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手后我被前女友灌下魔女秘药 第10章

作者:离瞳

  他恍惚地想起过年时他回家,母亲兴冲冲地要跟他比谁高,他们俩站一块,他才发现往昔记忆中高大的母亲竟然只到他下巴。

  也只有那时候,他才恍惚想起有句歌词是……

  “时光时光慢些吧,不要再让你变老了。”

  他忽然放下菜刀,抬起手捂住脸,放慢了呼吸。

  为什么忍不住想哭呢。

  大概是,洋葱太辣了吧。

  他想。

  ……

  吃完饭他躺回了床上,关了灯,听窗外的雨声。

  平常这时候他应该在跟朋友打游戏,只不过今天朋友好像有事,跟他发了信息说今晚不约。

  平时也只有这朋友一个人不嫌弃他技术菜,如今没了朋友,他也没有打开电脑的心情了。

  他开始给母亲发信息。

  他说我没事,你们不要担心。

  他说爷爷出什么情况立马给我发信息,我请假回家。

  他说这两天雨下得很大,你让我爹注意点,开车的时候千万要小心。

  他真的很不会说话,或者说这些年来他跟家里人聊天从来都是如此简单的例行几句。

  然后母亲回信息让他也不要担心,让他照顾好自己,别累着了。

  他说嗯,好。

  手机渐渐没电了,他爬起来想给手机充电,却发现不知何时已经停电了,以往窗外明亮的万家灯火如今熄得一盏灯都不剩。

  他叹了口气,看了眼只剩最后一点电量的手里。

  不充就不充吧。

  他扯过了被子盖在身上,抬头呆呆地看着天花板。

  不知为何身体愈发沉重,关节酸疼,人也昏昏沉沉的提不起精神。

  他估计着自己可能是淋了雨发烧了,于是挣扎着起床去柜子里取了温度计量体温。

  三十八度七,已经算高烧了。

  穷人最怕生病啊。

  医院里挂个号输水开药就几百块没了,他去不起。

  所以他踉跄着去取了退烧药出来,就着冷水喝了,重新爬回床上躺着。

  在深秋雨夜里,发着高烧的年轻男人喘息着躺在床上,想这时候他能向谁求助。

  他不想麻烦朋友,不想让家里人担心,他只希望退烧药能有用,最好他睡一觉醒过来烧就已经退了,这样皆大欢喜,多好。

  可他又觉得难过。

  这种时候……他居然没有哪怕一个能求助的人么?

  不,或许还不止这样。

  他甚至连看病的钱都没有。

  恍惚中年轻男人忽然想到前些天看到的,某个视频网站发布的宣传视频。

  差不多跟他一样大的年轻人可以玩航拍,跳伞,出国旅游,穿着好看却昂贵的裙子蹦蹦跳跳。

  他们被称之为后浪。

  可他却只能缩在出租屋里,在潮湿阴冷的雨夜发着烧,忍受着痛苦与孤独——他突然觉得相比于他们……他好像已经不配自称为人了。

  更像老鼠。

  生活在下水道里,偶尔会探出头窥视月光的,阴湿带病的,老鼠。

  他缩成一团,慢慢吐了口气,然后竟发起抖来,牙齿都在打战。

  他觉得他好像快死了。

  可手机没电了,他联系不上任何人,他也没有力气再去下床开门下楼看病。

  退烧药并没有起到任何作用,相反,它好像成了导火索,让所有病痛一起爆发了。

  他几乎已经睁不开眼。

  他觉得全身都在发烫,他渐渐有些呼吸困难,甚至只有用力吞咽才能感觉自己确实呼吸到了空气。

  他挣扎,他扭动身体,奋力想从床上爬起来,他流泪,他无声地嘶吼。

  他不想死啊。

  可他终究没爬起来。

  在被死神收割前的最后时间,他转头看向电脑桌上吃了一半的那份鸡胸肉,感觉有些滑稽,又有点想笑。

  啊。

  可惜。

  他生命里的最后一顿晚餐,居然是一块不知道放了多久的鸡胸肉。

  然后,他闭上了眼。

  [未完待续]

