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空战记 第357章

　　最近是不是绷得太紧了？

　　在雪国暗无天日的地下隧道中，化为不死者的一家三口正在镜子中向她逼近。尤瑟猛地转过身去，手中握着圣光长枪的启动式，然而，身后的黑暗中，只有那张有些凌乱的床铺以及固定在床头的小柜子。

　　“我果然还是太累了吧……”她抱着膝盖靠着镜子坐了下来，在黑暗中发出轻微的叹息声，抚摸着没有心跳的胸口，魔导生命体的核心正担负起心脏的机能。

　　自己的精神正在接近极限，身体中的某种力量躁动不安。

　　这些都是不好的前兆。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尤瑟找不出原因，她的记忆正在褪色，原先鲜活的画面，却在不知不觉中变成了褪色的老照片，变成了类似“数据存档”的东西。卡尔尤斯·诺因海姆留给自己的遗产还剩下多少呢？就连他的身躯，如今也已经在伊芙之庭荒废的花园中化为腐朽了吧？

　　我已经死了……

　　我该何去何从？

　　“艾琳姐……”呼唤着曾经依赖之人的名字，泪水涌出了眼眶。

　　探险者号舰桥，夜间值班组。

　　特里斯坦手握舵轮，哼着不知名的小曲，他注视着前方的航线，时刻调整船首方向以对准导航系统投射在舰桥玻璃上的航向指示光标。这套导航系统利用了古代魔导王国的卫星数据，即使在没有星星的暗夜，也不必担心迷失航向。再加上探险者号的灵子炉采用龙晶作为动力源，几乎拥有无限的续航力，只要船上的食物和水没有耗尽，它就能航行到任何地方。

　　不过对特里斯坦来说，食物和水也不需要。

　　他是个不死者，而且是追随强大的不死者之王百年的恐怖存在，即将从中级迈向高级的特选者。但是，特里斯坦可不急着升级，因为一旦变成高级不死者，就必须天天待在灵场中，以免自己自然消失。如果是巴尔巴罗斯号那样的移动灵场，一切都还好说，可惜的是探险者号上的船员基本都是活人，变成灵场的话这些人都会死。

　　所以，特里斯坦迟迟没有提升自己，而是慢慢地积攒魔力，等待时机。

　　继续哼着不知名的小调，他用手指轻轻抚摸手中的舵轮，上面的黄铜构件被磨得油光发亮，传动机构也毫无噪音，链条和齿轮润滑到位，转动起来没有任何阻碍。探险者号一直被它的船员小心翼翼的维护着，看得出所有人都非常喜欢这艘船。一般来说，奴隶船员们总是会找机会怠工，甚至会故意损耗和破坏设备。但是这种情况，在探险者号上是不存在的，所有的船员，都誓死效忠他们的船长，并且认真地履行着自己的职责。

　　“如果有机会的话，就回去看看吧。”

　　犹如褪色的老照片一样的记忆跃然尘上，特里斯坦回忆起了自己还活着的时候的事情，特里斯坦家族曾经荣光无限，每一位公爵都是皇帝近卫军的指挥官，但是从一百多年前的那场灾难开始，一切都改变了。帝国不需要化为不死者的公爵，更不需要化为不死者的王，而奥纳雷多也深知这一点。在切实的完成了世界树系统的移交之后，帝国果然对它们出手了。虽然侥幸逃脱了近卫舰队的围攻，但是他们再也没有了能够回去的地方。在之后的一百年中，特里斯坦追随他的皇帝在虚空之海上游荡，任由自己变成可怕的不死者。

　　然而现在，他却手握一个难得的机会。

　　手指上的戒指释放出淡蓝色的微光，在不死者污秽的魔力的驱动下，它正释放出隐约的光芒。这枚指环名为“虚伪生命之戒”是能将不死者暂时转化为活人的魔导器，尤瑟亲手改良了其中的术式，即使用不死者污秽的死亡之力也能驱动。

