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离瞳
许多次她都觉得她会疯掉的,可不知为何最后还是坚持下来了,虽然人也变得消瘦许多——江酒有次跟她聊天时说她当初谈恋爱的时候像只卓尔不群的丹顶鹤,如今却不知为何变成了远离人群伶仃而不详的乌鸦。
她觉得江酒说的没错。
有时候桑落穿着静谧机关的黑色制服风衣站在镜子前都觉得镜子里的自己好像只乌鸦。
——即便她从未给人带去过不幸。
或许,在她身为人类年轻而短暂的寿命里,她唯一为之带去过不幸的人……便只有她自己了。
站在局座办公室门票的桑落默默地想。
这之后,她抬起了手,想要敲门。
可她的手却并未直接落在门上。
有威严而古奥的声音自她身后响起,却又宛若魔鬼般怪笑起来,询问她:
“汝确定……要踏入门后的世界吗?”
桑落沉默。
她低头,看向手腕,发现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已经有浅黑色的纹络自体内浮起,映在了皮肤之上。
是古神的呢喃。
祂缓缓舒展着远道而来的肢体,活动着眼目,咀嚼撕咬着少女的血肉,又以嗡鸣着的嗓音蛊惑桑落:
“汝可曾知晓?”
“所谓地狱,所谓上城区,所谓静谧机关……所谓驱逐所有不稳定因素的真相?”
“汝只是工具,是棋子,是双手沾满鲜血的肮脏的刽子手……即便如此,汝也要推开这扇门,盲目地走上那条从诞生之初即为错误的道路么?”
似乎是被触动到了,少女的表情微有变化。
邪神的手足与耳目便微微抽搐,期待地观察少女接下来的行动。
可祂却只看到了桑落逐渐疑惑且厌恶的表情。
“你寄吧谁啊?”
她叹了口气又接着问:
“吃我的肉还想忽悠我?你是把我成白痴了?”
邪神愕然,旋即勃然大怒——但还未等祂试图让桑落感受痛楚,桑落便已经握住了眼前的门把手,往下一压。
“咔哒。”
门开了。
有温柔的光自房间中袭来,宛若澄澈的湖水般流动,波光粼粼。
邪神降临于此的凭依被驱散了,桑落颤抖的身体终于恢复正常,她便脱力般靠在门框上大口大口地喘息。
一直到身体勉强恢复了力气,她才终于疲惫地抬头向门内走去。
“咔。”
办公室的门在她身后自动关上了。
然后,桑落看到了那位坐在办公桌后,一脸和蔼笑容的老人。
“你准备好了么?”
他问她。
“我准备好了。”
桑落轻细却坚定地说。
“那便开始吧。”
老人说着,缓缓站起身来,张开双臂。
忽然有波光粼粼的涟漪自他身上展开,随之而来的还有新鲜潮湿的水汽。
明明是只有超凡力量才能引发的现象,可老人却似乎并没有使用任何收容物?
就好像……
好像他是天生便能够使用超凡力量的超凡种族一样。
[未完待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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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只是借口
虽然赢得十分艰难,但老骑士夏尔还是通过了正赛的第一轮淘汰赛,成功晋级,可以跟江酒前往下一座主城参加接下来的比赛了。
所以他一脸的喜气洋洋,即便一副老骨头都快被对手橄榄散架了,站都站不起来,但还是兴致勃勃地跟江酒讲前往下一座主城的旅途上能遇到什么有意思的东西。
比如在深度百分之六十五的区域有一块长满了向日葵的太阳海,美丽而危险——因为这片花海之中生活着一位被称为四季鲜花之主的大妖怪。
大妖怪这个头衔严格意义上来说并不能代表力量与神秘度的位阶。
严格来说,只要是被小妖怪们集体认定为首领,那就自然而然会背负起大妖怪的名头。
而那位四季鲜花之主便是如此,祂在太阳海中庇护了相当多的小妖怪,因此被小妖怪们簇拥着选为首领。
当然祂似乎也并不在乎这虚名。
因为即便被放进地狱之中所有承冠者的力量排行之中,祂也是不折不扣能进入第一序列的最强者之一。
“不然你觉得为什么太阳海的向日葵们长势为什么会那么好,能开得那么灿烂?”
“当然是因为土地的肥力特别足——可土地的肥力又为什么那么足呢?”
