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空战记 第164章

　　“记得。”

　　“我就在那里等您。”

　　“明白了，”尤瑟点了点头，“三分钟内赶到。”

　　“非常感谢。”

　　说完，柯赛特的身体软了下来，完全失去了意识。尤瑟把她抱起来放在床上，盖好了被子，现在她呼吸均匀，已经稳定下来。

　　“谢谢你，柯赛特。”尤瑟踏上窗台，“我去去就回。”

　　说完，她飞身跃出窗外，展开飞行术式。纷飞的秋雨迎面扑来，在防护膜上洒下细密的水珠，尤瑟在圣都上空低空飞行，从大圣堂后方的悬崖一跃而下，飞向港口附近的旅馆。识别地面目标是魔动甲胄飞行员的必修课，所以尤瑟没费什么力气就找到了卡特罗斯一行人下榻的旅馆，敲门进去已经来不及了，她直接跺开窗户闯了进去。

　　只见房间里全是血，黑发的年轻人倒在地板上，露西塔正用手压着他胸前的可怕伤口，试图止血。看到尤瑟跳进来，她满面泪痕的转过脸来，发出不成声的抽泣。

　　“露西塔姐姐，”尤瑟问，“这是怎么回事儿？”

　　“尤瑟，呜呜呜呜~~”

　　“让开，你那样是堵不住伤口的。”

　　尤瑟抓住露西塔的手腕，一把把她拉开。然后，她集中魔力，生成一组复杂的咒文：“归来吧，即将踏上黄泉之路的旅人，以尤瑟·诺因海姆之名召唤，治愈的圣光啊！降临于世！引发奇迹吧！”

　　强烈的光芒瞬间包围了重伤的林，露西塔不禁用手挡着眼睛，抵抗强光。当光芒散去，林胸前的伤口已经消失无踪，虽然他依然脸色苍白，但是呼吸却已经变得平稳起来。尤瑟因为大量消耗魔力而陷入一阵虚脱，她稍微后退了几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哦，这可真惊人。”卡特罗斯的声音在桌上响起，“第一位阶的光属性治疗魔术，没想到在没有事前准备，也没有使用触媒的情况下，这么简单的就用出来了。我好惊讶啊，陛下，您是天才吗？”

　　“卡特罗斯！”尤瑟跳起来一把抓起桌上的红色水晶，“这回可是让我逮住你了！到底怎么回事儿？是谁把林捅了个对穿？”

　　“啊……尤瑟。”露西塔站起身来，“冷静，请冷静。”

　　但是，尤瑟却启动了身体强化，她增加了握力，红色水晶发出咔嚓咔嚓的声音，表面似乎开始出现裂痕。

　　“陛下，请息怒，”卡特罗斯冷静的说，“您也许觉得现在是个消灭我的大好机会，的确，破坏这个水晶之后，我就会万劫不复。但是，您有没有想过，这样一来，仅凭您一个人真的可以关闭拉莱耶之门吗？”

　　听到这句话，尤瑟总算冷静下来，她松开手，把水晶吊坠的链子缠绕在手指上，将它拎到自己面前。

　　“卡特罗斯，别把自己看得太高了，”她说，“你信不信现在我就让‘神之手’改变运行轨道，瞄准拉莱耶之门来一发？”

　　“陛下，这个主意很蠢，我劝您别这么做。”卡特罗斯说，“拉莱耶之门中央的时空裂隙全靠旁边的约束环制御，一旦你破坏了那套装置，时空裂隙就会失控，它会瞬间扩大，甚至吞掉整个星球。如果光是把拉莱耶之门一炮轰掉就能了事，一千年前莱艾尔陛下早就那么做了，还用等到现在吗？”

　　“你说的没错，”尤瑟脑门上暴起青筋，“但是我现在心情超差啊！说不定就会做出什么奇怪的事儿出来！所以，你最好给我解释一下，林为什么会伤成这样。”