　　化身为人有很多好处，比如可以品尝美酒，比如可以去抱女人。

　　但是，好处并非仅仅如此。

　　在特里斯坦的心底，埋藏着一个小小的愿望，在他化身枯骨追随自己的主君潜入虚空之海开始，这个小小的愿望就在他已经死去的内心深处扎根，萌芽，慢慢成长……

　　轻轻的握紧了舵轮，他抬头望向天窗洒下的月光，不禁露出了无谓的笑容。

　　让暴风雨来的更加猛烈一些吧！

　　几小时后，黑云笼罩了天空，探险者号直勾勾冲进了暴雨区，在豆大的雨点中迎风航行，船尾的等离子推进器呼啸轰鸣，灵子炉的光辉在黑暗中时隐时现。船体结构发出刺耳的呻吟，稳定翼在风中激烈的颤抖，发出吱呀吱呀的巨响，但是它依然在特里斯坦的操控下无畏的挑战着风暴。

　　诚如他的决心一般。

第七章：雨过天晴

　　雨过天晴，秋日的阳光懒洋洋的洒在甲板上，扭曲的金属滴着水珠，平静的水洼倒映着晴朗的秋日之空。

　　望着一片狼藉的甲板，尤瑟深深地叹了口气。她怎么也没想到，在她消沉的几个小时里，特里斯坦居然驾驶探险者号驶进了一场小型风暴。结果探险者号遭到了相当程度的损坏，虽然主体结构基本完好，但是修理起来需要花点时间。

　　“哇呀呀呀呀！救命啊！！！”

　　这场事故的始作俑者正被倒吊在船尾的旗杆上，在两个等离子推进器之间来回摇晃，他的头发一会儿被左侧的推进器灼烧，一会儿又被右侧的灼烧，逐渐变成了爆炸头一样的发型。犹如恶鬼般的玉京妖术师站在飞行甲板尽头，冷酷的监督着这场公开处刑。

　　“大家开始修船吧，”尤瑟命令，“传令舰桥，半速航行，所有人都给我把安全带系好，然后分成两组互相检查，我可不想失去你们中的任何一个。”

　　“遵命，船长。”甲板长点了点头，然后开始分配维修任务。

　　本来全速航行的探险者号降低了航速，秋风拂过流线型的船壳，受损部位闪烁着电火花。特里斯坦依然在两个等离子推进器之间摇来晃去，发型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爆炸。傍晚时分，修理工作告一段落，尤瑟才命令把特里斯坦给拉上甲板。看着他完全变成爆炸头的发型，所有人都忍不住想笑，不过一想到这家伙咎由自取，就没有任何一个人打算同情他。

　　天上的晚霞逐渐褪去，繁星笼罩了天空，探险者号打开了外部航行灯，灵子炉的光辉在夜色笼罩中描绘出发光的航迹，满天的繁星闪耀，犹如缀满宝石的幕布，笼罩着无边无尽的虚空之海，恍若无尽的梦境。

　　尤瑟站在船首，她扶着栏杆，用手撩起耳边的银发，清冷的夜风吹散了她的头发，银色的发丝之间散发着淡淡的芳香，舰桥的灯光在身后闪耀，而不远处的甲板下，则隐藏着一门作为主炮的魔弹射手。将心事隐藏在心底，尤瑟深深地叹了口气，她转过身来注视着从舰桥阴影中走来的基里尔。

　　“您也来吹风吗，基里尔先生？”

　　“来吸根烟，顺便散散心。”

　　“我不是允许您在船舱内吸烟了吗？”

　　“总觉得那样做不太好。”基里尔轻轻抚摸尤瑟的头顶，她不禁眯起眼睛，露出猫一样舒服的表情。

　　“对了，大小姐。”他说，“告诉您个不太好笑的消息，老夫大限将至。”

　　“大限将至！”尤瑟打了个激灵，“基里尔先生……你在开玩笑，对吧？”

　　“您看老夫像是在开玩笑吗？大小姐？”一边说着，基里尔一边解开了胸口的纽扣，露出古铜色的胸肌，他用手指轻轻触摸自己心脏的部位，一个奇特的魔纹浮现起上，它好像一个钟表，上面有着指针和十二个刻度。望着那个从未见过的术式系统，尤瑟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魔纹上的指针正在转动，目前只向了1点的位置，这毫无疑问是一种倒计时，而且一旦指针走到终点，就会启动这个术式系统。

　　“这是……什么啊！”尤瑟用指尖轻轻触碰魔纹，“这是某种诅咒吗？”