10-准备工作

  江酒叹了口气。

  她看着那条鲜活的生命挣扎,抵抗,最终不为人知地死去。

  从始至终都悄无声息。

  那对远在千里之外的老夫妻可能现在都还不知道他们已经永远失去了最疼爱的儿子;那位每天都会跟年轻男人一起打游戏的朋友也可能只是奇怪为什么他最近没上线;他社交圈里所有人社交软件中好友列表里都有个头像变成灰白色这么久了也不知道有没有人会发现。

  没有人会关注一只阴湿带病的鼠鼠。

  但一切消逝在雨中的,都应该会在火焰里重生。

  女仆小姐站在床边沉默片刻,伸出手,在年轻人脸上拂过——按理来说她本应该接触不到他的,但此刻她居然能感受到触碰冰冷皮肉的质感。

  于是她轻轻地,为他合上了眼。

  “晚安。”

  ……

  光撕破黑暗。

  虚假的画面消散了,露出下面真实的所在。

  这是一座传承自英王詹姆斯一世时期的老式建筑,名为埃克森姆隐修院。

  它荒凉,破败,甚至已经几乎在时间的锈蚀下变成阴森的鬼屋,偶尔甚至有不知从哪里冒出的教会把它视为举办神秘仪式的好去处。

  它像是巨人死后的尸体,血肉腐烂分解了,便剩下狰狞却壮观的骨骸。

  它几乎已成废墟。

  江酒站在埃克森姆隐修院门前,抬头仰望这片古怪的建筑。

  混合着哥特式,罗曼式甚至撒克逊式建筑的风格,看起来不伦不类,却又让人本能地感到危险和恐惧。

  但无论如何,这里应该就是埋藏着一切真相的应许之地吧?

  《旧约·创世纪》中记载以色列人祖先亚伯拉罕由于虔敬上帝,上帝与之立约,其后裔将拥有“流奶与蜜之地”,即应许之地,而后世基督徒们认为耶路撒冷便是所谓的应许之地。

  如今没有人许诺江酒埃克森姆隐修院能解答她的一切疑惑,但她觉得这座古建筑就是她的应许之地。

  所以,女仆小姐踏进了隐修院的大门。

  举目破败。

  被废弃不知多少年的隐修院已经荒凉得不成样子,随处可见蜘蛛网,脚下几乎有一指深的灰尘,头顶彩绘的玻璃全都在风暴中崩碎,木质的家具都已腐朽,用手指轻轻一戳恐怕就会化为飞灰。

  往日辉煌不再,如今的隐修院只剩下如迷宫般曲折幽深的光秃秃墙壁。

  女仆小姐行走于尘土之中,手握魔杖,浑身笼罩着一层微光,便纤尘不染。

  一环魔法,洁净术,简单的小把戏而已,作用是始终保持自身的洁净,不受外界影响。

  莉莉丝参加魔女茶会之前教给了江酒不少魔法,但都没什么杀伤性,全都以自保为主。

  大概她从一开始就清楚江酒是个什么性子,也清楚她绝对不可能老实得下来,所以……因为怕她作死给她全点了防御力。

  她现在的战斗力不超过五,甚至可能不如变成魔女之前,但唯独防御力拉满,按莉莉丝的话说,她现在应该可以轻松正面硬抗洲际导弹。

  已经真的没有什么好怕的了。

  更何况……

  江酒抬起手,摸了摸脖子上挂着的项圈,嘴角勾起浅浅的弧线。

  魔女小姐把现在的她视为所有物,既然如此打狗也要看主人,想对她动手的话不管怎么着也得先掂量掂量莉莉丝的身份吧?

  她可不相信如果她碰到什么危险,莉莉丝会不来救她。

  被偏爱的人有恃无恐。

  江酒深谙此道。

  所以在听到空旷的隐修院中忽然响起的诡异动静时她并未慌张,而是停下脚步,冷静地侧耳倾听。

  密密麻麻,细微而狂乱,好像近在咫尺又宛若远在天边。

  好像有鼠群在中空的墙壁中奔跑,抓挠,啸叫,而隐修院空旷,那声音回响,被放大,便成为让人理智愈发崩溃的魔音——或许,它们才是真正的墙中之鼠。

  然后江酒又听到猫叫。

  凄厉的,仿佛是在被鼠群啃噬,那猫叫声尖锐而刺耳,从不远处的走廊尽头传来。

  隐修院年久失修,里面当然不可能有灯光,或者说如今唯一的光源便是江酒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