　　“菲奥娜背叛了，”卡特罗斯的声音透着无奈，“她从一开始就跟马克西姆是一伙儿的，我在玉京被您剥管理员夺权限之后就是去了对她的控制，不过她居然就这么一直潜伏在我身边，并且在最恰当的时机背叛了我。”

　　“马克西姆？那是谁？”

　　“马克西姆·萨拉姆十三世，就是现在的法皇。”

　　“等等，你说法皇是幕后黑手？”

　　“马克西姆·萨拉姆才是幕后黑手。”

　　“卡特罗斯你在耍我吗？那明明是一个人好吧？”

　　“不，陛下，”卡特罗斯叹了口气，“您难道把魔导院的三巨头之一的马克西姆·萨拉姆给忘了吗？”

　　“我确实记得那个阴沉的矮子，但是他是人类啊？人类怎么能活一千年！”

　　“的确，他是个人类。”卡特罗斯苦笑，“但是，他却利用克隆技术，不断克隆自己的肉体，然后将灵魂和记忆转移过去，就这么活了十三个世代。”

　　“你不打算告诉我，翼神教会的十三位法皇都是一个人吧？”

　　“事实如此。”

　　“不过，”尤瑟说，“如果使用克隆技术的话，每一代克隆体的细胞都会劣化，如果克隆了十三次的话，岂不是会劣化的相当严重？”

　　“所以嘛，”卡特罗斯说，“克隆技术被证明只是一条歪路，完全比不上我所开发的魔导生命体技术，但是马克西姆是个自尊心非常强的人，所以他绝不会使用我的技术，不像艾丝美拉达那个厚脸皮的欧派星人，脸不红心不跳的就把我的技术拿去用了，改天我一定要找她要专利使用费不可！真是的，也不跟我说一声。”

　　“那时候你已经死了好吧……”

　　“现在也没有活过来哦。”

　　“那你就再死一次吧。”

　　“陛下，请不要面露天使般的笑容却说出这么可怕的话。”

　　“好吧，我们来换个话题。”尤瑟转向林，“卡特罗斯，你为什么要救林？如果你只是差个支架的话，随便去大街上拉个人不就行了吗？我不认为你是那种惧怕我的怒火的人，而且你完全可以把林的死推倒马克西姆身上，挑拨我跟他打一场。”

　　“我的确可以这么做，而且对我好处多多。”卡特罗斯说，“但是，作为一位老师，我不可以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我好不容易栽培出来的弟子死去。”

　　“唉？”尤瑟愣住了，“林什么时候成了你的弟子了？”

　　“您没发现吗？陛下？”

　　“不好意思，我还真没发现。”尤瑟抓着头发，“你们两个什么时候变成这种关系啦！背着我进行了某种交♂易吗？”

　　“的确，承诺将艾琳·霍森复活不过是我和林之间契约的开始。”卡特罗斯说，“但是这个年轻人，非常的勤奋好学，在我得到阿瓦隆之后，他就开始研究那座机动要塞，我只是稍作指点，他就掌握了许多核心理论。虽然魔力值不高，但是他才华横溢，作为魔导工学士的话总有一天能取得惊人的成就。”

　　“所以你，就把林收做弟子了？”

　　“露西塔没告诉你吗？”

　　尤瑟和卡特罗斯一起转向露西塔，现在她使用的是艾琳的身体和容貌，被注视着的露西塔“哎嘿嘿”的挠着头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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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司命的魔女（后篇）

　　“对了，卡特罗斯，”尤瑟望着露西塔，“你打算怎么复活艾琳·霍森？”

　　“启禀陛下，事前准备已经基本完成了。”卡特罗斯说，“我通过林保存下来的头发，提取了艾琳的DNA碎片，并且利用帝都的实验设备不断地修正，最终获得了完整的DNA数据，制造克隆体已经没有任何技术问题，目前只差灵魂。”

　　“人工灵魂我可不要。”

　　“其实，林也是这么说的，”卡特罗斯说，“虽然以我的技术，打造一个跟原来的艾琳·霍森人格和记忆完全相同的人工灵魂出来完全没有问题，但是伪物毕竟只是伪物，所以我打算将艾琳·霍森的灵魂从星球的生命循环系统里面抽取出来，然后植入准备好的肉体。”

