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所见的废土原风景 第79章

作者:哲学的世界

  “我还是先静观其变吧。”白思音打了个响指点燃香烟。

  “要是有不守规矩的疯子玩斩首,把你们一锅端了,可没人给我发工资了。”

  “但这不是你无视禁止抽烟标志的理由,要抽请出去哦。”阿求仪态优雅地挥袖掩住鼻子,眯着眼不动声色道。

  “否则扣半个月工资。”

  “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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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关于紫M出手隙间化的大致解说——这次只有尾港和货舱部分被隙间化,处于不同空间的重叠态,打个比方,博丽神社在幻想乡外界只是个破旧的神社,大结界内却是灵梦住着的神社。站在蓬莱号上空看的话,可能就是蓬莱号的尾部处于一层神秘空间隐秘的侵蚀覆盖状态,里面活跃的能量体都消失了,而蓬莱号尾部在隙间也同时出现,并且与隙间的空间融合,那些活性能量体也因为空间的变动被神隐入在隙间内。)

  总之关于灵能的设定又放出部分,不过我这设定就是脑洞配合剧情发展,图个耍帅开心,各种伪科学、民哲,大家看看就好,不要较真。

第八十七章 真实或虚幻的光翼(上)

  一次偷天换日的神隐,带走了不容于世的荒神,可隙间之外,人心酿成的灾难正不断恶化。

  大绿海上烟波震荡,自灵魂冥狱升起的黑太阳,将极致的扭曲之暗挥洒向近岸的铅灰色城群。人们笼罩在无边魔瘴下,只能如惊惶的沟鼠般,蜷缩在街头巷尾角落,眼睁睁让视野里残余的天光被夺走。

  源于心之阴影的洪潮,多股灵压催化的邪风,压垮了一切挣扎的鬼哭神嚎。咆哮高天上的怪物,宣泄着积压许久的疼痛,将战栗于其疯狂下的云幕,尽染绝望的色彩。

  这场天变地异中,目睹风澜险恶的乌鸦仍在孤独地高飞,恍如暴雨将至的信使,追逐着视界内唯一耀眼的橘红色光流逆风上行,却猛然被来自下方的闪电贯穿,血肉崩解在灿紫色电网炸开的火花气浪中,连片羽也未曾留下。

  乌鸦的残躯转瞬湮灭,一记延迟的枪响,混入风声发出报丧的噪鸣。

  电流激绕慑人的弹道,出自蓬莱号甲板一角的舰炮,然而却并非由炮口射出,而是站立在炮管上,形似幽灵的黑影所手持的、有着巨大枪口与颀长枪身的黑色反器材步枪——枪把则被握在一双配戴纯黑手套的小手中。

  洁白的长筒靴踩住坚固的粗硕炮管,漆黑风衣随扑面刮舞的气流猎猎飘拂。

  纤细的少女提着与体型全然不相称的凶器,用力拉旋枪机,熟练地退出空弹壳,将远超她身高足有两米多长的步枪竖置在炮管上。

  她背后陡然传来不怀好意的女声。

  “呀,玩枪的小姑娘真危险,你平常就喜欢这样打招呼吗?”

  少女左手扶住枪身冷静回首,另一只大得可怕的三眼乌鸦,正搅动着激荡的气旋,落在舰炮顶部装甲板上,居高临下俯视着她。

  乌鸦将右翼上安置的相机对准少女,翅膀上交缠扭动的、由血管延伸出的触须,灵活得跟手指一样按下快门。

  闪光灯霎时照亮了头盔护目镜后,少女瘆人的机械战术复眼。

  “我总觉得不简单,一进废舰城就像被只巨大的眼睛监视着,那种浑身发毛的不自在感,真的超熟悉呢。”

  乌鸦血红的三只竖瞳,牢牢锁定着袭击它的枪手。

  “嘛,反正被当猎物也不是一两天了,幸亏这回多派了几个分身,但你打坏的器材可是贵得很哦,又没人给我报销。”

  “你说说——”它周身弥漫着若活物蠢动的邪雾,“到底该如何赔偿呢?”

