皮裹着的古剑霸秀,接着对徐凤年作揖道:
“卢白颉为死在阳春城外的泱州精锐向世子殿下问剑,向李老前辈问剑!”
掏了掏裆的李淳罡再次听见卢白颉问剑之言时很是不屑地翻了个白眼。
这卢白颉怕是不明白如今徐凤年的长进有多大吧?
初次见面时徐凤年确实不会是这棠溪剑仙的对手,但今时不同往日。
这棠溪剑仙如今断然不会是徐凤年这位‘道门真人’的对手了。
因此面对棠溪剑仙的问剑,徐凤年也不拒绝,他笑了笑道:
“既然棠溪剑仙想要问剑,那么我就够了。
对了,在问剑之前容许我辩解几句。
我杀那董工黄,杀那泱州精锐只是因为他们想杀我罢了。
试问棠溪剑仙若你为鱼肉之时,你敢否向持刀之人挥剑呢?
那鱼肉杀了持刀之人,这账又该如何算呢?”
卢白颉心中一震,隐隐觉得阳春城外的那场杀戮或有隐情在,绝不似后来江心庾氏传出来的那般是由于徐凤年的残暴才导致了那场悲剧。
但不容他多说几句,一股霸道凌厉至极的剑意便从徐凤年身上油然而生将他所有退路都给堵死。
这庞大的剑意绝对不是二品武夫所能拥有的,而是……一品!
剑在手中不得不发的卢白颉不再多想,排除杂念专注于手中的古剑霸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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