　　“什……什么！？”尤瑟大吃一惊，“那种事情怎么可能做到啊！”

　　“如果是王级的不死者，理论是可以做到的。”卡特罗斯解释，“在很久很久以前，龙族曾经生活在大地上，它们的使命就是对星球的生命循环系统进行调整。我曾经有幸与龙族最后的王多鲁兹交谈过，它向我传授了关于生命循环系统的部分知识，经过仔细的研究之后，我认为利用王级不死者的能力‘死者召唤’可以从生命循环系统中抽出特定的灵魂。只不过现在这个世界上，王级不死者非常稀少，这点让我很为难。”

　　等等，多……多鲁兹？尤瑟的额头冒出了冷汗，没想到卡特罗斯也认识多鲁兹，而多鲁兹在死后却变成了王级不死者，它的龙晶现在被她塞进了夜枭指挥型的灵子炉。如果它愿意帮忙的话，也许真的可以让艾琳姐死而复生。

　　“陛下，”卡特罗斯问，“您好像有什么心事？”

　　“完全没有，”尤瑟咳嗽了一声，“总之，你们先躲在这里。”

　　“马克西姆绝对会派追兵来，那个阴沉的矮子心眼小的像针尖，他肯定会乘人之危杀过来。”卡特罗斯说，“不过请放心，陛下。我已经让丁毅先行返回阿瓦隆，同时命令魔导师军团进入待命状态，随时可以进行紧急撤离。但是现在林伤得太重了，虽然由您的治疗魔术保住了性命，但是现在随便移动的话仍然很危险，他需要静养几天。”

　　“林的情况很糟，的确不能移动，”尤瑟掏出一个六角形的水晶，“这个先借给你用吧。”

　　“哦哦，这是便携式魔导要塞！”卡特罗斯声音中透着惊喜，“看来艾丝美拉达那个欧派星人在变成萝莉之后，终于智商上线了。”

　　“艾美听了一定会生气的……”

　　“嗯？那个欧派星人还没有放弃推广‘艾美’这个昵称啊？”

　　“是啊……哈哈。”尤瑟苦笑，“总而言之，有了这个魔导要塞，就能把这座旅馆变成铜墙铁壁，在林初步恢复之前，我希望你们能暂时呆在这里。不过这个东西可不是送给你了，用完之后要还给我。”

　　“承蒙陛下恩典，”卡特罗斯说，“微臣感激不尽。”

　　“漂亮话就不多说了，”尤瑟将魔力注入水晶，“管理员设置为露西塔，我已经往里面注入了充足的魔力，请保护好林。”

　　“放心，陛下。”卡特罗斯说，“作为回报，我给您个好东西吧。”

　　尤瑟注意到，有人试图进行外部数据传输，她小心翼翼的打开了数据接口，并做好了反击病毒入侵的万全准备。然而，传输过来的，只有一份技术资料。

　　“司命的……魔女？”

　　“没错，这就是我最初向您承诺的东西。”卡特罗斯说，“帮我传话给您的那个女孩拥有极强的精神感应能力，在魔导王国成立的早期，这种现象被认为是一种精神类疾病，需要进行治疗。可是随着研究的深入，魔导师们发现，这种精神感应异常的女性，可以作为兵器使用。这就是‘司命的魔女’的起源，她们可以利用自己的力量污染整个区域，让所有人发狂，或者偷偷窥视别人的梦境，搜集情报。不过那孩子，也是魔女中非常强大的，更加糟糕的是，她对自己的力量完全一无所知。这样下去迟早会发生失控，轻则害死她自己，重则造成严重的区域性精神污染。所以陛下，我希望您能帮助那个女孩，作为我的一点点敬意。”

　　“明白了，”尤瑟点了点头，“我会照顾她的。”

　　“如果可能的话，我希望她能接受正确的训练，”卡特罗斯说，“毕竟这种等级的精神感应能力者，真的非常稀少。”

　　“如果她愿意的话，”尤瑟微微一笑，“顺便说下，那孩子很可爱啊。”

