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空战记 第339章

　　听了他的话，有几个人明显的松了口气。

　　“那么大小姐，”他转向尤瑟，“从谁开始比较好呢？”

　　“第二排，左边第三个，”尤瑟指着其中一个男人，“圣殿骑士团第三战团正骑士林克·法里斯先生，作为这次袭击的指挥者，你能否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被叫到名字的男人身体明显的颤抖了一下。

　　“话说回来，在诺夫克开车撞我们也是你们的人吧？”尤瑟叹了口气，“虽然我不知道怎么跟你们结下了梁子，但是咱们怎么说也属于同一个组织对吧？能够通过谈判解决问题的话，我不希望诉诸武力，不过你今天晚上率领一群杀手夜袭实在让我非常不开心。”

　　袭击者们一个个望着法里斯，这些临时雇来的杀手显然没想到他们的雇主居然是圣殿骑士。

　　“你们……”尤瑟用手指拂过左眼，“都是哑巴吗？”

　　魔眼被激活，她的瞳孔缩成了一道窄缝，就像爬行动物的眼睛，流露出冰冷的目光。被魔眼控制的袭击者们一个个露出了献媚的笑容，但是尤瑟这次很好的控制了魔眼的强度，她还不想把这些人都搞成废人。基里尔不禁露出了苦笑，自从第二次玉京之行结束以来，尤瑟的手段越来越极端，这让他有些伤脑筋。

　　上来就用魔眼，大小姐今天也毫不留情呢。

　　“船长，”大副跑下舷梯，“有一名自称诺顿的中年男士想要见您。”

　　“啊，差点把这事儿望了。”尤瑟一拍脑门，“放下舷梯，把他请到会客室去，然后把凯茜叫起来，现在睡觉有点早了。”

　　“遵命，船长。”

　　“我去去就来，”她转向特里斯坦和基里尔，“这里就麻烦二位了。”

　　稍微对视了一眼，特里斯坦和基里尔一起耸了耸肩，他们望向秦枫，却发现她眼中黑暗混浊的杀意越来越浓。

　　甲板上的枪声惊醒了凯茜，她睁开眼睛，注视着笼罩房间的黑暗，竖起耳朵小心翼翼的确认枪声是否真的存在。片刻之后，枪声停止，一切都归于沉寂。凯茜害怕极了，她裹紧了被子，蒙着头，缩成一团瑟瑟发抖。

　　糟糕了，糟糕了！海盗来了！

　　幼年的记忆浮现在脑海中，她的父母就在眼前被海盗杀害，如果不是刚好有人出手相助，凯茜现在也许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了。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着，凯茜沉浸在恐惧之中，她不认为探险者号能够抵挡海盗的袭击，因为这只是一艘商船，跟她和父母搭乘的那艘商船一样，手无缚鸡之力。

　　不知道过了多久，脚步声在走廊上响起，而且不是一个人的脚步声。

　　咚咚，咚咚，咚咚。

　　脚步声在门口停下，凯茜感觉自己的心脏都要爆炸了，她不想死，不想死在海盗手里，就像她的父母一样……

　　“凯茜，开门，我是船长！”

　　银铃般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凯茜顿时吃了一惊，是尤瑟？居然是她，如果她在的话，难道说……探险者号制服了海盗？

　　“凯茜，你睡着了吗？”

　　“啊，船长！”凯茜翻身下床，打开了门，“抱歉，我……”当她看到尤瑟身旁的中年男性的时候，不禁大吃一惊，“诺顿先生……”

　　“看来你们认识啊？”尤瑟看看凯茜又看看诺顿，“那我就不用介绍了，哈哈。咳咳咳。”她清了清嗓子，“这位诺顿先生是深潜者公司的关系人，他以监护人的身份想把你带回去，在你下船之前，我会付清你的工钱。”

　　然而，尤瑟突然发现，自己被一道无形的墙壁，挡在了两人之外。

　　“诺顿先生，”凯茜低下头来，“非常抱歉……哥哥他们……还有叔叔他们。”

　　“具体情况我已经听诺因海姆船长说了，”诺顿抚摸着凯茜的头，“你能活下来已经非常幸运了，翼神保佑。”

