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空战记 第191章

　　公主殿下的作战计划，风险太高了。

　　想到这里，达拉莫握紧了栏杆，手臂上的肌肉膨胀起来，撑起了军服的袖子，他并不担心就职于第二舰队的两个兄弟，既然是达拉莫家的男人，就理应在最残酷的战斗中幸存下来，虽然对内战颇有微词，但是第五舰队已被歼灭却是事实。达拉莫其实有点抵触内战，参加第五舰队歼灭作战的，几乎全是飓风堡出生的飞行员，与传统的帝国军比起来，他们更加充满活力，桀骜不驯，但是也不遵循帝国军的传统。

　　这让达拉莫有些担心。

　　不过，在这些年轻飞行员展现出的强大战斗力面前，任何担心都是多余的，他们对自己的主君，菲丽希雅·冯·贝格曼·边境公爵忠心耿耿，所以很顺利的就融入了第一舰队的作战体系，这点值得骄傲。

　　“传令，”达拉莫转向身后的副官，“发射礼炮，恭送殿下出征。”

　　“遵命。”副官敬礼离开。

　　几分钟后，安装在大选帝侯号舰桥甲板后部的礼炮开始射击，隆隆的炮声预示着战争的开始，虽然达拉莫对不能参加作战行动感到非常遗憾，但是他的舰队要守卫飓风堡，以免联邦军趁虚而入。

　　隆隆的炮声从港区传来，菲丽希雅站在“猎户座”号的舰桥上，望向炮声传来的方向，维修一新的大选帝侯号正在发射礼炮，她的嘴角不禁露出了笑容，紧张的心情稍微舒缓了一些。素未蒙面的哥哥海茵莱茵大胆的攻击行动为她创造了期盼已久的“时机”，作为一位天才的军事家，菲丽希雅不可能放过这样的机会。强烈的北风吹起了她火红的长发，菲丽希雅坚定地迈出了通向皇帝宝座的第一步。

　　与此同时，遥远的联邦首都附近空域。

　　第七舰队旗舰“蓝岭”号，私人会客室内。

　　啪的一声，一张卫星照片被扔在了桌上，尤瑟拿起照片，仔细观察，只见四艘造型奇特的航空母舰在12艘巡洋舰的护卫下，缓缓离开了飓风堡。

　　“看起来，公主殿下要出大招了。”她把照片放在桌上，“海茵莱茵殿下，我们这边是不是该见好就收了。”

　　“见好就收？”海茵莱茵露出笑容，圆片墨镜反射着灯光，“不不不，我感觉还差那么一点点，至少再敲打联邦首都一下才行。”

　　“殿下，”尤瑟叹了口气，“辉煌号起火，虽然好歹避免了沉船，但是机库和飞行甲板被烧的一片狼藉，急需进行修理。而你手里的主力舰队也损耗严重，许多舰艇缺乏弹药，甚至连食物和水都越来越紧缺了，这样下去的话，第七舰队绝对会溃败。”

　　实际上，辉煌号的火灾成了压垮稳健派的最后一根稻草。

　　“您说的没错，”海茵莱茵注视着她，“但这不应该是您关心的事情，大不了第七舰队崩溃的时候，您驾驶魔动甲胄突围走人即可。探险者号不是已经前往霍夫比了吗？我的陛下，难道您没有安排自己的后路？”

　　“虽然有点多管闲事，但是第七舰队里有不少我认识的人，看着他们被你的疯狂点燃烧尽，我心里过意不去。”尤瑟叹了口气，“所以，我才会以说客的身份来找您，海茵莱茵殿下，以我的个人名义向您请愿，为了舰队数万军人，撤退吧。”

　　“否决，”海茵莱茵交叉双手，“舰队司令官是我。”