  少女打量着眼前聒噪的怪鸟,却并未再度动手开枪,反而优雅地鞠躬行礼。

  “初次见面,‘飞廉’前辈——”

  她嗓音清冷若雪花簌簌而落:“刚才失礼之举事出无奈,职责所系,请多指教。”

  乌鸦微眯起眼,鸟喙大大张开,连猩红的舌头都伸长到外面,发出刺耳的哂笑。

  “知道这个称呼,你果然是那边的人吧,”

  故作慌张地蹦来跳去,乌鸦怪叫道:“诶呀,被可怕的后辈盯上了呢。”

  它语气多变得跟此刻诡谲的风向般难以捉摸。

  “不管是不是专门来打扰我取材的,总之先报上名号吧。”

  黑衣少女颔首淡漠道。

  “晚辈代号‘流星’,忝为雪组之末,此次任务并非为前辈而——”

  “苏芳·米哈伊洛芙娜·帕夫柳琴科。”

  少女简单的自我介绍,陡然被乌鸦充斥恶趣味的陈述句截断,这只在许多人眼中预示不祥的凶鸟,怪声道出其隐瞒的真实身份。

  “连继承‘黑之死神’名号的杀手,也被鬼神姬收纳入组织内,这些年,森罗内部的派系之争,恐怕远超乎我想象喔。”

  少女鼓荡的风衣角下悄然涌起一丝戾气,这戾气并非躁动的杀意,而是森寒如极地女神一口冷酷的吐息,安静地将生灵冻伤。乌鸦呆呆楞了下,本能抖动着全身瑟缩的羽毛,随即假惺惺尖笑道。

  “放心,这些不会弄进节目的。我多少也有点分寸,不触犯被采访者的底限,可是要严守的职业道德呢——”

  “毕竟叛离了森罗,这也是文文我能在长年的被追杀中,幸免的生存之道哦。”

  它自得地晃晃头,又用翅膀尖指了指雷霆炸响的上空。

  “照这样看,天上那只小猫也是咯。”

  苏芳不置可否的态度,落入乌鸦眼中明显是默认。

  “很惊人的生命力呢,我猜猜看,她应该是花组的吧。”

  乌鸦仰视着天幕围绕魔神之影绽放,渺小却灼目的火流,又低头打量着苏芳用来击毁它分身的步枪。

  “新一代的素质真不得了啊,就算那个女魔王要管住你们,也一定超头疼吧。”

  “能得到前风组队长的肯定,橙一定会高兴的。”

  “呵呵,小猫咪在明,你在暗,加上没浮出水面的,我的老东家,看来在废舰城这弹丸之地谋划着大动作呢。”

  “听说前辈现在是废土上知名的情报贩子。”苏芳没接下这个话题。

  “我只是个记者兼播音员啦,比不得你这样最高级的特务。”

  “您过谦了,会知晓晚辈的身份,足以证明您消息灵通,可站在吾等的立场,希望您能在这次采风中谨慎行动。”

  “哈哈,稍微得意忘形了,不要见怪。”

  乌鸦发出尴尬的讪笑,又旋即将视线转移到——深陷异常空间支配状态下的蓬莱号尾部。

  “本以为废舰城如今值得关注的也就噬龙的幼鬼,以及负责镇压她的不死鸟而已,谁知却惊喜连连,这下文花帖该添上不少重点条目了——到底从哪钻出这么多怪物啊。”

  它连续“咔擦”抓拍着舰尾如临末日的死寂景象。

  苏芳的注意力却集中在乌鸦所持的相机上。

  “前辈在拍些什么?”

  “明知故问。”乌鸦貌似感叹道。

  “这力量,看来又有一颗特殊的星星,坠入青龙神的梦境了呢。”

  它惯于装腔作势的语调,微妙发生了某种变化。明明只是只畸变的乌鸦,可三只血红的鸟瞳,却内蕴迫人的灵智,目光如炬直视着苏芳。

  “同为根源使,难道你不能亲眼见证这感人的奇迹?”

  被轻易看破了力量的实质,苏芳默然拆下步枪上的瞄准具,对准右眼透过狙击镜望向环境诡异的舰尾。

  “和前辈一样,我也喜欢过用相机的镜头捕捉所见,一张照片记录表现的世界,和现在透过狙击镜所观察到的世界,作为同一个人拥有的见证,却都不是世界本来的面目。”

  “哦?”乌鸦颇感好奇地歪了下脖子,“原来是同好啊。”

  “说起来你用的是PTRD-41反坦克步枪吧,很老式的古董呢。一般意义上龙芽物质很少会具现为热武器——这把枪,到底承载着你怎样的真实?”

  没等苏芳回应,它突然又自顾自挥挥翅膀拍打鸟头。

  “诶呀,职业病又犯了,椛椛老教训我,无论多想采访,也切忌交浅言深啊。”

  “没事,前辈。”

  苏芳并未因它这番话而受什么刺激,始终似冰雪封冻住内心情感的少女,松开扶住枪身的五指,包括紧握掌心的瞄准具在内,整支巨大的反器材步枪,在绿海卷涌的风潮中,分解为蓝紫色的粒子云溢散。

  她从漆黑的大衣兜里掏出张粉红便笺,借着幽幽灵光的照耀,细心折叠出棱角温柔的千纸鹤。

  “有的人注定只是星星死去时,在孤独的观测者视网膜印下的影子,被流放到时空与记忆的夹缝中,想在影海寻找自己的存在,不是根本不可能吗?”

