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花汐月
“你，做好觉悟了吗？”白泠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衫，她并没有去看白筱灵，只是随口说了这么一句。
“什么觉悟？”明显没有搞清现状的白筱灵，忍不住反问道。
她只知道自己莫名其妙经历了一遍白泠的过去，然后就莫名其妙的来到了这里。至于什么配不配得上，什么觉悟，她是压根儿就不清楚。
“迎接我们的怨念、悔恨、不甘、以及……被欺骗的悲愤的觉悟。”这么说着，白泠的眼神骤然严肃了起来。
她死死地盯着白筱灵的双眸，从对方的瞳孔之中，白筱灵读出了很多情绪，只不过这些情绪，全部都是极端的负面。
还记得吗？白筱灵的黑暗面，是她必须要承受的代价，也是她无法甩脱的责任。
现在，代价已经找上门了，而白筱灵，根本就没有逃避这一选项。
“我似乎没有拒绝的余地？”察觉到自己处境的白筱灵，苦笑着反问道。
“没错，我只是通知你而已。那么，希望你千万别死了。”留下这句话后，白泠的身体轰然化为了一条巨大的虎鲸！
紧接着，还不等白筱灵反应过来，她便已然被对方给吞入了口中。
刺眼的白光，充斥在白筱灵眼中的每一个角落，她不知道自己来到了哪里，也不知道自己现在应该做些什么。
白泠最后留下的那句话，现在都还在白筱灵的脑海中回荡，她不明白，对方为什么会说出‘希望你千万别死了’这种话。
而且对方口中的那个‘我们’，也让白筱灵感到非常在意。
茫然之中，白筱灵打量起了自己的周围，她发现自己并不能进行移动，只能做到转头或是转身。
而限制着她行动的东西，则是一面面水晶般的镜子。而每一面镜子，所映照出的白筱灵，都是完全不同的面貌。
除了白发紫瞳这个特质之外，她们几乎可以说是没有其他的共同点了。
“呵，原来这个骗局，就是为了你而存在的啊。”其中一位长相非常可爱的‘白筱灵’，率先冷笑了一声，然后说道。
“我真是受不了了，她配得上这横跨数个世纪的惊天骗局吗？”另一位比较冷酷的‘白筱灵’，在上一人话音落下的瞬间，便接着说道。
突然就被一顿冷嘲热讽，白筱灵的迷茫更深了，她完全不知道这些人在说些什么，也不知道那个所谓的骗局是怎么一回事。
然而还不等白筱灵缕清思绪，那个萝莉版的‘白筱灵’便再一次开口了：“唉，还是给她一点温暖吧，你们后面再上，让我先来。”
这么说着，萝莉般的白筱灵突然从镜子中冲出，然后直接融入了白筱灵的体内！
视野再一次被黑暗所占据，当白筱灵回过神来的时候，她又一次来到了那个熟悉的地方——精灵王城。
而她此时的模样，已然变成了之前那个萝莉版的白筱灵。
“我是这场骗局的开始，也是最初的你。”略显稚嫩的声音，在白筱灵的耳边响起，她知道，这是对方在给自己做出解释。
其实那些不同的‘白筱灵’口中的骗局，也就只有白筱灵自己不知道而已。无论是白雨、灵、还是艾莉丝，都很清楚她们说的是什么。
当初月神将白筱灵的灵魂一分为二，然后将其中一份送去了地球温养，而另一份，则是留在了苍月大陆历练。
没错，不管是之前的白泠，还是现在的这只小萝莉，其实都是白筱灵。
世界树负责孕育，白雨负责培养，而等到她们长大之后，则让她们自己出去历练，生死不论。
一旦死亡，世界树就会将灵魂收回，然后重新孕育出下一代的‘白筱灵’。至于已经死亡的那个，则是带着所有的负面情绪被黑暗面所吞噬。
这就是白筱灵那特殊的黑暗面的由来。