　　“两位，”尤瑟被晾在一边，心里不爽，“我们到船长室谈吧。”

　　凯茜和诺顿一起望向她，点了点头。

　　船长室位于走廊尽头，可以是说是船上最大的一个私人船舱，但即使如此依然显得有些狭窄，尤瑟给两人倒了饮料，然后自己坐在沙发对面。

　　“首先是工钱。”她把一枚金币放在桌上，“非常感谢凯茜对我们的技术支持。”

　　“这……这是金子？”凯茜望着金光闪闪的钱币，小心翼翼的问。

　　“是啊，”尤瑟微笑着说，“而且是魔导王国时代的金币，含金量接近100%。”

　　“我不能拿这么多钱！”凯茜一下子站了起来，“绝对不能！”

　　“诺因海姆船长，”诺顿说，“在下能稍微请教一下，凯茜在探险者号上做了哪些工作吗？”

　　“她帮了我一个大忙，”尤瑟微微一笑，“不足挂齿。”

　　“哦，”诺顿的眼神变得锐利起来，“请问是什么忙呢？”

　　“所以，您打算处决背叛者吗？”尤瑟皮笑肉不笑的问，“圣殿骑士团第三战团团长，诺顿·巴尔扎克阁下？”

　　此语一出，船长室内的温度，一下子降到了冰点。

第十七章：万变之王的魔眼

　　漆黑的夜色笼罩着虚空之海，但是以海岸线为分界线，繁华的都市散发着文明的光辉，辉煌的灯火倒映在钢化玻璃的幕墙之上。这道幕墙阻挡了来自极北的寒风，在他后面，深渊之主坐在自己的“御座”上，他身穿黑色燕尾服，优雅的品尝着杯中的红酒。

　　“达克塞斯大人，”一旁的夜梅察觉到了气氛的微妙变化，“你今天的心情似乎很不错的样子，是不是遇到什么好事儿了？”

　　与达克塞斯不同，夜梅穿着女士西装和包臀裙组成的商务套装，一副金丝眼镜使她看起来非常具有秘书的气质。事实上，按照尤瑟的命令，她确实在担任达克塞斯的秘书，利用量产魔导师的头脑，帮助他处理各种杂务。

　　“难得今晚大小姐情绪高涨，”达克塞斯保持着微笑，“所以，作为助兴，我就稍微给了她一点小礼物，作为她平时用自己的魔力支撑我的存在的回礼。毕竟在这个世界上，我过的非常愉快，用金钱这个有趣的工具将那些人类卑微的人类玩弄于股掌之间，真是非常非常的令人心情愉悦。”

　　“达克塞斯大人，”夜梅小心翼翼的问，“能告诉我，您给了主人怎样的礼物吗？”

　　“其名为‘万变之王的魔眼’，”达克塞斯品着杯中的红酒，“比之前‘支配者的魔眼’更加强大的，更加厉害的魔眼，看破万物的真名对它来说不过是小意思，更重要的是，它能窥视灵魂的深处，在它面前，任何人都不会再有秘密。”

　　“比如呢？”

　　达克塞斯望向夜梅，眼瞳中闪烁着令人畏惧的魔力波动，在他的注视下，夜梅感到身体中的魔力一瞬间被冻结了，那是压倒性的洞察力，好像将自己的每一根神经，每一根血管，每一个细胞全都窥视了一遍。

　　“达克塞斯大人，”她问，“您对我做了什么呢？”

　　达克塞斯笑而不语，在魔眼的注视下，夜梅所有的秘密暴露无遗，无论是她的思想、记忆、还是小心的藏在心底的欲望，全都暴露在深渊之王的魔眼前。

　　“唯一的问题是，”他像恶魔一样低语，“您能否承受得住魔眼带来的精神污染呢？大小姐？不过您一定不会让我失望的，哈哈哈哈。”

　　“您果然是在坑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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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远在千里之外的探险者号上，尤瑟注视着坐在对面的诺顿，“圣殿骑士团第三战团团长的”的头衔，就浮现在他的名字后面。

