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扬血者
相反，这就像是在安抚一个孩子，他的目光那般温柔。
逃难的拓荒者一时愕然，看着这不可思议的一幕。
那些蛮横的天灾一点点地平息了，就仿佛是被征服的马。
竟然还有人能驯服天灾吗？
庄宁却没有顾虑，转而抬起眼睛，看向了迎面走来的女人。
那是一只鲁珀，有着柔顺的金发，身披定制的西服。
在特里蒙，最受人尊敬的永远是科学家，最让人恐惧的也是科学家。
这座城市的一切都是为了技术的进步而存在，所有人都享受着技术的红利，一面又恐惧于成为牺牲品。
克里斯滕这种人，无疑是特里蒙人眼里最矛盾的存在。
她是莱茵生命的总辖，整个哥伦比亚最优秀的高能物理学家，毕业于最好的大学，但她同样也是阴谋的中心。
此刻，这位拓荒者所不敢想象的上位者走来，却没有往昔的威风，反而是下定了某种觉悟。
“克里斯滕，是你啊。”庄宁微笑，“我还以为该是总统，或是赛雷娅或伊芙利特。”
庄宁与克里斯滕素昧平生，互不相识。
非要说，他们的联系只在于有共同认识的人。
“这该是我们初次相见。”克里斯滕淡淡说。
话音落下的刹那，无数繁星便如雨点一般凝聚，骤然闪烁！
那都是高能带电的物质，摩擦空气，发出光亮，便如此地像是星辰。
而这星辰业如流光一般轰击向庄宁！
——在泰拉，尖端领域的科学家往往都是最优秀的源石技艺学家。
与莱塔尼亚培育术师的方式不同，哥伦比亚的认识要更加的深邃。
他们是从微观层面以源石干涉粒子，越是强大的科学家，在对基本粒子层面的操纵便愈发地精通。
克里斯滕就是其中的典范，看着弱不禁风，但她的法术造诣毋庸置疑。
然而。
庄宁只是打了个哈欠，那些光粒就在湮灭。
他再次挥手，便有重压降下，凿在克里斯滕的肩膀。
“为什么要对我动手？”他问。
庄宁每走一步，重压就随即加强，狂暴的重力死死地扣在女人的骨骼，迫使她的膝盖弯曲，头颅低下，呈现屈服的姿态。
而那阴影已笼罩住了这个女人。
魔王露出和蔼的微笑，轻轻地呢喃，“我从来没有招惹过你吧？”
力量的差距是绝对的。
哪怕多上成千上万个克里斯滕，都绝不可能是魔王的对手 。
但这种螳臂当车的行动不该出现在一位物理学家身上。
而从克里斯滕的表情，从她那翻滚着的内心来看，这仇恨真是汹涌澎湃……
哪怕在见识到这差距，这位总辖仍然在反抗，挣扎。
“你是个罪人。”克里斯滕咬牙切齿地重复，“你，必然是泰拉最大的罪人。”
庄宁笑了：“因为我杀了很多人？”
总辖抬起目光，透露着平淡：“你的杀戮毫无意义，但这不是关键。”
“只是你阻碍了我们认识天空的希望！”
庄宁愣了下，没想到这位总辖对自己的指控竟然如此地独特。
“什么意思？！”
“你，阻碍了整个泰拉认识星空的能力！！”在极端的愤怒下，克里斯滕周身绽出了极致的星光，那光的余波甚至刺破了她的外衣，刺破皮肤，让血蜿蜒地留下！
好像能听到骨骼噼里啪啦作响的声响。
光中，这位总辖总算突破了重力的桎梏，看着庄宁，张开口：
“博士，我知道你来自前文明。”
“……呵。”庄宁不置可否。
“星空，对你来说该是触手可及的，可对我们来说却如天堑。”
“但我们本来有机会能够打破桎梏，打破我们笼罩于天空的阻隔层。”
“而你……阻碍了这种可能！”
庄宁沉默了，感觉有点荒谬：“你就想说这个？”
“你不懂星空的含义！！”
“我不懂，也不想懂……”庄宁低叹，眼眸中的黑色激发出明亮的晨星，带着嗤笑，“但是，你还是跪着说话吧，亲爱的总辖。”
