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离瞳
魔女小姐则在这接连的调侃下略有恼怒。
即便她一直提醒自己要冷静,但如今听着江酒这语气矫揉造作的编排她还是忍不住激动起来。
可江酒却好像没有察觉到魔女小姐渐渐急促的呼吸胸口的起伏——她忽然松手放开了魔女小姐。
她们原本纠缠在一起的发丝重新分开,江酒起身低下头整理身上的女仆装,提了提裙子,然后垂眸看了眼还躺在草地上的魔女小姐。
“一般。”
她淡定地给出评价。
魔女小姐一愣,接着愈发恼怒起来。
“你什么意思?”
她问江酒。
江酒却已经从她身上收回注意力,重新抽出魔杖,就像平时那样以童话力场向周围的事物探寻风铃姐的线索。
听到魔女小姐的质问她甚至懒得转头,直接解释说:
“不管我在地狱里对你做什么事都只是依仗着你现在的虚弱状态,可咱们不会一直待在地狱你也不会一直虚弱啊亲爱的主人,所以等咱们回去……万一你要借着这个由头对我打击报复怎么办呢?”
“毕竟,在你面前我可是弱小无助又可怜。”
这是非常合理的解释,合理到魔女小姐完全没办法反驳,所以原先萦绕在她心头的恼怒渐渐消退下去了,取而代之的是某种莫名其妙的失望。
就这?
她想。
江酒是不是太冷静了,冷静到甚至没那么小肚鸡肠睚眦必报了,这么好的机会为什么不抓住反而白白错过呢?
是否是因为……她对江酒而言,并没有她想象的那么重要呢?
所以江酒才会觉得对她最重要的依旧是会不会被报复,也就是自身的安危。
魔女小姐眯起眼来。
她觉得自己变成了沼跃鱼,似乎看穿了真相。
可江酒却似乎又猜到了她在想什么,于是忽然转过头说:
“别想太多,亲爱的主人,我不想透你只不过是因为我比你有更严重的精神洁癖——所以除非是未来某一天你非要求着我透你,不然我碰都不会碰你一下。”
“……”
原来是这样吗?
魔女小姐眨了眨眼,想。
可紧接着她又听到江酒懒洋洋补充上了下半句话:
“……当然,更重要的是风铃姐现在还不知道在那儿等我去救她呢,魔女小姐和风铃姐相比我还是觉得我们风铃姐更值得付出感情……至于你,不熟不熟,姐姐我们不熟的。”
魔女小姐愣了下,忍不住咬牙,抽出魔杖:
“江——酒——”
杀戮的欲望正在高涨。
……
漆黑,无声,冰冷。
宛若关上门正在运作的冰库,到处都萦绕着死寂的破败气息,于是便再无生机可言。
除了鸢尾花。
鸢尾花,鸢尾花,到处都是纯白色的鸢尾花,从脚下一直蔓延到目所能及视线的尽头,仿佛遍布整个世界——它们在无风无光的静谧之地中缓缓摇曳着,不断重复生长凋谢的周期过程。
在这片纯白的鸢尾花海中央有一棵巨树。
不知道到底有多高,就像没有人能估算出鸢尾花海的面积一样,生长了不知道多少年的古树笔直地延伸向天空,展开葱郁宛若伞盖般的枝桠与叶片。
——然后撒下光明。
在这无光的黑暗世界中,它便是唯一的太阳。
纯净的光如实质般化作羽毛散落,悄无声息地笼罩了整片花海,让所有鸢尾花都得以进行光合作用茁壮生长。
但或许对它们而言有没有光存在都无所谓,毕竟这里是地狱,地狱中的鸢尾花其实不需要光就能生长。
光是为了鸢尾花们的王而存在的。
它们的王沉睡于巨树之下。
白色的头发和睫毛,近乎透明的素白肌肤,纯白色宛若花瓣一样纤薄的纱裙,由荆棘与纯白色鸢尾花编织的王冠。
白冠之王沉眠于树下,做着一场不愿醒来的梦。
但无论如何,不管是再美好的梦境终归都是虚假的,所以即便再不愿意醒来……也终究不得不去面对真实的生活。
于是,白冠之王缓缓睁开了眼睛。
祂从树下的石床上坐起来,表情茫然地环顾四周,似乎是很快就确认了如今的处境,所以祂垂眸,看着自己纤细的手,叹息:
“原来只是一场梦吗……”
祂自言自语。
庄周梦蝶,亦或是蝶梦庄周。
梦中的一切都无比真实,无论是那家花店又或者作为盲女而活着的人生,以及与名为江酒的少女触碰时温暖而柔软的触感。
相比于此,地狱中的一切反倒显得虚假了——无论是看不到尽头的鸢尾花海亦或者身旁这棵通天彻地的巨树,还有这具承冠者的身躯。
哪边才是真实的呢?