  将真容掩藏于头盔下的少女,仰望着高天沸腾,无人可见的瞳孔透过目镜,隐约闪烁着暗红的微光。

  吞噬万物的黑太阳,此刻正被绚烂的虹光撕破。

  源于心象的暗影狂潮在最原始澎湃的生命力冲击下消融溃败,一颗橘红的星辰划破比黑更黑暗、深沉如沼泽的天穹,在少女眼中璀璨坠落。

  “我曾听说根源使不会做梦,得到必付出代价——”

  “作为补偿,神明恩赐的真实,对我来说太虚假了。”

  临近尾声的交谈反而了激起少女谈话的兴致,乌鸦讶异地瞥着苏芳,它意外发现这是个并未失去感性的女孩。

  两名灵能者都若有所觉地低头观望下方,似是呼应着天上战斗的终结,蓬莱号尾部亦再次突发异变。流淌着莫可名状的微光的风,自与现世相隔遥远的虚无之海渗出,空间在万千神秘魔眼的注视波动中复归正常,然而身处其中——自真实之梦觉醒的意志,却毫无疑问发生脱胎换骨的升华。

  苏芳指尖停留的纸鹤,翩然乘风飘起。

  “不会做梦,怎能飞翔?”乌鸦也高扬羽翼,形状可怖的阴影自苏芳头顶一掠而过,叼住转瞬飘起又打旋跌落的纸鹤,再度投入广袤无垠的天空。

  少女抬手接住一根飘零的羽毛。

  (感谢‘宇佐见莲子’同学的打赏,也谢谢大家这段时间的关注支持,没节操的作者菌真是情何以堪啊。)

  (过年时被群里人引导着玩300英雄,迷上了用黑叔李舜死,正好要塑造苏芳这位鬼神姬,抽空重看了下黑之契约者,感慨良深。)

第八十八章 真实或虚幻的光翼(中)

  关于某鸟笼中萌生之翅,与观察者之眼的追思——梅莉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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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往往忽视轻易到手之物。

  “玛艾露贝莉o赫恩”,对手握力量缺乏实感。

  也绝非没在意过——与生俱来的异能,令她从小得以看到常人难以想象的“风景”,如呼吸睡眠的本能般,随心操纵因事物矛盾而显现的“裂缝”,创造隔绝外物将自身紧锁的“壁障”——她对这份彰显自己“独一无二”的现象,在意的不得了。

  不同于一般继承龙芽之血的“原石”,少女被告知体内并不存在非人细胞,也从未共鸣过高能粒子——异能运作产生的原因,连森罗最先进的科技也观测不能,由此被打上“特异”的标签。

  自首度置身实验室起,被关入冰冷培养仓的她,就讨厌那种当小白鼠放显微镜下开膛破肚的待遇,以致十四岁后就任性地向“监护人”提出请求,再也没接受过相关体检,可即使如此,也无法改变她在“生物”、“精神”及“社会性”上,与常人格格不入的定义。

  这异能不可抗拒地陪伴着她,在枯燥的成长岁月带来许多便利,也相应滋生了不少烦恼,与少女苍白的人生纠缠,逐渐被视为自身理所当然的一部分而习惯——得不到解释的少女,大致选择了忽略……反倒善用这奇妙能力来寻求种种不合常理的体验,最终造就了今日的梅莉。

  然而那终究只是被困象牙塔的孩子,为自我满足而编织的画布,上面乐观涂满着五彩斑斓却脆弱的泡沫。

  直至“龙之伤”失去意识的坠落中,少女做了个浪漫不可思议的“梦”,甚至记不大清梦见了什么,异能就毫无征兆地膨胀进化,超越了她以往认知的藩篱——这过程被熟知内情者称为“觉醒”。

  可即使突变传说中神秘的根源系灵能者,她刚开始对寄居其身的力量也缺乏必要的自觉,甚至没意识到自己是比以往更毁坏“常识”的异类——这能力来得太轻松,她仅沉浸在新奇世界的遨游中,像一心享受童趣的孩子天降永无乡,寻得了能永远化身彼得潘做梦的宝藏,对自由无限可能的未来,单纯满怀兴奋和渴望。

  她根本没真切认识到,这力量对别人、对尘世意味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