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空战记 第226章

　　于是，尤瑟加快了刻印魔力回路的速度，只要能够完成基本的魔力回路，让这具人偶动起来应该问题不大，只要能够控制魔力输出，就能启动魔术式。最坏的情况下，大不了使用空间转移一走了之。

　　胖子皇帝昏昏沉沉的批阅奏折，尤瑟忙着在人偶体内刻印魔力回路，时间不知不觉到了晚上，两名宫女为香炉换上了新的熏香，然后退了出去。又过了一会儿，一位太监前来通报，晚饭已经准备好了。直到这时，胖子皇帝才站起身来，他用温柔的目光注视着人偶，看的尤瑟鸡皮疙瘩都掉了一地，然后他轻吻了人偶的脸颊，推着她返回原处。

　　胖子皇帝离开之后，房间内只剩下尤瑟自己，她这才冷静下来，稍微观察四周。天泉宫的屋顶已经被魔导炮一炮炸飞，这里显然不是那座宫殿，而且房间中的白纱帘子看起来也是临时布置的，虽然不明白为什么要弄成这样，但是却给人很舒服的感觉。这个房间内同样没有床或者类似床的设施。尤瑟听说玉京的皇帝在临幸某位妃子的时候，会先把她洗干净，然后用毛毯包好，由太监们搬到皇帝的床上去。

　　夜幕降临，房间内暗了下来，琉璃灯发出的光芒隔着纱帘透了过来，无处不在的香炉冒出淡淡的青烟，在室内飘散。尤瑟集中精神，以最快速度进行魔力回路的刻印工作，皇帝身边不正常的事情太多了，但是却没有一个人表示怀疑，那种感觉，简直就像孤家寡人一样。不过尤瑟更加在意那位沈公公望向这具人偶的目光，苦涩的好像吃了黄莲一样。

　　该怎么办呢？总之，还是继续刻印魔力回路吧……

　　“李家包子”铺二楼，一位银发的少女正在床上沉睡，虽然还残留着浓重的酒味，但这并未使她那惊为天人的美貌有所褪色。早上的时候，梅迪亚叫尤瑟起床，却发现她毫无反应，于是慌慌张张向达克塞斯报告。结果尤瑟醉宿的事情就这样暴露了。到了中午的时候，李先生找来了熟悉的医生，但是医生也一筹莫展。

　　“身体没有异状，就是一直在沉睡。”

　　得到这个诊断结果，一行人都有点慌了。秦枫寸步不离的守在床前，握着尤瑟的手。而达克塞斯也少有的露出焦急地神态，在房间内走来走去。在战斗领域，两人都是顶尖的高手，但是却没有一个懂得治病救人。这个团队中唯一能使用恢复魔术的，只有尤瑟。就在众人一筹莫展的时候，梅迪亚从窗户跳了进来，手中拿着一块黑色的龙晶。

　　“究竟发生什么事儿了？”多鲁兹的声音从水晶中传来，“听这个小姑娘说，魔导王沉睡不起？”

　　“多鲁兹殿下，”秦枫用恳求的声音说，“您是我们中最睿智的一位，恳请您看看尊主到底怎么了？”

　　“这正是吾辈到此的目的，”多鲁兹说，“小姑娘，把吾辈放到地上去。”

　　梅迪亚依言将多鲁兹放在了地板上，黑色的死亡灵气从龙晶中泄出，但是却受到尤瑟设置在周围的封印所阻挡。发光的咒文组成圆环，挡住了大部分瘴气，但是仍有极少量的泄露出来，逐渐聚集成一个黑色的人形。瘴气散去，一位皮肤黝黑、肌肉发达的贝罗坦人出现在众人面前，他赤着上身，脖子上戴着宽大的黄金项链，下身穿着贝罗坦人常见的亚麻腰衣，这身打扮在靠近赤道的贝罗坦完全没有问题，但是在维度很高的玉京就有点凉快过头了。

　　“呜哦，”多鲁兹抱着肩膀，“吾辈感到有点冷。”

　　“这位是……”秦枫一愣，这个男人和探险者号的大副很像。

　　“吾辈稍微借用了哈桑·萨兰的容貌，”多鲁兹解释，“他姑且算是吾辈的同伴，所以应该不会生气吧？”他用手指轻轻触摸尤瑟的额头，立刻皱起了眉头，“魂和魄分离了，这有点奇怪。魔导王的灵魂现在只剩下一半，另一半去向不明。”

