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小迷
他缓缓走出，坐到沙发上，目光有些随性，拍了拍身旁的沙发。
“坐吧。”
苏己拘谨，半蹲着那般在椅子边沿上坐下，动作有些轻柔。
“不用这么紧张。”满头银发的老头呵呵笑着：“镜音在家可是老说起你，他特喜欢看你演的电影。”
嗯，男孩子的那个他。
苏己嗯了一声，打了好久的腹稿憋在肚子之中，闷着有些难受。
都说谈判谈判，最重要的便是气势。
只是面对一个头发已经灰白了的老人家，苏己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老头子呵呵一笑，竟是起身，亲自动手，给苏己泡了一杯茶。
又是茶叶。
苏己腹诽，却又不好说些什么，她捧着那杯还透着些许热气的清茶，心思微转。
第176章 老头子
“《那朵花》的剧本我看过，写得很不错。”
“谢谢。”
苏己放下茶杯，茶杯的底座轻轻磕了磕茶几，发出一声脆响。
迟疑了一下，还是开口叫道。
“松本……部长。”
老头子弯了弯腰，又给那半杯茶叶添了添热水。
“我们漫研社打算将这本剧本买下来。”
苏己微微抬起头，等他继续说下去。
“我听福山说，你是想自己当导演，然后把这本剧本拍摄下去？”
松本部长将自己陷在沙发里头，笑容和煦。
苏己点了点头。
松本部长笑了笑，手搭在沙发的椅背上，轻轻摩擦着。
老实说，他挺看好这部电影的，但一部电影要想获得成功，因素很多。
也许是导演的号召力，又或者是某个演员的出彩表现，或者是大投资大制作博人眼球……光光是剧本好，远远不够。
《那朵花》其实比较偏向于文艺片一些，喜欢这类型的观众本就不多，人气往往也会差上些许，如果在由一个名不经传的绫濑苏己去导演。
呃，或许是有些名气的，只不过她的名气，多半是在来自于那张艳名远播的小脸蛋儿。
这样一个人，也能当好一个导演？
不仅是观众怀疑，就连松本自己，也不太相信。
“五百万日元，买下剧本。”
他没在多说什么，而是笑了笑，报出了一个连一线编辑都会心动不已的高额数字。
苏己微微一愣。
剧本这种东西，价格实在是不太好说。
如果在有心人眼中，好的剧本能值数千万，但在不识货的人看来，这东西又有些一文不值了。
苏己心下盘算。
老实说她有些心动，毕竟导演，那算得上是另外一个领域的事情。
她自己也没有把握能做好。
松本部长也不相劝，就这样面对面坐下，任由对方思考。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苏己忽然发现自己有些口干，她抓过桌面上的那半杯清茶，一饮而尽，然后将茶杯放下，轻声说道。
“但我还是想自己拍。”
这个结果并没太多意外。
松本部长笑了笑，望过来的目光，多了一些玩味。
他起身站起，走回办公桌，在桌面上的文件翻了翻，然后递了份文件过来。
“这是《那朵花》的审核文件。”
苏己略微翻了翻，有些草率，直到翻到后边，看到了那两个大大通过二字，心下才舒了口气。
过审了。
老头子嘴角挂着一丝轻松的笑意。
“BPO那边我帮你打过招呼了，上映的问题应该不大……”
苏己微微一怔，握着那份文件的手紧紧捏住。
“知道了。”
银发老头呵呵笑着，慢悠悠的开口。
“拍电影很累的。”
“我知道。”苏己嗯了一声，语气有些沉凝。
他摇了摇头，像是闲聊般，又像是劝慰，语气轻慢，却又字字清晰。
“有什么事的话，可以跟福山庭联系，他尽量会给你些方便。”
“你不是和奈奈美挺熟的，导演不清楚的事情，可以多问问她。”
“东艺大那边新毕业了一些学生，如果经济条件不允许的话，可以请一些，刚刚出来的，其中不乏一些成绩极好的学生……你应该不会像那些顽固十足的老头子一样，看不起学院派吧？”
叨叨叙叙的，倒是像个老人家，在闲话家常。
……
直到苏己离开。
站在门后的福山庭这才走进屋子。
毕竟年纪大了，难免有些精神不济，松本老人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苍老的疲态蔓延在那眉间，却是有些累了。
“这圈子里边真是不缺热闹啊。”福山庭呵呵笑着，站在老人的左手边，轻声道。
“也不知道她能折腾出什么来。”
松本呵呵笑着。
“还记得九几年那时，庵野秀名来找的我们的样子么？”
“记得。”福山庭微微一笑：“那时候，是宫崎老师领着他来的。”
EVA中革命性的东西实在太多，强烈的意识流手法宗教、哲学意象的运用。在当时的日本社会，甚至掀起了“社会现象”程度的冲击。
是座里程碑，也是公认的日本历史中最伟大的漫画之一。
“当时庵野老师三十多岁的样子吧，人有些狂气，不过精力很旺盛，说话声音有些大，噪得慌。”
兴许是想起了一些有趣的事，一直以来都挺严肃的福山庭，这个时候也忍不住轻笑了起来。
“谁又知道，当初那部不被人看好的《EVA》，最终能发展到今天这般的地步？”松本部长晃了晃脑袋，语气怅然。
是啊，现象级作品，哪怕是时至今日，关于这部电影的讨论和争议，仍然层出不穷。
坐在沙发上的松本部长没有说话，听着福山在耳朵边上的轻语，他缓缓回过神来，像是在说些什么，又像是自言自语。
“年纪大了，跟不上时代了。福山，你知道吗？苏己这姑娘，为什么这么喜欢中国？”
这话题有些跳脱。
“嗯？”福山庭忍不住愣。
松本部长慢悠悠的，将之前听到的一些传闻，说了出来。
福山庭呵呵一笑。
“这到是有意思了。”
“谣言不实啊。”松本部长晃了晃脑袋，语气很是有些无奈。
但封禁一事已成定局，却又不好说些什么。
“她挺固执的。”
虽然没提名字，但福山也清楚，这个她，指的是谁。
十几年前，松本部长在面对庵野秀名时，也说过这么一个词语。
松本部长站起身来，打开窗户，楼底下的车流车海，穿街过巷。
“看在热爱电影的份上，多帮帮她。”
福山庭低声应下。
————
绫濑苏己要指导一部新戏的新闻，很快就在那不大的娱乐圈子里边，流传开来。
封禁一事余波还未淡去，就闹了这么一出。
实在让人有些意外。
下午十分，天气微晴，渐入五月的天气有些微闷，无风无云的，热度近夏。
苏己在电话里头和七海聊了很久，聊了很多，关于电影的看法，理解，还有一些即将要当导演的注意事项。
七海是个性子很细腻的女生，所以她拍摄出来的作品，大多带有一种女生特有的敏感与柔和。
而自己呢？自己是个什么样的性格？
也不知道这样的自己，拍摄出来的《那朵花》，会是个怎么样的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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