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香草和布丁
斯尔芬大叔点点头：“吴震长官早上睡得晚，他不参与中午的行动。午觉毕竟只有少部分人会去睡，所以即使范围扩大了，规模也没有昨晚那么严重。”
“原来如此。”
“而且，事实上我们的行动收效甚微，”斯尔芬大叔沉下脸道，“它们之间可能存在某些联络手段，并且你的分析是正确的，它们唯一的目标就是改变比例。所以当出现在这个世界以后，怪物不再像第一次那样疯狂袭击，而是第一时间撤离，找地方躲藏起来。”
“这样的话，那是好事儿啊，”我说道，“至少减少了很多普通人的伤亡。”
想来窜进摇曳小学的那只怪物也是个倒霉蛋，没能跟上大部队的脚步，自己躲的箱子还被人当货物打包运走了。
更不幸的是还刚好遇到我，真是惨。
斯尔芬依旧面沉如水：“如果一直如此就好了，但这只是暂时的。我们分析，这前几天的怪物都会集中起来，躲在某几个扎堆的地方，等待全城转化完成后，再以几十万的数量对城市的普通人进行屠杀。”
第四十四章：吴震的质疑
他走到饮水机旁边，跟自己冷热交替倒了杯温水，一口吞下肚子里。
“所以现在我们很尴尬，我们人手实在太少了，哪怕不去进攻，只用来侦查，也不能监控到所有区域，昨晚围堵一晚上，也只杀死一些漏网之鱼。等噩梦范围扩大以后，更加有心无力。”
他走到窗台前往外看，唉声叹气：“我们都明白，等它们数量集合起来，就是发动总攻的时候。我们明明在和时间赛跑，却完全跑不赢，这种感觉真是……”
我不知道该怎么说，只好踮起脚……还是够不着，只好搬过一张小凳子，站上去然后拍拍大叔的肩膀：“别着急，总会有办法的。”
我理解他的心情，没有什么比现在的局面更加令人心情压抑的了。不说我们即将面对的危险，单说现在这个储午市——与世隔绝，成为名副其实的孤岛。
不知情的普通人不会觉得有什么异常，但对于我们来说，就仿佛置身在一所牢笼之中，只能等着时间一点点过去，然后看着它毁灭。
心理压力巨大，所有人都是。
“时间差不多了，该开始部署了，”斯尔芬大叔朝外边走，“你也要一起来么？”
“我……我也来看看！”
比起昨晚骑士团倾巢出动，今天中午的行动规模只有两只小队，并且骑士团改变了行动方针。他们没有进行提前疏散，也没有穿那身显眼的铠甲。
而是身着能够穿进衣服里的软甲，没带剑而是带着枪。
当然不会是普通的枪，安璃的枪我见识过，那什么银粉白磷弹，攻击效果那叫一个华丽。
“现在我们一般不出手，效率太低了，最好能跟上那些怪物逃跑的路线，尽量记录它们集合的位置。”
坐到车上时，斯尔芬大叔对我说道：“所以不要逞强，现在就跟它们拼命没有意义。”
“我知道，我明白，放心吧。”我点头不迭，顺便一通附和三连。
这些怪物欺软怕硬的本事我已经见识到了，在学校里的时候，我是硬，其他小学生是软。但是等会儿战场上，我是软，别的骑士是硬，真打起来，这些不要脸的家伙指定都往我身上招呼。
今天是第三天，噩梦扩散范围已经很大了。我们在相对比较外围的地方驻扎下来，这里刚好是一处风景区，山上有个小凉亭可以待。
制高点，视野好。
“现在这个社会，睡午觉的人实在少，但是这里应该能看到不少，”他指了指对面远处那个地方，“那儿是一处高中，对午觉控制还是比较严格的。”
我忽然想到一个问题：“万一怪物们没选择第一时间走，先就地杀死学校里的人该怎么办？”
斯尔芬大叔用无奈的语气说：“如果这样的话，我们就进去把它们围杀掉。”
我眨眨眼睛，突然明白了为什么咱们不直接去学校周围堵住出口。
