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离瞳
已是大四,该毕业了。
寝室里的几个哥们各有各的打算,各奔东西,像那些花儿里歌词写的一样,散落在天涯。
老大要考公,江酒准备步入社会工作,老三选择留校考研,老四家里稍微有点薄产所以要回去继承家业。
临走前几个人到大学城常去的那家饭馆里吃了顿饭,喝光了不知道多少瓶啤酒,又哭又笑,抱成一团,明明都已经是要大学毕业的人了,却跟几个没长大的小孩子一样。
吃饭完之后四个人勾肩搭背走成一排,大半夜的在大学城外散步,一路喊着叫着,老三酒量好没喝醉,害怕这样有点太影响市容,老大就骂他,说你害怕个锤子,都毕业了!
就这四个字。
老三不知道为什么就放弃了治疗,也跟着剩下三个人喊成一团,大着舌头唱两只老虎唱春天在哪里。
后来四个人实在走不动了,就往路边的绿化带里一躺,懒得动弹。
他们开始说起未来,说起曾经。
小老弟回忆过去四年里发生的事,忽然忍不住抹了把眼泪。
老大哥就呱唧往他脑门招呼了一巴掌,骂他怎么娘们唧唧的。
可他自己的眼圈分明也红着。
老三说大哥你别这样大哥,咱们……小老弟是因为难受!
老大哥情绪就激动起来,说当咱们开始怀念,开始浪漫化一个时代的时候,就证明那个时代已经结束了!
然后他也抹了把眼泪,说哪有结束,又不是人没了,以后就算毕业了,分开在全国各地了,放假有空的时候还不是能出来一块聚聚?
可这次再没人回答他。
大约是真喝太多了,老三跟小老弟都已经不省人事了。
老大哥便找上唯一清醒的江酒,他攥着江酒的手,对他说哥懂你,兄弟,要是实在找不着就别找了……也别再这么将就了,其实对大家……
嗝。
他打了个嗝,继续说寝室里兄弟几个现在都知道你是什么情况,你大学谈了有多少段恋爱来着……不记得了,可你中间付出过多少金钱和精力?
没必要这样的,老大哥拍了拍江酒的手背说,没必要这样的,这么将就下去还不如单着,你要是心里苦,要是觉得缺爱,要是没人跟你说话你就跟大哥说!
他拍胸脯,拍得咚咚响。
然后大概是给自己拍难受了,他对江酒说完话之后又蹲一边吐去了。
江酒从头到尾都没说话,只是安静地看着他们,最后等到老大哥吐完安生下来,他又守着这活宝哥仨在夜风里坐了会儿,才叫了辆出租车回学校。
回去的路上他一直在数车窗里一闪而过的路灯。
从开始到结束,一百八十三根。
挺好。
他想。
……
毕业季也是分手季。
毕业生离校的最后一天,江酒的现任女朋友来找他分手了。
开门见山的,少女看着江酒的眼睛,说:
“咱们分手吧。”
江酒已经早就习惯成自然了,于是点头:
“好。”
然后他又想到什么,补充:
“你放在我那儿的书,还有娃娃什么的,要不要我现在回宿舍拿给你?”
他的语气平静,听不出有任何感情波动——但也正是因此才让少女惊愕起来。
她看着江酒,像是在看什么怪物。
“难道就像传闻里说的一样,从一开始到现在,你就没喜欢过我吗江酒?”
“大概吧。”
“你……”
少女似乎生气了,可最后却并未说什么,她只是表情复杂起来,说:
“你是个好人,江酒,你对我很好,对你那些前女友也都很好,甚至咱们学院的女生都一致认为你是模范男友——可你知道为什么就算是这样我跟你那些前女友还要跟你分手吗?”
“为什么?”
“因为你从来都没真正的喜欢过任何人!”
……
少女离开了。
江酒站在原地,目送她的背影消失,然后叹了口气。
“喜不喜欢,爱不爱,就这么重要吗?”