　　“诅咒？这的确是个很贴切的说法呢，”基里尔露出一丝笑容，“不过，这个古老的魔术式并非完全是诅咒，它同时也是一种祝福，只不过稍微残酷了一点。不过有一点很确定，当倒计时结束的时候，老夫就会死。”

　　“我有点不太明白，”尤瑟摇着头，“为什么您突然会死？”

　　“这就是命运啊，孩子。”基里尔抚摸着尤瑟的长发，“放心好了，老夫还能稍微再活一阵子，只是，老夫希望能在自己生命的终结之时，您不要太过伤心。”

　　“为什么，”尤瑟仰起头望着基里尔，“为什么要为我做到这一步？”

　　“因为您是老夫的救赎啊，”基里尔望着尤瑟金色的双瞳，“将老夫从疯狂的旋涡中拉出来的，正是您啊。让老夫与久远的过去交到的朋友再会的，也是您啊。最后引导老夫走上这条自我救赎之路的，也是您。大小姐，您对老夫恩重如山，所以老夫希望在最后的最后，您能笑着送老夫前往死后的世界。”

　　“笑着什么的，是不可能的。”尤瑟张开双臂，搂住了激烈健壮的腰腹，“抱歉，基里尔先生，我是一个孤儿，但是我猜想，所谓的父亲，大概就是您这样的人吧？非常感谢您能陪伴我走遍四海，我……我一定会实现自己的诺言。”

　　“那么，老夫的孙子们，就拜托您了。”基里尔佛摸着尤瑟的头顶，“大小姐啊，请让他们生活在绿色的大地上吧。”

　　“决不食言，约好了。”

　　两人之后又谈论了很多事情，直到基里尔的烟盒空空如也，他像往常一样带着有些疲惫的笑容回到了自己的船舱，只剩下尤瑟一人孤零零的呆在船首甲板。仰起头望着满天的繁星，金色的眼瞳倒映着千万星辰，尤瑟用手轻轻抚摸自己的胸口，无尽的寂寞向洪水一样满溢了她的心房。

　　魔导生命体的寿命近乎无限，只要核心不被破坏就能半永久的生存下去。

　　自己早已和普通人生活在不同的时间中了，总有一天，自己身边的人会一个一个老去，最后只剩下自己孤身一人。不安和恐惧交织在一起，在尤瑟的脑海中浮现在浮现出这样一幅画面：变成白发苍苍的老奶奶的秦枫躺在病榻上，用布满皱纹的手握着她的手，虽然她的生命已经走到尽头，犹如风中残烛，但是坐在床前的尤瑟却依然保持着12岁的容貌。她不得不这样送走自己最爱的人，望着她死去。

　　人会老，会死，生命没有永恒。

　　但是，自己的职责和使命，却不会因为这些事情而产生动摇。望向遥远的北方，冰风暴正在雪国空域肆虐，虽然雪国的地下城市能够一定程度上抵挡冰风暴的袭击，但是脆弱的暖气系统一旦出现问题，就会造成毁灭性的灾难。

　　而一件更重要的事情却近在眼前。

　　10月20日是尤瑟和卡特罗斯约定的时间，她必须在这一天之前赶回飓风堡，主持艾琳·兰森的反魂仪式。这场复杂的仪式不但是卡特罗斯对林的承诺，也是对星盘进行最终测试的重要实验。如果搜集到的数据没有任何错误，那么接下来将利用星盘计算群星的准确方位，依靠星界诸神隐藏在群星之间的力量，对拉莱耶之门进行封印。

　　无论如何，10月20日的启动实验都必须成功。

　　虽然尤瑟没有林那样的对自己的妻子的爱所扭曲成的执着，但是她已经等不及要执行反魂仪式了，毕竟艾琳姐，才是艾琳军团的领袖啊，是他从小依赖的对象。

　　不过在此之前……她将目光投向西方，联邦首都已经近在眼前。

　　同一时刻，联邦首都，总统府。

　　头戴黄铜护目镜的少女在沙发上摇晃着双腿，她有着亚麻色的头发和一双漂亮的大眼睛，但是一脸嫌恶的表情却毁了她活泼可爱的形象。李文军坐在办公桌前，微笑着注视着这位“贵客”。大约一个月前，一架身份不明的格雷姆突然降落在联邦首都，这个孩子从里面爬出来，从容不迫的对上了事先约定的暗号。于是，她就被带到了时任大总统的李文军面前，而那套密码的掌握着，理应是法皇马克西姆·萨拉姆十三世。