专门给怪物们留一条生路，以免它们发现跑不了了，直接就地换人头么。毕竟这帮家伙的效率思维非常可怕，发现跑不了，肯定会选择在这里尽可能杀掉更多的普通人。
没想到短短一夜时间过去，整个骑士团就想了这么多决策，是我小看他们了。
时间一点点过去，站在制高点望远镜的人发出声音：“来了来了，它们出来了！”
我连忙凑上去：“我看看我看看。”
远处的高中围墙上，一些丑陋的怪物正从那里爬出来。很显然，在骑士团刻意给它们留下的生路，以及就地换命两种选择之间，它们选择了前者。
其实仔细一想，换位思考，这场战争没有哪一方是占据优势的。骑士团这边感觉绝望，是因为无法在几十万怪物面前保护这个城市不变得千疮百孔，那几乎不可能。
但对于亚伯汗这边的怪物们来说，让城市变得千疮百孔并不是胜利的条件——它们必须以几十万的数量，消灭至少三百万人。
两边想要在这场战争中达到自己的目的，都不容易。
“鹰眼小队从低空进行追踪，蚂蚁小队开车跟上去，把它们逃跑的方向，路径，还有可能的终点信息都给我拿到手！”斯尔芬用联络器下令道。
经过一晚上收效甚微的绞杀行动，骑士团彻底改变了行动方针。
“我们现在前几天的主要目标，就是找到这些家伙的集结点，初步估计在第七天来临之前，应该能找到几处达数万规模的集结点。然后我们集中兵力，对集结点发起总攻。”
我咧了咧嘴：“几百打几万……真的好么。”
而且这还不是一场，要连打好几场，哪怕不算每次的战损，打到后边也会精疲力竭。
“打吧，或许有机会的，”斯尔芬大叔摊摊手，“我们没有别的办法，想在它们大举进攻，对城市造成不可逆破坏之前阻止这一切，目前只有这种办法。”
我点点头，目前而言我也想不到别的法子。
反而对骑士团的新决策，我只有赞叹之情，果然小看了他们的智囊团。
“对了，早上休息之前，吴震长官说，如果洛小姐你来了的话，下午就过去找他一下，他有点问题想找你商量。”
“问题？”
我带着疑惑跟随斯尔芬他们回到据点，这时已经到了下午三点多，吴震不是我，熬夜之后能睡一整天，这个时间他自然已经起来了。
他先吃了迟到的午餐，听斯尔芬汇报中午的行动，然后才招呼我。
“洛小姐，你来了。”
我点点头：“斯尔芬大叔说你有问题想找我商量。”
“准确的说是想要你解答，我们之前得出的结论，有一点很有问题，而且我想不明白，”
他招呼服务员……不，应该叫原监视组成员，往桌上呈上一些饮料跟甜点，接着说道，“关于被噩梦影响的人，以及后续出现的怪物。我们本来的结论是，按你的说法是那些人转化成了怪物？”
“嗯……”我迟疑着说，“结论的确如此。”
“问题就在这里——”
第四十五章：豁然开朗
“首先，你可能弄错了一个地方，”吴震说道，“关于这种效果——人转化成怪物，实际上是分开的，是由‘这个人死去’和‘新出现一个怪物’两方面组成，而并非一个正一个负得抵消。”
“这说明了什么？”我不太明白。
“这说明要造成这种结果需要消耗的力量，是庞大且双份的，而且力量来源的载体仅仅是一个噩梦，”吴震耐心地跟我解释道，“意志和反意志的力量虽然都强大得没有上限，但能达到十比一这种比例，跟意志其实关系不大。”
我点点头，这个能理解。毕竟意志觉醒力量的人，比例实在是太少了——虽然十比一听起来也很少，但想想看，几十万普通人里才出一个意志能力者，双方比较起来，这个比例实在高得离谱。
“所以导致他们发生变化的不是噩梦引导了反意志，而是噩梦本身的力量。但是问题来了，拥有这种力量的噩梦，绝对不可能存在。哪怕梦之力的根源，神秘天使瑰洱，也没有这等程度的力量。”