白冠之王沉思。
但很快祂就又摇着头放弃了思考。
无论是古神,外神,又或者旧日支配者以及与他们同阶的承冠者,做梦时气息泄露出来或者投影到某个位面之中,就会形成一个崭新的生命个体。
他们能够通过梦境体验凡俗生物的喜怒哀乐,虽然这种行为本身并不能为他们提升力量,但却也算是他们漫长而无聊生命中难得的娱乐手段。
所以应当是做梦时把意识投射到上城区去了吧?
祂想。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这次做梦……似乎跟以前每次做梦都不一样。
是因为那个叫江酒的人类么?
不,不止,她好像不单纯是人类,似乎还是位魔女?
而且……而且……
为何祂一想到江酒这个名字,就觉得难过?
白冠之王沉默着垂下头,抬起手,缓缓按了按额头。
祂忽然有些头痛。
有零碎的记忆片段自脑海深处翻涌出来,带着真切的气味触觉以及声音。
薰衣草香,温暖又柔软的怀抱,以及幼稚却悦耳的童声:
“我以后要成为假面骑士拯救世界!”
还有再熟悉不过的,祂自己温柔得不可思议的嗓音:
“好……那酒酒你拯救世界的时候能不能叫上姐姐啊?”
祂看到微笑着的盲女与一脸认真的小男孩拉勾,一起许下听起来天真而荒谬的誓言。
“……”
白冠之王感到脸颊划过温热潮湿的触感,下意识用指尖接住,发现居然是泪水。
可为什么……
为什么祂会流泪?
祂不明白,祂只是不自觉地站了起来,跌跌撞撞地来到花海里,俯身,摘下一朵鸢尾花。
“酒……酒?”
祂低声呢喃,跌坐于花海中,抬头看着无光的黑暗天空。
被祂摘下的鸢尾花忽然散发起微光,花瓣一片一片散落,沉入地面,下坠,下坠,一直去到未知的地方。
而白冠之王孤独地蜷缩于花海之中,流着泪低声呢喃:
“我要……我要再找到你……酒酒。”
她好像终于把一切都记起来了。
——可好像已经晚了。
[未完待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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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南瓜马车
地狱中忽然开始流传起关于公主舞会的传说。
好像是有几只蜥蜴人在百分之五十深度的地狱中发现了几片纯白色的鸢尾花花瓣——上面似乎有某种传承的迹象,经由蜥蜴人长老鉴定发现是由上层百分之九十以上深度地狱某位承冠者降下的圣物。
是诅咒也是祝福,同时更是一场试炼。
如果有人能够通过鸢尾花瓣的考验,就能够得到那位承冠者的眷顾,从此成为地狱的新贵,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存在。
——当然这说法的确是夸张了些,但承冠者的强大是不可否认的,即便没有任何人能确认鸢尾花瓣究竟来自于哪一位承冠者……但对其中传承趋之若鹜的地狱之民还是络绎不绝地向蜥蜴人部落赶去。
“所以不管那些鸢尾花花瓣到底是不是风铃姐留给我的线索,我都要去看看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江酒对魔女小姐说。
可魔女小姐却对她的说法嗤之以鼻:
“对承冠者而言上城区那段人生或许只是个微不足道的梦而已,对比祂漫长的生命和无限精彩的经历,祂与你相识的一切都只是海面的一朵浪花……所以你凭什么会觉得你对祂而言是特殊的?说不定人家都已经把你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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