　　坐在对面的诺顿脸色铁青，他不是那种能够藏得住感情的人。

　　“为什么你会知道？”

　　“视回答再决定如何处置我吗？”尤瑟持续发动者新的魔眼，保持着微笑，她的瞳孔不再是圆形而是一个十字形，散发出异样的光彩，“巴尔扎克阁下，虽然我还有点搞不明白圣殿骑士团第三战团与教会的关系，但是你们注册‘深潜者’这个公司应该是很久之前的事情吧？早在我扳倒马克西姆·萨拉姆十三世之前。所以，能回答我一个小问题吗？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视回答再决定如何处置我吗？”诺顿模仿着尤瑟的话，“你觉得我会回答吗？”

　　“我觉得你应该回答我。”尤瑟说，“理由有两个。”

　　“愿闻其详。”

　　“首先，”尤瑟说，“法里斯先生和他的部下们都被我捉到了，一共二十人，我正在考虑该不该把他们扔进虚空之海。”

　　“那么另一个理由呢？”

　　“我好歹也是翼神教会的圣女啊，你不觉得看在咱们隶属同一个组织的份上，不应该坐下来好好谈谈吗？”

　　两人互相瞪着对方，旁边的凯西脸色阴沉不定，她明白尤瑟正在袒护自己，而自己显然已经被诺顿视为背叛者。

　　“从知道她生还的那一刻起，你就没有想过让她活下去吧？”尤瑟一阵见血的问，“你并不在乎她的性命，你在乎的是深潜者的秘密。从一开始，你就没有让她活下去的打算，我说的难道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

　　“完全正确，”诺顿点了点头，“我们不需要背叛者。”

　　“那么刚才被我捉住的法里斯先生呢？”

　　“无能者同样不需要。”

　　“真是，严苛的组织呢。”尤瑟摇了摇头，“那么，你来这里的自信又来自何处呢？难道你觉得自己能够单枪匹马的干掉我吗？”

　　下一瞬间，诺顿露出了锐利的冷笑。

　　银色的液态金属从他的腰带内溢出，瞬间覆盖了他的身体，形成一件精美的全身铠，身披铠甲的诺顿伸开手掌，液态金属构成了一把长剑，剑刃上闪烁着蓝色的破坏力场。在凯西的惊叫声中，他一剑斩向坐在对面的尤瑟。

　　蓝色的破坏力场消散了，寒光闪闪的剑刃停在了距离尤瑟头顶几厘米的位置，诺顿的身体因为突然停下的动作而陷入僵直，他稍微调整步伐，却发现在身上的铠甲完全不响应他的控制，视野中弹出了红色的警告对话框，所有机能全被冻结。

　　“首先我要说一点，”尤瑟放下茶杯，“凯茜并没有背叛你们，她很好的为我服务，所以我决定给她褒奖。”说着，她把一枚金币放在了凯茜面前，然后望向诺顿，“诺顿·巴尔扎克，你们的理想，你们的信念，以万变之王的魔眼所带来的权能，我均已知晓。跪拜吧，在你们的王面前，摆出臣民应有的姿态！”

　　咔嚓咔嚓！

　　诺顿拼命地抗拒着身上的盔甲，但是他依然被盔甲强迫着，单膝跪倒在了尤瑟面前。他不明白自己身上的铠甲为什么会失去控制，更不明白它为什么要向面前的少女俯首称臣。等等，银发？金眼？下一个瞬间，一个人的名字在诺顿的脑海中一闪而过。

　　“你……不，难道您是？”

　　“允许你抬起头来，逆臣。”

　　仿佛得到了许可一般，脖子的束缚被解除了，诺顿抬起头来，映入眼帘的是魔导王的身姿，化身为十六岁模样的尤瑟身穿华丽的白色战斗服，手持魔导机杖，威严地注视着跪倒在地的诺顿。那锐利的眼神潜藏着无尽的威严，那是王者之姿。

　　诺顿终于明白了，眼前的少女究竟是谁。

　　“魔导王莱艾尔·布莱恩斯塔特陛下……”

　　“吼吼，你们果然跟魔导王国有点关系呢？”尤瑟注视着诺顿，继续为魔眼注入魔力，“报告你们的所属部门，以及部队编号。”