而每一代死亡后的‘白筱灵’，都会得知这场骗局的真相，自然也就知道了，自己只是白筱灵变强的铺垫、甚至说是工具。
自己生命被利用所产生的负面情绪，绝对可以说是世界之最，要知道怨恨、悲愤、不甘等等情绪，可都是黑暗面壮大的绝佳养料。
正常人的黑暗面确实不可能会像白筱灵这么恐怖，毕竟白筱灵的黑暗面，是由数十人所聚集起来的产物，而且还是由最纯粹的负面情绪所构建的。
“看看吧，看看我的一生，以及我的死亡。”随着小萝莉的话音落下，白筱灵突然就感觉到一股倦意袭来，随后便缓缓闭上了双眼。
而当她重新睁开双眸的时候，她已然变成了一名刚出生的婴儿，并且，她还失去了自己全部的记忆。
换句话说，现在的白筱灵，已经彻底变成了那个‘萝莉版的她’。
出生、成长、训练、战斗、死亡，白筱灵亲身经历了一遍另一个自己的人生。
她体会到了被精灵贩子抓住时的恐惧，也体会到了劫后余生的欣喜。
她体会到了爱慕一个人时的羞涩，也体会到了对方不爱自己的失落。
这是另一个白筱灵的人生，也是白筱灵自己的人生。
最后，随着一把长剑贯穿了自己的心脏，白筱灵在镜子的包围中苏醒了过来。
而那个‘萝莉版的自己’，此时已经彻底消失了。
别看白筱灵仅仅只是经历了一遍别人的人生这么简单，但有一件事很重要，那就是白筱灵之前所经历的人生，已经深深烙印在了她的脑海里。
换句话说，就是白筱灵拥有着两段人生的记忆。
如果只是这样那确实没什么大问题，但要知道，这里还有着几十个‘白筱灵’！几十段完整的人生记忆，集中在一个人的脑子里？
呵，这可不是什么自我认知障碍、或是人格混乱这么简单的问题了。
第496章：赶来的灵
不知过了过久，位于镜子中央的白筱灵，其瞳孔的光泽愈发暗淡了下来。
她已经经历了完整的六段人生，但对于‘现实’中的她来说，过去的时间只不过是仅仅一瞬而已。
自己究竟是谁？谁才是真正的自己？
白筱灵已经有些分不清了。
她曾当过红极一时的偶像，也曾是令人闻风丧胆的暗杀者。
她曾当过指挥千军万马的女将军，也曾是孤身走遍苍月大陆的吟游诗人。
她曾当过世界闻名的超级黑客，也曾是一夫当关的枪炮大师。
这些都是白筱灵，也都不是白筱灵。
各式各样的记忆相互叠加，虽说现在的白筱灵，就是上述的每一个人，但她却迷失了真正的自己。
“还要继续吗？”
“她已经快不行了吧？”
“其实，我从刚才开始就在思考一个问题。我们确实满怀怨恨，但她如果真的死了，对我们而言又意味着什么呢？一起凋零？还是得到解放？”
镜子之中，白泠的身影突然出现，她看着已然迷失了自我的白筱灵，平淡地对周围剩下的所有人提出疑问。
一时间，气氛骤然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不再言语，只是安静地看着白筱灵。
“她对这场骗局并不知情，在某种意义上，她和我们一样，都只是骗局的一颗棋子罢了。唯一不同的就是，我们是受害者，而她是受益者。”
说到这里，白泠略微停顿了片刻，然后接着补充道：“但是，她真的是受益者吗？受害者与受益者只有一线之差，而掌控这丝差别的人，正是我们。”
听完白泠的解释，原本就很安静的气氛，此时更是多了几分压抑。
受害者与受益者只有一线之差？没错，事实确实就是这样。
如果她们所有人继续之前的行为，那白筱灵无疑会成为最惨的受害者，因为她直到现在，都还没有弄清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就这样放过她么？毕竟在某种意义上，白筱灵和自己一样，都是这场骗局的受害者之一？