　　“怎么会这样！”秦枫站了起来，“多鲁兹殿下，请您……”

　　“别担心，”多鲁兹说，“魂主性、魄主生，魔导王的魄还在身体内，所以维持身体机能和生命活动没有问题，只要能把灵魂中魂的部分找回来，她就能苏醒。”

　　“可是……”秦枫一脸着急，“去哪儿找呢？”

　　“这就是南宫家的领域了，”门开了，南宫雪在妹妹的搀扶下走了进来，“我们南宫家擅长咒杀和毒杀，而前一种必须找到对方灵魂的弱点。所以，能将寻找‘魂’这件事交给我们吗？也算是尽了一点微薄之力。”

　　“有这方面的专家最好。”多鲁兹说，“不过趁着这个机会，吾辈觉得可以稍微修复一下魔导王的灵魂，虽然她的灵魂被人修复过一次，但是仍然处于一个非常不稳定的状态，为了防止今后再出现类似的问题，还是早点修复比较好。”

　　“居然有人对尊主下咒！”秦枫握紧了拳头，黑色的妖气轰轰轰的从她身上爆发出来。“妾身就是粉身碎骨，也要……”

　　“啊，打断一下。”多鲁兹说，“吾辈觉得，魂魄分离的主要诱因，可能是醉酒。”

　　“醉酒！？”

　　“不过这可能只是其中一个诱因，”多鲁兹说，“酒和毒品都能动摇灵魂的根基，魔导王的灵魂本身就存在问题，和肉体的联系比较差，再受到酒精的影响，就造成了现在的情况。而迷失的魂很一般会寻找跟自己非常相似的物体凭依，或者自己熟悉的东西。”他转向南宫雪，“虽然吾辈讨厌人类，但是寻找‘魂’这件事情还请这位姑娘帮忙。”

　　“定当不负所托。”南宫雪恭敬地低下了头。

第十五章：人偶II

　　难熬的一夜终于过去了，当清晨来临的时候，尤瑟已经完成了85%的工程进度。在人偶木质的身体内侧，发光的魔力回路完成了刻印，再加上人偶本身使用了魔力传导性很高的“白木”，这种材料在中古之前是魔导师们拿来制作魔杖的。

　　清晨的阳光从窗户透进来，香炉中的青烟在晨光中缭绕，若隐若现。沐浴在柔和的阳光中，人偶浅棕色的长发闪闪发光，轻薄的宫衣一尘不染，它就像一位安静的公主，静静的坐在属于自己的王座上，好似一件漂亮的装饰品。

　　大部分工作已经完成，那么接下来就测试一下吧。

　　将魔力注入魔力回路，尤瑟开始试着驱动这具人偶的身体，最先做出反应的是手指，木质的手指动了一下，发出轻微的“啪嗒”声。这是个好的开始，至少驱动方式看起来没有问题。尤瑟继续增加魔力输出，小心翼翼的避免烧毁自己好不容易完成的魔力回路，她的魔力输出曾经烧掉了夜枭指挥型的银制传导线路，对木头的人偶来说，绝对更加危险。

　　咔嚓咔嚓。

　　木质的关节发出了轻微的摩擦声，在寂静的房间内回荡着，尤瑟终于抬起了一只手臂，灵活的活动着手指。那一刻，她觉得自己简直是个天才。习惯了双手的动作之后，尤瑟试着站起身来，腿部的魔力回路流动着她的魔力，释放出淡淡的绿色光芒，腰部和膝盖动了起来，然后是髋关节。她小心翼翼的站了起来，但是却立刻失去了平衡，倒在了地上。

　　没有疼痛的感觉，这真是太幸运了。

　　为了防止人偶毁坏，尤瑟已经事先刻印了强化系咒文，只要不中断魔力供应，木质身体就坚如钢铁，摔一两下完全没事。吸取了之前的教训，尤瑟这次更加小心，她慢慢的爬了起来，然后扶着柱子站直了身体。说实话，操纵这具木偶就像蹩脚的木偶剧，依靠魔力的丝线进行远程操作。不过尤瑟很快就找到了窍门，她摇摇晃晃的在室内行走，就如同刚刚学步的婴儿，逐渐习惯了身体的操纵。

　　脚步声响起，有人推开了房间的门。尤瑟立刻闪电般的跳回椅子上，按照原来的姿势坐好。行动已经没问题了，但是木偶既没有触觉也没有嗅觉，更加糟糕的是，连发声装置都没有，完全无法交流。