吴震指了指天空：“否则上帝早就把她放逐，因为十比一的转化比例，意味着她一晚上就能拥有将近十亿的怪物大军——这个数量甚至比信仰上帝的教徒还多。”
我点头不迭，对吴震的话很是赞同。
他喝了口水，继续说道：“我也考虑到另外一点，导致那些人变成怪物的力量不止是噩梦，也是亚伯汗自己的力量，身为最负盛名的堕天使之一，它也许有这么强大的力量。但如果是这样的话，就会有另一个问题。”
我安静地看着他拿起一张纸，折叠成莫比乌斯环。
“我根据你的分析来想，我们的城市空间现在是这个样子，亚伯汗站在背面。可是问题就来了，如果那股力量来自于亚伯汗自己，它的世界和我们的世界连接点在于城市的边界线，你说对吧。”
我明白他的意思了：“如果这股力量来自于亚伯汗本身，扩散范围应该从城市的边缘开始，最后才到市中心，而不是现在这样反过来的。”
“对，我就是这个意思，所以这就是问题所在。”吴震轻叹一口气，“噩梦倒是可以从市中心开始扩散，只要亚伯汗在它那个世界的市中心开始散播噩梦，就能有这种效果。但光凭噩梦本身的力量并不足以让人转化成怪物。可如果是亚伯汗本身的力量，扩散途径就该从城市边缘往中心收缩。”
我一时间也陷入纠结，是啊，吴震的逻辑毫无问题，究竟是哪里出了错呢。
“一个噩梦绝对不可能有如此力量，”吴震又补充了一句，以此表达他逻辑的正确性，“这不平衡。”
平衡？
嘶——！
我站起身来，双手撑在桌面上：“我懂了。”
“什么？”
“如果不是转化……是转换呢？”
吴震捏捏下巴上的硬茬胡子：“你说。”
“是这样的，我有一个老p……朋友，跟我讲述过她生活中的一个小习惯。”
在学校里呆久了，差点忘记现在是正式场合，险些说错称呼。
同时在心底对自己检讨一下，哪能随便叫人那啥呢，这样太不道德了。
“然后呢，”吴震接口道，“你老朋友的习惯是什么？”
我愣了两秒钟，继续讲述——老朋友就老朋友吧，也只能这么圆了。
“她有两套制服，喜欢穿半天就换。为了让两套制服都有完整的人生，她选择一件上午穿，一件下午穿，然后第二天完全反过来。她具体的作法不重要，总之我想说的是，转化很困难，但是换一换是很容易的一件事。”
其实这事儿跟椛椛穿制服的习惯没有什么直接的关系，我只是从她那天说的话中，想到其中包含着“换一换”、“平衡”这两个关键词。
不得不说小萝莉的话虽然让人难以理解，但还真……有些奇奇怪怪的哲理。
以后要对“萝莉语”多留些心思了。
“你是说，噩梦让人和怪物换了个地儿？”
“没错，”我接过吴震手里的莫比乌斯环说道，“你看，一个人在人间的时候，随便找个纸上的小点，如果噩梦的力量是临时在纸上戳个小孔，他就会掉下去，掉到黑色那一面去。同理，那个世界里的怪物也能通过这个小孔上来，替代他。”
吴震愣了愣，随即脸上显出一丝惊喜：“这么说来，那些变成怪物……以及即将被取代的几十万人并没有死，它们被换到了亚伯汗的世界去？”
“应该是这样没错。”我用力点头。
“果然找你没错，我凌晨回来以后，想这个问题想了很久很久，一直没有头绪，甚至睡不着觉。”
原来你早上睡得那么晚是因为这个……
吴震经历过最初的惊喜后，随即冷静下来，心情又慢慢变得沉重。我们俩都知道，这虽然意味着那些人暂时没死，但他们真的能活下来吗。
如果亚伯汗的世界和这里镜像，也就意味着，那边会有数以百万计的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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