　　“老子就是马克西姆·萨拉姆十三世！”

　　当这个小女孩如此坚称的时候，李文军觉得她的脑袋是不是被门夹了，不过在接下来的谈话中，他逐渐了解了事情的内幕，尤瑟在圣都和马克西姆正面杠上，结果落败的马克西姆不但被人给杀了，还被斩首之后交给了卡特罗斯。卡特罗斯利用一具实验性的魔导生命体复活了她，但是为了限制她的能力，而故意选择了少女的样子。

　　“老子总有一天，要干掉卡特罗斯！干掉那个冒牌的魔导王！干掉这个世界上的每一个看不起老子的人！给老子洗干净脖子等着吧！”发出愤愤不平的声音，萨姆望向李文军，“大总统阁下，我需要的东西您准备好了吗？”

　　“龙血正在运输途中，”李文军说，“而且所有的数据都平安的接收到了，魔导王国的卫星系统这次并未拒绝通讯申请。”

　　“即使如此也要做好数据被拦截的准备。”萨姆咬着指甲，显得很不安，“龙血还要多久才能抵达联邦首都，我们必须尽快推进整个计划！只要有龙血，老子就能克隆出一整支龙族军团！到时候无论是卡特罗斯还是冒牌魔导王，都不是老子的对手！哈哈哈！”

　　克隆龙族，这是马克西姆给李文军提出的合作条件之一。

　　作为魔导院的三巨头，马克西姆虽然是个不招人喜欢的阴沉矮子，但是他在生物技术，特别是克隆技术和意识转移上的成就，却非常的引人注目。他在与星之子的战争结束后，一手创立了翼神教会，并且利用克隆体一遍又一遍的进行转生，持续统治教会长达一千年。但是现在，他却被尤瑟一脚踢下法皇的宝座，就连自己一手经营的翼神教会，也完全的脱离了他的控制。

　　只有这件事儿，李文军暗地发笑。

　　就在这时，穿着女仆服装的女**隶将一份密电轻轻的放在了办公桌上，李文军拿起来扫了一眼内容，立刻愉快的弯起了嘴角，更多的乐子，找上门来了。

第八章：蠢蠢欲动

　　月朗星稀的午夜，两架夜间巡逻的夜枭飞翔在灯火辉煌的港口上空，灯火在它们流线型的装甲上流动，这些老式魔动甲胄已经落后帝国军的无畏式和战神式整整一个世代，但是它们依然是联邦领空的捍卫者，即使面对已经无法战胜的敌人，联邦魔动甲胄部队依然不会放弃争夺天空的霸权。

　　灵子炉喷射出的光粒子在港口上空留下发光的航迹，与星空下灯塔射出的明亮光柱交相辉映，一艘流线型的玉京快船驶进了港口，它船体两侧的推进器发出嗡嗡的声响，飞速旋转的叶片搅动着深秋的夜风，但是即使它们全速转动，也有点推力不足。不过，这并不影响这艘船的机动能力，它轻巧的停在了码头上，由液压臂固定了船体。

　　“又来到首都了，”尤瑟站在船舷，望着夜色中的码头，“上次来的时候还在打仗，没想到才过了不到半年，原先受损严重的港口设施和部分街道，已经焕然一新了。”

　　“大小姐，”基里尔问，“您有何安排呢？”

　　“先去给罗森博格送个礼，然后帮夏洛特·芬里尔副舰长取个东西。”尤瑟摇晃着一个装满红色液体的胶囊，“预定停留时间为两天，基里尔先生，食物和生活必需品的补给工作就拜托您了。”

　　“没问题，”基里尔点了点头，“大小姐，请快去快回。”

　　“OK，我去去就来。”

　　说完，尤瑟飞身跳下了船舷，轻巧的落在了码头上，敏捷的好像一只猫。她穿着牛仔裤和连帽卫衣，银色的长发上加了一顶茶色的帽子，这副模样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假小子，透出少年特有的蓬勃朝气。目送尤瑟消失在夜色中，基里尔转向身后，只见秦枫正一脸不甘心的抱着双臂，好像在闹别扭。没办法，尤瑟亲自指示她做好战斗准备，原地待命。而秦枫，绝不会违反尤瑟的命令。

