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狐白
可当拳头落在自己太阳穴上的最后一刹那，那张调皮的小纸片被劲风吹拂，翻了个面，露出背后的倒计时数字。
【00.00.00】
精准无误。
这时收手已经来不及了。
愤怒，难以置信，不甘心，挫败感，所有的负面情绪在这一瞬间全部涌上脑海，然后被一拳轰爆……为什么自己要睁着眼睛死？为什么自己要看那张卡片，知道自己一败涂地的事实？诺曼带着满满的悔恨，倒在了地上。
“第六个。”
我伸出斗篷下的手，拎着诺曼的后脖领，将他尸体丢进那条小巷子。
“仇报了，你们安息吧。”
一道道小孩子的虚影从骨骸中浮现出来，他们点点头，灵魂化作点点星光，飞上天空。
“姐姐要走了吗？”一个半透明的小女孩跑过来，似乎想要抱住我的手，却扑了个空。
她面露不舍，眼巴巴的看着我。
“嗯，姐姐还有笔账没算完，你们去找妈妈爸爸吧。”
小女孩懂事的点了点头，飘散向夜空。
我紧了紧斗篷，压低兜帽的帽檐，一个纵跃抓住猎鹰毕方的独脚。
毕方双翼猛拍，刮起劲风，载着我，再一次沉进这黑魆魆的夜色。
偏远的小村落依然静谧，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过。
（2/2）
102. 未完的夜
凌晨三点。
联盟新闻录播大厅。
这里的人已经加班工作了一整夜，为明早的新闻写稿赶工。
录播大厅内——
“鬼！鬼啊！”
接受采访时，那名随从的声音还带着哭腔。
“她骑着一匹着火的马，蓝色的火！我们的马见到她，就不敢动了……大人被迫离开马车逃跑，她就在后面不紧不慢的跟着。”
“她就那样跟着，侍卫去攻击她，被她扭断了头。”
“她一直跟着，一直跟着……也不说话，也不杀我们，只是用那冰冷的恶鬼一样的目光看着我们……”
“大人不断跑，不断跑，最后……硬是被活活累死了！”
讲到这里，那名随从声泪俱下。
坐在他对面的记者仿佛感同身受，露出同情的表情，递给他一张纸巾。
年轻的随从受宠若惊，连忙感恩戴德的接下纸巾，向面前的记者不断道谢。
——这可不是什么普通的记者，这位名叫贾尔斯的男人，是值得自己仰望的大人物！
虽然他年轻时当过记者，但现在他已经是全联盟新闻媒体的监管者，是地位崇高的联盟高层官员，手握重权！
“感谢你提供的线索，”贾尔斯温和的微笑着对侍从道，“除此之外，她还留下了什么其它的东西吗？”
“其它的东西？”侍从瞳孔微缩，脸上飘过一闪而逝的犹疑神情。
他在犹豫，到底是否该把这物事交给对方，毕竟这会破坏自己主人的名誉。
不过短暂的挣扎了片刻后，他还是决定交出东西——他不想重蹈主人的覆辙，何况他也早就看不下去主人的所作所为了。
“她留下了一个录像水晶，”侍从咬了咬牙，从怀里掏出水晶交给对方，“这块水晶里装着主人和荆石山贼团交易的过程……”
“好的我明白了！”贾尔斯突然伸出手，一把夺过侍从手中的水晶。
贾尔斯把水晶揣进自己的衣兜，轻轻拍了拍年轻侍从的肩膀，安慰道：“你昨晚受了不小的惊吓，去好好休息休息吧，接下来的事情交给我们……来人，送他回家。”
年轻侍从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便被两名壮汉请出了采访间。
被驾着走了一段路，侍从的心中隐隐察觉到几分不妙，弱弱说道：“内个，我家不在这边……”
“在。”
“真的不在……你们又不知道我们家在哪里，不对……你们要干什么？！”
“砰——”
巷子重归寂静。
********
当联盟军队找到我的时候，我正坐在钟楼的房檐上，没穿鞋，脚丫子一晃一晃的。
天边刚有点雾蒙蒙的亮光，我手中举着杨叶送我的笛子，蹩脚的吹奏着断断续续的声音，眺望西方大乾的方向，征然出神。
下次再回去，要很久以后了。
“慢着。”
一个雄浑的声音拦住了士兵。
波希大帝走到我身边，这个老人脱下鞋，像孩子一样陪我坐在钟楼房檐上。
他看着我，看着我脸上和衣角的斑驳血迹，露出一抹痛惜的神色。
“你总是让我想起我的女儿。”老人叹气道。
“怎么？她和我一样蠢吗？”我笑道。
“她不蠢，所以我杀了她。”
我愕然。
我算不出老人的语气中夹杂着哪些情感，只是我发现我还是低估了他。
“要纸吗？”波希大帝指了指我颊侧干涸的血迹。
“不用，凶点好。”
“那些人可巴不得你再凶一些。”波希大帝眉头紧锁，“那更方便他们把你塑造成一个民族恶魔。”
“随便他们吧，我说过我会亲手为我的学生报仇。”
“现在呢？”波希大帝问。
“仇报了，我可以休息了。”
“联盟监狱可不是好的度假区，”波希大帝目光沉邃而悠远，“你的精神状态已经出现了严重问题，从你的行事方式就能看得出来……他们做到了，他们正在把你变成他们想要的疯女人，而更可怕的，是你对此浑然未觉。”
我只是神秘的微笑着，吹出几个辣耳朵的音阶，没有回答。
“今天是庭审的最后一天，但你没机会出庭了，他们会直接带你去监狱。”
“那要让他们等一等，”我开口，“我还有事没忙完。”
“人都死光了，你又要干什么？”波希大帝一阵头大，“姑奶奶，你直接回你的大乾去，别再霍霍联盟了行不行？偏要闹得两败俱伤才肯收手吗？”
“最后一次，”我认真的向波希大帝保证，“绝对是最后一次了。”
“……你干嘛？”波希大帝暗道不妙，直觉告诉他要发生一件极为恐怖的大事了，他当机立断，怒喝道，“动手！把这个杀人犯擒下！”
几名半神从四个方向暴起扑来！却架不住对方手中早已拿好了弓和箭。
一箭射出，反手抄起流氓剑吓退几名半神，身影当即化作阴影，消逝在空气中。
波希大帝看了眼箭矢射出的方向，差点没气得脑淤血发作背过气去。
他身体晃了一晃，忍不住对着那个方向破口大骂：“我女儿要是有你一半的胆子，老子我早就被埋坟里了……你竟然，竟然敢打联盟金库的主意？！”
波希大帝身旁一名半神也脸色大变：“我记得，本月有一批珍惜材料正要入库，为了放这批材料进去，联盟金库会解禁开门……该不会就是今天吧？”
“显然就是今天了！快通知他们停手！”
*******
联盟金库是个好地方啊！
联盟作为几折叠空间内最大的势力之一，自然也有着最为丰富的宝物藏品。
这些藏品可都是万年难得一遇的紧俏货！就算流氓剑上次那样囫囵吞枣的搜刮，也没有搜刮到几件。
我借着投影瞬闪到联盟金库门口，这里正在进行着最后的货物交接。
“第五排第六个箱子……”
我按照约定，找到五排六号箱，轻轻的推了一下箱门，整个人登时被吸到箱子里面。
“罗卡夫，我进来了，下一步呢？”
我对着通讯器小声问道。
通讯的另一端是罗卡夫。
昨晚，他的人再一次找到了我。
“干干净净的力量，你要不要？”
“当然需要。”
对方露出诡异的笑。
“三点十五，联盟金库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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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3. 人类守护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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