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哲学的世界
“哼,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前面小芽尖着耳朵,偷听到兄长的无赖发言,顿时低头狠狠的磨牙。
“成熟的大人,可不会让别人担心。”梅莉似乎对逗弄这孩子乐在其中,“我们正是被小铃老师委托来找你的呢。之前我去风铃苑,有个光头小伙伴还说,要好好教训你一顿。”
“啥,希明那个败军之将?”苏晓鄙视道,“他肯定是嫉妒上次阿求姐来视察时表扬了我,看我下次不给他的光头画上乌龟。”
莲子觉得自己实在是忍受不了这熊孩子自大狂的表现了。
“喂,世道很不安全你懂不懂?你在城里乱晃不要紧,要是连累了你妹妹这样的乖孩子,被坏人抓走做这样那样的事,我看你……”
“……”少女话未说完,男孩脸上浮现微薄的阴翳,闷声不爽道,“又不是没被人贩子抓过。”
莲子喉咙一堵。
“不过那也是很久前的事了。”苏晓转过脸,冷冷看向一旁的人工运河。
梅莉责怪地瞪着莲子,前方领路的小女孩也放缓了脚步,身形僵滞。
意识到自己再次犯二,莲子深深吸了口气,却还是憋不住胸口石头压着般的气闷感。
“那些坏人后来怎么样了?”
男孩微微一愣,明白她是指的人贩子。
“谁叫他们把灵梦姐也骗来了,这不是自己找死吗?”
“哼。”小芽闷闷道,“要不是灵梦姐,找死的是你才对。”
“嘻嘻。”苏晓突然变脸般阴转晴,握拳敲着胸膛,“我知道啊,但那时大家都怕的要死,没人挺身而出怎么行。”
男孩走回妹妹身边,见她没有反感,慢慢靠拢道。
“小芽,气消了吧,我们稍微商量下晚饭的事吧。”
“滚!”
兄妹俩和谐的背影吸引了梅莉的目光,熊孩子哄妹妹的模样,让她想起了同样以吊儿郎当的姿态,陪伴了自己半天的灵梦。
“是不是很后悔问这些?”小兔姬凑近梅莉耳边。
“是很坚强的兄妹呢。”梅莉恬淡地回应她。
“废土的孩子都懂事的早,因为这严苛的土地,无时无刻总在逼着他们记住该如何活下去。”
梅莉心弦微动,转头平静正视着咫尺内,护目镜下不知深浅的双瞳。
“您似乎感触很深。”
“那当然,因为我也是孤儿嘛。”小兔姬哈哈大笑。
少女不再回话,她忽然想从苏晓兄妹的背影里看出更多东西。
这两个孩子,让自小在新伊甸生活,过去却被空白涂满,日常规律僵硬如一潭死水的她,由衷体会到某种纯净而不可思议的坚韧生命力。
和不明父母,甚至来历不明的自己相比,或许同为孤儿的莲子能感受更深吧。
很久前被人贩子抓过吗?那时他们才几岁了?
废土上,哪怕是这样无瑕的生命,也被残酷的现实无情侵蚀。生活在其他角落她尚未见过的人们,他们是否都在苦难的泥泞中挣扎过?而这样纯粹的孩子,有朝一日也可能会成为眼前猎兵一样的人吗?
“虽然我没啥资格说这话,不过从小孩这拐弯抹角打听未来上司的事,大小姐你也稍微卑鄙了点吧。”
名为赵轻婵的女猎兵,停止了做作的笑声。
在梅莉不知以何种方式应对这露骨的讽刺时,前方讨好妹妹却再次碰壁的苏晓,像是想起了什么重要的约定,回过头朝梅莉爽朗地做出邀请。
“大姐,你之前去过风铃苑吧,不过你一定没见识过我们的秘密基地,要参观下吗?”
“秘密基地”?