　　“混蛋！你究竟想干嘛！”尤瑟气的一拍桌子，“如果你自己有自杀志愿的话，就开着魔动甲胄到首都上空转一圈，严阵以待的教导团分分钟就能达成你的愿望！请不要拉着一大票人为你陪葬好不好！你的舰队里有几万人，身为指挥官的你，至少要为他们的生命负责！”

　　“遗憾的是，”海茵莱茵说，“这个时代的战争本身就是控制人口的手段，只要虚空之海还在，就有取之不尽的魔素，通过炼金术，人类能够获得任何工业原料。我们有无穷无尽的钢材来制造战舰、大炮和魔动甲胄，然后把多余的人口送进军队，在战争中消耗掉。我的陛下，这就是这个时代的战争的真面目，不要告诉我，您不知道？”

　　“在把自己的部下当成桌上的棋子之前，请您看看他们的脸好吗？”尤瑟难掩心中的愤怒，“他们跟你一样，都是人类！不是你手中的道具！”深吸了一口气，尤瑟坐了下来，“还是说，你的人性已经烂到了骨头缝里，彻底无可救药了？”

　　海茵莱茵注视着尤瑟，嘴角稍微扬起。

　　“伟大的魔导王，万魔之主，魔导师们的领袖……哼哼哼。”他发出古怪的笑声，“拥有如此众多头衔的您，本应是高高在上俯瞰众生的存在，但是为什么……您会关心那些处于最底层的蝼蚁？这让我想不明白。”

　　“你想不明白的事情多了去了，”尤瑟叹了口气，“海茵莱茵殿下，我并不指望你能够关心别人，你的个性实在扭曲的有点烦人。”她稍微扬起眉毛，“不过，我很早之前想问你了，你三分之一的灵魂去哪儿了？”

　　听到这句话，海茵莱茵不自觉的皱起了眉头：“魔眼！？”

　　“你果然也是魔力眼的持有者呢，殿下。”尤瑟注视着海茵莱茵，她的右眼瞳孔缩成了一道窄缝，“不过我的眼睛跟你不同，是通过灵魂契约后天获得的，能够看到的东西也远比普通魔力眼多得多。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她望向站在海茵莱茵身后的汉丽埃塔，“你把自己的灵魂碎片，给了汉丽埃塔小姐。”

　　海茵莱茵的表情彻底扭曲了，握紧了双拳。

　　“死灵术，是禁忌。”尤瑟瞪着他，“虽然不知道你研究了多深，但是将死者复生真的好吗？汉丽埃塔小姐现在只是一具空壳，依靠你的灵魂碎片制作的人工灵魂，勉强维持着人格和生命活动，这就是你所期望的结果吗？”

　　“不，”海茵莱茵坚定的说，“即使穷尽一生，我也要将她的灵魂找回来。”

　　“既然如此，我们来进行交易吧。”尤瑟露出笑容，将一个黑色的晶体放在了桌上，“抱歉，多鲁兹殿下，以这样的形式把你带了出来，真是非常失礼。这件事情结束后，无论如何我都会好好向您道歉。”

　　“哼哼，吾辈发现有趣的事情了，”多鲁兹说，“无需道歉，现在吾辈心情愉悦。”

　　“这是，龙晶！”海茵莱茵大吃一惊，“而且还封印了高位龙族的灵魂，这个魔力总量，不会是龙王级的吧？”在他的魔力眼中，龙晶释放出的魔力犹如排山倒海的海啸。

　　“首先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多鲁兹殿下，贝罗坦灵场之主，龙族的最后一位王。”尤瑟说，“而他现在是王级的不死者，如果我解除他的封印的话，整个第七舰队恐怕瞬间就会覆灭吧？”她换上了认真的表情，“海茵莱茵殿下，王级的不死者拥有召唤特定灵魂的权能，而现在星球的循环系统又因为虚空之海而发生了严重的循环障碍，灵魂可能会滞留几十年甚至上百年才能再次轮回转生。而多鲁兹殿下本身又是高位龙族，拥有管理和调整灵魂循环系统的知识，所以在理论上，通过多鲁兹殿下的权能把汉丽埃塔小姐原来的灵魂召唤出来，并非不可能。”