　　“陛下您是萝莉控吗？”

　　“哈哈，怎么可能，我只喜欢魔动甲胄。”尤瑟踏上窗台，“总之，我先告辞了，记得把丁毅叫回来，他跟他姐姐的性格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难免不会乱来。”

　　“谨记在心。”

　　“拜拜~”说完，尤瑟从窗户跳了出去，展开飞行术式，消失在秋雨之中。

　　“我说……陛下。”卡特罗斯苦笑，“您难道不会走门出去吗？”

　　不过尤瑟已经飞远了，完全没听到这句吐槽。

　　一脚踹开窗户，尤瑟稳稳地在地毯上着陆，她解除飞行术式，背后的光翼随之化为光粒子烟消云散。

　　“我回来了，柯赛特……咦！”

　　只见柯赛特坐在床上，端着水杯的吉安娜站在床前，两人目瞪口呆的注视着她。这下糟糕啦！尤瑟冷汗直流，她怎么也没想到吉安娜修女会来照顾柯赛特，早知如此，进来之前应该先观察一下情况。然而，世界上没有后悔药，尤瑟只能站在那里苦笑。谁知道，吉安娜一脸决然的向尤瑟走来，突然握住了她的手。

　　“您……您真的是！使徒大人吗？”

　　“哈？那是啥？”

　　“原来神真的降下了使徒，真是太好了。”

　　“喂，不要擅自误会啊！”

　　“放心吧，使徒大人！”吉安娜信誓旦旦，“我是绝对不会把您的事情说出去的！如果对您造成困扰就不好了。”

　　“那还真是……谢谢你了。”

　　吉安娜转着圈跳着舞向大门走去，在出门之前却一头撞在了门框上，天知道她为什么如此兴奋，尤瑟苦笑着给她放了个低级治疗术，消除了她头上的包。送走了吉安娜，尤瑟总算松了口气。她在床边坐下，摸了摸柯赛特的额头。

　　“没有发烧，真是太好了。”

　　“尤瑟，很会照顾人。”

　　“因为我在孤儿院的时候，有很多弟弟妹妹啦，”尤瑟坐在床边，摇晃着双腿，“虽然负责运营孤儿院的神甫是个贪得无厌的坏家伙，但是弟妹们都超级可爱。我和艾琳姐还有其他比较大的孩子会照顾他们，但是因为食物不足又缺乏药品，每年都会有人熬不过冬天。”

　　“那座孤儿院，现在怎么样了？”

　　“已经不存在了，”尤瑟摇了摇头，露出寂寞的眼神，“因为经营孤儿院的神甫长期酗酒赌博，欠下了很多债务，而从孤儿们身上压榨的钱财又是十分有限的。后来法院上门强制执行，神甫因为害怕自己的罪恶行径暴露，就放火烧毁了孤儿院。虽然我们几个年长的孩子拼尽全力，但是仍有一半的孩子没能逃出来。火灾过后，那里只剩下一片被雪覆盖的废墟，好在我们这些活下来的孩子年龄都比较大，当时飓风堡守备司令部的罗纳尔多海军中将又从中协调，我们才都进了预备士官学校，后来不少人加入了联邦军，剩下的则自谋生路，没有参加战争的大部分人都活了下来，只不过现在很多年过去了，不知道那些孩子都过得怎么样。”

　　柯赛特认真的听着，注视着尤瑟有些寂寞的侧脸。

　　“不说这些了，”尤瑟伸出手抚摸她亚麻色的头发，“关于你的精神感应能力，在它失控之前我们得想个办法。现在你对自己的力量根本一无所知，在你被它伤害之前，我决定暂时将你的精神感应能力封印起来。”

　　“精神感应……能力？我的吗？”

　　“是的，而且还是相当强大的那种。”尤瑟取出一枚戒指，“这是我刚刚用自己的魔力做的东西，内侧刻有封印的咒文，只要你戴着这个戒指，就能暂时关闭你的精神感应。在你学会控制自己的能力之前，它会帮助你进行控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