梅莉疑惑了片刻,倏然露出期待的微笑,郑重点点头。
“一言为定。”
苏晓开心地咧着嘴,追着妹妹拐过街角。
少女突然听到了尖叫。
小芽压抑恐惧的叫声,瞬时打破了她心中久违的安心感。
梅莉立即赶到下一条街,却转眼见到黄昏初临废舰城时所遇,穿着漆黑制服的秘密警察——整整一队七个人正封锁着这条街道——还有数名穿着农场工作服平民打扮的男子,被枪逼着抱头跪在街边。一台横在道旁的拖拉机上,满载的肥料袋被刀划破,金坷垃四处洒溢,苹果和马铃薯也从翻倒的箩筐中滚落,地面一片狼藉。密探牵着的几头狼狗低下凶相毕露的脑袋,用犹挂着血丝,涎水横流的大嘴咬住苹果,撕咬吞咽着。
梅莉眼前,苏晓原本轻松的神态荡然无存,他放下搭着后脑勺的手,吞口口水,压低嗓音。
“是黑皮狗。”
男孩强忍住因敌视和紧张带来的焦躁感,拉住妹妹,想把她拖离现场。
然而沉默的小芽却突然挣脱兄长的束缚,指着下跪几人中一名鼻青脸肿的胡须大汉,清脆的童音因惊恐而扭曲。
“他们抓了茂凯叔!”
(说下关于梅莉的心理方面,现在她只是一个刚冲出象牙塔,容易伤春悲秋的女文青似的少女,她尚未真正见识过废土的残酷,人心的诡谲,因此也不能体会到何为真正值得奋斗和珍惜的人生价值,她的目标很空泛,理解和心境有时也会天真幼稚,所以心理感悟啥的非常片面,有些方面不能透过现象看本质,反而受女人优柔寡断的感性影响而导致判断错误,这些只能随着故事进展,交往的人增加而慢慢发生改变,正所谓不经历风雨怎能见彩虹,不在泥泞中跋涉,怎能知道生命的艰辛和美好,梅莉的起点和素质是非常高的,所以成长也会很快,不过这过程曲折和瓶颈也会非常多,大家请期待吧。)
第二十章 泥泞中的幼芽(下)
“小芽,别去!”
莲子根本没来得及阻止女孩,她就甩下其他人径自跑向封锁区。
哪怕今天遭遇了太多意外,这起突发事件仍然打了少女个措手不及,兄妹俩先后失态地冲进逮捕现场,让莲子心急如焚,可残存的理智却提醒着她,必须先弄清楚事情的大概。
“怎么回事?谁是茂凯叔!”
“似乎是城郊的一名农场主。”小兔姬口吻冷静地介绍,“风铃苑日常消耗的农产品和化肥,都是他提供的,也经常雇孩子去打些小工赚零花钱。”
此刻被废舰城住民蔑称为“黑皮狗”的秘密警察们,都注意到这个小小的闯入者。
“哪来的小鬼。”一名正抽烟的中年密探皱眉,和另一名同伴前后拦住小芽,牢牢封住去路,“叔叔们玩的游戏可是很危险的,还不滚回家去。”
面对大人故意散发的压迫感,女孩强壮镇定,却还是被一头龇牙咧嘴逼近的狼犬惊吓到。
“小芽,别过来。”
那名络腮胡大汉挣扎着站起身——见茂凯叔往日引以为豪的胡子,乱糟糟的沾满血污,连自己曾帮他精心扎着的胡辫都断了,小芽顿时就眼眶一红。
他刚开口想阻止女孩靠近,就被看守一枪托砸在腮上,小腹也遭受重击,密探硬邦邦的胶鞋狠狠跺在脑袋上,魁梧的身材顿时蜷成佝偻的蜗牛壳,却痛苦得呻吟都发不出来。
“快住手!”
小芽对面前疑似领队的密探叫道。
“哦?你认得他?”中年密探夹着烟,瞥了被打的农场主一眼。
“这是在搜查白天刺客的同伙对吧。”
女孩瘦削的肩膀僵硬颤抖着,她无意识揪住裙角,深吸口气。
“你们绝对抓错人了,茂凯叔平常这时候都是到城里各处送货,我们老师昨天都下了订单呢。”
密探头子和下属对视一眼,示意停止殴打。
“小鬼。”他嘿嘿冷笑,蹲下来盯住满脸倔强,仍不肯退缩的女孩,“你知道他犯了什么罪吗?”