　　昨天的两位侍女走了进来，按照惯例擦拭木偶的身体，为它整理仪容。尤瑟默默的等待她们完成自己的工作，这具人偶说实话非常美丽，她可不想让它变成恐怖传说的主角。侍女完成工作之后，恭敬地退出房间。尤瑟不太明白她们为什么要对一具人偶保持敬意，有机会还是问问她们吧。

　　总之，还是继续剩下的15%吧。

　　就在尤瑟继续刻印魔力回路的时候，两名太监突然推开了房门，一名盲目的僧人被推了进来，他坐在轮椅上，一只手和一只脚受了重伤。当她看到那张脸的时候，不禁吃了一惊。居然是十劫将之一的“和尚”林超峰。

　　这位林家的公子现在一副惨兮兮的样子，失去了作为主要战力的机械役鬼“绫罗女”，再加上手脚都受了伤，所以被从暗部除名，做起了南宫雪之前的工作。因为林超峰是男性，所以他不允许触碰人偶的身体，只能隔着一定距离，为它注入魔力。虽然只有一米远，但是魔力衰减的却非常厉害，这个时代的人们已经失去了控制魔力的理论知识，难以进行精确的魔力操作。不过某些飞行员在驾驶魔动甲胄的时候却能无师自通，不过这些飞行员很难将自己的技术总结成理论传授给其他人，所以王牌飞行员的数量才非常稀少。

　　足足进行了一个时辰，林超峰魔力耗尽，脸色苍白。两名负责监督他工作的太监对视了一眼，一起摇了摇头，他们推着林超峰离开了房间，轻轻的关上了门。等所有人都走了，尤瑟急忙解开了人偶身上的宫衣，她从一开始就觉得人偶体内有个不同寻常的魔力源，只不过昨天忙着刻印魔力回路没有时间调查它。轻轻按动腋下的机关，人偶的胸口向两侧打开了，一枚红色的宝珠露了出来，隐隐发光。

　　这东西？是什么？

　　用木质的手指轻轻触碰，魔力发生干涉，尤瑟注意到，自己的魔力被稍微吸走了一点。这个宝珠看起来像是某种魔导机关，但是在弄清楚它的用途之前，尤瑟决定暂时将它封印起来。笨拙的生成了三组咒文，尤瑟费了老大劲才把它们编写成魔术式，对宝珠进行了封印，然后关闭了人偶的胸部，重新把宫衣穿好。

　　就在这时，又有人来了，胖子皇帝喜笑颜开的掀起纱帘，当他看到人偶胸口的衣物有些凌乱的时候，笑容从他的脸上消失了。

　　“来人！”他喊道，“把今天侍候白银妃的婢女叫来。”

　　门口的小太监应了一声，片刻之后，两名浑身发抖的侍女被带了进来，身后还跟着四名身穿黑衣头戴方帽的太监。

　　“朕问你们，”他指着人偶的胸口，“这是怎么回事儿？”

　　两名侍女哑口无言，立刻哭喊着跪倒在地，祈求宽恕。

　　“够了，”皇帝说，“一人而是庭杖。”

　　“遵旨。”

　　带头的太监一挥手，站在侍女们身后的四名太监便将她们拖了出去。尤瑟完全震惊了，居然因为衣服乱了一点就要挨二十庭杖？这也太夸张了吧？很快，远处隐约传来了女性惨叫的声音，尤瑟咬紧牙关，恨不得现在就上去阻止。不过，她的理性始终占据了上风，自己的处境同样非常不妙，必须克制。

　　跟昨天一样，胖子皇帝推着人偶来到了书房，批阅沈公公送来的奏折，进入某种恍恍惚惚的状态，不过他跟昨天相比，气色似乎好了一些，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尤瑟安静的呆在人偶体内，悄悄的完成了剩下的魔力回路的刻印工作。时间慢慢流逝，很快到了晚上，两名侍女换掉了香炉中的檀香，轻手轻脚的退出了书房。

　　随着新的檀香燃起，尤瑟敏锐的注意到，皇帝的瞌睡越来越重，精神状态恍恍惚惚。她移动眼球，望向那个乌龟（玄武）形的香炉，只见淡淡的青烟正从龟背上的缝隙中冒出来，在室内慢慢飘散。

