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花汐月
赫卡忒的声音凶狠了起来，她挥舞着战镰奔向阿尔忒弥斯，抬手便是三道快到几乎看不清踪影的连续斩击！
打铁声接连响起两次，阿尔忒弥斯用长弓挡开了两刀，然后侧身躲过了最为致命的第三刀。
而后，她在拉弓的瞬间再一次凝聚箭矢，庞大的生命力眨眼便贯穿了赫卡忒的身体！
生命力量，这个力量听起来可能会认为是一个好东西，但凡事都有过犹不及的说法，哪怕是生命力，过多了也不见得是一件好事。
更何况赫卡忒还是死亡之神，生命力对她来说几乎等同于是毒药，被这东西贯穿身体，不亚于普通人被狙击炮给轰了一枪。
当然，后者毫无疑问是必死了，但赫卡忒作为神，暴毙肯定是不至于的，就是实际状况比死也好不到哪去。
如果是普通人接受了如此庞大的生命力的话，那多半下一个瞬间就变成肉球了。
赫卡忒咳出些许鲜血，她用收回的战镰支撑起自己的身体，然后咬着牙朝阿尔忒弥斯又劈了一刀。
但这一刀，阿尔忒弥斯甚至都没有去躲，便自己落空了。
“你打从一开始，就不打算赢对吧。”阿尔忒弥斯收起了长弓，一步一步走到赫卡忒的身前。
“你不也是同样的打算的吗？”赫卡忒笑了笑，先前的冰冷与杀意几乎是一瞬便被融化殆尽。
答案很明显了，赫卡忒最初表现出来的一切，全部都是装的，她是想要阿尔忒弥斯杀死自己，毫不留情地杀死自己。
阿尔忒弥斯曾说过，赫卡忒是这世间最温柔的神灵，时至今日，那份刻在骨子里的温柔也没有发生任何改变。
在取回缺失的记忆之后，赫卡忒便明白了自己为何会被封印，她知道自己做错了事，然后便打算为此付出代价。
既然这个世间容不下两个赫卡忒，那自己消失就好了呀。
毕竟阿尔忒弥斯并没有错，错的人……从头到尾都只有自己。
被蛊惑也好，被欺骗也罢，理由并不能掩盖做错事这个结果，所以，赫卡忒愿意为此付出代价。
阿尔忒弥斯是无辜的，赫卡忒的温柔不允许她让一个无辜之人，代替自己承受本不应承受的代价。
所以赫卡忒选择归于死亡，但是身为死亡之女神的她是无法自杀的，而此世唯一能够杀死她的人，就只有阿尔忒弥斯。
生命与死亡相互对立，它们相互制衡构筑轮回的平衡，同时也分别是对方最致命的弱点。
阿尔忒弥斯只能被赫卡忒杀死，而赫卡忒也只有阿尔忒弥斯才能亲手埋葬。
“你明明有能力躲掉那一击的。”阿尔忒弥斯没有去接赫卡忒的话，只是平静地坐到了她的身边。
“我躲不掉的。”赫卡忒看着自己双手，摇了摇头：“我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强，被蛊惑的我与正常的我，完全是两个战力吧？”
“是啊。否则我怎么会看出来呢？”阿尔忒弥斯毫不避讳地点了点头，对赫卡忒的说法表示了赞同。
从战斗的一开始，阿尔忒弥斯就已经看出赫卡忒有些不对了，因为那些攻击全部都是看似凌厉，实则就是个完完全全的空架子。
与当初的那个‘赫卡忒’相比，弱的可远不止一星半点。
“不过你就算看出来了，也是我赢了呀。”感受着自己的存在即将彻底消逝的赫卡忒，露出了一抹与当初别无二致的温暖微笑。
是啊，只要死的人是自己，那就是自己的胜利了呀。
“你还真是一如既往的笨啊。”阿尔忒弥斯失笑地摇了摇头，然后起身从后方环抱住赫卡忒：“你都知道我看出来了，为什么就没猜到我为什么敢下手呢？”
