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劳动模范雪之下
能够边刷视频边做笔记,还能边和我说话,坏女人可真是个狠人。
更不用说枕头边砖头厚的编程和翻译教材了。
拥有一切才能的天才美少女,依靠着的是勤奋到可怕乃至是令人毛骨悚然程度的积累。
“经济独立是人格独立的前提嘛,如果我成了全职主妇,万一你以后家暴我,或者对我始乱终弃,把我的财产全部卷走,我可哭都没处哭去了。”
我在房车的书桌前正襟危坐,双手敲出一行行无聊的故事,双脚则在窝里的雪糕身上蹭来蹭去。
为什么不上床和林柔嘉贴贴呢?
因为很快就会热起来,身体微微出汗,接着便是脱掉衣服。
之后的事情,就顺理成章了。
大家都会无心工作,沉迷于成年人的游戏。
“觉悟实在是高啊!”
林柔嘉随口赞叹着,然后忽然大叫起来,双手激动地拍打着键盘,绝美的脸上露出狂热般的绯红——
“哼哼哼,多谢你的灵感,不,更准确地说,多谢我聪慧的头脑,我已经想到了下一个视频的主题了!”
“金丝雀小女友的圈养计划?”
“你倒是想得美!”林柔嘉一脸得意,“听好了,主题就是,当全职主妇是人生的鸩毒!”
“富婆姐姐,可以让我饮鸩止渴吗?”
“那就要看看今晚能不能让我满意了。”
夜色渐深,放车里的橘黄色灯光下,是温暖潮湿的相拥不眠。
而与此同时——
雨水连绵不绝,与夜色共同编织成帷幕,遮挡着车灯和路灯,让人看不清昏暗的前方。
一个矮小、瘦弱的身影,正迈着踉跄的步伐,在雨中蹒跚前进。
从超市中偷来的那点食物,早已在桥洞下狼吞虎咽干净了。
逐渐无法忍耐的饥饿,满身的伤痕带来的剧痛,无法抵御寒冷的破烂衣服,以及升高至滚烫的体温,迫使着这个狼狈的身影不得不采取行动。
“不想死在这里。”
抱着这样的纯粹的念头,这个身影从桥洞中出发,在泥泞的堤岸上,摔倒了不知是两次、三次,或者是更多,但依旧继续往前迈着步伐。
朝着那橘黄色的温馨灯光——
伸出手。
不断前进。
第二十九章 流浪的星星
迄今为止,我,名为林柔嘉的这个人,过着怎样的生活呢?
答案是,没有存在的实感。
我是机械,是人偶,是玩具,是大人们用来炫耀的作品——华丽、杰出、优雅、美丽而动人的作品。
唯独不是一个独立的人。
我仿佛是置身于身体之外,成为漂浮在空中的灵魂,旁观着我的身体的一举一动,吃饭、睡觉、说话、家务、学习和锻炼——任何的生活都由不得我掌控。
但我至少还是幸运的。
我甚至可以说,这是属于我的福气。
当一个精致的洋娃娃意味着什么,意味着我身体健康,没有肢体的残缺,也不会为性别认同所困扰,有足够的食物,有能蔽体的衣服,能遮风挡雨的食物,有读书和写作的机会,有耳濡目染学会大人们的奸诈狡猾的环境,有锻炼身体进而锤炼意志的机会。
以上的这一切,都是我的特权。
是一些人梦寐以求的生活。
如果这意味着当一只被圈养的金丝雀,那么许多人甚至想当金丝雀而不得,只能当一只被关在狭**仄的铁笼里待宰的家畜——
“呼——呼——”
我猛然从床上惊坐起身。
汗水几乎浸湿这身睡裙,裹挟着空调暖风但依旧寒冷的空气侵蚀着我的身体,让我一阵剧烈颤抖。
叶冠秋蜷缩成一团,在充满我们彼此气味混合的被窝中静静地安眠。
淅淅沥沥的雨声,恰巧充当了助眠的白噪音。
自从与叶冠秋相拥而眠以来,我很久没做噩梦了。
但是为什么,今晚上会——
咚咚咚!