“大概是因为……每一株向日葵脚下都埋葬着一具尸体吧。”
老骑士咧嘴,神秘兮兮地吓江酒。
但或许是他表情太过夸张,甚至会时不时因为身上伤口被触及而整张脸都抽搐起来的缘故,江酒并未觉得有什么恐怖的。
她只是平静地看着靠在竞技场墙上的老骑士,忽然又想起了什么似的,问:
“怎么样,又找回力量和记忆碎片没有?”
夏尔闻言艰难地点点头,闭上眼,含混不清地说:
“又找回了一点……好像是刚来到地狱的记忆……我好像躺在一片废墟里……我在哭?”
老骑士忽然睁开眼,一脸茫然地看着江酒,低声喃喃问:
“可为什么……我会在哭?”
“好像是失去了什么……很重要……不应该被忘记的事……我的使命……我究竟……”
他不自觉地抬起手按住额头,或许是苦不堪言的缘故,鬓角便隐隐沁出细汗。
但夏尔最后还是摇了摇头,叹息一声,对江酒说:
“想不起来,我还是记不起我到底是从哪儿来的,要做什么,或许必须再战斗下去,一直从淘汰赛打到最后的八强四强……乃至于半决赛和决赛我才能想起这些东西吧。”
“那就不要勉强自己了。”
江酒摇头,朝不远处正与一排被当做是坐骑的魔兽们待在一起的两块石头吹了声口哨。
那两块石头便非常聪明地自己撤下了象征式拴在马桩上的缰绳,然后一前一后结伴向江酒与老骑士撒着欢跑来。
“上石头。”
江酒跨上一块石头,牵起缰绳,转头对老骑士说:
“咱们该出发了。”
伤口也痊愈得差不多的老骑士便苦笑一声,撑着墙晃晃悠悠地站起来,拍了拍身上沾的灰尘:
“好嘞。”
他答应着,也上了石头。
从启明星主城到深渊争霸赛下一站的曼陀罗主城路途相当遥远,如果只靠石头赶过去,就必须要尽早出发。
所以江酒和老骑士更新完随身的补给品之后便准备出发了。
但就像所有骑士小说中所惯用的套路一样,在他们俩即将动身前,有意外悄无声息地发生了。
——在深渊争霸赛擂台所处的圆形斗兽场。
江酒与老骑士在吹笛人主城海选赛现场见到过的那位古神子嗣忽然发了疯,就好像要给其他参赛者看看祂的大宝贝一样——祂展开了柔软剔透的外壳,将下面的斑斓辐光全都倾泻了出来。
黑暗与光明混作一团,斑驳陆离,有刺耳的犬吠声,隐约的笛音,连带着惨叫悲鸣一同响起。
在辐光的照射下,无论是巨魔,兽人,蜥蜴人又或者星辰之灵,它们的身体都在极速升温——与此同时所有结构却又诡异地保持着原本的性质。
但只是最表面的那层薄薄躯壳而已。
在更深处,无论是血肉,骨骼,软体组织,甚至是大脑……都在极速升腾的高温中悄无声息地被活生生整熟了。
肉体成为了所有内脏与灵魂的囚笼,于是再不得解脱不得救赎,即便是以五指狠狠抓穿石板,把指甲全都崩裂,鲜血淋漓,也只能在地上挣扎着翻滚着,无比明晰地感受身体渐渐被辐光生生烤熟的痛苦。
这便是那位古神子嗣的权柄。
[蒸笼]。
以生灵的躯壳为蒸笼,将内脏连同灵魂一起蒸熟。
在痛苦的嘶吼与挣扎中,祂肆意放射着辐光,似乎是终于兴奋起来了,便发出尖锐刺耳的鸣响。
就像是在游乐场中坐着云霄飞车的熊孩子一样,古神的子嗣因生灵临死前的绝望与痛苦为食,缓缓生长出如螳螂般细长而锐利的双足与前肢。
祂很开心。
……
不知何时已经来到斗兽场门外的江酒与老骑士屏住呼吸,安静地透过墙上的缝隙观察那位古神子嗣与在地上翻滚挣扎,但很快就变得悄无声息一动不动的参赛者们。
在跨位阶的绝对力量碾压下,任何反抗都成了再荒谬不过的笑话,江酒亲眼看到有位力量稍强的参赛者强忍着痛苦向古神子嗣举起武器,下一刻就被古神子嗣以锋锐的前肢漠然自身体正中一分为二。
砍断,切开,剁碎。
在[蒸笼]的权柄笼罩之下,在场的所有参赛选手,甚至包括身为工作人员的星辰之灵们都毫无反抗能力地被古神子嗣以触手拖入消化囊中,沦为满足祂口腹之欲的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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