伴随着阿尔忒弥斯的话音落下，赫卡忒体内的死亡气息，以极快的速度朝着生命力转化！
与此同时，阿尔忒弥斯自身的生命力，于一瞬尽数转变为了死亡气息，并通过身体的接触不断流向赫卡忒！
相比赫卡忒单纯的想要送死，阿尔忒弥斯的准备显然要充分太多，她不仅预想了自己被杀的情况，还同样考虑到了赫卡忒被自己所杀的情况。
“等，等等！”赫卡忒慌了神，连忙想从阿尔忒弥斯的怀中挣脱，但现在才开始挣扎，着实有些太晚了。
因为阿尔忒弥斯的身体，已经破碎为了数之不尽的光粒，并没入了赫卡忒的体内。
生命的权能与死亡的权能，在这一刻彻底归于赫卡忒一人。
此世自即刻起再无生命与死亡之神，仅存唯一一位，执掌生死轮回法则的冥界主宰者，冥神——赫卡忒。
活的人……是我？
赫卡忒的瞳孔颤抖了起来，她看着自己恢复如初、甚至比以往更强的身体，一时间有些失神落魄。
她不知道阿尔忒弥斯做了什么，也不知道对方现在到底怎么样了，她只知道，最后活下来的人是自己，最后留下来的‘赫卡忒’……也是自己。
“你们分出胜负了？”一位漂亮的少女从树根深处缓步走出，无喜无悲地朝赫卡忒问道。
“嗯……”
“那就快点离开吧，被你们破坏的根系我还要修补，不要在这里打扰我了。”
第1037章：加百列的结局
“所以阿尔忒弥斯是自愿牺牲的？”听完赫卡忒的叙述，坐在沙发上的白筱灵拿起果汁喝了一口，然后轻声问道。
“嗯。我已经感知不到她的存在了。”赫卡忒的瞳孔黯淡无光，其深处还带有深深地懊悔与自责。
毕竟一切的起因源自赫卡忒被蛊惑，虽然她自己并不清楚蛊惑自己的人是谁，但自己被蛊惑确实是不争的事实。
明明是自己起的因，却让别人来代替自己承受果，这对赫卡忒的善良以及温柔来说，不亚于是一场酷刑。
若是就那样消散了倒还了无牵挂，但事实却是她最后活下来了，而在这种情况下，活着对赫卡忒来说，远比死亡要痛苦太多。
“总有种很微妙的感觉呢。”灵咬着勺子，口齿不清道。
“话说你们就不关心那个小天使了吗？她可是到现在都还没回来诶？！”一旁的莫璃终于是坐不住了，提问的声音满是不可思议。
“她和我灵魂是相连的，我知道她没事呀。”白筱灵疑惑地歪了下脑袋，理所当然道。
莫璃一拍桌子，前倾的身体几乎快让她的鼻尖接触到白筱灵的鼻尖：“可现在轮回已经结束了，你就不怕光明神阻截她吗？”
“你是不是当我不存在了？”赫卡忒替白筱灵回答了这个问题。
随后，还不等莫璃再说些什么，一直休息到现在的白雨，如诈尸一般从另一张沙发上坐了起来：“你们不去帮一下小叶月她们那边吗？”
“对三。”白筱灵扔出两张扑克牌：“她们那边估计已经到收尾阶段了，我们就算过去也只是看个烟花罢了。”
“对二。”灵同样扔出两张牌，然后端起了一旁的高脚杯：“而且我们就算是想去，雪莉也不让啊，她对自己的徒弟有多狠你又不是不知道。”
“王炸。”艾莉丝平静地接了一句，然后将手中的牌全部摊开：“烟花好像已经开始放了，顺便，我赢了。飞机。”
白筱灵傻眼了，她大张着嘴巴半天说不出一个字，手中的扑克牌更是逐渐散落。
这个逼绝对又出老千了。
白筱灵的内心如此确认着，她忘了艾莉丝那个终端就连洗牌都是能够随心所欲控制的，和她玩牌那纯粹就是在找输。
刚刚她一时大意忘了这茬，不然她是绝对不可能让艾莉丝坐上牌桌的。
“控制洗牌可就没意思了啊。”灵撇了撇嘴，说话的声音明显有些不满。