雨声中隐约传来了微弱的敲击声。
是错觉吗?
睡意被彻底驱散了。
我蹑手蹑脚起身,打开台灯,给自己倒了杯水,缓解着空调暖风带来的嘴唇干裂。
咚咚咚!
敲击声再次响起。
那敲击声十分无力、脆弱,在房车中层层回荡着,发出一种不同于雨幕的响亮声音。
声音来自房车门口!
“喵呜!”
这样小小的扰动,同样惊醒了雪糕。
“去,去把那只乖乖女叫醒,用爪子拍她的脸。”
雪糕先是看着我,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然后注意到我指着叶冠秋的动作,便跳上被子,用毛茸茸的爪子在叶冠秋脸上扒拉着。
“呜哇,你这个坏家伙,大半夜把我弄醒了,看我不把你扔出窗外——你居然还敢打我!臭东西!反了你了!”
咚咚咚!
敲击声第三次响起,声音更为虚弱无力了。
“发生什么了?”叶冠秋迷迷糊糊问道。
“不知道,我去开门看看。”
咔嚓——
寒风冷雨从缝隙中卷入车内,雨滴把我的脸拍得生疼。
门外一片漆黑。
车门下,影影绰绰地跪着一个人影。
那人影突然伸出一只毫无血色的苍白小手,扒住了房车的地板。
手上满是泥泞,隐约还有青紫色的淤血,手腕处是一道道触目惊心的划痕,十道,二十道,或是更多,横着的,斜着的,编织成密密麻麻的网。
我被吓得连连后退,下意识去摸柜子里的烧烤叉。
那只手的主人,努力站起身,在橘黄色的灯光下,终于露出了全部的身影。
身高像是十七八岁,甚至是十六七岁的年纪。
披到耳根处的长短不一的凌乱头发,在雨水和泥水的润湿下,胡乱地糊在脸上,让人看不清具体的模样。
上半身穿着湘江市常见的校服外套,但破损肮脏得几乎不成样子,还散发着一阵阵垃圾桶的臭味,胸前有着微微的凸起,看起来像是女孩子的身材,下半身是同样款式的校服长裤,满是泥泞和污渍。
她光着脚,没有穿鞋。
“你会报警吗?”她的声音虚弱得几乎微不可闻。
“诶?什么?”
“你会报警吗?”她又重复了一遍。
“我,唔,你想让我怎么做呢?”
“不要告诉别人我在这里。”
那声音不知道是恐惧,还是寒冷,充满着不安与战栗。
我点了点头,然后握着她冰冷的小手,将她拉上房车,她仿佛是从湘江里刚捞上来似的,浑身湿透,往下滴水。
她看着干干净净的地面,又看了看自己脚下聚起来的泥水,不由得蜷缩在角落处,一步也不敢迈出来。
我抽出一条宽大的浴巾,又拿出一套换洗的秋衣秋裤,双手递给她——
“你自己来,还是我帮你。”
“我,我自己来。”
尽管声音畏畏缩缩,但动作却十分坚定。
“我去给你烧壶热水。”
我在厨房翻找着红糖和姜块,叶冠秋从床铺探出头来——
“怎么了?”
“感觉像是捡到了一只离家出走的女孩子。”
“剃须,然后捡到女高中生?”
“你还睡吗,不睡的话,起床帮忙做点吃的吧,我去陪陪她,问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叶冠秋乖巧地披上外套,听我的命令,钻进厨房里忙碌起来。
那个女孩子已经擦干身子,换上了衣服,她懂事地将自己的脏衣物拢成一团,放在房车车门处,然后蜷缩在暖风空调口下,神情呆滞,一言不发。
这时我才注意到,她的嘴唇苍白,毫无血色,脸色更是难看异常。
我用手背探了探她的额头,十分滚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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