“犯了什么罪不都是随你们揉捏吗?”赶上来的苏晓揪准机会,拉住妹妹把她护在身后,“特查局冤枉的好人还少?”
“冤枉?”密探头子猛抽口烟,将烟头摁地面碾碎,“好无礼的小鬼——我们可是调查的很清楚,茂凯肆意收容混入城中的白莲教匪,通敌可不是小罪。”
“胡说!”或许是压抑过头,小芽语气猝然激烈起来,“我看你们就是贪图茂凯叔家的农场。”
女孩指着滚落一地的苹果和马铃薯:“这都是大家辛辛苦苦种出来的粮食,全被你们糟蹋了。”
【该怎么办?】眼见两兄妹失控的和秘密警察发生冲突,梅莉拦住试图冲上去的莲子,她们两人如今初入城内,连身份证明也没有。灵梦不在身边,妄自出头的话,不过是给秘密警察增加人犯罢了,但也决不能放任两孩子出事,少女只得将求助的目光落到女猎兵身上。
“赵教官,附近没有自警队吗?”
“自警队和黑皮狗可一向不对付,大概被赶走了。”
“喂,你还不去帮忙,那是你家大人收养的孩子吧。”
莲子焦急催促着冷眼旁观的女猎兵。
“我又不是保姆。”
小兔姬无奈地叉着腰。
那个密探头子此时正半靠拖拉机,用猫捉老鼠的眼神戏谑打量着两兄妹。
“小鬼,你们是孤儿院的吧。”
“那又如何?”苏晓警惕防备着蠢蠢欲动的狼犬,“我是没有爸妈,但你做这么多坏事,就不怕连累家人吗?”
没在乎男孩幼稚的挑衅,密探眯着眼,挤出恶毒的嘲笑。
“听说那里的孤儿大都是五年前幸存下来的,怎么,难道当年的心理创伤太重,活腻了,想自寻死路吗?”
“你!”
“自寻死路吗?自寻死路吗……”
不属于在场任何一人、模拟回声的怪音,骤然传开。原本还老老实实的囚徒,顷刻骚动起来,惹来看守他们的秘密警察一顿痛殴。
被诡异重复的声音惊到,密探头子霎时朝背后望去,原本空荡荡的人工河边,竟不知何时伫立着一个水中月似的幽影。
“是幽谷上人!”哪怕被打得皮开肉绽,也有人挣扎着大喊,“幽谷上人来救我们了!”
异状突发,女猎兵暗地将出袖的三棱军·刺收起。
密探头子凝重地伸出手,向下属发出小心的指示,他脸色阴沉瞪着三尺外的不速之客。
“白莲教的匪首吗?”
“南无三。”
手捏莲子佛珠诵出佛号的所谓匪首,分明是一名绿色短发的少女,苍白圆脸上淌着清逸的恬淡神色。她纳于雪白长袖下的双手合十,一袭僧袍朴素如云水,纵使身处旧港肮脏的街巷中,也满蕴歌行浊世,一尘不染的意味。
虽然明明是二八芳华的少女,可梅莉对上那双碧绿的瞳眸,却仿佛深坠清幽山谷中,被某种缥缈空旷的波动渗透,白衣苍狗亦也看破。
“贫僧谷寻音,只是一名信奉白莲教义的行脚僧罢了,何来匪首之说。反倒是施主你伤及无辜,孽因深种,罪过罪过。”
带发女尼娇小的身姿踏步微挪,却恍如重重山岳笼罩压来。
“我才懒得和你这邪教徒废话。”
密探头子额流冷汗,咬牙竭力迸发出杀气对抗。
“上头下令了,要严查混入城中的奸细,今天的刺杀案保不准就是你们这群妖邪搞的鬼,给我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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