“凡事都得讲究证据呀，灵大人。说不定我这就是单纯的运气好呢？”艾莉丝的眼睛笑成了月牙，看样子是完全不打算承认了。
而就在这时，飞船内兀然出现了一股空间波动，众人几乎是下意识看向了波动发生的地方，然后一位可爱的蓝发小天使，便出现在了众人的眼前。
“赢了？”白筱灵问道。
“没赢我怎么回来？净问些废话。”加百列瞥了眼白筱灵，语气仿佛吃了火药。
莫璃戳了戳灵，然后凑到了对方的耳边：“她看起似乎心情不太好？”
“别学白问些废话，只要不聋不瞎应该都能看得出来。”灵的嘴角抽了抽，无语道。
“可问废话不是你先开始的吗？”莫璃呆萌地反问道。
“我……”
好吧，灵确实是被这个反问给噎住了，因为她没办法扭曲已经发生了的事实，除非回到过去。
所以灵忏悔了，她发誓以后绝对不会再随便嘴贱，就算要嘴贱，也必须得先确保不会反弹到自己身上。
毕竟小丑竟是我自己这种事，谁都不会喜欢。
“发生什么了？”白筱灵没有在意加百列的语气，继续追问道。
“拉斐尔死了。镜慕灵也死了。”加百列随手拿起白筱灵的杯子，然后将里面的水一饮而尽。
“拉斐尔杀了镜慕灵，然后你杀了她？”
“不是。是镜慕灵杀了拉斐尔，但我没能救下她。”加百列握紧了拳头，意难平几乎溢于言表。
当时的那场战斗，和白筱灵所猜的差不多，属于是加百列单方面的碾压。
但拉斐尔所为天使族中叫得出名字的角色，自然是有着各种各样逃跑的手段，而且打不过就跑，也算是拉斐尔的日常作风了。
不过这一次，她被镜慕灵给背刺了，她在悄然布置逃跑手段的时候，被镜慕灵在关键时刻给整个术打断了。
这无疑导致了拉斐尔的计划破碎，而且逃跑手段这种东西，就第一次使用成功率是最高的。
毕竟敌人若是有了防备的话，那后续基本就没戏唱了。
当然，镜慕灵不只是间接导致了拉斐尔的死亡，她是真的背刺了拉斐尔，字面意思上的背刺。
一刀直接捅进了拉斐尔的后心。
提线木偶会反抗自己，这种荒谬而又可笑的事情，拉斐尔从未想过。
但就是她的这份自信与高傲，造就了她如今被背刺的结局。
因为镜慕灵的自我一直都未彻底消散，哪怕如风中残烛般微小、薄弱，也切切实实地存在着。
而就是这份自我，让镜慕灵最后做出了背刺的举动，她一直都在等这个机会，等自己残破的生命即将走到尽头，拉斐尔因高傲与自负无视掉自己的这个机会。
镜慕灵等到了，而且她也做到了，拉斐尔最后的确死于她之手，也算是自己为自己复仇了。
只是，镜慕灵残破的生命也终是走到了尽头，她本就是不应存活之物，是天使族扭曲实验的畸形产物。
既然是从死亡中苏醒，那最后自然也会归于死亡。
哪怕是加百列，最后也没能将她救下，只能看着她的生命走向凋零。
“唉。”白筱灵叹息一声，神情满是唏嘘之意。
“这件事不怪你，别太自责了。”灵听完之后同样叹了口气，然后安慰了一下加百列。
加百列摇了摇头，将杯子顺手放回了桌面上：“我不是自责，只是觉得无力。什么全世界最好的治愈师，不过是连个小女孩都救不回来的废物罢了。”
加百列自嘲地笑了笑，然后顺势躺在了白筱灵的身边，闭上了眼眸。
又一次，又一次看着生命的凋零却无能为力，这种感觉让加百列很恶心，也很痛苦。
反正，她是不想再体验一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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