　　“军事情报部下属，No.23独立战斗群‘钢铁之拳’，”诺顿低下了头，“吾等誓死守卫魔导王国最后的荣光，万世永存。”

　　尤瑟检索莱艾尔的记忆，确实有这支部队的编制。不过尤瑟并不知道，作为少数挺过虚空之海泛滥步入天空历的魔导王国武装部队，“钢铁之拳”在很早的时候就跟艾丝美拉达领导的临时政府决裂，并没有参加抵抗星之子的战争，幸运的逃过了毁灭性的全军覆没。不过这支部队在千年的时光中逐渐衰弱，保留的魔导技术越来越少，最后沦为了悲惨的打捞者，从魔导王国时代的遗迹中挖掘古代技术，苟延残喘。

　　不过相对于遭到毁灭性打击的各个浮岛，“钢铁之拳”确实保留了更多的古代技术和遗物。诺顿的盔甲，自然也是魔导王国时代的遗产，控制它的电子妖精一开始就识别了尤瑟的身份，所以在诺顿做出攻击的瞬间冻结了他的操作权限。

　　“诺顿·巴尔扎克，我姑且承认你指挥官的身份。”尤瑟注视着诺顿，“但是，身为钢铁之拳高级指挥官，对魔导王刀剑相向，我可以认为你们发生了叛变吗？”

　　“不，请听我解释……我……”

　　望着解除头盔的诺顿，尤瑟表面上维持着威严的神态，脑海中却一片混乱。恶魔的低语在她的意识中流动，悄然扰乱她的思维。万变之王渴望着鲜血和杀戮，而被魔眼影响的尤瑟却浑然不觉自己的思考已经脱离了正轨。不过比她更惨的还是凯茜，她早就进入了石化状态，大脑因为眼前冲击性的事实而当机，一个灵魂从她的嘴里冒出来，随着呼吸上上下下，随时可能脱离肉体。

　　为了尽快结束这一切，尤瑟再次提高了魔力等级，万变之王的魔眼全力发动，异样的视线撕碎了诺顿的每一寸血肉，直到他的灵魂最深处，他所有的思想，所有的记忆，所有的秘密，全都在魔眼面前暴露无遗。

　　洞悉一切的尤瑟轻轻挥手，桌面上的全息投影系统被激活，经过CG补正的卫星图像逐渐清晰化。只见夜色弥漫的虚空之海上，一个巨大的物体正在缓慢航行，它的长度超过五公里，是个十足的庞然大物。但是这个庞大然大物的上方却展开了一个反卫星侦察屏障，所以魔导王国的卫星系统在不进行精确扫描的情况下，是无法发现它的。

　　望着浮现在全息投影仪中的影像，诺顿面如死灰。

　　“再强调一遍，在我面前没有秘密。”尤瑟冷笑着呼唤，“露娜。”

　　飞舞的3D色块组成了美丽的倩影，水蓝色的头发的电子妖精轻轻踮起裙角，向魔导师的至高之主至上优雅的屈膝礼。

　　“您在呼唤我吗？陛下？”

　　“激活62号轨道防御平台，”尤瑟用冷酷的语调命令，“瞄准‘钢铁之拳’的战斗母舰‘审判者’号，给轨道炮充能。”

　　“遵命，陛下。”

　　望着浮现在母舰上的瞄准界面，以及旁边磁轨炮的充能进度，诺顿的脸上浮现出绝望的表情，因为自己的独断专行，魔导王将“钢铁之拳”裁定为叛军，而管理轨道防御系统的电子妖精启动了大气层外的对地攻击武器。虽然磁轨炮的威力远不如神之手，但是作为一种战术攻击手段，它能把直径50厘米，长15米的钨合金穿甲弹加速到恐怖的速度，将它精准的射向地面目标。经过行星引力进一步加速的弹头将产生巨大的动能，其威力不亚于战术核武器，而且不会产生对星球有害的核辐射。

　　泛着蓝光的大气层外，这种曾经被称为“上帝之杖”的武器，即将向“审判者”号开火。

　　“陛下！”诺顿喊道，“请您大发慈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