　　“这……真是太惊人了。”海茵莱茵恢复了笑容，“那么，既然是一场交易，我该支付怎样的代价呢？”

　　“停止作战行动，让第七舰队撤退，”尤瑟说，“以诺夫克为据点，既能防御北方四岛，又能继续威胁联邦首都，最重要的是，诺夫克的工业设施和物资储备能够大大缓解第七舰队补给不足的问题，有助于恢复舰队的士气和战斗力。”

　　“的确如此，”海茵莱茵点了点头，“我确实有一个类似的行动预案。”他打了个响指，汉丽埃塔面无表情的把一份作战计划书放在了尤瑟面前，“这是正式的命令书和作战计划，麻烦帮我交给那位准备‘兵谏’的参谋长巴尔德上校。”

　　“看来你并不傻嘛，殿下。”尤瑟拿起作战计划，“当我们下次见面的时候，如果您还是第七舰队的指挥官的话，我会帮你实现你的夙愿。”

　　发出低沉的笑声，海茵莱茵点了点头：“成交。”

　　走出了办公室，尤瑟大大的松了一口气，没想到最后把所有的手牌都打了出去，海茵莱茵真是个难以对付的家伙。但是，提出彻底复活汉丽埃塔，却出于自己的私心。特定灵魂抽取只具备理论上的可行性，而理论这种东西，说白了就是不靠谱。在复生艾琳·兰森之前，必须进行试验，汉丽埃塔将成为试验品，说不定会因此牺牲掉。

　　“原来，我也是个自私自利的人啊……”

　　发出轻轻地叹息，尤瑟加快了脚步，离开了海茵莱茵的私人区域，回到蓝岭号的指挥中心，就在她踏入指挥中心的刹那，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她的身上。

　　“费了点劲儿，不过总算成功了。”尤瑟走向参谋长巴尔德上校，把作战计划递给他，“长官，这是刚刚签署的作战计划，根据海茵莱茵殿下的命令，第七舰队将尽快撤退到诺夫克，进行修整，然后展开机动防御，在保卫北方四岛的同时，继续牵制联邦首都。”

　　短暂的沉默，指挥中心内爆发出一片欢呼声，军人们互相拥抱，握手，表示庆祝。一时间，周围一片嘈杂，吵吵闹闹。

　　“真是帮了大忙了，”参谋长说，“我该如何答谢您呢？达拉莫少尉。”

　　“我希望你们停止兵变计划，”尤瑟压低了声音，“海茵莱茵虽然是个扭曲而又病态而家伙，但是他毕竟是你们的主君，还请您继续辅佐他，而不是杀了他。”

　　“明白了，”参谋长点了点头，“这正是我们请您作为说客的目的。”

　　两人的对话被淹没在周围的欢呼声中，并未传入第三人的耳中。

第三十五章：突袭色雷斯I

　　滴答，滴答……

　　计时器的指针有节奏的跳动着，时间正在慢慢流逝，发条和齿轮传动的细碎声响在安静的房间内回荡，铺着地毯的室内飘荡着新鲜油漆的气息。菲丽希雅身穿帝国上将制服，一头火红色的长发束在脑后，她背着双手站在窗前，注视着窗外的绝景。

　　超大型移动补给基地“百眼巨人”号庞大的身躯在晨雾中若隐若现，以猎户座号为首的战舰正停泊在它周围，接受魔素补给。这艘等同于一座小型浮岛的巨舰在上一次战争中被菲丽希雅完整俘获，如今它成了她的战术计划的一个重要节点。以四艘“星座”级大型航母为核心的航空舰队目前位于飓风堡以西，色雷斯以南的位置，这个位置距离所有浮岛都非常遥远，没有船只经过，接下来舰队要转向北方，执行她的意志。

