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根甘蔗
狐狸看了他一会,但并没有感谢他,反而是轻轻地啐了一口,说道:“嘁,GAY。”
黑人少年笑起来,露出一口白牙,说道:“是啊,是GAY,你对自己的魅力还真是自信呢。”
接下来几人对物资的分配做了一些简单的商议,讨论结束后,狐狸走回了座狼旁边。
“这种手段,真是,”座狼正给桥夹压着子弹,“下贱。”
“我知道啊,下贱……”
狐狸把玩着一发12号霰弹,她把霰弹举起,夕阳穿过霰弹的红色塑料壳,把里面内容物的阴影投了出来,她眯起眼,盯着那挤在弹杯里的铅丸出神。
“下贱嘛,有用就行了……能用就行了,反正他们也享受不起。”
曾经她无数次的用过这手段,在阴暗的小巷里,在豪华的床榻上,甚至是高速路旁边的葡萄田中。
只是为了活下去。
现在她依然熟练的使出了这个手段。
但这次就不是为了活下去了。
双鸦 7
几近黄昏时分。
这支由剩余幸存者里还尚有战斗力的人组成的队伍靠近了别墅,一路上十分小心谨慎,幸运的是,似乎他们的小心谨慎起了作用,暂时,还没有任何陷阱被触发。
至于原因,几个领头人物也已经看出来了。周边的陷阱,基本已经被人命填满了,大部分陷阱都是一次性的,所以其实死过一个人以后,就相当于解除了陷阱。
如果大家都悍不畏死的话,那么这些布置也就不足为惧了,因为只是区区一晚上用有限材料作出的陷阱,地域范围也只存在于别墅周边,人力实际上更是只有区区两个人。
可惜,无论是谁都不想成为炮灰,这种临时拉起来互相利用抱团取暖的组织,也不具有强制约束力。
所以,没有人会去以身犯险。
那么作为一支队伍最先和最后部分,也就是危险性最大的部分,由谁来承担就变得很有学问了。
确实很有学问——最后的讨论结果是,狐狸领头,座狼压尾。
因为所有人都不想死,尽管把这两个小姑娘放在队伍中间,确实可以保住他们打一场免费炮的机会,但人死了,再好的炮都无福消受。
而且不管怎么说,队伍里的其他人对这两个中途突然加入的家伙还是有些疑心的,如果真有人偷袭,先把她们送出去最好。
查马卡的疑心尤为重,多半是性取向的缘故,他对女性参与的事情一直很冷静。
紧跟在狐狸身后的鲍勃和东出就不见得会这么想了,一开始,在各种陷阱里死出各种花式的尸体给他们的是心理上的不适,到后面就全是欣慰了,至少在看过别墅内部被触发完毕的大量陷阱以后,他们现在已经放松了不少警惕。
这支各怀鬼胎的小队在别墅里仔细的前进着,十几双眼睛没有放过任何一个角落,领头的狐狸也不愧狐狸之名,帮他们躲过了几次致命的机关,总之一切顺利的不像样子,有些人还在路上收集了不少补给品。
现在,他们走到了一处长廊中,长廊一面是墙,一面是玻璃窗,正迎着西方,他们并不太清楚这长廊的原本目的,从墙上挂着的空画框和遍布长廊的大理石塑像来看,八成是原主人准备拿来附庸风雅的地方。
长廊的尽头是一扇厚实的木门,厚实到在咸湿海风的吹打下,依然保持着刚建成时的厚重。
尽管这趟别墅之旅前半程可谓无惊无险,但面对这扇木门时,所有人都沉默了。
他们冥冥之中都觉得,这扇门的背后会有什么东西等待着他们。
最后还是鲍勃第一个按捺不住,作势要去推门,但他被狐狸拦下了。
狐狸指了指门的侧边。
那里有一条突兀的金属杆。
“闪开闪开,我是专业的,放着专业的来,我来搞定这个……”
狐狸挥挥手,要鲍勃退下,她来到门的侧边——
此时她的余光瞥到了位于队尾的座狼。
她淡金色的眼里,杀意微微的撩动。
“唉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狐狸露出了一个一看就知道非常不妙的有些疯狂的笑容,重重地一把拉下金属杆,众人惊愕、闪躲着。
然后什么都没有发生。
“抱歉没有陷阱发动啊……或者说……”
地面没有震动,画框里没有喷出混杂着火焰的钢珠,天花板没有塌落,玻璃窗里也没有闯入插满尖刺的木桩。
仅仅有李恩菲尔德开栓的声音,和贝奈利上膛的声音而已。
“我们就是陷阱啦白痴们——”
鲍勃的1911还未离开枪套,身上就被结结实实的拍了四发12号鹿弹,后面的四发则被东出全数收下,这可不是狐狸想浪费弹药,谁叫他们跟的这么紧,鬼环式准星里实在找不到别的目标。
狐狸滚到一处大理石雕像后,从荷包里抓出四发弹药,两两排成一列用四指抓住,拇指顶住弹尾,弹头对准装填口,利落的推上两下便给贝奈利填了四发弹药,她跃出大理石雕像继续射击的同时,后面的座狼也没闲着,比起架枪瞄准,她索性把老李顶在腰间腰射,她用食指和拇指操作着枪机,仅用中指勾动扳机,每次刚闭锁完毕,中指便正好压上扳机,进行下一次击发,这让这样一把老枪愣是打出了半自动步枪的射速,而.303 British作为全威力弹药在近距离并没有丢脸,每次射击都能把一到两个人打成对穿。
至于无名指和小指——它们正好勾着一个崭新的五发桥夹。