他自言自语问。
可没人能回答他。
即便是站在他身旁的缄默魔女。
——她站在他左侧,却像隔着银河。
缄默魔女抬起手,缓缓地想触摸江酒的脸,却只是徒劳地穿过那昨日的幻影落在空处。
最后,她只能垂眸,低声对身旁的可能性魔女说:
“不是这里,去下一处吧。”
[未完待续]
——
(1/3)
3-抓住可能
烂掉的人都是因为什么才烂掉的呢?
穷,懒,意志不够坚定,被外部环境影响——这个世界上能做到出淤泥而不染的人其实是很少的,事实上绝大部分人都会不可避免地被他人同化。
毕竟,人是社会性动物嘛。
江酒有个朋友。
当然这个朋友是真正的朋友而不是借口,他那个朋友大学专业是土木,毕业之后理所应当去了工地,学历是不低的,但整天干的还是放线打灰的活。
他大学毕业的时候还找过江酒吃饭,那时候一副意气风发白衣翩翩的模样,还对江酒说少年剑未配妥出门已是江湖,虽然还有点迷茫但不怕,看小爷这就仗剑走天涯!
可再见面的时候,他的眼睛里已经没有光了。
二十出头的人有了三四十岁才会有的风霜,皮肤黑了好多,满眼的疲惫。
他对江酒抱怨,说工地真不是人待的地方,苦点累点也就无所谓了,但最可怕的是那与世隔绝的感觉,你在工地待上两个月再出来,就会觉得这个世界忽然变得好陌生。
江酒知道他以前也是家里有矿买东西很少在乎标价的人,可他对江酒说前两天他请假出工地,去旁边镇上的一家小超市买东西,人家地板拖得锃亮,东西摆得干净整齐,他穿着工地发的劳保鞋和沾着灰的裤子衬衣,居然开始觉得自卑。
他甚至自惭形秽。
工地里人情来往多,烟酒什么的很难推辞得掉,有时候同事们甚至一块去小巷子里的洗脚店按摩……这个按摩理所当然不会是什么正经的按摩。
他也当然不会去,上司同事给让的烟也不抽,但酒总得喝吧?
一来二去,酒喝习惯了,也就自然而然开始接烟,虽然不一定抽。
习惯真是种可怕的力量。
现在他就敢喝酒接烟了,那么下一步呢?下一步他是不是就敢做一些更过激的事了?
他都不敢想。
所以他快进到提桶跑路了。
朋友如此唏嘘着对江酒说。
江酒那时没说话,只附和地点了点头。
……
后来江酒开始找工作。
他去了家酒吧当服务生。
工作不算太累,但毕竟是酒吧嘛,工作时间比较阴间,得昼夜颠倒地生活,凌晨两点多才下班,回到宿舍的时候正是春城睡得最沉的时候,街上只有路灯伶仃地亮着,商铺几乎全都关着门。
他有时候下了班闲着没事干会在街边坐着,安静地看头顶的夜空。
城市的夜空里是不会有星星的,大概只会有一闪一闪的卫星,偶尔天气晴朗能够看到月亮,那就是运气挺不错的情况了。
只不过后来他的业务水平逐渐娴熟,又渐渐在跟客人的交流中学会了如何讨人喜欢,就飞速升职,一路干到了经理的位置。
他本来就很聪明,又肯努力,自然比一般人更容易获得成功。
可江酒好像觉得这样不好。
他觉得酒吧这地方就不太好。
每天人来人往,灯红酒绿,光影斑驳,有太多的故事悄无声息地发生,或纠缠或暧昧或糜烂,都在夜的阴影中被孵化出来。
曾经有位老客人对他说,酒吧这种地方来多了,听的那些乱七八糟故事多了,就会对世俗意义上的爱情越来越麻木,某些原本好的观念也会悄无声息被扭曲。
江酒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
在酒吧工作之后他也还是在习惯性地跟人谈恋爱,甚至还跟前来喝酒的女客人暧昧过一段时间,但不知为何持续时间却一次比一次短。
但他仍旧没有放弃过。
他变得越来越会说话,越来越会讨女孩子喜欢,也逐渐变成他人眼中的花花公子或者说海王。
但还好,江酒懂得及时从漩涡抽身。
他辞去了酒吧的工作,开始尝试其他工作,然后发现他也能顺利适应,收入甚至越来越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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