　　根据前期的侦查，第二舰队在飓风堡和色雷斯之间设立了一道警戒线，任何试图穿过这道警戒线的舰队都会被发现。但是，取道柯尼斯特的话，又会被潜伏在那里的间谍发现。况且现在柯尼斯特处于中立状态，虽然领主的意向倾向于支持菲丽希雅，但是在内战中明哲保身才是最聪明的做法。

　　但是，百眼巨人却为菲丽希雅提供了一个为舰队补给魔素的中继站，它提前移动到了色雷斯以南的空域，并在这里等待她的舰队。这里位于第二舰队的打击半径之外，理论上是非常安全的，但如果不考虑返航的话，浮空船是可以到达这一空域的，所以并非绝对安全，为百眼巨人号提供掩护的是一支巡洋舰分队，它们将成为这艘大型补给舰的最后一道屏障。

　　“皇兄到底会不会注意到我的小动作呢？”菲丽希雅自言自语的说，说实话，她的心里真的没有底，仅靠魔动甲胄部队发起攻击，从没有人尝试过这么做。但是在歼灭第五舰队的作战行动中，菲丽希雅敏锐地发现了这一可能性。

　　现在，舰队已经做好了战斗准备，早就没有回头路了，正所谓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菲丽希雅露出决然的表情，准备接受命运的考验。。

　　“殿下，”副官敲响了办公室的门，“舰队补给完毕，随时可以出发。”

　　“我知道了，”菲丽希雅深吸了一口气，“按照行动计划，命令舰队启航。”

　　“遵命。”

　　门外的脚步声逐渐远去，菲丽希雅在办公桌前坐下，紧紧地握着因为恐惧和兴奋而颤抖的双手。一方面，担心自己的失败，另一方面，又因为这个新奇的作战计划而感到兴奋，究竟会不会成功呢？骰子已经执出，后面就交给星界的诸神吧。

　　嘴角浮现出笑意，菲丽希雅戴好了军帽，走出办公室。

　　与此同时，完成补给的舰队开始起航，伴随着压缩空气泄出的声音，补给魔素的软管一根接着一根从航空母舰的舰体上脱落，安装在船体周围的推进器被启动，螺旋桨发出嗡嗡的噪音。庞大的航空母舰开始转向，与先行起航的巡洋舰组成战斗编队，向北进发。

　　【同一时刻，色雷斯，第二舰队司令部】

　　在这座位于山体深处的地下掩体中，参谋们一片忙碌，军官和士官们跑来跑去，传递最新的情报，在战役地图上，飓风堡附近代表联邦的蓝色磁贴多的数不清楚，这次大张旗鼓的军事行动已经到了公开备战的地步。联邦集中了几乎全部的军力，准备进攻飓风堡，不过就在这个节骨眼上，后背却被海茵莱茵狠狠地捅了一刀。

　　看着最新的报告，霍森菲尔德陷入了沉思，即使在首都遭到空袭，第七舰队迫近的节骨眼上，联邦军依然在向飓风堡方向持续曾兵，前去增援首都的只有第17主力舰队为首的数支舰队，其实力刚好能够压倒第七舰队。目前，海茵莱茵依旧占据着首都附近的空域，与联邦军展开对峙，双方经过两次舰队战，互有损伤。

　　不过，第七舰队虽然依旧掌握着主动权，但是也快到极限了。霍森菲尔德非常清楚，经过连日的战斗损耗，第七舰队早已是强弩之末。虽然有凯斯特家族的地面部队作为支持，但是依旧缺乏夺取联邦首都的决定性战力。

　　撤退到诺夫克进行防御，是第七舰队唯一的活路，但是霍森菲尔德并不确定海茵莱茵一定会这么做。毕竟他那位兄弟从外貌到内心都属于相当异常的类型，特别是卡洛斯三世夺走了他中意的女人之后，他就变得更加疯狂了。这样一个疯子居然夺取了北方四岛，又击溃了驻守诺夫克的第101特混舰队，直逼联邦首都。