　　快步穿过货场区，尤瑟来到了港口外的街道上，魔动车呼啸着从马路上驶过，魔石路灯的光辉隐约照亮了铺着青色地砖的人行道。首都的街道已经被修缮一新，哪里都看不到战争的痕迹，好像不久前的那场战争，不过是险恶的梦境。

　　“罗森博格的住址……”尤瑟从口袋里摸出纸条，接着路灯的光辉，“哦哦，有了，橡树大街144号，嗯……看起来离得挺远。”

　　她收起纸条，潜入了街边的小巷。与外面整洁的道路完全不同，小巷中堆满了各种垃圾，污水在地面上流淌，汇聚成一条浑浊的小溪。钢铁制造的消防梯在头顶蜿蜒曲折，分割了已经变得非常狭窄的星空。看看左右无人，尤瑟召唤了狼灵，毛茸茸的耳朵从她的发梢冒了出来，稍微抖动了两下，银白色的尾巴稍微费了点劲才从裤子里伸出来，十分高兴地左右摇晃。

　　“那么接下来……”

　　尤瑟以消防梯作为踏脚点，轻巧的在两座楼房之间的墙壁上左右弹跳，最后飞身一跃落在了房顶上，狼灵附体状态极大地增强了她的身体能力，使她获得了远超常人的力量和敏捷。蹲在哥特式造型的屋顶边缘，用手扶着石像鬼的翅膀，尤瑟发俯瞰着脚下灯火辉煌的花花世界，联邦首都散发着文明的光辉，明亮的灯火甚至黯淡了群星。

　　犹如徘徊在夜色中的妖精，尤瑟轻巧的在屋顶上跳跃奔跑，她从一间屋子跳到另一间屋子，完全无视房屋与房屋之间的间距，花了很短的时间，她就穿越了港口附近的住宅区，来到了位于炮台山附近的商业区，繁华的商业区即使在深夜依然人声鼎沸，灯红酒绿的俱乐部门口，衣着暴露的年轻女性们浓妆艳抹，用自己的身体招揽着顾客。而那些高档赌场中则挤满了穿着考究的赌客，他们聚集在赌桌前，玩着一掷千金的游戏。

　　“罗森博格居然住在这种地方啊……”尤瑟从口袋中拿出上次来首度的时候买的旅游地图，这才发现一个自己犯了个严重错误，“糟糕，地图拿反了！”

　　于是她花了足足五分钟重新定位，原来橡树大街位于炮台山的另一边。

　　炮台山防御阵地笼罩在夜色之中，环绕山脚的铁栅栏背后就是由铁丝网和地雷组成的防御阵地，混凝土碉堡隐蔽在草丛之中，由机枪和迫击炮组成的火力陷阱严密的保护着位于山顶的要塞炮。四座大型炮塔被安装在山顶的混凝土基座上，它们都是从战列舰上拆下来的炮塔，由位于阵地最高点的火控塔提供射击诸元，它们代替了在之前的战斗中被摧毁的要塞炮，并且在周围设置了大量高射炮和高射机枪。

　　即使如此，这样的防御阵地在面对魔动甲胄的空降突袭时也是极其脆弱的，步兵的血肉之躯绝对不可能与魔动甲胄对抗，一旦失去了制空权，这座要塞就会变得非常容易被摧毁。

　　尤瑟从铁栅栏旁边跑过，将炮台山留在了身后，这次她终于找到了橡树大街，那是一片安静的居民区，虽然到处都是楼挨楼的拥挤场面，但是至少，这里的街道还算安静，治安还算良好。

　　“144号，啊，有了。”

　　在一座古朴的公寓楼前，尤瑟停下了脚步，她解除了狼灵附体，收起了可爱的狼耳和毛茸茸的尾巴。走上铺着青石的台阶，尤瑟轻轻推开了玄关的大门，映入眼帘的是并不宽敞的楼梯间和耸立在两侧的邮箱，有些邮箱里塞满了信件，而其他的却空空如也。管理员的窗口位于大门的右侧，一位老妇人正坐在摇椅上，用布满皱纹的手织着毛衣。

　　“老奶奶，”尤瑟礼貌的至上笑容，“来自诺瓦德的格里高利先生在家吗？”

　　“请问您是哪位？”老妇人推了推老花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