　　这香难道有问题。

　　皇帝终于完成了工作，他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突出的肚腩一颤一颤，相当有弹性。他满面笑容的走向人偶，像昨天一样轻轻撩起浅棕色的长发，轻吻它的脸颊。呆在人偶里面的尤瑟鸡皮疙瘩掉了一地，恨不得一拳打飞了这个胖子。忍耐忍耐！你是人偶，是人偶！她拼命地对自己进行暗示，总算克制住了出拳的冲动。

　　夜幕降临，房间内的琉璃灯自动亮起，这种精巧的魔导机关的原理跟魔石灯一样，只不过它的灯罩加工的非常漂亮，琉璃做的浮雕有散射光线的作用，进一步增强了照明效果，而且本身的图案也非常漂亮，不愧是玉京独有的艺术品。诺大的皇宫之内，几乎所有的房间都使用了这种高价的照明工具，奢华异常。

　　时间很快到了午夜，尤瑟终于完成了全部的魔力回路的调整和刻印工作，这具木质的人偶身上刻印了这个时代已经失落的高性能魔力回路，而且为了保证系统的稳定性，尤瑟还准备了一套备用回路。这些设计的灵感来自于魔动甲胄的魔力传导线路，为了保证在机体受到损伤的情况下继续战斗，魔动甲胄的很多系统都有极大的亢余度。现在尤瑟把这个人偶当成某种魔动甲胄来驾驶，乐在其中。

　　给自己施加了妨碍感知的魔术式，尤瑟推开雕刻精美的红木大门，悄无声息的溜出房间。木质关节发出轻微的摩擦声，不过问题不大。夜色中的宫廷一片寂静，十人一组的禁军身披金甲，手持战戟，在宫廷内巡逻，但由于妨碍感知的魔术式的效果，禁军们把擦肩而过的“白银妃”完全当成了其他不相干的人。

　　干脆就这样大摇大摆的溜出去吧。

　　打定了主意，尤瑟穿过后宫的庭院，沿着卵石铺成的道路一路前进，轻薄的宫衣拂过积雪的草坪，不留一丝痕迹。亭台楼阁、雕梁画柱，这座帝宫凝聚了无数工匠的心血，五步一观、十步一景，漫步其中犹如进入了一幅画卷。在一片广阔的池塘前，尤瑟停下了脚步，这里的景致她有些印象，六年前，她跟那个胸怀壮志的少年曾经在这里用小石头打水漂，不知不觉的她停下了脚步，来到洒满月色的池塘前。宁静的池水倒映着明月，望着水面上自己的倒影，一位身穿浅葱色宫衣的美丽少女正用无机质的目光注视着自己。

　　俯身捡起一块石头，尤瑟将它抛向水塘，然而，因为操纵这具身体还不太熟练，石头激起一片水花，消失在了池塘深处。时过境迁，就连季节也发生了变化，唯一不变的只有那座耸立在池塘中央的六角凉亭，黄色的琉璃瓦，在月光下闪闪发光。

　　“我究竟该不该这样一走了之呢？”

　　向倒映在水中的美丽少女提出疑问，尤瑟望向高悬于天际的明月，人偶浅棕色的长发随风飘动，美丽的容颜沐浴在月光之下。

第十六章：人偶III

　　刻着咒符的四面骰子在术式阵中跳动，上面的咒文隐隐发光，南宫雪结束了第一阶段的占卜，拿起笔在地图上画了一个叉。那张玉京城的地图由李先生提供，比普通的旅游地图要详细得多，但是帝宫内侧依然是一片空白。现在这张地图用黑色水笔画了六道横线和六道竖线，分割成三十六个格子。南宫雪依照占卜结果，正一一划掉上面的格子。

　　追魂术。

　　这是南宫家的秘法，虽然南宫家是咒杀和毒杀的专家，但是却也对解咒之道非常精通，这主要是防止中招之后毫无对策。魂魄分离，这种情况并不是没有出现过，所以南宫家的追魂术就是为了应对这种情况而存在的。首先，施术者按照第一次占卜结果划定一个大致的范围，然后则对这个大概范围进行细致的筛选。从外围开始，南宫雪逐步排除那些不必要的区域，渐渐缩小范围，提高精度。

　　“奇怪了……”

　　第十九次结果令她有些诧异，因为被排除掉的6一3方格出现了魂的气息，这在理论上是不可能的。

　　“发生什么问题了吗？”站在一旁的秦枫问。

　　“不，”南宫雪摇了摇头，“重新再来一次。”