　　实在是有点不可思议。

　　霍森菲尔德不禁感叹造化弄人，如果是他的话，会制定更加稳健的作战计划，将后勤线路彻底规划完美，绝对不会让舰队出现缺乏补给和弹药的窘境。仅仅依靠补给舰进行魔素补给，舰队是存在活动极限的，第七舰队如果继续维持攻势，在一周内就会达到临界点，然后彻底崩溃。

　　最新的报告被送到了桌上，他拿起报告书翻了几页，不禁皱起了眉头。潜伏的联邦的间谍发回的情报显示，集结在靠近飓风堡的两座浮岛的联邦海军已经做好了战斗准备，地面部队大约20万人已经乘坐运输船开始集结，最快在一周后就能做好攻击准备。这实在是有点太快了，甚至说太心急了。

　　联邦高层夺回飓风堡的执着近乎病态，这让霍森菲尔德感到非常不可思议，如果罗兰想要追求连任，完全没有必要赌上整个联邦的国运，况且国内还有海茵莱茵那个疯子在作乱，攘外必先安内，这样的道理难道没人懂吗？不管怎么说，联邦舰队会在一周后对飓风堡展开攻击，飓风堡在只是一座浮岛，即使菲丽希雅是百年一遇的战术奇才，也不可能以一座浮岛对抗整个联邦。

　　飓风堡一定会被攻陷，那么，色雷斯恐怕就会是下一个目标。唇亡齿寒的道理，霍森菲尔德非常清楚，现在与菲丽希雅联手，集合第一、第二两支舰队，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但是，菲丽希雅真的接受自己的帮助吗？对联邦的战斗结束之后，又会怎么样呢？霍森菲尔德思考的太多，越是思考就越迷茫。他深深地感受到，自己不过是个凡人，既没有天才的战略头脑，也没有力拔山兮的气概，他只是一个普通人，仅此而已。

　　更令他感到不安的，还是帝都的情况。

　　虽然伊丽莎白那个**隔三差五就会对全国发表乱七八糟的演说，但是除此之外，帝都却没有任何信息传出来，即使派出签订了密约的商船运送救援物资，那些船只也像泥牛入海，再也没有音信。帝都目前的情况一切不明，这让霍森菲尔德感到十分迷茫，这种异常情况还在持续，简直就像是伊丽莎白在唱独角戏一样。而她，显然没有策划这次政变的手腕和能力，那么，策划政变的幕后黑手是谁呢？

　　最大的可能性，就是伊丽莎白的情夫，近卫骑士团团长安德森·赫辛，这个男人虽然对卡洛斯三世忠心耿耿，但是现在皇帝已经死了，他的忠诚度就值得怀疑了。而伊丽莎白又是他的情人，两人很可能在政变的问题上一拍即合。

　　虽然不知道这对狗男女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是帝都目前一没有舰队，二没有组建舰队的能力，完全可以暂时放置不管。

　　现在霍森菲尔德考虑的是，攻击飓风堡的时机，他觉得可以趁着联邦军和第一舰队拼的你死我活的时候，狠狠地从背面捅上一刀，协助第一舰队击溃联邦军，然后再消灭严重损耗的第一舰队，这是他目前胜算最高的作战方案。况且，现在第二舰队得到了烈焰骑士团的帮助，他深信麦卡文团长和他的部下们足以肩负起击败飓风堡的魔动甲胄部队的重任。

　　这样考虑的话，无论如何自己都不会输，皇帝之位唾手可得。在帝国漫长的历史上，在夺嫡之战败北的皇子们的家属处境凄惨，被送进修道院还是优待，大部分会被直接杀死。为了英格希尔，他必须登上皇位，只有这样，才不会让女儿一生都生活在阴影之中。

　　就在这时，最新的报告被副官送上，霍森菲尔德拿起那份来自飓风堡的情报，翻阅起来，发现都是些没有什么实际价值的消息，不过，在报告的最后一页，显示四艘大型舰队航母出海训练。