在这种操作下,李恩菲尔德的十发弹仓顶多能撑个几秒,最后一发弹的弹壳跳出时,座狼直接把夹在手中的新桥夹一口气塞入弹仓。
然后又是地狱般的十秒。
刚刚那一连串的驳火和动作,实际上仅用了十五秒不到,而此时走廊里已经躺了七八个人,剩下的试图在两人装填的间隙反击,但他们没想到这两人,能这么快。
尽管她们可以很准,但这个距离下,精度不重要。
因为没有什么刻意的瞄准,只是粗略对准了躯干去射击,甚至特意避开了脑袋心脏,所以即使倒下的人也没有立时死亡。
至于为什么这么做……
这大概是猎手本能的一种,狐狸和狼有些时候都喜欢咬断猎物的四肢,在确定不需要一击毙命时,它们会折磨猎物。
呻吟着、惨叫着、痛苦着、叫骂着、祈祷着,语无伦次,意识丧失,而且能够清晰地感受到疼痛之外的更为糟糕的感受。
死亡迫近。
“小朋友们,乌鸦杀手教学课程翻转课堂优秀学员补课部分开始了,我是模犯学员‘狐狸’,这是我的助教‘座狼’……”
已经占据了绝对的优势,她不紧不慢地一发一发填装霰弹,座狼甩掉了手里的李恩菲尔德,擦了擦脸上的血迹。
那把李恩菲尔德被她拿来当棍棒使了几次,现在已经成两截了。
“无论何时还请不要相信突然冒出来的同伴,不要被美色冲昏头脑……”
剩下的敌人都躲了起来,这也给了她们两个一个短暂的中场休息。
“‘恶魔’这种东西是会混入人群里散播混乱与恐惧的……还有越漂亮的女人越会骗人啦哇哈哈哈哈……”
狐狸发出了夸张的笑声,她和座狼已经调整完毕,那些幸运的幸存者们也已经开始了自己的潜伏、撤离与躲藏。
也许还有没被吓破胆的或者没有眼力见的试图埋伏反击。
不过,接下来,就是追杀的部分了。
“啊——”
楼上传来一声惨叫。
这就是慌不择路的下场。
“补充要点,逃命时也要保持高度警惕啊,”狐狸惋惜地摇摇头,“这下还要和自己的陷阱抢人头啊,这届杀手真的不行啊!”
夕阳已至,世界被折射的阳光泡成了红色,似乎有鲜血混着铁锈一起自天空中燃烧到空气里,狐狸和狼推开了木门。
双鸦 8
A-4岛上的“生存游戏”进行到了第七日,岛上剩余的人已经开始察觉到了不对劲。
这次的生存游戏,这次的A-4岛,安静得有些过头了。
按照常理来说,三到五日过后,大部分都已经找到了合适的武器来武装自己,接下来应该做的就是交战与厮杀了——战斗会爆发在岛上的各地。
团体之间会交火,藏匿起来的人也在充当着暗杀者,为了生存,这座岛将会热闹起来,枪声本应该会连绵不绝。
但那些本应该横行霸道合纵连横的团体……统统消失了。
培训班里的佼佼者以及其追随者们,全部消失隐匿,不再像以往的几届那么高调。
除此之外,岛上人员的密度也远远不正常——虽然没有什么打斗的动静,但是减员却快的可怕。
就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无声地收割着人命。
让大家意识到这种异常的,除了过分的安静,还有更为实际、直观的东西。
尸体。
并不只是挂在中央别墅那一串不成人形的宛如解构主义和后现代艺术杂交过的尸体展示,树林里和海滩上也偶尔会出现一些足够把那些杀手都吓一跳的“惊喜”。
比如看起来十几个补给箱子,里面却塞满了人耳和肾脏;钉在树干上仿思考者与掷铁饼者的裸男;半截埋在土里还在呻吟的人……
“听说了吗,中央的别墅那里,出现了两个‘恶魔’……她们杀掉了所有人……”
台风愈来愈近了,前几日的阳光再也没有出现过,压低的云层、呜咽的海风,氛围就像是低成本的恐怖电影,嘈杂、阴沉、不安、恐慌、密林、流言蜚语,突然出现的血迹与尸体,随处可见的死亡留下的痕迹,血腥的味道笼罩着这里,如同真正的炼狱一样。
虽然,故事内容和低成本恐怖电影差别也不大就是了。
面对这样恐怖的“恶魔”,所有人都清醒到了意识到,这次被内部被戏称为“大逃杀”的项目和以往的不同——不是相互猎杀,而是猎杀与被猎杀。
自己逃,对方杀。
而由此,也催生了新的团体,也是截止到目前为止最大的团体——虽然个体实力没有那么突出,但是他们更加团结,更加隐蔽,以生存和交换消息为目的,躲避着、反抗着,建造起堡垒与据点,而后祈祷。
食物和水已经不重要了,只要活着,按照岛上骤减的人数来看,那种东西似乎是管够了。
虽然不像杀手的作为,但是至少很奏效。
从“反派”的视角来看,座狼和狐狸确实有些烦恼了。
“最近都学乖了,不好抓了啊……”狐狸抱怨着,从兜里掏出了一张地图,“都开始跟我们打游击了啊!”
“但是这里一个已知据点,这张地图,准确的话,”座狼认真地说道,“有水源,居高临下,这几处垭口可以构筑火力点。”
她指着上面的红标说道。
“是啊,不过我们得快点了,他们知道以后肯定会转移的……”
狐狸舔了舔嘴唇,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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