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离瞳
江酒下意识抬起头,看向神殿那充满了史诗感的漂亮尖顶,还有尖顶那终年向四周洒落温暖光芒的闪耀偏方多面体。
“嗯。”
她点了点头。
不知为何,坏女人忽然有种感觉……就像离开伊甸站后与医生小姐一同站在运输舰的甲板上闲聊,那时医生小姐问她们俩是不是见过?
她那时几乎要忍不住回答医生小姐,说的确如此,您这位姐姐我曾见过的。
为什么她会想这么说呢?
有部分原因是她真那么觉得,而有部分原因大概是她认为……
这世上的所有相遇,大抵都是久别重逢。
所以或许在不知多少年前,她真的跟那位名为荨麻的医生小姐见过,认识,甚至是好朋友,一起喝过酒喝得酩酊大醉呢。
对吧?
……
江酒与萝兹玛丽穿过建筑群,来到了那座神殿前。
至少从外观上看,这座应当是最早存在的神殿反而是整片建筑群中最晚被修建出来的。
因为它通体都散发着淡淡的纯白荧光,而构成建筑主体的石材上甚至没有留下哪怕一丝一毫的时光痕迹——无论是风吹日晒雨淋都不能让它屈服于自然规则的折辱下,在数万年之后的今天,它依旧优美漂亮得好像刚刚才竣工。
“神秘侧的笃信者尤其喜欢将他们所经历的一切重大历史事件以某种方式记录下来,例如绳结纪事法,例如壁画,例如被人传唱的歌谣……当然,最普遍的办法还是以书面形式记载。”
萝兹玛丽这时忽然展现出了相当的专业素养,她有条不紊地吩咐江酒:
“所以待会儿咱们进入到神殿之后,就一起去找相关的壁画和书籍,这样是最简单最直接的,了解这处世界这片建筑群中层发生过什么的手段。”
“收到收到收到。”
江酒如此欢快地回答,一丁点都不在乎萝兹玛丽对她的过分称呼。
于是她们俩悄无声息地来到神殿的大门前,由江酒这位能以魔力提升身体力量的魔女小心翼翼地推开了门。
不知为何,这片神殿周围的空气都莫名有些沉重的意味,会让人不自觉地屏住呼吸,把一切动作都尽量放轻,一切混乱糟糕乃至于亵渎的想法都难以在脑海中浮现出来。
“嘎吱——”
一阵刺耳的摩擦声过后,硕大无朋的石门被推开了,传奇调查员小姐下意识拍了拍江酒的手背,想示意江酒按照之前说好的去找壁画或者相关的书籍。
可她去忽然听到了一声叹息。
“唉……”
轻细悠长,带着奇妙的释然感。
然后是江酒无奈的轻柔嗓音:
“不用再去费力找那些东西啦,萝兹玛丽,因为记载着这处世界真相的壁画……就在咱们眼前呢。”
萝兹玛丽愣了愣,下意识抬起头看。
——有光。
没有灯,但整个神殿内部却有柔和的光,在这些未知光源的照耀下,无数幅围绕神殿当中那座神像的神圣壁画便如此突兀地展现在了传奇调查员小姐的眼前。
“最初,万象浑浑噩噩地混在一起,不甚分明,那时没有所谓的光暗与善恶,也没有后来出现在这处世界,这片大地上的任何生命。
唯有天和海。
天是随时都在酝酿着闪电与雷霆,阴云密布的原始之天;海是溶解着所有物质,包含了所有可能性的原始之汤。
宏观世界从最初的那个奇点诞生,在光与热中膨胀,最终缓慢定型为如今的模样,而在这过程中,名为原始宇宙的世界诞生了。
在大爆炸后冷却下来的物质坍缩为了最初的星球,昼夜泼洒雷电的原始之天与终日翻涌不休的原始之汤是这颗星球上唯二的[概念]。
百年千年万年,时光轮转,原始之天与原始之汤始终未变,它们仍保留着最初的性质,彼此未有任何反应。
直到祂……
直到最初那位存世神明的到来。”
[未完待续]
——
24-神之长子
原始之天阴云密布,雷霆闪电悄然酝酿,瓢泼大雨从千年前开始下,直到如今仍未停歇;原始之汤翻涌不息,浑浊的海水被飓风掀起巨浪,淹没了所有的陆地板块。
如此,即便是经历了千万年时光,原始宇宙也几乎未曾发生过什么变化。
——直到那位通体被柔和光芒包裹的存世神明降临,
波涛停歇,阴云散去,充盈了整个世界的飓风忽然消失了,于是云淡风轻,自数万年以来天空首次揭开了它阴沉而暴躁的面纱,暴露出晴朗且悦目的真实模样。
蜷缩成小小一团的存世神明缓缓舒展开身体,染着淡金色光芒的眸子茫然扫过这陌生的世界。
祂不清楚祂这是出现在了哪里。
祂更不清楚祂是谁,祂来自何方,祂为何而诞生。
祂的思绪仍停留在不久之前的那场爆炸中。
无声,死寂,在真空中拥有无穷质量的点突然炸开了,膨胀扩张,将难以计量的物质与能量抛洒向四周,在原本不应存在任何声音的静谧虚空展开了原初宇宙的框架。
而那场爆炸距今已有数千万亿年的时间。
时间,时间,这宽泛的概念放在具体而微的某颗星球上,某个世界中或许显得或于沉重,但倘若把它放置在整个宏观世界的庞大框架中去讨论,就又会变得轻飘飘宛若羽毛。
祂垂下被淡金色光芒染透的眸子。
所以,作为这茫茫宏观世界最初诞生的存在,祂该做些什么才好?