　　“这个时候还组织训练，”霍森菲尔德皱起了眉头，自言自语的说，“这个时机会不会太巧了，难道菲丽希雅打算主动出击？”

　　确实有这种可能性。

　　情报显示，超大型补给舰百眼巨人已经离开飓风堡将近半个月，恐怕潜伏在联邦空域的某处，而这四艘大型航母，显然是打算和百眼巨人汇合，将航空战力分散配置，菲丽希雅很可能打算在联邦舰队派出魔动甲胄袭击飓风堡，舰队上空空门大开之际，派出魔动甲胄部队突袭联邦军。

　　用兵狡诈，是她一贯的作风。

　　“看起来联邦有一场硬仗要打。”霍森菲尔德放下报告，伸了个懒腰，露出幸灾乐祸的笑容，等着看联邦在飓风堡碰的头破血流，然后自己坐收渔翁之利。

第三十六章：突袭色雷斯II

　　浓雾弥漫在虚空之海上，侦查巡洋舰“哨兵”号在雾中航行，寒冷的水气凝结在舰桥的玻璃上，然后被圆形的雨刷器刮走。周围全被白色的雾气所环绕，能见度极差，连舰首的航行灯都变成了一块模糊的光斑。色雷斯南方空域经常会出现这样的大雾天气，不过因为这片区域远离主航道，浓雾并不会对商船造成印象。在这样的浓雾天气航行实际上非常危险，人会逐渐丧失方向感，如果不依靠罗盘导航，很可能会迷失在雾中，一旦作为燃料的高浓度魔素耗尽，浮空船就会沉入虚空之海，永远消失。

　　“舰长进入舰桥，全体立正。”

　　伴随着大副的高声宣告，哨兵号舰长朱玉华少校走进了舰桥，他看起来刚刚梳洗完毕，准备接替值夜班的大副。

　　“有什么发现吗？”

　　“没有，长官。”大幅回答，“就是这浓雾太可怕了。”

　　“习惯就好，”朱玉华拍了拍年轻人的肩膀，“哨兵号常年在这片海域巡逻，这样的大雾天气经常在这个季节出现，不过它本身没有什么危害，所以放心好了。”

　　“是的长官。”大副露出了笑容，稍微放松了紧张的心情。

　　“我们的位置很重要，”朱玉华高声强调，“作为南方空域唯一一艘巡逻舰，巡查色雷斯的南部空域是我们的职责。”他的语气缓和下来，换上了自嘲的笑容，“不过，这里什么都没有，远离主航线，也不会遇到海盗，实在是非常安全的任务。”

　　水兵们笑了起来，他们的确在执行最安全的巡逻任务。

　　就在这时，奇怪的声音从雾中传来，负责观察的水兵竖起了耳朵，努力分辨声音的来源，有节奏的嗡嗡声由远而近。

　　“推进器的声音？”大副说，“是我们的吗？”

　　“不，这是……”舰长大吃一惊，“左满舵，快！”

　　然而话音未落，一个巨大的影子突然出现在了浓雾之中，在双方都一无所知的情况下，航空母舰猎户座号的舰首撞上了哨兵号的右舷。因为侦查巡洋舰几乎没有装甲，再加上舰体使用了轻量化的铝合金材料，结构强度远低于钢铁。其结果就是，哨兵号遭到毁灭性打击，以碰撞点为中心，拦腰断成两截。

　　巨大的声响和震动同样把猎户座号上的军人们吓了一跳，在浓雾之中高速航行的航空舰队完全没有想到会撞上东西。但是，猎户座号是一艘长达350米的大型浮空船，这艘完全由钢铁建造的战舰结构坚固，舰首还经过了加强。所以这次意外的撞击并没有给它造成严重破坏，仅仅舰首附近凹下去了一块，几乎不需要修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