　　四面骰子被注入魔力后抛下，上面的咒文闪闪发光。根据骰子的方位，南宫雪再次拿起笔，将笔停留在了6一2号方格上，这是最早被排除掉的几个方格之一，他们目前的藏身的李家包子铺就在这里。

　　“不对，”她皱起了眉头，“魂，在移动？”

　　“在移动？”秦枫吃一惊。

　　她向窗前的达克塞斯点了点头，身穿黑色燕尾服的恶魔立刻举起右手，浓厚的黑色魔力瞬间在李家包子铺周围展开了一个半球体。虽然深渊恶魔有着极强的精神感应能力，非常擅长找人寻物，但这项能力仅限于活人和物品，对于分离之后的灵魂，就连达克塞斯这样的强者也无能为力。

　　不过，这道结界却能最大限度的掌握周边的情况，如果尤瑟的魂附在某种物体上，它就能够被探测到。

　　就在这时，一位身穿轻薄宫衣的少女从西侧打开的窗户跳了进来，她有些笨拙的落在地上，险些摔倒。以袭击者的立场来看，这实在有点太过狼狈。不过包括秦枫在内的所有人，还是做好了战斗准备。

　　“是白银妃！”南宫雪惊叫道。

　　刷的一声，秦枫亮出了铁扇，她对于这个模仿自己的主人制作的人偶充满了敌意，在她发动攻击前的一刹那，达克塞斯闪电般的抓住了扇子锋利的边缘。房间内的空气一下子凝固了，秦枫怒视着达克塞斯，身上爆发出黑色的妖气，指间的咒符燃起了红色的幽光。但是达克塞斯依然保持着一副游刃有余的笑容，捏住铁扇边缘的手指稳如泰山。

　　“哟，魔导王？”多鲁滋的声音响起，“您居然自己跑回来了，吾辈很惊讶！”

　　人偶指了指自己的喉咙，然后竖起了手指。

　　“无法发出声音吗？”达克塞斯在指尖聚集魔力，轻轻在人偶的脖子上点了一下，一道黑色的咒文像项圈一样烙印在了白色的木料上，随即消失无踪。

　　“恩？可以说话了！”人偶用尤瑟的声音说，“做得好，达克塞斯，帮了大忙了。”

　　“能得到您的夸奖，在下深感荣幸。”

　　达克塞斯将手放在胸前，夸张的鞠躬。而刚才还一副盛气凌人的架势的秦枫，现在却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低下头来谢罪。

　　“尊主，差点伤到您的贵体，真是罪该万死！请您责罚！”

　　“没关系，”尤瑟摆了摆手，手腕关节吱呀作响，“不过话说回来，那个黑皮肤的贝罗坦人是谁？怎么跟大副有点像？”

　　“这个是哈桑·萨兰。”多鲁滋回答，“吾辈为了行动方便，暂时借用了他的形象。作为千年来唯一一个向吾辈献上友谊的盟友，吾辈感谢他为吾辈所做的一切。”

　　尤瑟点了点头，迈着吱呀吱呀的步子来到窗前，只见自己的肉体正在沉睡，一个由死亡灵气组成的术式正在她的额头上方运转。

　　“多鲁滋殿下，您这是在做什么？”

　　“吾辈判断您的灵魂尚未得到完全修复，就自作主张进行修复作业，”多鲁滋说，“您的灵魂虽然被修复过一次，但是却非常粗糙，为了增强稳定性，请务必给吾辈几天时间。”

　　“也就是说，我必须暂时保持这个样子？”

　　“是的。”

　　人偶抱着头蹲在了床前，尤瑟这个招牌性的动作实在让人十分怜爱，即使用的是人偶的身躯。

　　“我总觉得，这是场灾难。”

　　“的确如此。”

　　“好吧，好吧。”尤瑟驱动人偶站起身来，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我就暂时维持这个样子好了，灵魂修复的工作就交给多鲁滋殿下。”

　　“十分荣幸。”多鲁滋露出笑容。

　　魔石灯的光辉下，人偶浅棕色的长发隐隐发光，被灯光照亮的侧脸透出无机质的美丽，虽然不过是木头制作的伪物，但是那份美丽却是货真价实的。也许尤瑟的气质本身就很接近人偶，所以变成人偶之后反而没什么违和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