祂不知道。
于是祂茫然地悬浮在平息的原始之汤上。
祂开始思考。
……
神明思考了整整一千年。
祂不会饥饿,不会衰老,不会被宏观世界的所有外部环境所影响。
更何况……祂脚下的原始宇宙本就没有任何生灵存在,有的只是兀自翻滚不息的波涛。
但存世神明的力量足以让一切混沌的规则被重构,于是祂存在之地光明洒落,波涛平息,原始之天满溢的阴云被无形的力量驱散。
祂从沉思中苏醒,自高空降于原始之汤表面,看着无边无际的混沌海洋沉吟片刻,轻声道出神谕:
“应有立足之地。”
于是世界回应了祂的要求。
地脉颤栗,炽热的熔岩冲破地壳喷薄而出,带起漫天的黑烟,原始之汤被煮沸,咕噜咕噜激烈地化为白雾,继而升上高空。
熔岩迅速冷却下来,凝结为庞大到一眼望不到边的黑色岛屿,而地壳随之运动,在几乎牵动了小半颗星球的剧烈变化中,原先还勉强称得上平坦的岛屿转瞬间便隆起黑色的群山。
祂平静地望着这新生的岛屿,从高空降下,把光洁娇嫩的脚踩在了仍保留着融融暖意的玄武岩地面上。
这很好。
祂想。
但接下来又该做些什么?
祂不知道。
于是神明便再度陷入了沉思——但这次沉思所耗费的时间要比上次长得多。
数亿年。
在这足以让后世文明发展突飞猛进,甚至从茹毛饮血的原始状态进步到征服整个星系的漫长时光中,神明再没有任何动作。
但外界却因祂之前的动作而有了崭新的变化。
大概是连锁反应吧。
总之,祂让海底的火山喷发,让小半颗星球产生了地壳运动,在这期间有什么机缘巧合的事发生了,于是在原始之天闪电与雷霆的催化下,原始之汤中溶解的部分物质发生了奇妙的反应。
最初的生命就这样诞生了。
它只有简简单单的一颗细胞。
而后来越来越多像它一样的生命随之诞生,它们聚集在一起形成了群落。
它们的存在一点点改造着这颗星球的大气环境,而随着大气环境的变化,远比最初的它们更强大也更高级的生物也慢慢诞生了。
真核生物,动物,洋藻类和无脊椎动物……
生物们迅速进化,而它们的种类也在某个气候适宜的时期迎来了罕见的大爆发,从最原始的单细胞到多细胞,柔软的蠕虫到被坚硬甲壳覆盖的三叶虫。
某天,第一只离开了海洋,踏足存世神明降临之地的生物出现了。
它艰难地从空气中汲取所需的养分,贪婪地呼吸。
倘若去问后世诞生的更为复杂人类,问他们存在的意义是什么,那么他们的回答大概率会五花八门——乐观主义者会说为了在世界上留下属于他们的痕迹,悲观主义者会说人生来就是为了迎接死亡的,当然也有比较搞怪的可能会告诉提问者,说人存在的意义就是为了待会儿去码头上整点薯条。
而倘若问这第一位试图踏足陆地的生灵存在的意义是什么,它大抵只会以简单的大脑,以镌刻在基因中的本能回答……
为了生存和繁衍。
它踏足陆地只是为了寻找新的食物来源,为了更好的生活环境,仅此而已。
所以它挣扎着呼吸,强迫自己适应陆地的环境,同时以简陋的视觉系统打量眼前这片陌生而崭新的世界。
然后,它看到了蜷缩在海岸边沉睡的神明。
光。
只有光,无穷的光溢满了它的感知,将它简单的大脑灼烧得几乎要燃烧起来。
过去,现在,未来,无处不在,它呆呆地看着那位存世神明,却仿佛看到了宇宙的真理,看到了这世界所有规则的运转变化,看到了能够被称之为美好的一切特质的凝聚体。
它忽然觉得很幸福——尽管它不明白什么是幸福。
它又预感到了它即将会葬身于死亡的怀抱——尽管它并不清楚死亡这概念的含义。
存世神明只是被注视便会无法抑制地向注视者传达近乎无穷的信息量,通过这些信息,注视者能够瞬间知晓神明的身份与位格,却同时会被庞大的信息流烧坏大脑,成为仅有身体本能存活的植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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