“——毕竟我实在不太喜欢你这样的语气。”
骤然之间，重压增强了十倍百倍，克里斯滕脚下的大地迅速地陷落，她也被逼着低垂下头，双手攥紧，没了施法的能力。
而一个脚步来到克里斯滕的身边，同时传来的还有淡漠的嗤笑：“让我看看吧，你又是犯了怎样的神经病。”
他翻阅起克里斯滕的记忆，这是他作为魔王所有的习惯。
这只花费了短短的刹那，很快，庄宁看完了，理解了一切。
再次看向跪在自己身边的克里斯滕，眼中就带着某种复杂的色彩。
“你想上天？”
他俯瞰着克里斯滕，冷笑道，“还联系上了我那位……同胞。”
在提及同胞时，他语气有了些微的迟疑。
仿佛这个词已经变得如此陌生，无法追溯。
庄宁不由闭上眼睛，但片刻之后，他便恢复了正常，微微地弯曲膝盖蹲下，抓起克里斯滕的头发。
那对眼睛也变得更加嘲弄：
“呵。”
“我还以为你是为了什么大意，为了让泰拉变得更好，或是单纯觉得我做的不对呢……”
“原来如此，我的总辖。”庄宁的眼中带着怜悯，“你只是单纯埋怨我让你不能看到星空？”
“你的恶行也不少啊，你纵然……甚至亲自参与军方的人体实验，也算是间接杀了不少人。”
“你让自己众叛亲离，亲手瓦解莱茵生命……结果，就是为了能上天。”
“只是因为我的到来，让你的梦想瓦解了……”
说到这里，庄宁笑了起来，看着克里斯滕这狼狈的模样，“真好啊。”
“虽然这么说不太好……但我很庆幸啊。”
“还好你的梦想没有实现。”庄宁抓住她的头发，与她对视，“不然我大概会很不爽。”
“你不懂得，你和那些人一样的狭隘。”克里斯滕也冷笑起来，蔑视着他。
言语上的攻击伤害不到她，这个女人只有上天的念头。
她知道意星空或许会有敌人，但她不介意这是否会造成什么难以挽回的后果。
这个女人什么都不在意，只在乎那星空！
而现在，她的星空被庄宁剥夺了！
庄宁沉默了，看着女人，露出怜悯的笑容
“你的梦想……真可笑。”他一字一顿，“就像你给我的感觉一样可笑。”
PS：今天有点事，字数会少一点。
第十九章 最后的审判
荒原之上，诡谲的声音一点点回荡。
那是骨骼破碎的声响，重力化作洪流，仿佛山倾。
“若是没有我，你大概就会成功了吧……”
带着惋惜与悲悯，庄宁喃喃嘀咕，“或许你真的能在某些人的支持下，撕破你头顶那片虚假的星空。”
“但你知道吗？你头顶这片星荚，曾经也是一个文明的怒号。”
“在那个文明在知晓毁灭到来时，他们用了这种方式保护自己。”庄宁不觉流出了叹息，“而你就想要撕破这样的阻隔吗？”
克里斯滕还是阴冷地注视，不让自己发出声音，她绝不会让毁灭自己梦想的敌人听到求饶和悲鸣声。
庄宁却似若是什么都不介意，伸出了手臂，遥遥对准苍穹：“你的举动没有意义。”
“哪怕让人意识到天空是假的，又能怎样呢？”
“至少……”从克里斯滕嘴里，有压抑的余音迸发，“至少，能让人看到真相。”
“只是为了虚无缥缈的真相？”就听到叹息。
庄宁低低笑了起来，“哪怕这种真相是毁灭。”
克里斯滕没有发言，继续抵抗着重力的洪流。
反倒是庄宁若有所思：
“人在星空之中总是渺小，说的真好听啊……是啊，都是渺小的。”
“这种渺小微不足道，却是某些人能拥有的全部。”
“你听不懂这些的……你什么都不关心，在你双亲死于阻隔层时，你的内心就只有突破星荚的愿景……”
庄宁收起手，犹如结束指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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