这怎么可能。
沉默之中，又一名‘白筱灵’从镜子中冲出，随后直接融入了白筱灵的体内。
在场的所有人虽说都是白筱灵，但这并不代表，她们就会好心到牺牲自己，成全他人。
大家都是白筱灵，那自然就不可能有人是圣母，而白泠之所以会说出那种话，主要还是因为她已经是‘最后一代白筱灵’了。
要知道最初的那几代，可是在黑暗面里待了长达数个世纪之久，她们看着下一代成长，然后又见证她们步入自己的后尘。
她们曾想阻止这一切，但最后却发现什么都是徒劳的。
同情心？仁慈？这种东西，早就在无边无际的黑暗中磨灭殆尽了。她们的内心，现在就只剩下了仇恨等最纯粹的负面情绪。
至于白筱灵能不能活下来？与我何干。
同一时间，不远万里赶来的灵，此时已然来到了不动要塞的身上，与未知物质相互对峙着。
“你来干什么？”换了个更舒服的坐姿之后，未知物质疑惑道。
“你是在和我装傻？还是真的不知道？”灵眯起了自己的眼眸，反问道。
“我肯定是真的不知道啊？我就是一个新来的。”未知物质翻了个白眼，回答的语气充斥着无语这两个大字。
“黑暗面找上门了，我得去帮她。”灵叹了一口气，无奈道。
“黑暗面找上门？为什么我不知道？”未知物质歪着脑袋，语气中的疑惑更深了一点。
这并不是未知物质在装傻，而是她真的不知道黑暗面已经找上白筱灵了。
作为黑暗面的具象化，照理来说，黑暗面的动向未知物质应该是最清楚的，但是有一点是例外，那就是黑暗面去向白筱灵索要‘代价’。
未知物质一直认为，白筱灵是因为力量枯竭而陷入了沉睡当中，根本就不知道此时的白筱灵，已经来到了人格崩溃的边缘。
一旦白筱灵被大量的人生记忆冲毁人格，黑暗面就会将她的灵魂彻底吞噬，顺带还会把未知物质当做零食给一起吞了。
毕竟月神所创造的特殊黑暗面，是一把伤己几率更大的双刃剑。
它既能在短时间内无后遗症的增强白筱灵的实力，也能将白筱灵彻底杀死、从而取而代之。
风险很高，回报也同样丰厚。月神之所以设计这么一个东西，主要还是因为，她们的时间实在是太紧迫了。
别看白筱灵之前在失乐园按着光明神打，如果光明神真的破除了封印，那祂杀白筱灵，不比杀鸡要难到那里去。
不，应该说是失去月神的整个深渊，是生是死都在光明神的一念之间。
白筱灵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可以慢慢成长，而机遇是缩短成长时间的最佳选择，如果没有机遇，那就自己来创造机遇。
黑暗面，就是月神为白筱灵所创造的机遇。
“这事儿解释起来太麻烦，我就问你一个问题，你是想活还是想死？”灵的语气愈发不耐烦了起来，她现在很赶时间，因为一旦白筱灵坚持不住，那就什么都完了。
“当然是想活啊。”没有丝毫犹豫，未知物质的回答脱口而出。
想想也是，如果未知物质压根儿就不在乎自己死活的话，那从一开始，她就不会和加百列达成协议，从而用黑暗面来救场。
“既然想活，那就给我闭上你的嘴！”这么说着，灵单手抓住了未知物质的脑袋。
随着一朵猩红的曼珠沙华在灵的身后逐渐盛开，未知物质只觉得眼前一花，灵便从她的视野中彻底消失了。
与此同时，回到识海之中的灵，在第一时间便调动起了月之钟。
当指针走到六点整的那一刻时，纯白的锁链贯穿了灵的身体，紧接着，月之钟与灵，便一同从识海之中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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